钱高飞来回答云琛的问题，他说：“听人提到过。”
云琛又问：“你们之前想过去城市生活吗？”
钱高飞说：“想过，可惜我们几个人手脚各有不便，没法太远的探索，一直找不到华亭的城市意志……直到你们飞上了天，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如果不方便告诉我们，也可以不用说。”
云琛平静地说：“没什么不好说的，这只是城市意志觉醒了城市天赋而已，能飘浮在天上就是华亭的能力之一……我很好奇，鬼魅那么难对付，没有城市意志的保护，夜晚你们要如何生存？”
小破城藤蔓搭在云琛头顶，枝条顶端抬起一点，看向他们。
他同样好奇答案。
第69章 翱翔28
要怎么生存？
像曾经遭到人类驱赶的下水道老鼠那样, 到处寻找夹缝生存。
只要鬼魅不是成群结队的出现，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度过一个又一个的夜晚就行了。
钱高飞说：“找地方躲和撞大运。”
云琛和小破城愣住，前面他们还能理解, 后面又是怎么回事。
钱高飞见两人神情困惑, 他解释道：“鬼魅每天晚上出现的地点随机, 只要它不是出现在身边, 相对来说躲避的麻烦程度低一点，所以说是撞大运。”
云琛点头，原来如此。
她想象了一下那样长时间的躲避生活，一定很辛苦。
云琛注意到几人肢体的缺少，她并没有询问。
张永福见她若有所思，隐隐透出一点对他们艰辛躲避生活的理解, 他说：“原先这边的鬼魅数量没有这么多，我们躲起来还算好，在这座城市升起来后，这半边的鬼魅数量变多了。我们还在头疼该怎么办的时候，你就送来了好消息。”
云琛惊讶看他, 这半边原来的鬼魅数量不多吗？
她这么问, 得到张永福五人的肯定回答。
云琛夜晚没有离开过城市气息的范围, 并不清楚更外面的鬼魅数量，她只知道中州的鬼魅数量没有华亭这么多，没想到华亭剩下的半座城市，鬼魅数量也不多。
张永福又说, 其实早几年躲避鬼魅的时候, 还没有那么困难。
末世初期的时候，鬼魅上不了高楼，他们夜里当时就找很高的楼房躲避鬼魅。
后来高楼大多被鬼魅摧毁倒塌, 登上高楼已经是很危险的事情，而且鬼魅能上的高度越来越高，高楼也不再安全。
他们后来便找施工地的起吊机，尤其是用于高楼建设的起吊机，那高度比高楼更高，直到那样的高度也不安全。
后来他们才找到别的办法，只是那办法，最近也快不管用了。
云琛认真地询问：“鬼魅能上高楼吗？”
张永福说：“最开始的时候不行，后来它们像是进化过，能上的高度越来越高，后来更是出现了能在高空飞行的鬼魅……”
钱高飞补充道：“那种鬼魅能飞的高度，和以前的飞机差不多，速度很快又麻烦。”
他说完，觉得以云琛的年纪可能不知道飞机是什么，便举例子道：“能比现在这座城市飞得更高。”
云琛忍不住摸了下小破城的藤蔓。
一人一城以为，鬼魅是因为能上到的高度有限，才无法登陆华亭。
以张永福他们的说法，鬼魅能够达到的高度似乎很高，那它们无法登陆华亭是另有原因吗？
钱高飞观察着云琛的神色变化，小姑娘表情控制得不错，但还不懂得如何控制眼神。
他问：“你在叶子上说，整座浮空城都很安全，你们以为鬼魅登不上高处是吗？”
云琛抬眼看他，没有否认。
头顶的藤蔓滑落至肩膀，华亭有些沮丧。
云琛同样如此。
一人一城还以为自己找到了鬼魅的一个弱点。
华亭忍不住又看了几人一眼，在看见这些人的面容后，遮盖在他曾经记忆上的白雾，又松动几分。
他又想起一些新的事情。
张永福一巴掌拍在钱高飞的后背，他说：“我们几个好久没有在晚上说这么多话了，平时一个个根本不敢在晚上吱声，就怕被鬼魅发现，小郭你说是不是？”
此时天色已暗，华亭的陆地上很安静，只有虫鸣和偶尔的鸟叫声。
郭鸿羽正沉浸在这份安静中，猛不丁被张永福叫到，他立马反应过来说：“这里真的很安全，安全的我都在发呆，太幸福了。”
