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陆灵珊数学不好,没资格进数奥竞赛班,否则周秀去了更心塞。
他看了眼周秀紧皱的眉头,显然……也在担心这件事?
花絮看了眼犹豫着久久凝视着申请表的同桌,咳嗽了一声说:
“要是他们敢偷偷给你下绊子,欺负你,你回来和我们说。”
要是被杜飞扬和花絮知道,周秀其实是在为区区100/节的课时费而烦恼,恐怕会惊愕得瞪大眼睛。富二代们从来没有为钱而烦恼过。
难以想象周秀会为了一块巧克力的钱而烦恼。
周秀很快写好了表格,提交给了数学组组长王老师。
周三很快过去。
周四上午,文科班火箭班有个女孩子上楼找周秀,“你们班周秀呢?昨天怎么没有去竞赛班上课,今天要是还不来,老王就除了你的名了。”
24班的学渣们听了一脸懵逼。
周秀也停下了手中的笔。
文科班的女孩子叫钟司妙,长得白白净净的,温糯可爱,语气却是少有的冷漠。
“今天下午放学后有测试,不要迟到了。”
周秀点了点头,皱起眉问:“我不知道昨天开课。”
钟司妙双手抱肩,“不可能,你们理科班这边有同学通知的,反正我通知到这里了,明天别缺席了。”
周秀回到座位上,拿出了一本试卷集,刷了起来。
花絮听完文科班学霸的话,联想了一二,立马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徐卿也皱了皱眉:“下次你多留意开课动态,竞赛班的课都是每周不定时开的。王老师的脾气有些直,很讨厌缺课旷课的学生,还有你最好不要迟到。”
周秀没有说话,一直静静地刷完了题。
系统福至心灵地问:【少年,你在心痛浪费掉的100RMB吗?】
周秀没有说话,又拿出了高三的语文必背篇目背了起来。
系统:【……】
……
放学后,周秀拎起收拾好的书包往多媒体教室走去。
她刚到教室门口,却看见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竞赛班的学生正在分发试卷,这节竞赛课要测验。
周秀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负责分发试卷的人正是火箭班的齐雅光。
她见到周秀,忽然说:“对不住,我都忘记月考后竞赛班多了一个人,试卷少印了一份。”
钟司妙说:“少印一份,让人家怎么听课啊?”
这时候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是温拿班的学生陆陆续续地来了。
钟司妙是文科班这边的负责人,对这样不负责任的行为很是生气,“试卷多印几份又能怎么样。”
“你这样会浪费人家多少时间?”
她很快想起周秀昨天缺席的事情,“难道昨天你们班没有一个人通知周秀来上课吗?”
两个负责人起了争执。
如果不是竞赛课要收费,周秀已经想回教室刷题背书了。干瞪着眼看着别人写试卷,还不如花时间挣点钱。
脚步声愈近。
多媒体教室的后门被打开,是席少原拎着书包慢悠悠地走进了教室。
他的aj沾上了灰尘,仿佛刚从篮球场上走下来似的,他不紧不慢地坐了下来,掏出一包餐巾纸擦了擦额角的汗,顺便又把座位擦了一遍。
席少原懒懒的声音响了起来,“不用发我那份。”
“我那份留给新同学做。”
他接过试卷,把它递到了周秀的面前。
席少原拿着试卷的手维持在半空中,“不要?”
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周秀的身上,周秀原本不想接试卷,唇瓣蠕动正欲开口拒绝——
【叮——36(B)竞赛试卷正确率达60%,奖励100RMB。】
周秀刚的动作一滞,猛然地站了起来从席少原手里接过了试卷,坐了下来。
在他“果然不出所料”的目光下,周秀从容地掏出了水性笔。
尖子生们目光复杂地看着周秀这边的动静,一片哗然,那眼神里包含着羡慕、嫉妒,原少居然主动把试卷让给周秀写?
还主动搭讪她?
酸了,酸死了。
老王愤怒的声音从教室后面响了出来,“你们温拿班怎么总是迟到!”
“说了多少次不能迟到了,迟到的同学这次卷面统统给我扣五分!”
温拿班的男生们集体起立,讨好地说:“对不起王老师,我们刚刚上体育课。体育老师拖堂——”
竞赛班集体学生:“……”
连借口都懒得找个好点的,温拿班这样把锅甩给体育老师良心不会痛吗?
