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搞设计——嬉游
时间:2021-07-18 09:39:45

  其中一个学生站起身侃侃而谈:“近日,京城里享乐之风愈演愈烈,风气越发走偏。据我所察,一味地追求吃穿用度已经成了妇人娘子间日常生活中的习惯性行为,尤其在衣着佩饰上更是十分地奢华,攀比、盲从之流更不在少数,女子爱美本无可非议,但过度奢华就是浪费的行为,我认为这种奢靡享乐之风应该受到足够的重视,甚至是适当制止才行。”
  他说完,朝着杜衍的方向肃立行礼,略有些紧张道:“这风气蔓延下去不可,当务之急有必要整顿,不知杜师兄可有行之有效的措施?”
  杜衍的目光时不时就会不自觉地望向开着的窗户,视线越过窗子瞧着对面那扇紧闭的房门。
  亓晏一直觉得杜衍有些奇怪,便时刻关注着他,见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甚是惊奇。
  堂堂杜侍郎,今日竟然吃坏了肚子吗?
  那学生讲完重新坐下,亓晏便接过话来,笑着道:“你这问题确实典型又有针对性,不过据我所知杜衍就这奢华享乐成风的问题,已经上书奏明皇上了。不久前还在朝堂上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其他诸位大人也都赞同他的提议,认为确实是应该规劝约束这种浪费的行径了。”
  其他人闻言,皆点头议论,不愧为杜师兄,果然前瞻性和行动力皆不一般,所以才是走在他们前面的人。
  那刚刚发言的学生知道自己能和杜衍的想法一致,更是激动,他腾地站起来,补充道:“那杜师兄可知今日里,京城最为盛行最受妇人娘子们追捧的是哪位?”
  杜衍终于将目光从窗棱子上移开,落到这学生的身上。
  那学生一激动也不等他说话,便将自己所知道的倾数交代起来:“妇人们穿金戴银,往常首饰铺子、金银工坊也不过是按需制作首饰,正常出售,可是最近,京城里那位沈将军府的三娘子名声大盛,因着她给贵妃娘子修好了凤冠,那一手制簪技艺被传得犹如佛手粲莲,这许多官家宗室的妇人便都想着能有一支沈三娘子所制作的簪子戴戴。”
  杜衍微微蹙眉,沈三娘子重制凤冠的事情,他倒是略有耳闻,却不知竟还有后续。
  那学生继续道:“可事情坏就坏在,这沈家三娘子并不安分,竟是和京城里有名的首饰铺子琳琅记交往甚密,甚至还将自己做的簪子摆在琳琅记的柜台里,这便使得妇人娘子们争相去这店里购买首饰,我听说这店中甚至一度出现了货品被抢购一空,断了货的事情。”
  “非但如此,那些没有抢到沈三娘子制作同款发簪的妇人们,因为心有不甘便又将手中原本完好的簪子送去琳琅记改制、重修,据说琳琅记府库里所收到的簪子都堆不下了。如此这般简直是横敛金银,破坏了市场上正常的买卖秩序不说,更加败坏了风气。”
  他见杜衍脸色微沉,似是听进了他的话,才高兴地最后总结道:“如此,那位沈三娘子实脱不开干系,她一位将门之女,怎可与市井商俗同流合污,更是不能借着自己得了圣上赞誉就以此自负自满,甚至自毁家门清誉。还望师兄明鉴,寻找解决之途。”
  亓晏倒是对这学生侧目起来,没想到他知道的,比那追着买簪子的娘子们还清楚,真是难得了。
  那边杜衍低头沉思,半晌沉声道:“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在仔细调查后禀明圣上的,你能关注时下民生这点很好,但也要多做调查,切不可流于片面而论、泛泛而谈。”
  那学生听见自己被夸奖,满脸通红,喜不自胜,对杜衍的教诲连连点头称是。
  这时,走廊上对面的房间门扉打开,里面的人陆陆续续走出。
  杜衍猛地起身,道了一句“失陪一下”,便匆匆往外走。
  在场的学生们离得远的面面相觑,离得近的便伸着脖子往外瞧。
  也不知杜师兄急急忙忙做什么去了。
  亓晏心道,果然,我就说他吃坏肚子了。
  杜衍三步并作两步,总算在那娘子离开前叫住了她。
  他缓了口气,这次打定主意先开口,谁知,那转过身来的娘子看到他,却是先笑了起来,道:“杜公子这般着急,小心袍子再被刮坏,这次我可说不准会不会帮忙了。”
  于是,杜衍刚要说出的话又被打散,他重新组织了回来,终于开口道:“娘子,是这样的,上次春日宴上,你那发簪被我拾到了,就是绿色石珠那支,我一直想要和你说这事,可总是找不到机会。”
  这话说完,他仿佛终于完成了压在心中已久的一项艰巨任务,得以松了口气,才又道:“但不巧的是,我今日未曾想过会遇到娘子,那簪子还在我府上,只得改日再物归原主了。”
  沈妙妙微微吃惊,回想在安福寺以及刚才相遇之时,这位杜公子确实像是有话要说,原来竟是因为这件事。
  她的绿松石簪子,原是想着丢了,没想到竟还能找回来。
  沈妙妙朝着杜衍福了身,立即道谢:“如此看来,我又欠下杜公子一份人情了,下次怕是还得给杜公子补衣服呢。”
  她说着笑了笑,杜衍维持着面部神色,有些僵硬道:“那倒不用,我自会小心,不重蹈覆辙的。”
  沈妙妙抿着唇点头,道:“既如此,我先谢过杜公子了,不知公子家住何处,改日我派府中之人登门取回发簪,可否?”
