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先前那位老中医,给她把了把脉,问了些问题,然后给她开了些调理的药。
简初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见梁景行就站在门口的走廊上。
听到身后的动静,梁景行回过头,看眼她手里的单子,“怎么样了?”
简初将手里那单子递给他,“开了点药。”
“嗯。”梁景行接过单子,上前搂过她。
他搂着她沿着长长的走廊,从这头往那头走,经过洗手间时,她偏头往里看了眼,扫见那窗户,眼珠子转了转,跟着停下脚步。
“你去拿药吧,我去下洗手间。”她说着,状似平常地往女洗手间走去。
梁景行的目光跟着她,扫了眼窗外,这里本就是郊区,那里好像是一片荒地,草都快要长得人一般高。
“简初。”在她推门进去的前一秒,梁景行叫了她一声。
简初停顿了一下,回过头,“什么?”
梁景行站在原地望着她,“不要想着逃跑,你知道,那很危险。”
什么想法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简初大受打击,抿抿唇,眉头不禁烦躁地蹙了起来,“我现在这样还能怎么跑?”
“你知道就好。”梁景行也不直接拆穿她,转身去给她取药。
从诊所离开后,梁景行又亲自将简初送回别墅。
陈姨已经做好饭菜,简初被这事闹得胃口不怎么好,吃了半碗饭就放下了筷子,然后独自上楼休息。
梁景行也吃完后,端了陈姨帮忙熬好的中药上去。
简初趴在床上,闻着那中药味想吐。
“起来喝了。”梁景行坐在床沿,端着那碗药,拍了拍她后背。
简初将脸埋进枕头里,靠枕头上残留的发香掩盖那药味,瓮声瓮气地说:“我一会儿再喝。”
梁景行猜测她大概率是装的,也就不强迫她必须喝下去,将那碗药放旁边柜子上。
他公司还有事要忙,俯下身,亲了亲她耳畔,“在家好好休息。”然后起身离开了房间。
简初竖起耳朵,听到他脚步声走远了,赶紧起身端起柜子上那碗药,跑进洗手间倒掉。
梁景行下了楼,经过餐厅时,见陈姨正在那收拾残余。
“她刚刚没怎么吃,你下午上去问问她饿不饿,晚上再给她做清淡点的,煲点补气血的汤。”他边往外走边叮嘱了一句。
陈姨点点头,说:“好。”
简初待在卧室无聊,准备到书房去把上次没翻完的《小王子》看完。
刚在书房坐下没多久,放在书桌上的手机接连震动了两下。
她从书上抬眸扫了眼,看到温宁给她发来消息:
“你跟梁景行说清楚了没有?”
“他放你走了吗?”
简初解开屏幕回了一句:“没有。”
“他这样不肯放手,看来还是舍不得你。”
“是啊舍不得。”简初苦涩地笑了下,她现在越发看清一个事实,“养了五年的宠物突然说要走,怎么可能舍得让她走?宠物只有被抛弃的份,没有选择主人的权利。”
他现在半点自由不给她,根本不拿她当人看,而是他养的宠物。
这时,书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紧接着陈姨推门进来,问她下午茶想吃点什么。
简初忽然脑内灵光一闪,微微眯了眯眼。
即便别人把自己当宠物,自己不能把自己当宠物不是?
“牛排吧。”
陈姨:“……”
下午茶吃牛排?
不过见她不太高兴,陈姨也不敢有异议,顺着她说:“好的。”
等陈姨做牛排的间隙,简初点开手机上的购票软件,给自己订了张三个小时后,从北江飞往南城的机票。
半小时后,陈姨端了一份刚煎好的菲力牛排送上来,怕她腻,还搭配了水果沙拉和一杯温开水。
简初坐在房间的露台上,慢条斯理地吃完,然后拿餐巾印印嘴角,又顺便擦去刀子上的油渍。
她现在,只能孤注一掷了。
将刀子擦干净,她端起盛牛排的白瓷盘,举高后猛地砸在地上。
守在楼梯口的阿驰听到声响,拔腿就往卧室跑。
他推开门,卧室里不见简初的身影,大步冲进去,见露台的地上,简初躺在地上,旁边是碎了一地的瓷器。
“简初小姐。”阿驰赶紧蹲过去,将人扶起。
简初找准时机,抓起手边的刀子朝阿驰脖子上抵过去。
冰冷锋利的金属触感,让阿驰浑身僵住,立即不敢动弹。
“简初小姐,您……没这必要吧。”
简初不跟他废话,“把手给我举起来。”
阿驰虽然听话地将双手举起,但同时不忘提醒她,“简初小姐,您应该知道我之前是干什么的,您觉得靠这么一把切牛排的刀,就能威胁到我吗?”
