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搞设计——嬉游
时间:2021-07-18 09:39:45

  但她女儿显然并不明白其中深意,只是歪着头,想了想道:“我也挺想见她的,她做的簪子真是太别致漂亮了,如果我能有一支,别人还不知要如何羡慕我呢。”
  她母亲摇头,点着她的额头道了句“别做梦了”,便牵着她的手离开了。
  山门下,站着两个和尚。年纪较轻的那位皱着眉,望着树下人群忍了半天终于道:“师兄,我去和两位女施主说说吧,毕竟是寺门正前,如此喧闹,有失佛门清净。”
  他的师兄按住他的肩膀,朝他摇了摇头:“不必,师父说了,福兮祸兮,皆为造业,再者……”
  他看了一眼小和尚一身崭新的衲衣,端正得体,佛门虽向来提倡从简朴素,但能为他们寺里从上到下每个人都做了新衣服,甚至还分了不同的尺寸,所有人穿上都是正正好好,可见这沈家娘子的细心。
  以往前来布施的施主,其中也不乏捐来衣物的,但给寺里每个人都做了新衲衣这样的大手笔,还未曾有过。原本觉慧师父是不同意收下的,但沈家那娘子当时说话时,他也在场。
  沈三娘子道:“大师勿怪,这些衲衣是母亲和我的一点心意,玉昭蒙难迷茫之时,还是佛前受了点化才能走出心瘴,还请觉慧大师不要推辞。”
  沈母也道:“大师,我家玉昭特地按照寺里师父们的尺寸做了几批不同的衲衣,保证让每位师父都穿的合体舒心,她这一番心意,大师就收下吧。”
  觉慧师父无法,最后才收下了沈家派人送来的新衲衣。
  现如今他拦住小师弟,却也并不是收了人家的东西而手短嘴软,而是这些时日下来,他也看明白了,那沈家人进退有度,守礼谦逊,不是会做出出格之事的人家。
  只是他也有些奇怪,沈家送完了衲衣,这是又要做什么?
  银珠和碧翠的树下桌案短短两日后就收了摊,沈妙妙十分满意地于厚厚的素材中选取了不少值得赞赏的字迹,最后笑着朝着一旁好奇瞧过来的郑元英道:“母亲不吝于才,也写一个字吧。”
  郑元英目光移到沈妙妙那张兴致勃勃的脸上,宠溺中满含无奈:“你这孩子,我同意你给寺里的师父们做衲衣也就算了,毕竟是一件功德,但这眼前又是要做什么,我带你来修养,怎么见你好像更忙了,回头我就不许盈之来了,一定是他给你撑了腰,你们两人不知背着我商量什么事情呢。”
  沈妙妙立即放下手中的宣纸,起身坐到郑元英身旁,抱着她的胳膊开始使用撒娇大法:“没有的事儿,母亲,我和二哥都可听话了,最听母亲的话了。我只不过想着既然做了衲衣,应该给觉慧师父也做一件,但觉慧大师是这安福寺的主持,自然要不同一些,便想了些点子,没有瞒着母亲的意思的。”
  她怎么会瞒着郑元英呢,只不过是前期这素材收集的也许会久,她本想着等差不多了,再告诉郑元英,谁成想只用了两天就收集了二百多张,可见这寺里的香火有多旺了。
  郑元英不过是随便一说,见她紧张兮兮地,立即捏着她挺翘的鼻子,略作严肃道:“就你这丫头鬼点子多,我是降不住你了,等你父亲回来,自有人收拾你。”
  给觉慧大师的百衲衣制作方法自然不同,沈妙妙挑选出来的由香客们亲手写的各色不同单字,再制作成绣样,绣在不同颜色的衬布下,再由一共一百零八块儿单字拼接而成。缝合起来的僧袍无论是寓意还是样式,都无法让这位高僧拒绝的。
  如果说之前她给寺里的师父们制作衲衣多少带着点目的,给觉慧大师做百衲衣就真的只是想感谢他允许他们母女在这安福寺里叨扰多时了。
  虽说他们安分守己,但这些时日,为了探听消息,或者抱着别的心思而来的人确实给寺里增添了许多压力和负担,扰了一方清净,沈妙妙自觉有些过意不去。
  给觉慧大师的百衲衣做完之后,沈妙妙着实清闲了几天。
  这几日就连母亲去法堂听经讲法,她有时也会陪着去。
  这日,她正打算再次和母亲一道离开,却不想院子里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娇客。
  钟凝像一只小燕子一样,欢快兴奋地跑过来扑到她身边的时候,沈妙妙着实是惊了一下。
  钟夫人跟在后面,满脸无奈和歉意:“这孩子没轻没重,兴奋起来礼数便全都忘了。”
  钟凝闻言,立即转身朝着郑元英行礼,细声细气道:“谢谢沈夫人愿意让我来看三姐姐。”
  她顿了一下,抬头扫过来一眼,鼓起勇气道:“这之后,我还可以再来吗?”
