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搞设计——嬉游
时间:2021-07-18 09:39:45

  她这话说完,整个琳琅记的大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那?聚在门?口,扒着窗户,甚至倚在店墙外的百姓也都没了声音。
  唯有徐敬和余珍娘的声音分外清明。
  徐敬:“殿下拿来的金钗玉饰全部低价售出,精美的银钗则熔炼重铸成了义展的饰品。”
  余珍娘:“殿下送到?帛庄的湖锦珍罗自然是上品,换成葛布麻絺自是绰绰有余。”
  立于台下的赵棠华一振广袖,道:“玉昭此举,行比伯夷!即是如此,也不能叫你们铺子中的匠人绣娘白白辛苦,工筹就全由我?来出吧。另外,既然玉昭带头,那?我?也不能落后,就也捐上两万两吧。”
  她说着,笑意融融地望向?脸色难看的皇后:“娘娘以为如何?”
  赵棠华今日对着她一共问了三遍这句话,却一次比一次堵心气闷。皇后不得不站起身,朝着沈妙妙点?了下头:“倒是本宫鼠目寸光,小觑殿下了。本宫也捐上两万两,与殿下共助大虞度过难关吧。”
  她们三人开?了这样的头,下面这些久久未言的夫人自然也不能落后。
  这场筹备月余的义展,因着各路“东风”的助攻,获得了比沈妙妙预想?中还要圆满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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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永安公主的府邸。
  赵棠华斜卧在榻上仍然忍不住畅快地大笑:“你没有看到?皇后那?比鞋底还要晦气的脸色,她这些时日在后宫里生出的那?些不安分的得意,一趟义展泄得干干净净。我?可?真是太喜欢玉昭这孩子了,她简直是我?的开?心果。看样子,这义展要办下去,要多办几次才行。”
  一旁的宜平候苏岱正坐在床边熟练又温柔地给赵棠华按摩小腿。
  已然怀孕七个月的妻子其实行动已经很不便了,平日里在家休养,很少走动。今日去了一趟琳琅记,回来时小腿和脚面已经浮肿得十分厉害了。
  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高?兴了,看她笑得开?怀,心疼也就缓上了两分。
  “办一次,将军夫人便得来府上哭一回。多办几次,玉昭那?孩子怕是得被?逐出家门?了。”苏岱意有所指道。
  赵棠华顺着他的话便想?起前些日子,将军夫人郑元英登门?来探望她。说是探望,实则是来和她诉苦。这苦自然是她的女儿决然要将嫁妆倾数搬空,用来筹备义展,阻拦无效之事。
  起先?,赵棠华是震惊的,后来想?想?,这确实也是沈妙妙能做出来的事。而郑元英之所以要来和她哭诉,却也是为了女儿。
  郑元英话里话外不过一个意思,女儿一片赤诚丹心,却绝没有以此赌气之意。
  所以,义展这日,知晓一切的赵棠华见沈妙妙被?皇后逼问,却也不愿说出缘由之时,便再次确信了郑元英的话。
  赵棠华意犹未尽之余,又有些遗憾:“可?惜我?再没有个年轻的弟弟,不然非要娶她进门?,日日陪着我?才好。”
  苏岱笑着道:“娶她进门?怎么是陪着你?况且,如今是妹妹难道不好,妹妹不是更亲近吗?”
  赵棠华叹了口气:“妹妹自然是好,只是皇上做事,难免伤了玉昭的心。”
  苏岱明白她的忧心,抚了抚她的头发安慰道:“皇上有皇上的考量,慢慢会好的。”
  他说着突然脸色一整,佯装不悦道:“再者说,我?那?才华横溢的学?生难道就是外人了?”
