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
“妈妈,那药可以用了!”
孙嬷嬷脸上一喜,松了口气:
“姐儿能想明白妈妈才放心。”
这才对了么,下了药,往后只她一人能生出儿子来,其他人想邀宠让她邀去,想生孩子让她生去,左右都是格格,手不刃血就能解决将来很多麻烦了。
“只是如此一来,怕是福晋会将精力都放在姐儿身上。”
“呵!”瑾瑶冷笑:
“妈妈真以为她们是铁板一块么,想要联合起来针对我,那也得她们之间的结盟够牢靠才行!”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现下还用不上,只是李氏在她刚进门就敢截人,看来得给她点颜色瞧瞧了。
不然往后都以为她好性,都来踩上两脚,她还不够烦的呢。
初一、十五请安日,大家前往嫡福晋所在的正院,在那里用早饭。
六点钟起床,这对瑾瑶来说有些早,人都没什么精神。
“主子且忍忍吧,等从正院回来了再睡个回头觉也好。”
“哪有那么闲啊,自打选秀过后一直在忙,京城的铺子我都没去看过,趁今天有心情,咱们也出去逛逛。”
年家根基不在京城,自然也没有多少产业,原本只有两个铺面还不是位于主大街,收入勉强够养活京里留守的下人。
倒是贾夫的陪嫁有两个铺面位置不错,又在之前犯事官员被罚抄后,抢了二个好位置的,一共六个铺子给瑾瑶陪嫁了四个,捡位置最好的给的。
其他铺子离得远就罢了,如今在京城的,她自然要瞧瞧,不盯着些,时间久了下面人哪能不糊弄主人。
金铃迟疑:
“这出府不容易吧?”
“我问过王爷了,到时和嫡福晋打声招呼便可,咱们也不是没有侍从,对了,得将侍从叫过来候着。”
“知道了!”
瑾瑶到正院时几乎所有人都来了,瑾瑶歉意道:
“倒是我来晚了,福晋恕罪!”
那拉氏笑了笑:
“也算不得晚,七点用早饭,在这之前到就不算晚的。”
李氏笑着拿帕子掩嘴:
“昨天还真是对不住年妹妹了,弘时几天没见着他阿玛了,闹得哄不住了,不得不请了爷过来,还请年妹妹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我在这替他给你赔个不是!”
瑾瑶笑了,她还没找李氏麻烦,这李氏自己倒先凑过来显摆了,既然人脸伸过来了,不打有些对不起人家。
“李福晋这话我可就不明白了,爷想去哪里自然是由他自己做主的,做什么向我请罪?倒是常听爷提起二阿哥读书辛劳,又颇有天分,翡铃?”
“奴才在!”
“记得回头提醒我,去前院瞧瞧二阿哥。”
“是,主子!”
李氏笑意僵在嘴角,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这是公开表示要拉拢自己的儿子?
二阿哥可都六岁记事了,她拉拢得过去么,又有什么用?
被带偏的李氏没有发现福晋看向她那瞬的不善。
那拉氏笑容如常,仿佛不经意道:
“爷私下里还和你讲二阿哥的事啊?”
瑾瑶仿佛一无所觉道:
“可不是,要不怎么说李福晋会生养呢,我都不止听了一次呢,爷说二阿哥最是像他,知礼善用,敬重兄长,关爱兄弟,长大了也是错不了的,呃……也夸了大阿哥的,说大阿哥也很友爱弟弟们。”
仿佛突然发现说错话补救一般。
只是那拉氏显然不会满足这种说法,却不好明着表示出来。
点头道:
“李妹妹确实很会生养,这点年妹妹可要向她学习了。”
“哪里,哪里福晋过赞了,年妹妹年纪还小,日子在后头呢。”李氏有些得意,她最自豪的就是生了三个子女,连福晋都比不过她。
如今听说王爷私下里也会夸二阿哥自然很高兴:
“爷在我面前也说了不止一次,二阿哥读书努力,最是像他!”这会她倒是把瑾瑶刚才的话忘了,只顾着炫耀儿子了。
瑾瑶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
“我这身子骨,可学不来李福晋的本事。”
身体单薄得像纸片一般,在座所有人都不怀疑这句话的真伪。
那拉氏脸上的笑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狠狠看了眼李氏,重新拉着瑾瑶说话。
“身子慢慢将养着就是了。你说咱们这缘分,去年你来府里时就觉得你合眼缘是个好的,谁能起到如今成了一家人。”
话题重新扯到瑾瑶身上。
一旁坐着鼻观眼,眼观心的几个格格们很少插话,宋氏低垂的眼中闪过讽刺。
不知是为李氏的得意过头,还是为福晋的险恶用心,或者瑾瑶的似天真实挑拨,入了后宅的女人便没一个是没成算的。
之后几天那拉氏果然没少给李氏找不痛快,瑾瑶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嘛,大家一起动起来才是宅斗的正确姿势,怎么能合伙只盯她一人呢!