  郑元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与钟夫人对视一眼后,和蔼道:“你以后要是有时间,可以多来我府上做客,安福寺路途遥远,就别这么辛苦了。”
  钟凝欢呼一声,拉着沈妙妙的手高兴地跳起来。
  沈妙妙倒没想到钟凝竟然会特地来安福寺看她,母亲能够同意,大约也是觉得这钟凝天真无害,想给她找个伴儿。
  直到坐进了沈妙妙的厢房,钟凝溢于言表的兴奋还是没有安分下来。
  她端坐在沈妙妙对面,没用上一会儿,就侧身趴在矮桌上,将头伸了过来。
  “三姐姐,你看我这发簪,如何?”
  沈妙妙从银珠手里接过花茶,还没来得及喝,就见钟凝的小脑袋瓜子已经怼到眼前了,哭笑不得地放下茶碗,她只好仔细地端详她的发簪。
  料石银簪,彩色花瓣,花心嵌着宝石,花团亮而不俗,花型也干净漂亮。
  徐少东家亲自上阵,琳琅记果然非同小可,无论是匠师制作,还是选料用心,都分毫不差。
  沈妙妙笑了一下,将簪子换了个更为合适的位置替她簪好,后道:“这簪子清新亮丽,配着钟娘子的灵动,再合适不过了。”
  钟凝又坐回位置,冲着沈妙妙摆手道:“三姐姐叫我凝儿就好了,你看这簪子,是我在琳琅记买的,他们店里现在这样的簪子已经断货了,我这支是好不容易才抢到的。”
  沈妙妙佯装不知情,询问道:“哦,他们的生意现在如此火爆了吗?”
  钟凝摇头:“不是的,全因他们店里摆了很漂亮的花簪,说是你做的,但他们不卖,只摆在那里给人看,然后才出了这样和柜子里样式差不多的新款发簪,这之后自然是大家抢着买了,不能预订不能提前付钱,只能现场抢购,别提有多难买了。”
  沈妙妙点头,这徐少东家倒真是信任她,她给了这样一个建议的出售方案,没想到他真的能全然采纳。
  钟凝见沈妙妙不说话,试探性地问道:“所以,三姐姐,那琳琅记里的簪子真的是你做的吗?我看许多娘子在店里盯着看,就差扑上去直接抢了。”
  沈妙妙被她逗得一乐,然后才点头:“确实是我做的,是之前徐掌柜费心提供给我不少稀有的材料,我为了表达感谢才做了一些簪子送给琳琅记的。”
  事情确实是这样,不过是后来她在此基础上打算和琳琅记合作一次。
  各取所需,合作无间。
  每一位香客自安福寺离开,都会忍不住看上一眼扫地师父的崭新衲衣,听说是沈家捐奉的衣物,沈三娘子亲自设计,交由锦绣帛庄制作的。过个几日,她们也得去帛庄里逛上一圈,看看最新的衣料和丝绢了。
  而风靡一时的琳琅记料石花簪,清新艳丽,几乎掀起了京城里一股新的风尚。全是因为听说这簪子的原版可是给贵妃制冠的沈三娘子的手笔,夫人娘子们自然不能错过这个长见识的机会,戴不戴先不说,别人有的,自己自然也得有一支。
  慢慢地,京城里的气氛悄然而变。
  原本围观的人群,不知怎么穿了几件新衣服,戴上几支别致新颖的新发簪后,不自觉地有了新的体会。
  她们仿佛从隔着窗户看戏的客人,变成了身临其境的主人一样,有了重新定义的话语权。再聚在一起聊天时,除了你这衣服真漂亮,你这发饰真好看外,还要道是一句——
  沈家那三娘子真是可惜又可怜。
  几日后,通往京城五里之外的官道上。
  一队佩刀穿甲的威武将士踏着风尘徐徐缓下了步子。
  队伍最前的将军目光炯炯,冷眉厉目直视前方的众人,又瞥了一眼跪在两方人马间的男人。
  沈成远内心冷冷一笑:哼!赵伯希!无耻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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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安福寺6
  官道上, 风声阵阵,卷起的沙土只稍稍拔了个高,撞到那经过边塞冷硬如刀般烈风锤炼过的将士身上, 便又退了下去,仿佛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吹拂最终也是徒劳无功一般。
  战马雄壮,将士威武, 为首的将军身姿挺拔如松,气势刚健似火,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直直对上前方满脸笑意那人。
  将军身旁还跟着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年,身着轻甲,英俊出众, 却一脸怒意地望着直挺挺跪在路中央挡住他们去路的男人。
  沈成远巍然不动, 望着对面为首的华服男人并不做声。
  对面那蓄着精致胡须的男人哈哈一笑,遥遥抱拳道:“成远兄, 得知你将要返京,时焕真是高兴得夜不能寐, 你我也隔了许久未见,老弟按捺不住便自作主张前来相迎了。”
  他说着语气一沉:“也是带着我这不孝儿子, 前来给你赔罪。”
  沈成远头盔下那张脸上,面色丝毫未变, 只是目光更冷更厉。
  他依旧直视前方, 徐徐开口:“赵岭——”
  这指名道姓的两个字低沉却也有力,仿佛战场上敲响的战鼓一般击在安郡王的心头,让他一阵心慌。
  沈成远道:“十年前, 我沈成远以右将军之名率兵厮杀之时,你安郡王不过只是赵岭。旧日同僚,我敬你境遇艰苦却仍咬牙应对,念你生活不易带子从军处处相帮,甚至年关之际,替无法回京的你带着儿子回来过年,却原来是给我沈府引来了一条狼。”
  “赵岭,今时今日你贵为安郡王,旧时儿女婚约是我应宣节校尉赵岭几次三番的提议,你安郡王说算不得数,那便作罢。我沈家岂是靠着攀龙附凤存活之辈,但——”
  沈成远突然怒喝道:“但你安郡王府从来未曾提交过庚帖,更未来我沈府议过亲,红绿书纸都没有,何来退婚一说?这许多年,将婚约挂在嘴上的是你安郡王府,大张旗鼓前来退婚的也是你安郡王府,赵岭,你待如何,我沈府可是任你横撮竖捏的?”
