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离了三皇子,莹玉才将之前选好的礼物,借着袖袋取出来递过去:“这是给师兄的新年礼物。”至于生辰什么的,就不必说了。
“新年礼物?这是什么说法?”
“祝师兄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身体安康啊。”
陆晋心底泛暖,没客气的直接收下。摸了摸身上,才道:“师兄没准备。”
“师兄这一年已经送了太多礼物了。若还是过意不去,年初一给我送个红包也就是了。”
“好,师兄定给师妹包个大大的红包。”
说话间已到了林如海跟前,恰好黛玉也过来了,三方会面,便起身归家。
到家之后,第一件事便烧了热热的水泡了个澡,出来后又喝了滚热的汤。父女三人这才齐聚一处,准备守夜。到年初一,姐妹两各得了大大的红包,两姐妹又奉上亲手做的衣袜。
之后便是祭祖等一应习俗规矩……到傍晚,刚刚闲下来,陆晋便来了。给林家一家三口都准备了礼物,其中莹玉的尤其厚重。
过年于交际一事总是忙碌的。时隔半年,莹玉和黛玉再一次跟着林如海来到贾家。到了贾家才知道,贾元春已经归家。她毕竟是出嫁的女儿,过年的时候,怎么也不该在娘家的。听说刘家并未来接,贾元春身体也未大好,是被贾政强行送回去的。说实话,做父亲到这样的地步,也确实枉为人父了。
只是探春却并未如她们之前商议的那般跟着一起过去,但她此时的情况也不算多好。这确是莹玉的功劳,那晚她得了消息后,便让人想法子告诉探春。没等贾元春开口,探春便病了。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这一病竟再难好,直到林家一家来拜年,还躺在床上。屋里药味极重,久久不散。
偏这会儿王夫人出来了,又坏了这对母女的算计,探春的日子可见有多难。幸好还有惜春帮衬,才让她坚持下来。
“也是可怜。”李嬷嬷每说到贾家这些闺女,可怜二字便要常挂在嘴边。
对此莹玉已不再评价,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越久,越了解这个时代女子的不易。可知道又如何呢?无人去抗争,争也争不过。她运气好遇着林如海这样的开明的慈父,因此并未受到这样的磨难。她没有感同身受的感觉,因此也就谈不上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黛玉并不知道贾元春和王夫人的算计,但她却是真心怜惜贾家的姑娘。因此一过完年,就又把探春惜春两个姑娘给接了过来。虽然王夫人不愿意放人,可贾母并不放弃跟林家亲近的机会,哪怕这机会不是贾宝玉,而是贾探春,她也乐见其成。
探春过来之后,不过三日病便好了大半,又过两日,便已恢复如常。
旁人虽心有猜疑,却也没人说出口,只当无事。
贾家两位姑娘在林家待得开心,而贾家那边,却又开始闹腾起来。
原因却是新年刚开工,贾政就被停职回家了。本来就是个小官,做了几十年都没能升官,不过在原来位置上干耗着,如今他是连干耗着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事一出,贾家二房的天都塌了。
可面对这种事,贾家真的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一家子对坐愁城,欲哭无泪。
偏这时候,王夫人的兄弟王子腾要升官了。王夫人立时觉得有了依靠,想要重掌管家权。贾赦哪里能容她?贾赦现在真的是不要脸皮了,谁让他不痛快,他就闹。他不怕丢人,只管闹得人尽皆知。
弟媳妇一心争大伯家的管家权是什么道理?尤其是大嫂子还在呢?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也没疯傻痴呆的……这事儿不管闹到哪里,都既不好听又不好说。
而贾赦更绝,又一次闹着要分家:“唉哟,再住一起这名声还要不要了?弟媳妇整天盯着大伯的裤腰带,这瓜田李下的,你们不要脸面,我还要呢!”
一句话,把一屋子人气个倒仰。
这话何其难听?
王夫人更是直接气晕过去,这一次可不是假的。
“大哥说话何必这么难听?再说王氏即便旁的事上有所不对,但却绝不可能……”后面的话,他这个正人君子实在是说不出口。
贾赦拔了下栓在腰上的库房钥匙,意味深长的道:“不盯着我的裤腰带,怎么就知道库房钥匙呢?可见是日日盯着,想着呢!”
“你闭嘴吧。”贾母气的又要拿拐杖打他:“真正是孽障,我真是前世不休,生了你这个东西。”
贾赦已然全不在意:“母亲这话说的好生没理,难道他们做得,我竟说不得。也罢,不分家便不分家,到时外面传了些什么,可也就不关我的事了。说起来,宝玉那孩子,跟我到也有几分像呢!”
