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温荔看了眼旁边正在小睡的宋砚。
这时还微微发着热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温荔也来不及看是谁打来的，生怕震动声把宋砚给吵醒，赶紧接起。
“温荔，是我，郑雪。”
来自死对头的电话。
比起刚刚在洗手间，电话里头郑雪的情绪明显恢复了不少。
艺人对情绪的控制一直是门终生必修课。
温荔直接问：“有事儿？”
“我已经联系了团队那边，打算等团队把所有事情安排好，就把陆鸣的事爆出去。”
温荔震惊了几秒，本来以为郑雪这时候还会恋爱脑偏帮陆鸣那渣男，没想到她竟然清醒过来了。
“哦，那你爆吧。”
“我提前跟你说，也是想让你那边先做好准备，别到时候被误伤。”
温荔心想我可比你机智多了，为了防止你倒打一耙早就跟我经纪人商量好了还需要你提醒吗。
但是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个冷淡的：“哦。”
郑雪突然问：“……你现在是不是挺爽的？看我遭到这种报应。”
“不至于。”温荔说，“你现在这个下场，是你恋爱脑活该，但是同作为女人，我不会说什么嘲笑的话，至少在你和陆鸣之间，我讨厌你，更讨厌他。”
郑雪沉默半晌，轻声说：“我真的很爱他。”
温荔：“……”
“我不知道你和宋砚到底什么情况，是不是真协议结婚，但我看得出来，刚刚你在洗手间门口能说出那番豪言壮语，只不过是因为你没那么喜欢他而已。”
温荔心里一虚，立刻反驳：“谁说的？你自己恋爱脑别把所有女人都想成那样好么？”
“那如果今天是你抓到宋砚出轨呢？”
“他、不、会。”温荔斩钉截铁地说，“宋老师不是那样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下意识地觉得，宋砚不会。
她就是无条件地相信宋砚。
郑雪顿了顿，居然被温荔这死对头给逗笑了：“我刚觉得你没那么喜欢他，但是你这个态度，我又觉得你好像挺喜欢他的。”
“……你先操心你自己的事儿吧，到时候你要敢倒打一耙，你就跟那渣男一块儿打包退圈吧。”
温荔刚威胁完，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大，显得自己多在乎宋砚似的，又平静补充：“还有，我相信宋老师是因为我知道他喜欢我，爱我爱到无法自拔，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
郑雪被这一番突如其来的炫耀给堵住了口。
挂断电话，温荔侧头去看宋砚。
“没睡熟的话就睁眼，刚那么大声我不信你没听到。”
装睡的男人闻言，果然睁开了眼。
宋砚语气怔松：“你吵醒我了。”
温荔切了声：“不好意思哦。”
宋砚一脸宽容：“没事儿，我不生你的气。”
来劲儿了他还。
温荔撑着下巴，半开玩笑地说：“那我真是谢谢大人您宽宏大量，不跟小女子我计较。”
“谁让大人我爱你这个小女子爱到无法自拔，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宋砚歪头，一脸淡定地重复她刚刚的话，“只是吵醒我而已，我能忍受。”
“噗。”
这笑不是温荔笑的，是坐在副驾驶上的文文笑的。
温荔一个眼刀扫过去，文文立刻指着玻璃外的夜景说：“阿康哥，你看，今天的月亮好弯呐。”
司机阿康立刻点头：“so wonderful！”
第29章 入坑第二十九天
温荔本来因为宋砚的话恍了神, 但因为俩抖机灵的助理，活生生又掐断了想法。
这车上就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人在高聚光灯下待了大半天，这一晚上没消停过, 回到家后就只想赶紧躺床上去。
临睡前, 在关摄像头的空隙，温荔突然想到如果郑雪把陆鸣出轨的事儿曝光，那人间这档综艺他们大概是没办法继续拍下去了。
“鸣郑言顺”就这么掰了。
想必最受不了的应该是CP粉吧，真情实感爱了两年的CP，居然是这个下场。
这样一想，温荔竟然觉得自己和宋砚还挺诚实的, 没感情就是没感情, 从来不卖什么恩爱夫妻情，网上有关于她和宋砚协议结婚的风言风语到处都是, 但她从没想过澄清。
