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薛宝钗嫁人了?”瑾瑶觉得自打她怀孕不常外走动了消息都滞塞了,之前还听母亲说过薛姨妈求人试探过她的意思,被她拒绝了,因为她娘和她一样都觉得凭薛宝钗的人品性格,不适合进门,再说做妾也太委屈人家了。
“可不是,听说她被九阿哥瞧上,抢进府里做了侍妾。”惜春同情道。
被九阿哥抢进府做侍妾是薛姨妈传出来的。
事实上宝钗进九阿哥府也是另有隐情的,只是此时的瑾瑶并不清楚。
听惜春说了这么多,瑾瑶数了数人数:
“……今年就这么多好日子么,都聚了堆地定亲成亲。”
惜春想了下,噗嗤笑了:
“这细想可不真是,如今只剩我和三姐姐了,三姐姐……家里应该是有了安排的。”
想想贾家上下无不以进宫为荣,何况如今家里出现了个娘娘,这三姑娘的未来瑾瑶也有了几分猜测,只为探春感到叹息。
奉承了嫡母十几年,最终还要是为其奉献一辈子,何苦来哉,如若平时她没那么顺着,许是王夫人还不放心用她帮贾嫔呢,即使嫁了别人,凭她的聪明才智,哪里不能争出一条路来。
这里和惜春八卦完,没隔上几天瑾瑶又吃了李氏和那拉氏一个大瓜。
第65章
却说那拉氏自打瑾瑶怀孕后, 一直心里不那么踏实,跟奶嬷嬷道:
“你说这年氏有才有貌,有家世又有爷宠, 如今还怀了身子, 这要让她平安生下个阿哥来, 那还得了?”
“福晋的顾虑也有道理,只是依老奴拙见, 那年侧福晋风一吹就倒看起来就不像是有福的,何况就算是生了阿哥下来, 也得能养住才行,何况差了咱们大阿哥八岁,能翻得起多大的风浪来,反倒是二阿哥、三阿哥都已经立住了,才更应该警惕。”
“二阿哥、三阿哥?”
想起时常生病却仍站住的二阿哥及自打出生就很少生病的三阿哥,再瞧瞧自己瘦弱的大阿哥, 及平时仗着子女多和自己争长短的李氏,那拉氏何时敢放松一刻。
“是该给李氏一点教训, 也不能落下年氏那,怎么也要公平对待才是!”
“福晋说的是!”
那拉氏想起上次看到瑾瑶房里的那副镶玻璃镜的梳妆盒, 不由得想了很多,年氏未进府前和爷到底有没有……
她不怕她得宠,就怕四爷对她有情。
这面福晋那拉氏想给李氏和瑾瑶找点不痛快, 那里李氏本就不痛快呢。
日常生活质量比不上福晋那拉氏,原本还不觉得如何, 毕竟人家是大姓出身,且是国公之女,带着嫁妆进门的, 哪是自己只带一个小包袱就进阿哥所的人能相比的。
可自打年氏进府之后她就感觉到落差了。
日常的穿戴饮食无不压自己一头,这却是她不能忍受的,都是侧福晋凭什么啊?
虽然她娘家陪嫁不少,可自己也在王爷身边多年了,怎么身家就没她丰厚呢?
这一想她才恍然大悟,她是府里正经的侧福晋啊,竟然没接触到一点管家权利,这不太对劲吧?
接触不到管家权利自然就没有钱财来源了,这可不行。
原本做格格时无权管家就算了,如今她可是正经主子了,凭什么还让那拉氏一手把握着?
“春蝉?”
“奴才在呢,福晋!”
“去问问爷现在回府了没有,我有事寻他……算了,这事我得重新算计一下才行,不给那拉氏找些麻烦怎么能对得起我这些年的损失!”
………………
孙氏每日例行给瑾瑶诊过脉后满意地点头:
“小主子是个知道疼人的,两个多月了也没折腾人,将来也是懂事的。”
“哼哼,借妈妈吉言吧,只盼能让人省些心才行。”
瑾瑶还真没太盼男女,儿子、女儿各有各的折腾法,她现在可是领会过了,所以啊,男女随缘,只盼这个不是来讨债的就行。
孙嬷嬷笑:
“姐儿的会馆已经开业了,只因经营得保健美容项目太新颖了,敢于来尝试的夫人小姐不多,怕是要等姐儿胎稳了后拉些人过去才行。”
“嗯,伺候的丫头们都能上手了?”
“就是认穴位,没有多难的,教了三个月了再笨的也能学会了,只是手法的高低分别。可姐儿只要她们签十年身契,是不是短了?”