  赵棠华被?他逗得一笑,而后撇着嘴道:“便宜杜衍那?小子了。”
 
 
第154章 .降生
  慧安公主的义展在琳琅记一经?举办,一夜之间便受到了全城的关注和盛赞。
  京城里?稍有威望的官眷们争抢着购买这别致新奇的冬衣,虽然面料粗简,但听说里?面除了絮了丝绵,还有布绒和茧料,十分?轻便又保暖呢。便是为了新奇的样式,也要尽最大可能多买上两件呢。
  再者说,别人家?的夫人娘子都买了不少,自家?又怎么能被比下去呢。左右价钱又不贵,这些衣服如今京城里?谁人不识,便是穿出去都要彼此道一声夫人心善呢。
  而那些普通人家?的百姓,对于这样的活动?原本也只是听个热闹,围观难得盛事,可如若不是亲眼见了,谁能相信,这皇家?的公主制作的衣服竟然是和他们普通百姓穿的是一样的,这个价钱百姓们也买得起,而且也比店里?制作的成衣贵不了几文钱。
  听说卖这些衣服的钱都要拿来给北方受灾的人买粮食盖屋子,给南面打仗的士兵们做冬衣呢。买了新衣服又能积德行?善,他们老百姓也是乐意支持的。
  因?此,琳琅记的义展因?为络绎不绝的访客和不断的捐赠,持续了近一个月之久。
  捐赠和收入的钱款明细每隔三日便会在琳琅记门口的告示牌上更新,不出半月善款累计就达到了十万两银钱。
  这十万两银钱立即被用?来购置了充足的粮食和布匹,除了锦绣帛庄,绫锦院也加入到制作行?衣的行?列,京城里?其他几间铺子主动?联系余珍娘,表示想要为大虞出一份力,希望能一起制作这大批量的衣服。
  京城里?的气氛在这场声势浩大的募捐活动?下,渐渐变得不一样的时候,邕川两岸的战事也进入到了新的阶段。
  自从赵岭祭台称帝后,赵璋便和他的叔叔一直隔江对峙。
  原本赵岭就得到了不少反对改革的世家?的支持,赵岭这些年又暗中?联系了不少手?握兵权的将领,加上太后最后不惜以死?帮他正名,可以说这条夺权的路已经?平坦了不少。
  但也不知赵岭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一意孤行?,举兵和赵璋正面交锋。仿佛真的就如传闻中?那样他才是这大虞国?最名正言顺的君王一般。
  两军交锋,不光有勇才能胜。
  赵岭虽手?中?将兵也不少,隔岸列阵看着势均力敌。但他笼络那些人,文不能同平章事、杜衍相比,武更是与久经?沙场的沈成远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战事之初,赵璋顾忌邕川两岸的百姓,一直是以守为攻,同时安排将兵转移近处百姓。此举正中?赵岭下怀,他趁此机会越水而来,奇袭强攻,逼得赵璋后退不止。
  战况处于下风之际,由京城募捐而来的钱款购买的粮草以及大批日常物资,便如天降惊喜般到达了前?线,瞬间扭转了低迷的前?线氛围。
  那在军营中?不过只待了三天的慧安公主沈玉昭并不知道,她的名号从那一刻直到战事结束,是在营地中?被最多谈起的名字。
  有人说,那时候离着远,只是隐约看到一个娇小窈窕的身影,没?想到却能有如此魄力做这样的大事。
  有人道,公主殿下玉容仙貌,人美心善,更是有勇有谋,简直是神女在世。
  有人拍着胸脯,指着身上的新衣道,能吃得饱穿得暖,就是现?在让我游过河去打赵岭那老儿也不在话下。
  有人向往着说,赶快平了叛军,我们好回家?过年。回了京成,说不定还能见到公主殿下呢。
  旁人附和,就是,殿下平日里?时常在京城的铺子间走动?,遇到我们这些百姓,可都是非常亲切和善的。
  另有人异想天开,我们打了胜仗,要是回京后能见到殿下本人,去到她面前?邀个功,讨一句称赞也不是没?可能。
  有机灵的人发现?不对,立即小声提醒:嘘,快别说了,杜大人往这边瞪了好几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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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成了义展这件大事后,沈妙妙总算是松了口气,她闲下来,有时间的时候,便会悄悄去邓绾那儿坐上一会儿。
  真要说起来,邓绾害过她,后来青州也算救过她,一来一往,前?尘尽消,要说感情多深倒也不至于。
  只不过是邓绾敢爱敢恨,性情冷冽,沈妙妙喜欢她的性子之余,也难免不心生同情。
  此刻,邓绾看着她铺在矮桌上的白?色绸袍,皱了下眉。那上面绣着几朵红色的石榴花,细看之下花枝绣得十分?一般。
  沈妙妙正要从银珠细心给她打好的包裹里?拿出另一件宽幅暖肚时,就听邓绾不悦道:“我可是听说了,你那义展上的冬衣都是葛麻粗布料子的,十分?之受欢迎呢,怎么?是不是卖的断了货,便拿卖不出去的残次品来敷衍我,这霜袍上的石榴都绣成什么样子了?”
  闻言,沈妙妙动?作一顿,转头眯眼望着她。随后瞪了邓绾一眼,将围腰的暖肚扔给她,回手?又从包裹里?拿出一件綀服甩在桌子上:“就知道你难伺候,给你给你,给你准备好几件呢,你要是不穿,我就每天来亲自换着样给你套上。”
  邓绾这才高兴地拿过那青色的綀服细细打量起来,袍子是为她特定做的,腰间要宽松不少,但为了保暖在膝盖上面的位置特地做了一圈抽绳,青色长袍上细细的红色布带,在一侧打上漂亮的蝴蝶结,这抽绳的位置恰如其分?,既不会阻碍行?走,又起到了防寒保暖的作用?。
  沈妙妙见邓绾满意地露出笑容,略有不满地拿过那件霜袍:“这怎么能是残次品,这石榴明明绣得很好,是我近期最好的作品了。”
  闻言,邓绾猛地扭头,瞪着眼睛道:“这是你绣的?”
  沈妙妙得意地仰起下巴:“我最近绣工突飞猛进,绣这石榴也不过只用?了两晚的时间。”
  邓绾眨了眨眼睛,随后猛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名动?京城的文思使,赞誉漫天的慧安殿下,号称妙手?粲莲,技艺无双,却原来绣工竟然如此拙劣!”