云琛笑笑，她从口袋里拿出所记录的十一种鬼魅类型，分享给五人说：“这是一位叫李杜娟的女士归纳总结出来的鬼魅类型，多多了解鬼魅能够帮助大家更好的生存。”
黄兴微愣：“李杜娟？”
“你认识她吗？”
黄兴连忙摆手，压了压头顶的帽子说：“可能只是重名，我当时负责撤……负责帮别人忙的时候，也碰到过一个叫李杜娟的小姑娘，她救下不少网吧的人，我对她印象很深。”
木桌下，念安和三条大黑狗已经混熟，四条狗仿佛在桌下开小会。
云琛和小破城惊讶，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云琛说：“假如是在网吧救了很多人的李杜娟，那就是总结出这份鬼魅类型的李杜娟。”
他们五人阅览鬼魅类型的总结，在看到养蛊出来的游魂这一内容时，张永福说：“这种鬼魅在外观上也有特征，它们的瞳孔大小和普通鬼魅不一样，左右手大指的指甲也比普通鬼魅长出一公分左右，在鬼魅中可以辨认出来。”
“这三种入梦、委蛇和姑婆，我们从未遇到过，第一次听说这种鬼魅类型，遇到之后要这么对付么……”
“这姑婆看起来怎么跟以前喝醉的那谁一样。”
“画皮和我们遇到的情况差不多，毁脸这招知道，挂大蒜的镜子？这是怎么试出来的？”
“还是我们的想象力不够啊！”
他们对着纸张上的内容讨论着。
云琛听他们的对话，五人对看到鬼魅类型的总结并不惊讶，他们遇到的鬼魅数量也不少。
张永福几人看到无名那一页，脸色瞬间变化。
云琛让他们做数学题，从而辨别他们人类身份，五人只当是在开玩笑……
张永福捏着纸张的手在颤抖，他问：“这是真的？”
云琛点头：“中州因此出了事儿。”
张永福问：“它是从华亭离开的吗？”
云琛摇头道：“这一点我并不确定，但应该是的……”
毕竟华亭地下，就是鬼魅的老巢。
张永福松手，突然自嘲地骂了句：“我们这帮子人真他妈是一群废物，什么都没做到，把这么一个危险的东西给放了出去。”
另四人沉默不语。
纸张滑落在地，被地上的枝条捡起，重新放入中年男人的手中。
华亭开口温柔道：“请不要自责难过，因为你们的牺牲和鲜血，九州才能提前醒来将我们城市意志唤醒，出现在这里保护人类。”
忽然出现的城市声音，吓了张永福五人一跳，但他们面上还是很镇定。
他们只从别人口中听说过城市意志，并未亲身经历过。
听到城市意志那么说，张永福也不管他似乎认出自己曾是军人这件事，他问：“是真的吗？”
华亭默认。
张永福叹息道：“至少大家的血没有白流……”
*
*
砖石房内，城市像散发着莹莹白光。
“你刚才说的是真话吗？”云琛触摸城市像，输送能量的同时问道，手下的城市像外观稍有变化，玉石质地更加明显。
华亭说：“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见到这五人后，他想起了被唤醒时的一些事情。
九州的醒来，是因为孩子们的呼喊和痛苦，越是信念坚定的人，他们传递的情感越是浓烈，军人就是如此。
云琛对军人的概念其实并不深，除了中州那几个早已牺牲的军人，她再也没见过军人的踪影。
她忍不住问，很多军人都牺牲了吗？
华亭让她进入自身苏醒时的部分记忆，也就是九州让他们醒来时，所看见的一部分景象。
无数着军装的人倒下，又有无数着军装的人站起。
纵然知道敌人强大无法杀死，为他们许久未见的家人，为身后的同胞，为脚下深爱的国家，也要无畏地向前冲锋！
遍地是血。
末世初期的惨烈，远远超过云琛的想象。
她哭了很久。
……
第二天，云琛和小破城再见张永福几人。
张永福已平复情绪，一副昨个儿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他指向和三条大黑狗玩得极好的念安，问：“小云，你这狗没训过吧。”
云琛点头。
张永福嘿嘿一笑，“让小郭给你狗训训，他这方面可有一套，末世这狗的能力可不能浪费。”