  杜衍从容地报了家门,他见女子神色如常,没有惊讶,也没有暗喜,不知为何倒是松了口气。
  沈妙妙抱着布包,心中还惦记着沈定,怕他鲁莽行事,见杜衍说完了话,便又倒了一次谢,后福身道:“今日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和杜公子别过,杜公子福安。”
  刚才沈定那怒气冲冲的模样又浮现在沈妙妙眼前,她和这位杜公子说话这会,怕是沈定要和人打起来了,沈妙妙立即转身匆匆下了楼。
  杜衍一惊,只觉得她离去的速度越发迅捷快速,这次他只来得及伸手,等字都未说出口。
  他收回手,扶着围栏望着她犹如一只无拘无束的雀鸟,翩然离开。
  半晌,身旁有个充满疑惑的声音传来:“世昌兄,你在这里看什么呢?”
  楼下大厅,齐慕柔还站在门口等着沈妙妙。
  沈妙妙走到她面前,和她说着话。
  杜衍转头,面无表情地隔空一指她们两人,问道:“你可认得那位娘子?”
  听他口中蹦出娘子两个字,亓晏双眼登时大放精光,恨不得将脖子伸出一丈远地往楼下看。
  他先是看到门口的齐慕柔,又看到背对着自己的沈妙妙,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你说哪个?”他目光有些游移,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说的是可穿过五色罗的沈家三娘子吗?”
  杜衍目光移向齐慕柔,是了,他并不认得这位娘子是谁,但波心亭前,她确实穿着五色罗瘫坐在草地上,当时他只扫去一眼,却并未多想,原来她就是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沈家三娘子沈玉昭吗?
  他眉峰微隆,又重新看着表情生动的沈妙妙,淡淡道:“不是,我说的是另一位。”
  亓晏沉默了一阵,看着两人出了德旺楼,半晌才道:“另一位……是齐家的二娘子,齐慕柔。你……什么意思?”
  杜衍转头与他对视,镇定自若:“没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莫慌,作者虽爱洒狗血,但绝不会上演真假心上人的戏码的,尊的!
  杜衍:算你识相!
 
 
第45章 、沈府2
  日上三竿, 将军府大门前青石路上, 渐渐驶来一辆马车。
  府门前的守卫家仆见到那熟悉的车马,面上一喜, 是早上出门的三娘子回来了。
  马车里, 沈妙妙有些心疼地给沈定擦着在药房里买的创伤药膏, 看着他眉骨上的伤口低声问道:“疼不疼?”
  沈定像是一头尚未熄火的斗牛, 从鼻子里喷出一股子火气后才摇了摇头。
  回来的路上还特地去了医馆开药,拖拖拉拉,即便这样, 沈定脸上的神情依旧是愤怒满点。
  沈妙妙收起药瓶, 将瓶子塞进布包里, 随后摸了摸沈定的头,叹着气道:“好了, 人你也打了, 气也出了, 无论怎么说, 他毕竟是咱们的姐夫……”
  说出姐夫两个字,沈妙妙也不自觉地皱起了眉,沈玉昭的姐夫邓兴贤在沈妙妙记忆中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但今日里沈妙妙却是见到这人的厚颜无耻了。
  也不能怪沈定当街打人,要不是她怕她这位姐夫的狐朋狗友们拉偏架,赶紧把沈定拉开,她自己也想上去踹两脚的。
  “今日之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就行, 回府不要声张,如今父亲还在家中,不要让他担心。”
  沈定这才冷静下来,朝着沈妙妙点了点头。
  “如果母亲问起来,你就说不小心在酒楼里撞到了柱子。”沈妙妙叮嘱他,“邓兴贤公然将花酒喝到了酒楼里,大庭广众醉酒胡言丑态毕露,邓家也不会声张这事,咱们家中就我们两个知道这事就可以了,大哥二哥也不能说,知道吗?”
  沈定一脸不服气:“可是大姐如果知道这事……”
  沈妙妙打断他:“那也是大姐的家事,我们做弟妹的不能从中挑拨。你放心,改日我会找大姐旁敲侧击地问一问,不过你下了这马车,就要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知道吗?”