  “这石榴花哪里?拙劣了,这分?明绣得很不错了。”
  就连银珠和碧翠都是连连夸赞她进步神速呢。
  邓绾止不住笑,前?仰后合道:“哪里?不错了,知道的说这是石榴花,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把灯笼绣了上去。”
  沈妙妙不服气地拍起桌子,回身从包裹里?拿出上好的白?色绸缎:“好,你来,你来,你绣一个我看看。”
  邓绾哼了一声:“绣就绣,我绣得可比你强多了。”
  门外,站在檐下望天的齐天合听着里?面欢腾的说闹声,长舒了口气,如释重负地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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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兴二十三年十二月初,京城下起了第一场雪。
  在北方灾民?已经?住进温暖的安置所时,持续了两个多月的战事也有了逆转局势的变化?。
  赵岭虽在开始取得了先机,但他的军队在数量上并不占优势,原本是想着拉长战线,拖垮赵璋,伺机制敌,谁成想京城就突然筹备出了粮草和物资解了赵璋的燃眉之急。
  赵岭气极,不顾身边人劝阻,硬是和赵璋耗在邕川北岸,死?死?僵持。
  便是在声势上,赵岭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等在京城中?的沈妙妙,只盼着有新的消息从南面传来。
  这日入夜,却是从公主府传来了永安公主早产的消息。
  沈妙妙挽了头发,披着雪裘往外走的时候,心中?还在算计日子。
  公主不过才八个半月的身子,此刻生产本就凶险,加上她的年纪不小,又是头一胎,情况十分?不乐观。
  郑元英和苏茗雪同她一起到了公主府,卧房前?的宜平候早就没?了往日的儒雅从容,此刻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僵硬杵在原地仿佛失了魂,直直望向卧房。
  赵棠华的痛呼声从弱到强,从强又到弱,牵扯着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
  又过了一个时辰,犹带着血腥气的稳婆从里?面匆匆而出。那稳婆是宫中?的老人了,自然知道公主此胎的意义。是以,她望着宜平候谨慎问道:“侯爷,公主此胎凶险,又没?能足月而生。万一……老奴是说,万一有个不测,侯爷如何打算?”
  这稳婆说的也是隐晦,听在沈妙妙耳中?,就是在问保大还是保小。
  宜平候的脸抽搐了一下,随后哑着声音道:“棠华不能有事,棠华绝不可以有事……孩子,孩子……”
  他抖着唇说不出口。
  稳婆却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急忙又回到了卧房中?。
  沈妙妙就势跟了上去,郑元英一把拉住她:“你干什么去?”
  “我进去看看。”
  郑元英眼睛一瞪:“你……”
  你一个未出阁的娘子怎么能进产妇的屋子?
  脱口而出的话立即又被她咽了回去,她斥道:“胡闹,你进去捣什么乱?”
  沈妙妙拍拍郑元英的手?:“皇姐此刻大约是没?力气,我同她说说话,有人陪着总会安心一点。”
  赵棠华的一个贴身侍女守在房门口,公主吩咐无论如何不能让宜平候进来,她即便含着泪也尽职站在门口。见沈妙妙进来,眼眶里?的泪珠当时就掉下来了。
  沈妙妙温声安慰:“没?事的,皇姐会没?事的。”
  她虽这样安慰别人,但是见到横木下那一地血迹还是吓了一跳。
  赵棠华半跪在地,紧紧握住悬绳的手?已经?被勒出了红痕,脸被汗水和泪水浸湿,感觉到有人握起她的手?才缓缓睁开眼。
  沈妙妙跪在她身边,喂着她喝了几口蜂蜜水,柔声道:“皇姐,我陪着你,你上次说也想尝尝曲城的特产,等你生下孩子,回头我就买给你吃,好不好?”
  赵棠华歪头看她,半晌勉力笑了一下:“好,我们两个偷偷吃,不给苏岱。”
  这一晚,从幽暗的深夜,到寒冷的子夜,直到东方露出熹微光亮,婴儿的细弱啼哭声终于从产房中?传了出来。
  隆兴二十三年十二月十八,永安公主顺利诞下一子,起名苏嵘,小名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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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还有几日便是除旧迎新的年节,南面的战事却依旧没?有平息。
  张灯结彩、欢庆喜悦的除夕之夜,也因?为许多人家?未能一家?人团聚而过得并不圆满。
  这个时候,叛王赵岭便会被拉出来咒骂上一圈,使得他彻底地失去了民?心。
  辞旧迎新,否极泰来,转过头到了第二年,似乎便是好消息不断了。
  先是王军渡江奇袭,打得赵岭节节败退,最后只能退守青州。后饱受战火侵袭,苦不堪言的百姓主动?出城迎接王军,甚至不断有赵岭的部下投诚归降。
  沈妙妙最后得知赵岭被俘的消息的时候,正在公主府上做客。说是做客,但她这个月隔三差五便要来上一趟,已经?是公主府里?的老熟人。
  赵棠华险险生下孩子,此刻正在坐月子,每天像是一尊易碎的菩萨像,被宜平候供在头顶。
  也只有沈妙妙来的时候,赵棠华才觉得自己能轻松上那么一时半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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