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纯正的二十一世纪人,司遥也不想迷信,只是这个环境实在是太恐怖了,让她不自觉的冒冷汗。
“谁?”
就在司遥自己吓自己时,自那黑暗处传来一声凌冽的声音。
司遥心中一喜,是江朔的声音。
只是不知深更半夜的,江朔为何会在此处,司遥有些不解准备上前查看一番。
“离开这里。”
像是听到了司遥的脚步声,江朔危险的声音再度传来,不过这次是赶她走。
司遥蓦然停下脚步,她有些狐疑,为何江朔的声音中好似带着几分隐忍的颤抖。
周围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只有江朔粗重的喘息声响起,不时夹杂着几声闷哼。
司遥敏锐的察觉到了江朔的不对劲,焦急的喊他:“江朔!”
“离开这里!”
江朔的声音再度传来,只是却不似平常那般冷漠锋芒,更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一样,微微颤抖。
司遥心中焦急,没心思理会江朔的劝告,朝江朔发出声音的方位跨步向前。
她拨开了几丛灌木,只见江朔正倚靠在灌木后的一棵大树上。
只见江朔像是在忍受什么极大痛苦般,面色苍白如纸,眉心紧蹙,额上冷汗连连。
江朔像逐渐被剧烈的疼痛侵蚀神智,倚靠着树干跌坐在地,他双目微阖,修长如玉的手紧握成拳,不时发出疼痛的闷哼声。
司遥见状忙叫不好,她怎么忘了这茬。
她早就知道江朔身中无解剧毒,可最近因为太过烦恼于任务忽视了这件事。
江朔所中之毒不会威胁他的性命,可却会在月圆之夜发作,毒性发作之时会令他五脏俱焚,痛不欲生。
司遥连忙蹲下身,她小心翼翼扶着江朔痛的发抖的身体,把江朔靠在树上的重量转移到自己身上。
江朔痛的几乎失去意识,可却只是发出零星几句闷哼,由此可见江朔中毒已久,久到他早已习惯了隐忍。
江朔的头抵靠在司遥肩膀,司遥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焦急又慌张,她紧紧握住江朔的手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的引渡给他,藉此来帮江朔缓解疼痛。
传输灵力的同时,司遥花了二十积分跟系统兑换了九转阴阳丹。
司遥掰开江朔的嘴,把九转阴阳丹喂他服下。
服下丹药后不久,江朔紧蹙的眉心才有些舒缓,见他痛苦之色稍缓,司遥微微放下了心。
江朔这毒中的不明不白,原剧情里根本没有这段剧情,司遥也是因为系统的提示才得知他中了剧毒。
只是他中的这毒却是蹊跷,普天之下竟没有解毒之法,只有凭借系统的金手指才能缓解一二。
江朔体内的毒素被抑制住后,司遥松了一口气,她跌坐在地上,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面色如雪的江朔。
司遥一双水眸在夜色下闪烁着粼粼波光,她伸出白皙的小手,不自觉的轻抚江朔的眉心,眸中划过一丝自己也没有发现的心疼神色。
江朔的意志力有多强她再清楚不过,他一路走来,几经生死,哪怕遇到粉身碎骨的伤痛都不会喊叫一声,可现在却痛的失去意识。
这令人痛不欲生的毒素究竟折磨了他多久?
药效需要时间发挥,在江朔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司遥坐在地上倚靠着树干,江朔则靠着司遥的肩膀。
司遥丝毫不敢动,静静等待江朔苏醒,在这种情况下去触碰江朔,对他而言不亚于另一种折磨。
司遥看着江朔沉睡过去的安静脸庞,心中一片宁静。
她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安静的看过他了。
江朔生的好看,是司遥见过最好看的男人,眉目俊朗,五官挺拔,像天上的神仙一样俊美。
司遥想起自己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惊为天人。
在彼时,她初入异界,凭借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作风在这里混得如鱼得水。
也是在那时,认识了他——
圆月高悬的夜空下,司遥的思绪越飘越远……
——
六月份燥热的天,艳阳高照,距司遥穿越到这个异世界已经七天了。
她在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闯红灯小轿车撞飞了十几米远,本以为会就此一命呜呼,没想到走了狗屎运,穿越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奇怪世界。
穿越而来的这几天里,司遥大概了解了这个世界,就跟二十一世纪小说里描写的修仙世界差不多。
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当世正道门派之一,玄冥宗的内门弟子。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司遥慢悠悠的往药草阁的方向走,她身旁有个年岁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女在一旁叽叽喳喳:“今年灵山上药草丰收,长老说每个弟子都能领到一株灵草用于修行。”
少女名唤沈蓉,是司遥来到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两人都是拜入玄冥宗没多久,被安排给同一个长老教习,性格非常投缘,没两天就玩到一块去了。
“我入门不过三月,才只是练气中期,如果这次领到高品阶的灵草说不定能更进一步。”
沈蓉的声音欢喜雀跃,对即将领取到的灵草异常期待。
“长老说你天赋极佳,就算没有灵草相助,突破到练气境巅峰也是指日可待。”司遥拍了拍沈蓉的肩膀让她冷静一点,一路上都这么叽叽喳喳的,她的耳朵都被她吵的生茧子了。
两人一路嬉闹到了药草阁,分别领取了一株符合自己属性的灵草便欢喜的离去了。
回去的路上路过了一处偏僻破败的庭院,司遥不解的看了两眼,她虽然才穿越到这个世界没多久,可是玄冥宗处处都给她一种辉煌明亮的感觉,没想到宗门里还有这么破败的地方。
沈蓉见司遥朝哪个破败的庭院看了好几眼,不禁在一旁解释道:“这里之前是外门弟子居住的地方,现在宗门里的外门弟子都移居别处了,这里应该没有人居住了。”
司遥点了点头,心下了然,这里荒芜至此应该是没有人居住的原因。
“我说不准你去药草阁你听不懂吗?就你这废物,拿了灵草也是浪费!”