  沈定看着自己三姐镇定且有条不紊的模样,心中的怒气也被安抚了下来,他也自觉一时冲动了些,连三姐十分之一的冷静都没有。
  马车入了府中,两人下车后,沈妙妙又叮嘱了沈定一遍,才回了自己的素苑。
  她面色平静,直到和沈定分开脸色才沉了下来。
  她劝沈定不要愤怒,不过是怕他一气之下把事情闹大,但是沈妙妙自己却也是气炸了。
  他这个姐夫邓兴贤,都不用再看第二眼,就能知道他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
  在外人面前公然抱着一个媚眼横波的女子亲亲我我,想必不会是第一次。她现在回忆几次看到大姐时她的神色,现在想来未必是不知情的。
  女子本就敏感,自己丈夫在外面沾花惹草,妻子哪能是不知道的。
  只要一想到,她大姐在府内操持家务,而她这个好姐夫却在外面不管不顾地花天酒地,沈妙妙只觉得手痒难耐。
  那从邓兴贤嘴里吐出来的狗屁话她自是不会放在心上,可大姐在邓家……
  今日等在素苑里的银珠和碧翠见她站在院子里,高兴地从楼里迎了出来,银珠笑道道:“娘子回来啦。”
  碧翠接过她手中的包裹歪头问:“德旺楼的酒菜合不合娘子的口味,好吃吗?”
  沈妙妙这才缓了神情,笑着道:“改日我带你们两个去吃吃看不就知道了。”
  今日她揽下了琳琅记的委托,设计这活对于她来讲是挑战,也是最能勾起她兴致的东西,平定了心绪之后,便于房间里沉下心来设计画稿。
  她将这事暂时压在心里,但同样回到院子里的沈定可就没这么好的控制力了,他也不过是才十几岁的少年郎,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后,越想越气。晚饭过后,干脆拍案而起,径直朝着沈绎的汀白苑走去。
  主屋的厅堂里,沈绎正在和苏茗雪聊着下个月要在苏家举办的苏茗雪母亲寿诞宴请之事。
  苏茗雪作为嫡女自然是要回家帮助操持的,而郑元英作为亲家当然也不会缺席,苏茗雪的意思是想让母亲也带着妙妙。
  上次春日宴一场风波,妙妙虽大放异彩,却也败兴而归。她和母亲陪着妙妙一同参加,却几乎成为了众矢之的,苏茗雪的意思是这次她母亲寿诞,京城里势必会有不少宗妇臣眷前来,这次也该让妙妙在正常的聚会宴饮中展示沈府三娘子的风采了。
  她先和沈绎商量,就是想听听夫君的意思,如果夫君赞同,她再去和郑元英提及此事。
  沈绎喝了口茶,半晌道:“父亲虽入朝面了圣,但无论是父亲还是陛下都未曾提及安郡王府这事,在他人看来,只怕要说父亲是在和皇上怄气了。”
  有人私下议论,沈家的女儿损失的是声誉,而安郡王府只不过是损失了点钱财,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苏茗雪也明他话中的含义,皱眉沉思道:“父亲并不是这样的人,皇上应该是知晓的。”
  沈绎放下茶杯,叹道:“妙妙前去参加也好,众人见过她与母亲,理应会解了不少心疑。”
  苏茗雪点了点头,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沈定应声而入。
  温书跟在沈定的身后,他原本面带笑容地叫了声三公子,但见沈定阴沉着脸,心有不安,便默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沈定进了沈铎的书房,先是给大哥大嫂行了礼。
  苏茗雪见他一脸沉重严肃,便起身道:“三弟有事的话,坐下来和夫君慢慢谈吧,我先去看看煜儿了。”
  谁知,沈定却道:“大嫂留步,我要说这事,也需要大嫂给拿个主意。”
  夫妻俩对视一眼,沈绎朝着温书挥了下手,温书谨慎地后退,将门关紧,守在了院子台阶下。
  沈定性子直又少年热血,沈绎很少见他有如此深沉的时候,便开口询问道:“怎么了,发生何事,你坐下慢慢说。”
  沈定却并未入座,而是站在两人面前,深吸了口气,压下愤怒,给大哥大嫂陈述道:“我今日陪着三姐去了德旺楼。”
  这事家里人都知道的,沈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遇到了沈充,他还叮嘱老二注意些,不要让那商人钻什么空子。
  “期间,三姐和齐家那娘子聊天,我便坐在二楼独自喝茶,看见了……”他喉咙滚动,咬了咬牙道,“看见了邓兴贤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又在寻欢作乐。”
  他此话一出,无论是沈绎还是苏茗雪脸色都沉了下来。
  “然后呢?”沈绎冷声道。
  如果只是喝酒,老三脸上怎会挂了彩,怪不得晚饭的时候,他借口累了,没出现在饭桌上,原来是怕父亲母亲看见他受了伤。
  沈定握紧了拳头:“他抱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娘子从楼上下来,看着……过分亲昵,他那些朋友也好似认得那娘子,一群人热热闹闹,好不快活。我自是大怒,便告诉了三姐,三姐让我先去盯住人,我便先下了楼拦住了邓兴贤。”
  “他酒没少喝,说话已经有些含混不清了,那举止轻浮的娘子抱着他两人走在街上成何体统。我气不过拦住他,斥责他行为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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