一把刀当然不能,但是梁景行能。简初也提醒他两句:“你要是敢反手动我一下,我就说你惦记我很久了,这两天趁着他不在,没少对我……”
她点到为止,“你猜猜,如果我这么跟他这么说,他会是什么反应?”
这对于阿驰来说,是比脖子上这把刀更有杀伤力的武器,他无奈道:“简初小姐,您这就太过了。”
“少废话,马上打电话让你那些手下撤走。”
“好。”
阿驰受她威胁,不得不按她说的去做。
等那些保镖都撤走,简初将阿驰挟.持到走廊,把一楼的陈姨叫出来。
陈姨探出头,走到客厅里,见她拿刀对着阿驰,吓得尖叫了一声,捂住嘴巴。
“别紧张陈姨,只要你们不给梁景行通风报信,我不会伤害你们的。”简初站在走廊边上安抚她。
“现在你听我的,把我那一行李的奖杯放到车上去。”
“好的好的,简初小姐,您千万别冲动。”
陈姨生怕闹出人命,赶紧按她要求去做。
待一切准备就绪,简初带着阿驰来到车库,回头看了眼身后被吓得一直眼睛大睁的人,“陈姨,我就麻烦你最后一次,不要给梁景行打电话。”
陈姨直摆手,“不打不打。”
“驰哥,对不住了。”简初收回视线,手里的刀往下移,对着阿驰的大腿狠狠扎了下去。
手起刀落,只听到阿驰痛苦的呻/吟出声,然后被推倒在地。
简初弯腰坐进车里,拉上车门,适才握刀的右手全是血。
切牛排的刀实在太滑了,以至于施力的时候,握着刀柄的手掌往下滑,将手掌心给割伤了。但现在顾不得那么多,她忍着痛,推上车钥匙,启动车子疾驰而去。
往机场去的路上,简初手上的血源源不断往外冒,渐渐湿了半边的方向盘,血水不停往下滴落。
从高架下来,望着前方不远处就是机场的路标,她又不敢松懈,紧握着方向盘继续往前开。
忽然,车后方传来此起彼伏的汽车鸣笛声,她下意识往后视镜望了眼。
眼见着后方车辆如出笼的猛兽,正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拉近与她这台车的距离,发动机的轰鸣声混着汽车鸣笛声响彻云霄。
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从旁边呼啸而过,跑到前面试图将她的车子逼停。
简初迫于形势,不得不踩下刹车。
她望着眼前那台全磨砂黑的跑车,连轮毂都是黑色的,这是阿斯顿马丁的一款限量版跑车,整个北江只有一台。
而这台跑车的主人……没错,是梁景行。
后方几道引擎呼啸的声音戛然而止,陆陆续续有三台其他颜色的跑车停下,将她围困在其中,像极了狼群围捕猎物。
梁景行从前方黑色跑车驾驶室下来,怒气冲冲地往后面走来。
他猛地拉开车门,简初被他一把拽了出去。
男人带着怒意,动作绝对跟温柔扯不上半点关系,简初感觉自己的胳膊都要被他折断了,抬起另一只手想将他松开,但是一碰,那只手就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梁景行发现她整只手在滴血,眉头一皱,一把抓住她那只手的手腕。
手掌心上的刀口触目惊心。
“为了离开我,手都不要了?”他咬牙切齿地问,胸口跟着抽痛,仿佛那刀口割裂在他的心脏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还是明早八点更
第18章
手对一个设计师来说有多重要, 彼此都很清楚。
简初本无意伤害自己,手上的伤纯属意外,但此时此刻, 她沉默地望着梁景行, 坚毅的眼神透着固执的韧劲,似乎在无声地告诉他——没错, 死也要离开你。
他抓得越紧, 她似乎就越是想要逃。
梁景行满腔无可名状的郁结, 咬着牙, 将简初扯到自己的车旁, 拉开副驾驶, 将她推了进去。