“你就乖乖的呆在这里,属于你的那份灵草,我们会帮你拿回来的。”
就在司遥和沈蓉准备离开此地之时,自那荒芜的庭院里竟传出了争吵之声。
听争吵的内容,定是宗门弟子聚集在一起私斗。
内门弟子戒律森严,很少会行这种下三滥之事,这些私斗的弟子八成是外门弟子。
司遥跟沈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不用明说的深意。
进去看看。
“瞪什么瞪,小兔崽子,再瞪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你要是敢告诉长老,我就把你两条腿都卸了,让你成为名副其实的废物!”
司遥和沈蓉越往里走,里面叫嚣的声音越大,还传出阵阵拳打脚踢的声音。
司遥听见声响,一路小跑到里面,只见一群身着玄冥宗外门弟子道袍的弟子围在一起,对地下的一个身影一边咒骂,一边拳打脚踢。
她看到眼前这幅景象不禁怒从心来,扬声娇喝:“你们干什么!”
那些施暴者下手很重,像是泄愤一般拳拳到肉,甚至还有人掐了灵诀攻击那个无力反抗的身影,司遥怕那个被围殴的弟子被他们伤及了性命,情急之下长剑出窍,素手一扬,挥出一道剑气。
剑气势如破竹,瞬间便将那些施暴者击的七零八落。
第二十七章 我叫江朔
那些施暴者被司遥一招打的哀嚎不断,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司遥虽然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没有多久,但她是内门弟子,修为已经达到了练气境巅峰,离筑基境只剩一步之遥,对付这些外门弟子绰绰有余,毫不费力。
那些外门弟子被击溃,他们之前围绕起来的地方露出一个小小的颤抖身影。
那道身影同样身穿玄冥宗外门弟子的服饰,不过他的身形相比被司遥击飞的那几人瘦小的多,只见那道瘦小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身形颤抖。
司遥连忙上前查看他的情况,她走到那道小小身影的近前,蹲下身伸手扶他。
这是一个少年。
由于被几人按在地上殴打,少年的脸灰扑扑的满是灰尘,夹杂了鲜红的血迹,让人看不出模样。
只是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却没有蒙尘,仿佛森林里嗜血的孤狼,坚毅,又倔强。
少年紧咬牙关,明明痛的颤抖,却没有叫一声。
那被司遥击溃的几人抱着肚子哀嚎,司遥并没有下死手,他们很快就爬了起来,那几人爬起后迅速聚集在一起靠拢,为首的一名男性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他痛得龇牙咧嘴,凶神恶煞的朝司遥叫嚷:“哪里来的小丫头,我们的事你也敢管?”
司遥看着那行凶的一众人,他们个个身形魁梧,非常壮实,而那被他们殴打的少年看样子比他们小了四五岁,身形单薄瘦弱,这些人竟不顾同门之谊,恃强凌弱,对他狠下毒手!