看来那天扎的刺果然是生根了。
计谋简单浅薄,却分外好用。
人都是这样,喜欢将事情想得很麻烦,越是有心机的人越是如此。
四爷确实随口夸过二阿哥,瑾瑶也在“随口”复述而已,然而听的人是不是随便听就不关她的事了。
怎么说也有个郡王爵位在那摆着,二阿哥和大阿哥同样有继承资格,更何况二阿哥还有同胞的弟弟可以帮衬,那拉氏能放心才怪了。
这天刚用了午饭,就有年家下人上门求见瑾瑶,宣进来一看竟是贾夫人身边的喜桂。
瑾瑶忙追问:
“可是家里有什么事?”
喜桂一脸喜色:
“回姑奶奶的话,夫人让我来给您传个话,公爷的官凭下来了!”
“当真?”
第60章
瑾瑶知道年遐龄的新任命快下来了, 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前几天晚上四爷还在和她说,她家的账册查完了,皇上应该是要发旨意的, 谁想到隔天就发下来了, 这可真是惊喜。
康熙看到户部官员加急统计出的汇总账册, 忍不住无语。
这贾微还真有本事, 朝庭规定官员不可经商, 却没说后宅夫人不可经营自己的陪嫁产业, 这贾微总有本事在踩到线上之前将自己的产业经营这么好。
看看账上这些数额,不得不说康熙都有些心动了。
账上最来钱的几处是车脚行及商务租地。
康熙着重看了这两处, 车脚行他知道, 租马车带人到处跑的, 听说这几摊子非常大, 用的马和车夫多是战场上退役下来的,尤其退役有伤的兵士, 只这几处就安排了许多,很是解决了不少人的吃饭问题, 康熙也很满意这点。
只是这商务租地是什么买卖么?他怎么没听说过?
正好今天年羹尧在门口当值, 康熙便叫了他进来。
“你知道这‘商务租地’是什么买卖么,我看你额娘的产业上这处还不少进项呢。”
“回皇上, 奴才刚好知道这个,听我额娘说这商务租地是将几处郊外的庄子租给商会做物品交流用,配有仓房,每使用一次抽取一成。”
“抽一成?这租金可不低啊?”康熙眉头皱了起来。
“皇上请听奴才解释,许多外地客商到了几处生地后,想要在此采买一些当地特色物品回去贩卖,多是没有门路的。
自己找寻浪费钱财与时间无数还未必成行, 若被人骗了更是血本无归。
而入了这处租地后,登录需要购买的商品,多数在一日之内就能帮着找到合适的供货商家达成交易目的,不但可以少跑些冤枉路,价格也公道,不会被欺生,故此这个一成并不是租金,而是牵线的介绍费。”也叫茶水费。
“……”康熙真的无语了,不亲自参与买与卖,只提供个场所,收的费用却比正经经商还要来得快,你说这算是什么?
果然不能小瞧了女人,如果不是不允许,康熙真想给贾微封个官做,让她帮自己敛财。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产业呢,私下的不知道有没有。想了想康熙试探道:
“你额娘当真将自己的嫁妆大部分都给你妹妹做了陪嫁?你不是还有个弟弟没成亲么,还有你媳妇就没意见?”
“自古以来,女子嫁妆都归本人所支配,夫婿子女皆无权过问。奴才妹妹是女子,生存不易家里多疼些也是有的,就是奴才媳妇也疼着她呢。
更何况奴才额娘也不是没给奴才及奴才弟弟留,在湖南每人也有几个铺子,收益足够生活所需了。”
康熙认真辨别半晌,方才相信他所说的话有几分真。这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了,还是第几次见着不亲银子的人呢!
他哪里知道,年羹尧这是看银子看多了,方才不在意了,够吃用就罢了,再多也不过是摆在那占着地方。
阴差阳错之下竟让康熙高看了他家几分。
想了想,提起笔写了下来。
“账册用完了,你叫几个侍卫帮你送回府吧。”
跟年羹尧一起回去的还是宣旨太监。
“圣旨到……着年遐龄为江南道总督,即日起程上任,钦此!”