云琛谢过对方，把念安交给郭鸿羽。
见她一副要出门的模样，张永福问：“你这是要去哪？”
云琛说：“下去找点新的物资，顺便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幸存者。”
张永福说：“如果是幸存者，你可以别找了，这里还剩下的正常人就我们五个……昨个儿那四个想下手的男人，他们可都是畜生，拿人肉去喂鬼魅的家伙。”
云琛震惊地看向他，“这是什么意思？”
张永福说：“所有鬼魅，其实都有一个最明显的弱点，它们吃饱之后有一段时间进攻性很弱，不会攻击人类……你明白了吗？”
云琛和小破城：“……”
他们很难接受人类会对同是人类的人，做这种事情。
张永福笑呵呵地说：“人性嘛，本来就是很难摸透的东西，你还小，见得少，多长点心就行……说来你没什么活要安排给我们做的吗？”
云琛一直都是自己做事，最多小破城帮忙。
就算华亭里现在多了几个人，她也从来没想过给其他人分配任务。
她就觉得，华亭有人，她和小破城养着就行。
云琛小声显得有些心虚地说：“暂时没什么能让你们做的。”
种地她早起已经浇过水，农田开垦有小破城的藤蔓，建造房子她可以用城市能量，至于更多的城市发展，她头绪不多……
张永福也朝她小声地说：“你努力再想想，什么活都行，我们会的东西特别多。”
他身后，郭鸿羽、钱高飞、黄兴和刘光亮憋着笑。
只觉营长和人小姑娘沟通方式特有意思。
他们附和道：“没错，基本什么都懂一点，但都不精通。”
云琛苦思冥想道：“那，你们有人会修收音机吗？”
张永福一抬手：“亮子，到你出手的时候了。”
云琛双眼发亮：“会弄电线装电灯吗？”
刘光亮说：“你这里有发电机么？”
云琛连连点头。
刘光亮说：“那我可以试试。”
云琛本想留下来旁观，可她还要搜寻物资，张永福说：“你喜欢自己行动，还是也不介意集体行动，二根，也就是黄兴和飞子的身手都不错，在下面你们也能相互照应。”
云琛期待地看向二人。
黄兴和钱高飞笑了笑，点头，心里则认为他们营长像个拉皮条的东西。
再加上郭鸿羽训练念安。
张永福一摸脑袋，说：“这样不就都有事做了，以后你直接这样安排就行，别客气。”
云琛受教，她热情的将他们喊作叔叔。
五个人，年纪最小的郭鸿羽今年也有40岁，当然是他的实际年龄，而不是他那特意在身份证上填大了两岁的年纪。
五人被喊叔叔都挺高兴，他们很喜欢在末世里同时保持着纯善和实力的孩子，让人感到未来有望。
云琛：“大家要加油！”
张永福拍手道：“听见没，都要加油，都朝气蓬勃一点！”
另外四人配合地抬手：“加油加油加油！”
金灿灿的阳光下，华亭摇晃藤蔓，为大家开出庆祝的小花。
他能感应到的每个人情绪，都好温暖呀。
第70章 翱翔29
在竹林附近的空地上, 布置了一些简单的障碍物，如木桩、绳圈、和高墙等物。
郭鸿羽解开念安身上的牵引绳，他把手里的布料给念安闻过后, 一边小跑, 一边指挥念安道：“去——”
因为一条腿是假肢的关系, 他跑动的并不稳当。
念安跳过木桩, 趴伏钻过荆棘丛，助跑翻过高墙，最后在特意营造的废墟堆物里找到半躺着晒太阳的张永福。
他假装成伤员，念安冲他叫唤两声，把“昏迷”的他叫醒。
因为张永福边上有沾有鬼魅液体的布料，它机警地冲那布料呲牙咧嘴, 制造出动静企图把鬼魅引走，最后再通过“汪汪”的大叫声把郭鸿羽叫到此地。
伤员得救。
郭鸿羽：“做得很好。”
从口袋里拿出一粒干制肉丸，奖励给念安。
念安吃完肉丸，听从郭鸿羽的指示，正坐在地上等候指令。
它时不时瞟一眼树上的藤蔓, 然后摇尾巴很高兴。
张永福说：“这狗真的聪明, 都快赶上人了, 才训练没几天就这么厉害，比哈批它们几个机灵啊。”
郭鸿羽拍拍念安的大脑袋，说：“是哈比，不是哈批。”
张永福无所谓道：“哈批自己听得懂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