上课铃又响了起来,王老师监考着竞赛班的学生写试卷,边走边看。
他见席少原掏出手机漫无目的地划着,脸上青筋暴起,“你的试卷呢?”
席少原淡淡地说:“少印了一张。”
老王气得把他赶出了教室,咆哮道:“没有试卷你不会去印一份吗?滚滚滚。”
席少原干脆拎起书包,离开了竞赛班,直接把老王气了个绝倒。
周秀正在专注地写着试卷,这份试卷只有选择题和填空题,但是难度确实很高。她写着写着,脸上的表情愈发地凝重。
很快,试卷被收了上去。交完卷的周秀松了一口气。
收试卷的火箭班班长许浩博说:“很期待周秀同学的好成绩。”
老王花了十分钟很快把所有的试卷批改完,“这次的题目难度不大,新进来的同学可能有些跟不上进度。”
他说着看了周秀的方向一眼,“虽然这次月考考了满分,但也不要骄傲。底子比别的同学差一些,笨鸟要先飞才是。”
“周秀,六十分。”
【叮——36(B)竞赛试卷正确率达60%,领取100RMB奖励。】
周秀摸着口袋,笑了笑。
接着从老王嘴里蹦出来的分数一个比一个高,周秀居然是垫底的。
大家对这个“月考数学满分”的周秀,闻名已久。百闻不如一见,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黑马,听到这个分数,不禁感叹也不过如此。
可是看见周秀弯起嘴角,显然对于这个分数很是满意。竞赛班的学生顿时失去了警惕。
“李思邈,86分。”
“许浩博,88分。”
“齐雅光,90分。”
“钟司妙,93分。”
齐雅光回头看了周秀一眼,抬起下巴对周秀说:“光荣榜上见?”
被甩出了这么一大截的分数,不知道24班的周秀有什么勇气和火箭班下战书。可恶的是,周秀根本不知道自己占了陆灵珊的名额。
陆灵珊这次月考如果没有被处分,按照这个学期的月考数学平均分,应该是她加入竞赛班的。
她轻轻松松就抢走了陆灵珊努力了一个学期攒下的机会。
“雅光你别这样偏激,周秀是有考满分的实力才有机会进来的,她占不到陆灵珊的名额。陆灵珊数学才几分呀?她来竞赛班也是吃力。”火箭班一个同学说。
“周秀难道就不吃力吗?”齐雅光反问。
……
陆灵珊放学回到家,掏出手机一看是岳诗给她发的消息。
她回复了一条:“你转去的四中重点率比裕德高,我承诺你的十万块一分都不会少。别再联系我了。”
岳诗收到了农业银行短信入账100000元的消息提醒,抱着手机恍惚了很久,她点了陆灵珊的头像摁下了删除。
第18章
数奥竞赛培训课。
测试卷发下来后, 周秀认真地听了老王的讲解。
周秀起初听得很吃力,双目充满了疑问、受到了十足的冲击。她想起爱因斯坦的自述,“不断地‘吃惊’并摆脱‘吃惊’的过程, 就是思维进步的过程。”
越往下听越是发现数学的奥妙,黑板上数字排列组,构成了一种奇妙的、不可思议的美。
震得周秀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周秀以前就读的那个县中学,老师并不会讲这些内容。一本教材被周秀由新翻到烂。
奥数就像剑走偏锋的侠客一样,利落、干净。
他不走寻常路, 不像普通人那般循规蹈矩地下山、再攀上对面的山峰, 而是试图从狭窄的山崖建立两点联系,飞跃到对面的高峰。
那种巧妙的美, 就像浑身的毛孔流过了电流,让周秀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周秀望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数字, 感受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战栗。
这股力量促使她把解题步骤一字不漏地誊到了试卷上,连老王的解题思路都一块写到了试卷的空白处。
旁边的同学很轻松就理解了老王说的内容, 连笔记都不用做。
火箭班的许浩博看见周秀笨拙地摘抄了密密麻麻的笔记, 轻嘲:“死读书是没有用的。”
“数学要靠灵活的思维。”
周秀这种类型的学生, 许浩博见过太多了,看起来很强很厉害的样子, 临到考试就原形毕露。