重赏了宣旨太监后,年遐龄高兴得无与伦比,拉着贾夫人不放,也不顾满地道喜的下人:
“夫人,为夫升几级爵位,是一等公了!”
贾夫人倒有些难为情,可还是温柔地任他拉着:
“我听到了,恭喜公爷了!”
“同喜,同喜,夫人也是一等国夫人了!我就说瑾儿是个带福的,打她出生我就打赢了几场大战,得到了全族抬旗的殊容,如今她出嫁,我竟然又借了她的光,爵位上升不说,还被皇上平调派往江南,那可是江南啊,这说明从今天开始我就成了皇上的心腹之人啊!”
这才是最令人高兴的,得到这个调令,从此压在年家头上的大山终于不见了。
贾夫人高兴的同时,也带着忧虑。
调往江南是好事,只是这就要离了刚出嫁的女儿,她放心不下。
然而第二天还有个好消息,皇上对年羹尧这半年来的表现很满意,平调入西山大营火器营任职副前锋参领。
虽官阶没变仍是正四品,可实际上却是高升了,手下正式有兵了,正可谓是喜事成双。
这几天年家几乎被人踏破了门槛,年三哥的婚事也被许多人提起,贾夫人看漂亮姑娘看得是眼花缭乱的,都不知道该选哪个好了。
这里年家父子逢人就被道喜,那里胤禛也是如此。
尤其他的几个兄弟,那是看到他笑里都快飞出刀子来了。
刚下朝往外走,四爷就被叫住:
“老四,恭喜你啊,你这岳父和大舅子都高升了,不整两桌庆祝下?”大阿哥拍拍四爷肩膀打趣道。
四爷轻皱眉头:
“大哥说话还是谨慎些为好,现在还没出宫呢,被御史听到又要上本了。
如今皇上推崇汉化,侧福晋虽不是妾,却也不是正妻,她的阿玛、哥哥怎么能是我的岳父和大舅子!”
大阿哥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不是,这话你敢当着年遐龄父子面说?”
“为何不敢?这本就是事实,我有说错么?”
“我说老四啊,你这人什么都好就太迂腐了,有年家这样的岳家多少人都羡慕得眼红,你可倒好,还往外推,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大皇子摇头离开,连他都嫉妒得不行,何况那些。
“装模作样!”几道不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四爷淡定地回头:
“九弟在和谁说话?”
九阿哥阴阳怪气道:
“呦,这找了个有力的岳家就是不几样啊,都管起我说话来了,还没恭喜四哥呢,年遐龄父子荣升,往后四哥可是不会缺钱用了,四哥能不能带契下弟弟我啊?”
四爷冷着脸:
“比不得九弟惯会用女人嫁妆养小妾。吃着软饭,端得还那么硬气,佩服的紧呢!”四爷说完就迈腿离开。
九阿哥被他的话气得脸上是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只看得路过的大臣硬是忍着憋红了脸,纷纷低头绕路,只做没听到。
这让九阿哥直接原地爆、炸,挽起袖子握着拳头就冲着四爷冲了过去:
“你说谁是小白脸,吃软饭呢?我……”
“九弟冷静!”
“九哥息怒,息怒!”
八阿哥和十阿哥一个抱腰,几个抱胳膊牢牢将九阿哥给固定住。
八阿哥趁机扭头歉意地对四爷道:
“四哥恕罪,老九他向来有口无心的,你别跟他几般计较,弟弟们就不送了!”
四爷冷哼了声,正要离开又被人叫住。
“四弟留步!”
“太子!”
“见过太子!”
几人纷纷请安。
太子惊讶地看了眼几人:
“这是在唱哪出啊?”
“没事,九弟和十弟在闹着玩呢,你们忙,我们就先离开了!”八阿哥圆了场,拉着九阿哥和十阿哥离开。
太子也不介意,拍拍四爷的肩膀欣慰道:
“年家父子高升也是喜事几件,今天我想办法出宫,晚上你约了他们父子,咱们痛饮几杯庆祝几番!
要说还是你运道好,这娶了个侧福晋是个少有的美人不说,家里还这么得力,人都说皇阿玛偏疼我,我看如今是偏疼你才是真呢!”
话中醋意似真似假,可抱怨却不应该,四爷脸上没有几丝笑意:
“回太子,臣弟和年遐龄只在福晋三朝回门时一起用过饭,再没有往来过,由臣弟去约怕是约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