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迦的心跳又错乱,呼吸也再次急促。
他真的是拽逼同桌吗?不是一个顶着拽逼同桌脸的冒牌货?
他没有在梦游吗?他知道他在讲什么吗?
抑或做梦的人是她?
摸起手机,南迦拨出毛现的号码。
“大毛。”
“喂!迦爷!”
“他竟然说要和我谈恋爱。”
“你说什么?我蹦迪呢!很吵!听不清楚!你大点声!”
“我竟然没有立刻答应他?”
“啊?都有哪些人?你要过来?”
“还是说,我就不该立刻答应他?我都忘记问他为什么要和我谈恋爱。”
“你是该放松放松,离明年高考还早着呢。你的水平闭着眼都能再考一次清华。这回你爸绝对干涉不了你。”
“对啊……为什么?”
“要我去接你?OK!OK!我马上出发!”
鸡同鸭讲的对话结束,南迦发现微信里刚刚章遇宁发来一条消息。
【(允悲)南迦,我才知道你误会我和林跃的关系了。我的男朋友不是林跃,是瞿闻宣。我从没喜欢过林跃,林跃也没喜欢过我。很抱歉,我和瞿闻宣麻烦了林跃太多事情,给他造成不少困扰】
对于章遇宁更换的对她的称呼,南迦也表示歉意:【不好意思,我之前在你面前报“董嘉”,并不是故意骗你,两个其实都是我的名字】
章遇宁:【(愉悦)没关系的。改天等我男朋友有空来清华,我们一起请你和林跃吃饭。林跃一直是单身,南迦,你加油~】
最后一句特别灵性,仿佛参透了她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南迦再次记起不久前林跃那番话,心脏猛地跳快一拍。
她翻身趴着,拉过抱枕垫在下巴,切了微信小号。
—
如水的月光穿透树叶于地面投落斑驳的阴影,秋寒料峭,空气已经开始浓稠,朦朦胧胧似隔一层薄薄的雾。
林跃拎着新买的猫粮走进商居两用大厦,乘上电梯,点开微信新进来的两条消息,一条是他告诉舍友他今晚不回宿舍之后舍友回复的“OK”,一条是章遇宁说,她也和南迦澄清了一遍。
这倒并非林跃的要求,而是瞿闻宣问章遇宁谁给她送花之后,林跃向章遇宁解释情况,章遇宁认为她也有必要和南迦打个招呼。
盯着毫无动静的南迦的头像,林跃的嘴角下捺,转而点进朋友圈。
依旧没刷到南迦有发任何东西。
但刷到他不认识的一位校友的一句话:【在这路遥马急的人间,你真的在我心里呆了好几年】
作者有话说:
作者君:“冲鸭!就是这个势头!跃神你可以的!”
南迦:“麻麻,我受到了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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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敬亭的杳遥 2瓶;
第49章 晋-江独发
chapter 49
接下来一周, 南迦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她没和林跃联系。毕竟没什么事需要联系他。
她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回应他吗?该如何回应?
而且,那天是他讲那些话,要联系也应该他先主动联系她吧……?
可南迦愣是没等到他的后续动静,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周六下午,甚至他也没按时出现来她家给她补课。
这下子南迦不主动也不得不主动,发消息问他。
林跃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南迦只好再尝试打他的电话。
他来北京后使用的电话号码,是那天两人前往烤鱼店的途中存的。
林跃先问她的号码。
她还笑了一句:“你跟章老师要啊。”
“你就在这里,我为什么要跟她要?”回想起来, 彼时林跃看她的表情像看神经病。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 在南迦以为也无人回应,准备挂断时, 终于被接起。
“南迦?”
林跃嘶哑的嗓音一听就不对劲,南迦蹙眉:“你怎么了?”
“没看到我发的消息?”
“什么消息?”南迦检查一遍她的手机, 无论短信还是微信,甚至荒废许久的Q.Q她都登录上去, 也没见着有来自他的未读消息。
林跃那边也检查了他的手机, 随即呼一口气:“是我没发送成功。”
话落他猛地咳嗽。
虽然他离远了话筒, 但依旧清晰,南迦的心随之揪起:“你感冒了?”
