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夕拧了拧眉。
雪团还在愤怒地咆哮,蠢蠢欲动地想要给少年再来一爪子。
床上被少年完全占据,还全是各种各样的道具,颜夕只能抱着白猫坐在了床边的美人榻上,若有所思:“你是费奇修斯他们派来的?”
“主人,今晚我的任务是伺候好这个房间的客人。”媚奴的脸上泛出鲜红的血滴,更添加了几分魅惑之态。
颜夕面色不变,“哦,你的任务?那你在血日是什么身份?”
媚奴柔顺地回答:“主人,我属于奴室。”
刀口上舔血的星盗,平日里发泄最多的渠道,无疑是热血的战斗和身体的欲望。但废星的女性地位尊贵,即使是血日,也不敢去挑战整个文明的主流。
因此,为了缓解身体的欲望,奴室应运而生。
他们专从附近的集聚地中寻找姿态绮丽、容貌偏阴柔精致的男孩,从小掳回驻地调·教,成熟之后,就是难得的美味。
媚奴垂着眉眼,眼神中一片漠然的平静。
十几年的调·教,他早就没有了自尊和所谓的人格,他生而为人的作用,就是为了取悦主人。
曾经,在遍体鳞伤、浑身剧痛的时候,他还会恨、会不解,如今,他早已失去了为人的感情,接受了一切的现实,学会了无条件的遵从和臣服。
颜夕的面色有些难看,顺着毛发的手也顿了顿:“奴室?”
因为净化师的身份,血日的人对她的态度十分的毕恭毕敬,没有一点的冒犯,但她并没有忘记,这是一群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星盗。
奴室?
生而为奴,精神上的磨灭和调·教,血日这是对她的试探,还是对她的警告?
空间中响了起悦耳的铃铛声,媚奴袅袅娜娜地下了床,薄薄的一层红纱本就遮掩不了什么,只是增了几分若隐若现的暧昧。
“主人,”媚奴伏在了少女的脚边,翕动的红唇轻轻吻在了少女的鞋尖,抬起的眸子里媚意流转,“您要享用媚奴吗?”
颜夕竭力安抚住炸毛的雪团,余光却敏锐地扫到少年红纱上侵染的一抹湿润。
暧昧的灯光勾勒出少年纤细的轮廓,透过靡丽的红纱,甚至可以隐约地看见少年的两点粉色。
颜夕勾了勾唇:“你可以无条件满足我的一切要求?”
媚奴的声音里面像是含了蜜糖,甜腻地拉丝:“是的,主人。”
“好,”颜夕轻笑了一声,道,“那你先上床。”
媚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少女的脚尖,乌黑的发丝散落床头,无瑕的白、柔顺的黑、以及诱人的粉混合在了一起,他呢喃着:“还请主人怜惜。”
颜夕扬了扬眉,斜倚在美人榻上,声音漫不经心:“媚奴是吧,你先唱首曲子听听。”
媚奴:“……”
他只是瞬间的怔忪,很快便清嗓吟唱了起来,他唱的是一首缠绵悱恻的情歌,歌词十分的大胆直白,媚意的眸子里满是直接了当的邀请。
颜夕还是一副不懂风情的直女模样,等一首结束,她才悠然地点了点头,评价道:“唱得不错。”
“谢谢主人。”媚奴舔了舔唇。
颜夕:“光听小曲有些无趣,你会说书吗,就简单说几个好玩的故事吧,比如说,血日最近发生的……有趣的事情。”
颜夕的最后几个字加重了语气,似乎意有所指,她看着床上姿态诱惑的少年,眉眼轻扬。
媚奴顿了顿。
“我是格纳军团的八级军官,被血日邀请前来做客,可不就想先听几个故事吗?”
颜夕语气不急不缓,却不经意地解下了肩膀上的八瓣梅花徽章,放在手心无意识地把玩。
媚奴的眼神动了动,恍然间,十几年没有跳动过的心脏忽得剧烈跳动了起来,扑通扑通,几乎要跳出胸膛。
“主人,要讲故事,首先就要讲失踪一月的团长归来,还携了珍贵的净化师殿下归来的故事。”
媚奴听到自己略显干涩的声音:“这位净化殿下身上,也有不少的故事,先是翻天覆地寻灵髓,再是神秘莫测拿药剂……”
灵髓?药剂?