好么,贾母也被气昏过去了。
只留下贾政,更不是贾赦对手,只一抬手就能吓得他抱头鼠窜。
贾赦想分家是真的。贾政被赶回家一事,旁人不知道,他却大概猜得出,八成还是之前那事。之前没动他,不过是因为他实为小人物,根本入不了别人的眼。如今这是迟来的清算……圣心难测,谁知道这波清算会到什么时候?又到什么程度?再牵扯到一起,说不定就连累了他们大房。那他们大房才要冤死了。
还是早早分开的好。
至于手段下作,恶心?他贾赦反正从来不是正人君子,名声也早就臭不可闻,再臭一点,他半点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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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坊间传言,贾家二房太太痴恋大房大伯兄,嫉恨大嫂子。所以,一心想入主大房,将大嫂子取而代之。
坊间又传言,贾家二老爷与大老爷感情不和,针锋相对。而这一切,都只因为一个女人和一顶绿帽子。
坊间还有传言,当年贾琏就被二太太养在膝下,对他比对亲生的嫡子还好。
坊间还还有传言,当年二太太与大老爷两情相悦,二老爷横插一杠,耐何二太太虽嫁了二老爷,心却还系在大老爷身上。后见事情无法转缓,便将亲侄女嫁给大房嫡子,好再续前缘……
此时刚过了清明,正是出门踏青赏景的好时节。
这样可以光明正大出来放风的机会,大多数人都不会放过。林家这里,黛玉攒的局,邀请了贾家的两春,还有黛玉之前认识的一群姑娘,当然最重要的还有忠孝王妃一起,出来踏青。
林县主作局,基本都给面子。
各家姑娘来了,身边多少都会有侍候的人。有一些还会有家里的兄弟,或是长辈陪着一起来。于是乎,人一下子多了起来,也杂了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能听到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当主子往往不将下人看在眼里,却哪知道,这些人个个肚子里都是满腹关于主家的八卦。听他们说八卦,比听那些夫人们凑一起说的有趣多了。
莹玉就在这种情况下,听了一耳朵的坊间传言。
这么些版本的坊间传闻,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莹玉之前并没有听到,她也是很忙的,最近她真身通过空间里的门的另一边,终于有了些头绪,所以她把大把时间都放在那边。当然,在别人眼里,她一直在努力修练。在家的时候,还要学习,管家,还要跟姐妹们玩耍,培养感情。
这些乱七八糟的,又污人耳朵的,完全不可信的传言,自然不会专门告诉她。
如今猛的听到,莹玉懵了许久,才感叹:“贾大老爷还真是豁得出去啊!”
“师妹?”
听到声音,莹玉低头,看着树下的陆晋,许是她之前嘀咕的那声叫他听到了,他正抬头看过来,看到是她不由一笑,“怎么一个人躲这里?”
莹玉从树上下来,“她们不是作诗写词,就是画画弹琴的,我只好溜了。”其实作诗写词。画画弹琴都挺好的。她愿意学,也愿意欣赏,绝谈不上排斥。只是这些姑娘家凑到一起,就爱排个一二三出来。她要是掺和进去,那妥妥的给林如海丢人。到不如早早的离开,让林黛玉独领风骚,让这些人见识一下,探花之女,可不是白当的。
陆晋跟莹玉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知道她性子。“你要练武,哪来的时间弄那些。”伸手拿开她发上的树叶,才又道:“躲开就躲开,怎么就上了树?”
“这里视野好,看得更远,风景也更好些。”莹玉又问道:“师兄怎么也过来了?”
“天色不早,要回城了,我来寻你。”又道:“若喜登高望远,下次带你去爬山。”
“那可好,只是不知父亲放不放人。”
“想来会放的。”林大人对她向来宽容,又有他这个师兄在,不怕被人欺了去。
莹玉笑了笑,并不敢保证。随着她年纪一日大过一日,跟男子单独出门的机会,会越来越少的。“走吧,莫让她们等急了。”等他们回去时,人已离开大半。因为一直没见着莹玉,所以林家的人都还在,与她们一同出来的探春、惜春也都还在。只是该收拾的都已收拾好,她一回来,就可以直接出发。
回去的路上,莹玉是一个人一辆马车,就把李嬷嬷叫到身边,问起那些坊间传言的事。
李嬷嬷:“那些腌臜的话,怎么就传到了姑娘的耳朵里。都是假的,姑娘何需在意。”
莹玉不是在意,就是好奇:“贾家那边,是不是又闹了?”