“嗯。”林跃说, “今天去不了你家。”
“没关系,你休息。”南迦问, “你吃药没?”
“吃了。”
“有没发烧?”
“没。”
“好。”
囫囵结束通话,南迦却怎么都沉不下心。
她索性丢下复习资料,换了身衣服出门,打车去清华。
据闻清华大学计算机系有两个外号, 一个称之为“贵系”, 一个称之为“酒井”。南迦对“酒井”的由来更为上心——说是计算机系本科生所住的学生公寓一般是9号楼(9#)。
南迦不曾求证过真伪, 今次进到清华校园里,她便直奔这则道听途说中的目的地,再给林跃打电话。
“怎么了?”
和上一通电话一样,林跃许久才接起,估计又是从睡梦中被她吵醒的。
南迦倏地意识到自己的冲动。
她既非医生又无特效药,根本帮不到他,究竟来干什么?
瑟瑟秋风灌得她脑子恢复清醒与理智。南迦玩笑:“没事,就是皮一下,打扰你休息。”
林跃:“……”
隔着电话南迦都能想象到他的白眼。
林跃敏锐地留意到她的背景传出的声音:“你在我学校?”
南迦:“……”耳朵会不会太灵了些?
没等她否认,林跃又问:“你的具体位置。”
他那边窸窸窣窣的像在起床穿衣服,南迦忙道:“你别下来,我只是刚好到这边办事。”
林跃捕捉到关键的“下来”两个字:“你在我宿舍楼下?”
南迦:“……”该恼她自己不小心说漏嘴,还是该夸他细心?
林跃:“你原地别动。等我。”
“……”
阻止不及,南迦默默叹一口气,手机囊回衣兜里,戴起里头卫衣的帽子站在路边,思绪杂乱。
幸而这个时间段四周围见不到太多的人,进出公寓的学生也少,她免去些不自在。
可林跃下楼的时间有点久,南迦等了十分钟也不见他的踪影。她摸出手机,寻思着要不还是告诉他她现在走了吧,倏地听到她背后什么人跑来的脚步。
南迦预感强烈地转身,果不其然见林跃将将在她面前刹住颀长的身形。
他微微气喘不匀,刘海被风吹散至两侧,袒露他饱满的额头。不知是跑得太急所致,还是午后的阳光过于耀眼造成的错觉,他一贯淡漠清冷的眸子里此时隐约透着罕见的热意。
因为罕见,所以显得不太真实。
南迦看着他眼瞳中映出的她的费解的表情,问:“你怎么从那个方向过来?”
林跃拉严实脸上的口罩,鼻音和鼻息都很重:“我不在宿舍。”
南迦蹙眉:“生病了你还不在宿舍休息?”
而且他穿得特别少,薄薄的一件长T恤,连件外套也没有。
林跃解释:“我周末一般不住学校里。”
“那住哪儿?”
“跟我来。”林跃牵住她的一只手。
极其自然,仿佛下意识的动作,也极其熟稔,仿佛曾经上演过无数次。
可事实上在此之前仅仅一次。
南迦恍惚回忆起那年元旦,黑暗的鬼屋之中,无人知晓的,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暧昧秘密。
他的手和当初一样凉凉的,她也和当初一样心潮翻涌。
南迦回握他——她发誓,她纯粹想让他暖和些。
林跃指节收紧,完全抓牢她。
走出东门,继而往五道口方向去,没到热闹的商业区便转进一栋老旧的商居两用楼,一瞬似从白天进入黑夜,楼道又脏又昏暗,电梯的按键沾满油腻,轿厢的边角处处污垢,顶上的灯闪烁得似随时会灭掉。
“有点适合拍恐怖片。”南迦打趣,脑海中则又不禁回忆起那年她问也不问他上哪儿,一路任由他带她去到小巷深处的书店。
抵达四楼,出电梯,迎面好几个易拉宝广告,美容院、棋牌室、小学生书法班等等,以电梯为中间点,分别往左右两侧延伸出两条相反方向的走廊。
书法班里明显有学生在上课,空气中飘散浓重的墨砚气味。
南迦跟着林跃走向左边,没几步停在和电梯位于同侧的一扇防盗门前。
“到了。”林跃松开她的手,摸出口袋里的钥匙,叮叮铛铛开门。
“好的,我现在就帮你数钱。”南迦笑着拨掉头上的卫衣帽,随着他的侧身让路,先于他跨入屋里。
屋里窗明几净,与外面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约莫十五平方米大小的空间分隔为两部分,小的部分是卫生间,大的部分目之所及可见一张简陋的上下铺木板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桌上两台电脑,一台台式机,一台是她见他带去过她家的笔记本。
下铺那张床的被子掀开一半,一看就是他不久前睡过,另有一件薄羽绒外套搭在床边,袖子掉落地面。
外套是他出门前匆忙落下的。
林跃捡起,挂回墙面的衣钩上。
“这里我租的,方便我作业码代码,算我的工作室。之前收留过瞿闻宣,瞿闻宣带章遇宁来过两三次,现在瞿闻宣基本不会来,只有我一个人在住。”
话落林跃又咳了咳,像是刚刚隐忍了许久。
咳完,他摘掉口罩端起桌上的水杯喝水。
南迦上前查看放在桌面上的他的药。见铝箔包装空了不少格子,她猜测:“你病好几天了吧?”