颜夕眼中暗光一闪而逝。
***
星汉坠落,天空破晓,金灿灿的朝晖然染红东方的天际。
“其实我和颜夕早就认识,只是中间有了不少的误会,修斯、费奇,还希望你们做个中间人,帮忙说和一下。”
夏沫腼腆地笑,领着两人站在了门口。
“当然可以。”费奇眼神中染上了几分趣味。
修斯还是沉着脸,摩挲着掌心的水晶链,没有答话。
夏沫满脸笑容地打开了大门,径直走进了房间。
费奇、修斯两人正准备进去的时候,就听见夏沫的讶异夸张的声音:“啊,你们……”
第26章 血日星盗团 好玩吗?
“怎么了?”
修斯和费奇两人加快了脚步进门。
房间里, 少女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身形,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泛着慵懒的神色, 像一只吃饱了的猫儿。
卧室的大门是正开的,从门口看去,可以看到里面各式各样的特殊道具, 大床上的男人只盖着一层艳丽的红纱, 眼角染着湿润的薄红,像是累惨了的模样。
除此以外,空气中还氤氲着一股奢靡的气息。
修斯、费奇:“??!!”
“这是我的房间,你们怎么直接进来了?”颜夕声音中带着质问, 隐隐透着强硬的不满。
她随意地勾了勾外套,看向几人的眼光中充满了敌视。
夏沫一只手捂着嘴, 另一只手指向了卧室, 一脸震惊的样子:“夕夕, 你……”
“我, 我怎么了?”颜夕坦坦荡荡地抬头, 没有一点不自在,眉目之间都是餍足的艳丽。
她右手轻抬,金色的链子将夏沫伸出来的手指紧紧束缚住, 狠狠地甩向了旁边。
夏沫一个踉跄, 扶住了墙壁才没有倒下, 她眼神中极快地闪过一道恨意, 又很快压抑下去,红着眼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夕夕……”
“夏沫,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这句之前被费奇送给颜夕的话,被颜夕再次送给了夏沫。
她挑着眉,姿态悠然,“不过,咱们也算是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你记性还真是一般,怎么连我最讨厌被人指着这件事都忘了。”
少女的指尖圆润如玉,手背细滑,浸润着莹莹的光泽,配着掌心握着的金色锁链,颜色的映衬下,堪称完美无瑕。
夏沫梨花带雨地抬头:“对不起,夕夕,我只是一时太过惊讶。”
说着,她还忍不住看向了卧室的方向,欲言又止,看起来十分为难。
颜夕轻轻嗤笑了一声:“怎么,这不是你们血日包装好送给我的礼物,现在看这架势,还想收回去不成?”
夏沫一脸委屈的摇头,在颜夕强势的姿态下更像一朵随风摇摆的小白花:“我不是这个意思。”
几人僵持的同时,卧室中的媚奴终于幽幽醒来。
众人的目光下,他袅袅娜娜地将红纱覆盖在了身上,行走之间,一截雪白的腰肢若隐若现。
他径直走到了颜夕的身边,乖巧地伏在了地上,侧倚在少女的身边:“主人。”
媚奴的声音沙哑,像是不间断地呻-吟了一夜,得到了充足的灌溉。
——那可不是,他可是足足给颜夕讲故事讲了一个通宵,直至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才刚刚停止。
但在其余三人耳里,显然是另外一重含义。
夏沫一脸无奈的看向了少女,似乎带着一点恨铁不成钢。
费奇则叹息了一声,他也算是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果然,不能对这位夏沫殿下的智商抱有一点信任。
“殿下,”他狭长的眸子微微弯起,凑到了少女的身边,姿态暧昧,“您连奴室里的东西都看得上,怎么不看看我呢,难道我不比他要看起来厉害得多吗?也更能让您满足。”
颜夕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声音凉凉:“他能做后面的,你能吗?”
费奇被梗了一下,才横了一眼,眼神中波光流转,“殿下,您能做前面的吗?”