瑾瑶轻笑:
“十年足够了,各种养颜霜和药包都是配好了的,想得到配方也不容易下手,其他的小事倒也无所谓了,如果真能赚银子了,眼红的人多的是,挖人的法子也多了,不是只签死契就能解决的。”
“姐儿心里有数就好。”左右有她盯着,敢背叛她定会让其偿偿滋味。
“倒是妈妈考虑周到,将会馆开在药铺旁边,如果客人有什么事还能及时叫了郎中去瞧,平时无事时也可以叫里面伺候的过去学些医理,最妙!”
谁也不敢肯定再温和的保养品适合所有人,总有人体质特殊易过敏的。
孙嬷嬷生受了她的夸赞:“也是赶上巧宗了,去药铺察看的时候恰巧看到旁边店往外兑,可不就便宜着。”
瑾瑶点头:
“也不知道小汤山那里修的如何了,小吉有多久没回来汇报了?”
“还不到一个月呢,小吉那孩子做事稳妥,听银铃说报账时账目清晰,想来猫腻不多。”
瑾瑶笑了: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总比旁人不同。他忠心,我也不能亏了他,明儿把楚妈妈叫进来,问问她可有给小吉相好姑娘。”
小吉只比她大了一岁,也该成家了。
“姐儿心慈,只是……小吉好像看中了喜兰。”别看孙嬷嬷平时不爱和丫头们八卦,可知道的事也不少的。
“喜兰年纪还小,如果想讨她可得等上两年,看先先楚妈妈如何说吧。”
主仆(娘俩)正说着,翡铃急步进来:
“主子、孙嬷嬷,李侧福晋在福晋正院闹了起来,不少人都去瞧热闹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啊?”
“李氏和那拉福晋闹了起来?你没打听错?”
瑾瑶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错不了的,奴才都悄悄去瞧了真才回来的,李福晋的声音可大了,没近嫡福晋的正堂就能听到。”
“……和李氏争吵闹出这么大动静,感觉不像是那拉福晋的为人,想来事情不小,收拾下,咱们也去瞧瞧。”
“欸!”
瑾瑶走的慢,又离得有些远,待到正院时,该来的都来了站在外面,而刚散衙到家的四爷已经在坐了。
发黑的脸色看到瑾瑶后缓和了不少:
“你身子重,下次要出来坐软轿。”
“好,听爷的!”瑾瑶笑着福了福身给他和那拉氏请安。
那拉氏满脸怒容,看了眼瑾瑶:
“连年侧福晋也听说了?看来我这正院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丫头出来办事时听到路过的小丫头们说福晋在和李福晋吵架,这不过来瞧瞧拉架来了,到底是为了哪般,目前还不清楚,倒要相询呢。”
她才没兴趣窥视她的正院呢。
那拉氏脸色好看了些:
“连我都不清楚到底是为了哪般呢,李侧福晋,现在人都全了,当着爷的面你说仔细些,我哪里对你不起了,让你到我这正院来打砸!你要说出个道理来还自罢了,如若不能,我倒要请爷做主,重惩李氏以下犯上了!”
气得她连平日的妹妹长妹妹短都不叫了,只称李氏。
这也是那拉氏的憋屈之处,如若平常人家,下面的妾室犯错,根本无需当家男人发话,主母就能做主惩罚,身份低的甚至可以直接发卖了。
这在皇家是不允许的,哪怕一个侍妾也不是她能明着决定生死的。
四爷黑着脸不说话,只将目光移向李氏。
李氏有那么一刻的心虚,随即挺直了腰杆:
“妾身可没说错,不信爷问问伺候的下人们,这都连着多少天了,就那么几个菜轮流吃,这可不是冬天少菜的季节,且菜明显也不是十分新鲜,显然有人弄鬼了!
妾身卑贱,用得差些也就罢了,可三阿哥是爷的儿子,哪能这么被人轻慢?
妾身忍了几日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方才来找福晋理论,倒被福晋倒打一耙子。”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院子里的吃食也是出自小厨房,怎么就没你说的情况?再说账目我每月都会核查,根本就没你说的贪墨之事,总不能你怀疑是我苛扣了吧?”
李氏不以为然道:
“这话可是嫡福晋自己说的,大家都听到了,不是我乱加的罪名!”
“你!我堂堂大清雍郡王福晋,进门时也带了一百三十抬嫁妆,岂会眼皮子浅到看中这点银钱?”
那拉氏气得发抖,她本是随口说的,没想到李氏还真敢怀疑。
李氏有些气虚:
“那谁知道,那拉府可不比从前了,听说啊,现在好些个公侯之家都没落了,表面光鲜,内里却捉襟见肘了,对了,前几天我仿佛见着五格的媳妇从你院子出来,夹夹塞塞地带着个包袱,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呢!”