司遥怒火中烧,她面色冷然,长剑出鞘,准备教训这几人一番。
“你们几人以多欺少,恃强凌弱,对宗门弟子狠下杀手,可知这是何等罪过?”,司遥手持长剑,直指那几人,她动了真怒,声音异常冰冷。
那几人原本态度异常嚣张,可当他们看清司遥的装束时,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却犹豫了起来。
司遥一身雪白色道袍,腰间佩戴一枚雕刻着遥字翠色玉牌,正是玄冥宗内门弟子的装束。
他们几人只是区区外门弟子,轮修为实力远不及身为内门弟子的司遥,若是事情闹大,长老们也只会偏向天赋优异的内门弟子,跟司遥作对,吃亏的只会是他们。
司遥柳眉紧蹙,蓄起剑招,周身灵力释放而出,汹涌的灵力让那几名内门弟子一下子慌了神,这种实力远非他们能抵挡。
为首的那人不做抵抗,心知来日方长,不等司遥出招便屁滚尿流,连爬带滚的跑出这破败的庭院,后面那几人见他跑了,也一个个惨叫着逃离。
司遥素手清扬,在空中结印,火红的灵力迸发,汇聚成一个个火红的鸟兽,朝那几名外门弟子逃离的方向追击。
自他们逃离的方向传来鸟兽高亢的啼鸣,当中夹杂了人的惨叫声,司遥这才卸了灵力,将长剑收回剑鞘。
那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欺软怕硬,若是给他们一些教训,只怕日后还会欺凌其他弟子。
“嘶——”
就在司遥把那些人赶跑的当即,她听到那少年忍痛的抽气声,她连忙转头查看少年的伤势情况。
只见少年嘴角苍白的淌血,额头也破了好几道伤口,他伤的很严重,缩在角落里,不断发抖,那原本明亮的眼眸此时略微有些灰暗,眼看就要晕过去。
沈蓉也连忙上前,她匆匆查看了一下少年的伤势道:“左腿腿骨碎裂,双臂被人以蛮力卸下,胸口也断了几根骨头,更要命的是内腑被灵决所伤,若不赶紧医治,恐回天乏术。”
听到沈蓉的话司遥的脸沉了下来,她没想到那几人下手竟如此之狠,摆明着把少年往死里折磨的架势。
司遥沉声道:“赶紧带他去寻长老医治!”
沈蓉闻言皱眉道:“以他现在的状况,只怕来不及了,除非以灵力修复他受损的五脏,可是我们的修为太弱了,稀薄的灵力对他的伤势而言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沈蓉的话让司遥冷静下来,仔细思考救治少年的方法。
虽说她与这个少年只是一面之缘,可是她断不能容忍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消逝在她眼前。
好几种方案在脑海中浮现,但是都因为执行起来可能会危机少年的性命而被司遥否定,直到司遥想到了刚刚从药草阁领取的灵草,她眼睛一亮,这株灵草或许能救那少年的命。
司遥连忙取出灵草,这是一株火属性的炎阳草,司遥天资极高,长老赐予的这株灵草品阶不低,小小的叶片散发着淡淡的火红色光辉,蕴含的灵气澎湃汹涌。
沈蓉看见司遥取出炎阳草就知道司遥是要用炎阳草救人。
虽说她也不忍心看这个少年凄惨的死去,可是她还是出言提醒司遥:“这株炎阳草品阶很高,整个灵山只开采出了三株,你可想清楚了?”
司遥随意的点了点头回应沈蓉,告诉她自己想清楚了,随后摘下蕴含着灵气的茎叶喂少年服下。
少年伤的很重,依靠他自身无法炼化炎阳草蕴含的澎湃灵力,司遥喂他服下炎阳草后便开始运功帮助他炼化灵草,沈蓉则是去将这件事报告给执法长老。
炎阳草的药效很强,少年的内伤被快速治愈,连断掉的筋骨都在愈合。
不多时,少年苍白的脸颊恢复了些许红润,浑浊的眼神也逐渐清明。
药效完全炼化之后,那少年试探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虽然还是很疼,但总算是能动了。
司遥见他脱离了危险不禁松了口气,看那少年朝她投来感激的目光,司遥微微一笑,朝少年伸出了手。
少年愣在了当场,多年来的欺辱和伤害让他很难相信别人,他怯生生的看着司遥,不知该如何回应。
司遥见他这幅模样不禁有些心疼,她柔和了目光,伸手的那只手一动不动,耐心的等待少年把掌心递给她。
少年思忖良久,还是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将手放在司遥掌心,少年的手瘦骨嶙峋黑乎乎的,而司遥的手则白皙修长,两人的手掌交叠,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司遥握住他的手,用力将少年拉起身来。
“谢谢你。”少年的声音很低,宛若森林里的百灵鸟,向司遥道谢。
少年咬紧了牙关,双拳紧握,他目光灼灼却不敢直视司遥,低沉细小的声音中蕴含着壮志凌云:“终有一天,我会报答你的。”
司遥看见少年倔强的模样不禁唇角微勾,笑道:“不用客气,师弟。”
少年跟司遥并肩站着,他看着瘦小,长得却很高,眼看着比司遥小几岁的年龄,站起身来竟同司遥一般高。
司遥看着少年,发现他身上竟然还有不少积年的旧伤,司遥眉头一皱,语气森冷:“那些人经常这么打你?”
“你为何不去找长老做主?”
少年薄唇紧抿,他眉头紧蹙,对于自己的遭遇似乎是不愿多言,只是咬进了牙关:“那些人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