简初看着四周围都是梁景行那几个朋友的跑车,将她围堵得无路可逃, 她只能放弃再作无用的挣扎。
梁景行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 浑身带着戾气。
他不发一言地启动车子,疾驰而去。
随后, 简初被带到一家私人医院。
她被梁景行拉着手进去时, 恰好撞见阿驰从里面出来。
他大腿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 用白色纱布包裹着,走路一瘸一拐,手里拿着病历本。
三人在大厅迎面相遇,阿驰扫了眼简初,朝梁景行问好,“梁总。”
以阿驰的能力,怎么可能看个女人都看不好?梁景行收到简初跑了的消息时,甚至怀疑阿驰这玩意儿是不是背叛他了, 故意把简初放走。
现在看他腿伤不轻,心里那团火才算没有烧起来。
但梁景行表情依然算不上好,冷得快要凝结成冰。
“辛苦了,放你几天假。”他瞅阿驰一眼,脚步未停,带着简初往里面走。
“谢谢梁总。”阿驰站在原地,回过身冲他背影道谢。
这家医院是梁景行朋友家开的,朋友本身也学医,目前正在这家医院任职,适才跟着梁景行一起围追堵截简初的人里面就有他。
他今晚本来是不用值班的,梁景行把人往他这医院带,他又只好临时穿上白大褂,给简初处理伤口。
梁景行出来办公室外面等,另外两个同伴也陆续赶了过来。
“什么情况?怎么闹到人要跑啊?”李斯越走到他跟前问。
梁景行薄唇紧抿,“翅膀硬了,想往外飞了。”
宫凌听了,直呼女人就是作,“哥你对她那么好,她还那么不乖。”
梁景行郁闷,从口袋掏出烟盒,想给自己点一根解解闷。
李斯越适时提醒他,“诶诶诶,医院啊。”
梁景行瞪他一眼,也只好作罢,将手里的烟盒跟打火机一并抄回兜里。
“不过,你不是没打算跟她结婚吗?分开那不也是迟早的事?”李斯越又问。
梁景行沉默,抄着兜往后靠在身后的墙上。
宫凌啧一声,拍拍李斯越的肩,“越哥,这你就不懂了吧?要不要分开那也应该是我哥说了算,凭什么由她决定啊,是吧哥。”
“所以……”李斯越盯着梁景行,观察着他的神情,“你现在这样,是觉得分开是她提的,让你觉得很没面子?”
“要换我,我也觉得没面子!”宫凌很是激动的抢过话头来,“要我说,她既然这么下你面子,哥你要不借这个机会换了她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再说了,你这都玩了五年了,还没腻呢?”
梁景行微微垂首,翻他一眼,“我跟你似的?”
宫凌没几个月就换个女伴,最长的不超过一年,但是此时此景对比梁景行,他甚至有些自豪。
“我怎么了?我至少不会被甩。”宫凌越说越得意,转着手上的戒指,“只要我女朋友换得够快,永远只有我甩别人的份!”
“被甩”这两个字,着实刺耳,梁景行阴沉着脸,抬腿就是一脚。
宫凌没防备,一下摔坐到地上,哀嚎一声。
李斯越伸手将他扶起来,宫凌站不太稳,弓着腰捂着屁股后面,夸张地哭嚎,“啊!尾巴骨断了!”
梁景行抱着两条手臂,掀眸瞪他一眼,“再吵吵?”
宫凌泪眼婆娑,咬住唇不敢再吭声,李斯越扯着他走,“你少说两句吧。”
宫凌啜泣一声,抬手摸了把泪,“呵,你瞧瞧,这就是我亲表哥。”
梁景行一个人又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医生办公室门打开,李禹带着简初从里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