颜夕挑了挑眉,手中的链子甩了甩,“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制造并使用道具。”
这链子还是她从媚奴脚踝上取下来的,用起来顺手方便得很,攻击力还挺强。
费奇只觉得心中似乎有一团火噌的一下燃烧了起来,他的眼神亮了亮。
如果那个人是颜夕殿下的话,也不是不行。
“费奇,血日的其他事情还多着呢!”修斯沉着脸,周围的压抑气息几乎要融化成液体。
费奇这才不急不忙地应了一声,朝着颜夕勾了勾指尖,“殿下,您要是愿意的话,费奇随时恭候您的到来。”
他意有所指地舔了舔唇。
修斯唤走了似乎快要发情的费奇,看向少女身边媚奴的视线中满是不悦,掌心水晶链的刺痛让他保持了一丝理智。
“殿下,若是喜欢这东西,直接去奴室吩咐一声就成,什么时候厌了,也可再丢回去。”
寡言的他似乎很少说过这样长的话,话音未落,他就跟费奇前后脚出了房间,倒像是落荒而逃。
一时只剩下颜夕和夏沫两人,还有卧在少女身边安静的媚奴。
“夕夕,那我也先走了。”夏沫的表情几乎维持不住。
她怎么也没想到,精心设计了这一切,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果,真是偷鸡不成反蚀米。
“夏沫,这里是废星时代,你不觉得你的手段实在是有些太古老了吗?”颜夕的视线都没落在夏沫身上,而是轻佻地挑起了媚奴的下巴。
媚奴乖巧地扬起了头,敏感的肌肤很快泛起一块奢靡的红痕,极像是某种事后的痕迹。
夏沫有些难堪地别过头:“夕夕,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颜夕轻轻笑了一声,看向夏沫的眼神里染上了一丝兴味。
昨晚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怀疑这媚奴是血日特地送过来的,既是试探,也是警告。
但后来,发现房间中的香气带有的些微催情作用之后,她就发现了不对,到今早突然出现的几人,更是进一步验证了她的猜测。
不过,夏沫的手段,可真够low的。
她勾了勾唇,没再这个话题多过纠结,而是越过了半倚靠的媚奴,悠闲地走到了夏沫的身侧:“夏沫,修斯就是麟蛇,对吗?你替代了我对他的救命之恩,才顺利地来到了血日。”
最后一句话,是陈述的语气。
夏沫的眼底慌张之色已经遮掩不住。
颜夕比她要高上半个头,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一字一句仿佛要击中她的心底:“这次的浊化兽潮你是知情的,甚至,那东西还是你从系统里面抽奖得到的,对吗?”
“你怎么知道?”夏沫已经接近彻底崩溃,她的眼神中满是恐惧,她感觉自己的一切几乎被扒得干干净净。
系统是她最大的秘密,颜夕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你是不是还一直在想,系统任务物品灵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少女的眸子里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深渊,摄人心魂,“我可以告诉你哦。你不是净化师吗?尝试观察你的精神力核心,净化师的净化之力的源头,那就是灵髓。”
“不,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夏沫踉踉跄跄地推开了少女,感觉自己像是被巨大的黑暗完全笼罩,她步履蹒跚地跑了出去,在门槛上还差点摔了一跤,像是有恶鬼在后面追赶。
颜夕没拦,而是安静地注视着她离开的身影,嘴角勾起了一个似有似无的弧度。
灵髓和药剂,系统的抽奖,夏沫一切古怪的行为还有莫名的针对终于有了解释。
因为今天一早见到夏沫时,她也无缘无故地对她涌出了恶意,就好像有人不停地在她脑海中重复,在她耳边呢喃,这是她的仇人,是她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是她你死我活的竞争者。
这神秘的天道系统,到底有什么目的?
“主人。”安静的空间,媚奴伏倒在地上,“奴什么也没有听见。”
“我没有什么心狠手辣的嗜杀爱好,不会灭口的。”
颜夕接过了一直待在角落里的白猫,温柔地顺了顺它的毛发,一点看不出来刚刚咄咄逼人的模样。
“走吧,带你去奴室,将东西收拾一下,这段时间你就暂时住在这边吧,我喜欢聪明人。正好,你是个聪明人。”
***
血日的奴室更像是公然的嫖-娼场所。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星盗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走了出来,还向身边的伙伴抱怨:“唉,奴室的质量是越来越差了,也就一个媚奴还能看得过去,但昨天听说还被殿下给叫走了。”
“还是那帮小兵们更耐玩些,上次杀一队士兵的时候,留了最后两个,一个即将浊气破界,另外一个模样秀气得很,还是个哭哭啼啼的嫩娃子。”另外一个竹竿一样的男人笑着回答。
络腮胡有些震惊:“你什么时候这么心慈手软了,还尊老爱幼不成。”
竹竿男讥笑了一声:“我这叫怜香惜玉,那小兵哭着求我还他队友一瓶净化液,额头都磕出血了。”
“然后呢?”
“然后?”竹竿男回味似的舔了舔唇,道,“小兵的滋味还真不错,特别是那种半推半拒、勉强承受的表情,美极了。”
“不过实在有些不识抬举,我后来折了他的四肢,逼着他眼睁睁看着另外的队友彻底浊气破界化为了猛兽,那人刚烈得很,最后自戕了,满脸都是血。”
“啧,倒是挺带劲。”那络腮胡评价道,眼神中带着点向往,“你说的我都有点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