“你,放肆!”那拉氏气得一拍桌子:
“爷,李氏她血口喷人,不止诬蔑妾身,也侮辱了我那拉家,今天爷定要给妾身一个交待才行!”
瑾瑶在一旁喝茶吃瓜,这可真的是精彩,不过福晋到底是棋高一着,李氏,不管她要谋算什么,怕是要落空了。
这时代讲究夫妻一体,除非嫡福晋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不然甭管她做了什么“小事”,四爷都需要维护她一二,一是为了嫡福晋的尊严,她丢脸了,四爷面上也不光彩;二也是为了大阿哥,或许还有第三,为了镇压其他女人。
内宅总是要靠那拉氏来掌管的,如果她颜面、声望有损,今后难以服众,这是要乱家的节奏,四爷肯定不会允许其发生。
果见四爷转向李氏:
“你说那拉氏贪墨府里银钱可有证据?”略过贴补娘家兄弟一说,这事事后私下里问是一样的。
“妾身不懂账,只知道近期吃的用的质量都不如从前,可不就是被贪了去!”
四爷简直无语了:
“你仅凭猜测就敢来嫡福晋院子里闹?谁给你的胆子?”
李氏气弱了下去,眼中带泪:
“这难道还怪我么?凭什么嫡福晋就要把握全部中馈,妾身也是爷礼法上的‘妻’也是有资格管家的,又没处接触到账目,如何能知道哪个贪了没贪呢!”
瑾瑶恍然,原来这目的在这呢,来讨管家权利的,啧啧!
那拉氏也明白了,搞了半天闹那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这权柄,冷笑:
“自古以来中馈都是由嫡妻负责的,李妹妹的好意本福晋心领了,不过本福晋暂且忙得过来,就无需劳烦你了,待忙不过来时再请你出手帮忙也来得及。”
四爷皱眉看了那拉氏一眼,正待开口,突然听到翡铃惊呼: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
第66章
瑾瑶忽然觉得胸闷, 小肚子里坠坠的,吓了她一跳,抓住银铃和翡铃的手低声道:
“快去叫了孙嬷嬷来!”不知道什么情况, 她不敢移动。
翡铃顾不得回话和在王爷、福晋面前失礼, 飞快地跑了出去。
四爷听到呼声就看向瑾瑶, 见她脸色不好吓得不轻,一个箭步过来将人抱起:
“快去叫秋太医!你有哪里不舒服?”
“肚子、肚子有些不舒服, 胸口闷……”瑾瑶虚弱道,额头见汗。
四爷哪见过她这等样子, 头上也起了汗:
“别怕,一定没事的,太医马上就来了!”
“爷,先将年妹妹放在内室吧!”
那拉氏这会儿也顾不上和李氏对峙了,忙安排起来。
银铃刚才借扶着的机会一直按着瑾瑶某处穴、位,此时瑾瑶被四爷抱起她倒不方便了。
瑾瑶看了眼银铃, 轻声对四爷道:
“爷将我放下吧,许是躺躺会好的, 倒是要占了福晋的地方了。”
那拉氏这会儿又做回贤惠大妇了: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 你且安心着吧,小阿哥一定会平安的!”
四爷把瑾瑶的手都捏疼了,瑾瑶看得出他是真紧张, 心里倒是舒坦了不少。
银铃上前道:
“回王爷、福晋,奴才略通药材, 刚才仿佛闻到了麝香的味道。”
“什么?”四爷目光如电:
“在哪里闻到的?现在还有么?”
银铃特意移了几步:
“在李福晋身边味道大些。”
“来人,将李福晋身边的丫头们看住,不许跑了一个!”
李氏脸都白了, 这是气的:
“爷这是在做什么,妾身好好的怎么会去害年妹妹?您把她们看起来了,要妾身往后怎么见人啊?”
那拉氏可痛快了,好言好语劝道:
“李妹妹暂且委屈下,如今年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待查清了事实真相,定会还妹妹一个清白的,且放心吧!”
李氏还了一个杀、人的目光。
此时四爷可管不了她们的争斗了,就如福晋说的,他目前最看中的就是瑾瑶肚子里的孩子,其他小事都可推后。
孙嬷嬷来的要比秋太医快,隐晦地摸了下瑾瑶腕门,对她摇摇头,示意无大碍,瑾瑶这才把心放肚子里,也有心情分析了。
自己这是着了别人的道了吧?
自打她进府就一直很风光,虽不是独宠,却也是独一份,恨她的人不少,满后院所有女人都不会得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