“两三天。”严格意义上确实是昨天晚上才觉得难受,前面几天最多鼻塞。林跃平静地坐到床上:“普通流感。”
“真的?”南迦不太相信,“不是那天你在我家被水淋的?”
“不是。”林跃朝椅子抬抬下巴。
南迦落座,说:“你别管我。原本该干嘛干嘛。你当我不存在。我不吵你。”
林跃:“你觉得可能吗?”
“当然可能。”南迦略微不服气的尾音翘起,“我只是在学习的时候不趴着才会吵,又不是真有多动症,三年了啊,你还冤枉我。”
林跃:“……我是说,不可能当你不存在。”
南迦:“……那我走。”
当然,她没有真的走。要走也不是现在马上走。
她环视一圈,视线锁定空调:“你这屋里有点冷。暖气还没供暖,你怎么也不把空调的制暖功能先打开。”
“坏了还没修。”顿了顿,林跃顾虑道,“你回去吧。”
南迦:“……我又不是嫌弃这里的意思,只是觉得你生病还呆在这么冷的地方,病情会加重。”
林跃:“……我也不是你以为的意思。你不是到这边办事?”
自己编的理由自己差点接不上茬。而且她还以为她的借口太拙劣早被他看穿,竟然没有?南迦便圆谎:“我的事情不急。”
林跃却还是说:“回去吧。你一个月内感冒两次的人。”
南迦才明白他究竟哪个意思,心底倏地被柔软戳了一下。
她笑:“要我说几次呀,不是我身体的问题,是清荣的天气和我有仇。我回北京之后,再也没病过。大病小病都没有。”
林跃原本想回应什么,但被咳嗽打断了。
他别开脸,脸上不瞬咳出病态的潮红。
见状南迦觉得她确实应该现在就走。她不走的话他根本没法子静心休息。
“你快躺回床上。”她起身,“我不打扰你了。”
林跃也没挽留:“我不送你了。”
南迦却又犹豫:“……要不,你到我家住两天吧。”
出口之后,犹豫反倒消散,南迦的想法变得坚定:“走吧,住我家。否则你一个人在这里没人照顾,我也不放心。你很久没吃家常菜了吧?晚上我让林阿姨给你多烧几道清淡的。林阿姨南方菜和北方菜都擅长,你不用担心吃不惯重口。”
林跃怔一下,眼神静静停留她脸上,数秒后,他嘴唇微微翕动。
南迦抢先堵他的话:“给点面子,不许拒绝。现在马上收拾两套换洗衣服跟我走,总不能要我三请四邀再用八抬大轿抬你吧?我先下去打车,你动作快点哈,十分钟够不够?”
“你等一下。”林跃喊住她。
已经开门走到外面的南迦转头,打趣:“不是吧,真需要八抬大轿?”
“十分钟不够。”林跃说,“如果我两天不过来,我必须把它妥善安排。”
“谁啊?”南迦蒙圈,她愣是没从这个屋里瞧出第三个人的存在。
这时,安静的空间里传出软软一记“喵呜”的叫唤。
南迦循声望去,发现床底下有只猫羞怯怯探了探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