  他坐下极通人性的战马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焦躁地用前蹄踩踏着地面,似乎下一刻就能愤蹄狂奔,横扫路上一切障碍。
  安郡王立即赔笑道:“成远兄,这些都是误会,儿女之事,男女之情,我们也只是从旁相助,如何左右得了孩子们的感情,我也不曾想过会变成如今这个局面,这里面有着诸多的误会,希望成远兄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坐下来,慢慢解释,慢慢商量。”
  “不必!”沈成远手腕一抬,坐下宝马得了指令,终于长嘶一声,踏步前进。
  他一动,整个森严肃穆的队伍也跟着动了起来,像是一柄长刀,气势凛凛,直直而来。
  那跪在路中间的男子仍是分毫未动,沈成远身边的少年双目圆睁,喝道:“还不滚开!”
  见他仿佛一尊石像,竟是无视铁蹄朝他而来,少年一个气不过,立即从腰际扯下皮鞭,朝着天空一挥,作势要抽到男子身上。
  不曾想,鞭子在半空便被沈成远握住。
  少年急着喊了一声:“父亲!”
  沈成远一扯,便缴了他的皮鞭,又扔回到少年身上。
  他此刻仿佛才发现路中央的人,微微垂下目光。
  赵伯希见他望过来,立即款款一拜,沉声道:“沈伯伯,侄儿向您请罪来了。”
  沈成远几乎看着赵伯希从一个浑身脏兮兮的泥孩子长大成为翩翩公子的,但此刻这人跪在这里,却又无比的陌生。
  “我担不起赵公子这声伯伯,以后不要这样叫了。”沈成远淡淡道,“从前,在你父亲得以回京之前那段日子里,你住在我沈府的时间并不短,但从今往后,你赵伯希同我沈府便是水火难容,还望赵公子见到我沈府之人,最好绕道而行,形如陌路。”
  重新得回鞭子的少年,用绕在腕间的鞭子一指赵伯希,喝道:“让我看到你一次,我就打得你皮开肉绽一次。”
  沈成远皱眉:“安之。”
  少年咬牙,恨恨闭了嘴,不再说话。
  赵伯希脊背僵直,又朝着沈成远拜了三拜,才道:“沈将军,是伯希没有那个福分得以娶到玉昭这样品性极佳的娘子做妻子,伯希愧对三娘子一番情谊,也愧对沈家对我的恩德,伯希无地自容,愿听任沈将军责罚。”
  脸色阴沉了半响的安郡王听到这里,突然重新挂上了笑颜,插话道:“成远兄,伯希这孩子就是太任性了,你也知道,我管不住他,这次他一意孤行,坏了我们两家多年的情谊,我已经替你责罚过他了……”
  他话未说完,赵伯希突然高声道:“沈将军,为表歉意,伯希在此立下誓言,三年之内,伯希不娶不纳,不会和任何人缔结婚约,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此话一出,沈成远没有如何,反倒是安郡王笑脸消散,目光阴沉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儿子。
  这天打雷劈的许诺并没有让沈成远觉得痛快,他仍是静静地看着赵伯希,许久才道:
  “赵伯希,你要如何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总有一日你会后悔的。不过你配不上我家玉昭,这婚退得好!”
  队伍自赵伯希身前一分为二,马蹄卷起的尘土模糊了他张脸上难辨的神色。
  沈成远策马走过安郡王身边,驻足而立。
  “赵岭,自今日起,你我割袍断义,你好自为之吧。”他说着顿了一下,又道,“你的那些如意算盘,往后未必能打得那么响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穿过这对父子,又合二为一,沿着官道快速向前行进。
  眼看着能够望见京城,银色队伍却没有直接入城,而是转了个弯儿,朝着城外半山的安福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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