“姑娘应该问,那家何时不闹。”李嬷嬷只管摇头:“贾家那位大老爷一心想分家,可只要那位老太太在一日,这家就分不了。既然分不了,那位大老爷也就只能继续闹下去。”
所以现在,就看谁更要脸了?贾赦不必说了,但凡他要点脸,也不会闹出这些事来。现在就看他的底限能突破到什么地步。至于贾政……这人虽对外是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可既然坊间传言闹到这种地步他都没出头,可见也是个不惧流言的。
“贾三姑娘是不是受了委屈?”刚刚回来的时候,她见着贾探春的眼睛泛红,神色也是恹恹的,像是哭过一般。
“可不是。”李嬷嬷一直在现场,自然是知道的:“贾家这些大人作孽,受苦的却是这些小姑娘。”
贾赦儿孙都不在京中,贾赦之妻刑夫人,如今跟个透明人似的,从来不出去交际。至于贾赦本人,那就是个不要脸的,所以这些流言对他们没有半点影响。可二房不一样,一家老小全都在京里,且流言都对二房不利。贾探春是贾家二房的女儿,难免就被人用异样的目光来看。
不过,探春是个要强的,若只是异样目光也不至于叫她哭出来,只怕还是真有人怼上脸来了。
“连探春都受了这般的委屈,那贾元春的日子,怕是更加不好过了。”
贾元春的日子岂止是不好过,她本就是被贾政强行送回的刘家。刘家上下对她没有一个有好感的,包括她的丈夫,对她也没有半分情谊。她回去所面临的情况,本就比刚嫁那会儿还要糟糕。
且她回去时,身子还没养好,之后一直延医问药。管家权没有了,丈夫的情谊没有了,自身又没有了生育能力。可谓内外交迫,她日子怎么能好过?只是她能忍,便是如此,她依旧没让自己受委屈。
直到这些传言出来,一句句的,句句都直指她亲生母亲品行不端,而作为她母亲唯一的亲生女儿,别人看她的眼神,便也带上了异样。
她的丈夫更是已经动了休妻的念头。
本来就是利益结合,之后虽然被贾元春拢了心去,却又被她自己毁了。现在她等于什么都没有了,连最后的名声都毁了,已然没什么还能拉回丈夫的心了。
贾元春心里苦的跟黄莲似的,却还得强撑起虚弱的身体,回娘家解决问题。
“祖母,外面到处传咱们府里的流言,说的话十分难听。再这么下去,莫说孙女儿,便是宝玉以后,只怕也难娶妻了。”不得不说,贾元春十分了解她的祖母,说出来的话,更是直命要害。
贾母身处内宅,身边的人被贾赦连消代打,换了个遍,能用的没几个。外面的流言,根本入不了她的耳。此时一听贾元春这么说,先是一慌,然后便急着让人去打听。
等听了打听来看话,贾母又生生的晕了一回。
“这个孽障。”可再骂也改变不了什么。她深知,这个大儿子她是真的管不了了。便是在这府里,她的手也伸不出去。
“祖母,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贾元春低声道:“我知祖母是心疼父亲和宝玉,所以才不想跟大老爷分家,可祖母想,继续下去,又有什么益处?大老爷是断不会再帮衬父亲的,反而一日不叫他如愿,他便要毁二房名声一日。如今众人还知这些都是假的,可长此以往,难免会有一些不知事的愚民信了这些流言。若只是父亲和母亲受些委屈也就罢了,可宝玉年纪也已不小,眼看着就要议亲。这些流言在,那家风正的人家,谁还敢跟咱们论亲?”
而且贾元春很明白,便是跟大房绑在一起,到了外面,谁也不会高看他们这一房一眼。到不如分了,熄了大房的怨气。
贾母沉吟良久,才缓缓开口:“你叫我想想,我要想想,好好想想。”
贾元春暗暗松了口气,“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便是分了家,只要祖母还在,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贾母却没再接话,直让她先离开。
要问贾母在想什么?她在想,贾赦怎么突然就这么狠心,连她这个母亲都不顾了,死活要分家这个问题。所谓知子莫若母,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儿子,可她对这个儿子却很是了解。只要不妨碍他玩乐,他是懒得管事的。没半点男儿气性,更没有上进心,得过且过,糊涂着呢。
现在突然变了模样,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发生。可她无论如何想,也想不出,到底有什么要紧事,是贾赦知道,而她不知道的。
她一点点的往回琢磨,从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这些事,再到贾赦最开始的变化。这段时间里,贾家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太多,可这些又跟他有什么关系?这个人就好像突然之间,就变了。不对,人没变,还是那么个混仗东西,就是混仗的更厉害了。
贾母在琢磨的时候,莹玉正在海里抓龙虾。
这么长时间里,她断断续续的来这边,费了这么长时间,终于从之前那个海边,翻过群山,到了另一边。然后……她很确切的知道了,这是一个海岛。是的,就是这么寸。山的另一边,还是海。她接下来的打算是,绕这个海岸线走一圈,看看是四面环海呢,还是有哪里能连到陆地上去。但她对自己的好运气已经不报希望了……只想着,走这么一趟,要是能碰到一两个人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