周秀没有理会他的挖苦,自顾地记着笔记、记得开心。
两个小时的课结束后, 周秀收拾了自己的书包离开教室。
隔壁的化学、物理竞赛班的学生也陆陆续续放了学,周秀走到隔壁的教室,忍不住透过玻璃窗往里面看。
老师正在操纵着显微镜观察着细胞,讲台下的学生分成小组围在电泳槽边, 小心翼翼地滴着试剂, 周秀看得双眼直发愣。
等实验结束之后, 学生陆陆续续从里面走出来,周秀才回过神来。
系统:【少年,你很喜欢生物吗?】
周秀诚实地说:“喜欢。生物是很有趣的,课本上的知识总是最与时俱进、最新的。”
“没有哪一门科目能像它一样有活力。”
【以后可以考虑考虑这个专业哦。】
周秀摇摇头,沉默了许久才慢慢说:“不,学这个专业是没钱的。”
“我要学计算机或金融。”
但凡这两个专业都和数学有关,前两天生物老师曾让周秀填生物竞赛班的申请表,周秀虽然心动,却没有考虑。
高中阶段,数学竞赛确实比生物竞赛更有影响力,这次周秀不仅生物考了满分、数学也同样考了满分,生物老师明白,也不勉强周秀。
生物要给数学让道。
系统:【……】
没想到短短时间,它的贫困生已经计划得这么详细具体了。
周秀背着书包,坐着地铁回到了席家。在拥挤的地铁上,周秀头一次产生了恍惚。连耳机里的英语听力也不能拉回她的注意力。
她脑海里想着试管、滴管,像电影胶卷般地倒放着实验室里的醋酸纤维薄膜是怎样一步步被电离、染色、漂洗。
系统:【参与生物竞赛奖励500RMB。】
周秀:“……”
席家。
周秀的家人又给周秀打电话了,这次打电话的是周秀的伯伯。
他操着浓浓乡音的普通话说:“招娣,你在那个富人家过得好不好?”
接到电话的恰好是席母,她厌恶地“啪”地挂掉了电话。
席母脸上满布冰霜。
席家的阿姨连忙解释说:“这样的电话也不是经常有打来,周秀平时还是很乖的……”
因为周秀时常帮阿姨做家务,阿姨渐渐对她扭转了印象。她担心女主人会因为周秀的亲戚而迁怒于她,不由地解释起来。
席母冷淡地吩咐牛阿姨换一个座机。
牛阿姨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原来席夫人这么厌恶周秀的家人。可是,乡下人不就是这样的吗?
席母看见家里的阿姨一脸不忍的表情,她想起闺蜜郝悦淼曾经提起的周秀的家庭,第一次跟牛阿姨提了周秀的情况。
她提起了周秀被迫退学、被家人换去给堂哥换彩礼。
牛阿姨听完了之后,果然咬牙切齿:
“这样的家人不来往也好!秀秀不读书多可惜,她是块读书的料,这次考了两个满分呢!”
席少原听了母亲随口提的话,仿佛一点也不见惊讶,淡定地喝了口水。
席母没有牛阿姨这么强烈的感情,她面色冷淡地吃完了晚餐。
周秀回到席家已经快九点了。
她顶着管家和阿姨对她投来的复杂的眼神,面色如常地吃饭、写作业,直到她做便当的时候,阿姨依旧这样看着她,周秀忍不住问:
“怎么了吗?”
“秀秀,今天你家里人给你打电话了,如果不是太太说起你的身世我们都不知道。你真是太可怜了。”
周秀听了只是笑笑,低头继续做起了明天要带去学校里的饭。
热乎乎的糯米被蒸熟,浓郁的米香有种人间烟火的气息,闻见了饭香味仿佛就感受到了饱腹的满足。吃饱肚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周秀不觉得自己可怜,可怜的应该是那些以后再也没机会念书的人。
比起那些和她同村、年纪差不多大、高中没念完也早早地嫁了人的女孩子而言,周秀现在有机会在大城市里念书,而她的堂兄弟姐妹们永远都走不出大山。
周秀只需要保证自己好好学习,一切都可以很顺利。
她捏了一份饭团,惬意地说:“不,阿姨我觉得很幸福。”
周秀的唇微微弯起,说话之间把一排粢饭团包好了。
月考之后,裕德中学很快迎来校运会。
开校运会意味着解放,辛辛苦苦熬了一个多星期的学生像脱笼的小鸟,老师刚宣布校运会安排事宜,下面的同学就已经议论得热火朝天了。
下课后,文艺委员敲定了这次的校运会的班服设计、入场式的安排。
谈到入场式,花絮每年都是举牌领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