本来就打算这么耗着等协议到期, 然后顺理成章地离婚，谁知道阴差阳错被对家激起斗志，参加了综艺，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无剧本飙演技, 飙着飙着，对家竟然退出了。
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既然郑雪和陆鸣的结局已成定局, 那她和宋砚……还有必要演下去吗？
转眼人间已经拍摄了三期，第四期的台本已经提前发了下来，又是嘉宾集体公费出行的一期，刚看到台本的时候, 温荔本来还在想到时候要怎么在对家面前表现, 现在对家没了, 她的斗志也没了。
宋砚说的那个民国电影, 丹姐回复是投资方那边属意另一个女演员，所以还在和他们磨洋工。
温荔的电影实绩确实不算好，很多观众对她的大银幕演技都有质疑，投资方那边犹豫也是正常的。
不过她也没空考虑这个并不是板上钉钉的电影资源，因为最近通告又多了起来，新的游戏代言、选秀综艺录制，再加上丹姐正在帮她筛选的几个电视剧本，等定下来后就要进组拍戏。
这段时间因为人间的大爆，有不少卫视的常青综艺都联系上了她和宋砚，想邀请他们做为飞行嘉宾参与综艺录制。
脑子里过了一遍未来半年所有的行程，温荔深深叹了口气。
“唉——”
“怎么了？”
宋砚洗好澡回卧室，正好看见温荔盘腿坐在床上，眉头紧锁，像老太太似的叹了一大口气。
温荔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到今年的行程又被安排到了年尾，有些心累。”
“如果不想那么累的话，可以推掉一些不必要的通告。”
宋砚这话说得没错，像他们这种不缺通告的艺人，在没有三头六臂的情况下，当然要权衡利弊，推掉些无关紧要的行程。
郑雪和陆鸣肯定是会退出人间录制的，那温荔录人间的意义也就不存在了，这档通告也就成了无关紧要的。
如果把人间推了，那些邀请她和宋砚录制综艺的邀请也就没有了。
行程也就空下来了。
她和宋砚各回各位，之后也不用在公众面前捆绑营业，等公众对盐粒CP的热情消退下去，协议到期，离婚声明就能顺利成章地发布。
这本来就是她一开始的打算。
温荔越想心越乱，表情也越是怔愣。
她好像后悔了。
就算没了郑雪和陆鸣，她好像也不介意继续和宋砚录制下去，捆绑营业什么的也无所谓，总比和那些不知底细的男艺人炒CP要好得多，至少宋砚绝不会像陆鸣那样，炒个CP还能坑到她。
累是累了点，但是赚钱啊。
想通这点的温荔，不禁在心里深深地鄙视自己。她可真是太贪财了，两年前明明发誓过再也不炒CP吃红利，没想到两年后竟然又重蹈覆辙，而且还乐在其中，甚至还在妄图把她和宋砚的协议有效时长拉长，再和他多捆绑一阵子。
温荔的内心戏足足进行了七八分钟，脸上表情也是精彩纷呈，宋砚就那么看着，眼看着她眉头都快拧成了中国结，才出声说：“你要是决定不了，可以找你经纪人商量一下。”
“啊？”温荔回过神，语气很不自在，“决定好了，累点就累点吧，都不推了。”
宋砚哭笑不得：“那你忙得过来吗？”
“忙得过来，赚钱使我快乐。”
温荔不想和宋砚再讨论通告这个话题，怕被他发现自己心里的小九九，又急忙转移了话题，跟他聊起了今天的事儿。
作为外人，提起出轨这俩字，温荔还是不胜唏嘘。
宋砚并不爱评价他人的生活，只是淡淡笑了笑，继续听她那老人家作态的感叹。
“而且你知道陆鸣那男的有多恶心吗？他自己有女朋友，还对我……算了反正我问心无愧，就当是我魅力太大呗。”
说到这里，温荔还傲慢地哼了一声。
“然后最令我恶心的你知道是什么吗？他竟然找了个跟我长得有点像的女人出轨，我去，我真是差点吐出来。”温荔嫌恶地皱起鼻子，一脸生气地冲宋砚发泄，“他侮辱谁呢？还搞替身？关键是那个女的还心甘情愿当替身，太没尊严了吧，好歹长得跟我也有几分像，真是丢我的脸！”
宋砚听她一通抱怨，问：“喝水吗？”
“不喝，我还没说完。”温荔清了清嗓子，又接着叭叭，“虽然她跟我差得远了，但好歹也占了我五官上的优点吧，女艺人里颜值也是排得上号的吧？肯定有很多人喜欢吧，她就非要跟那个渣男搞在一起，我太气了，我真的……欸你说呢？”
她瞪大眼看着宋砚，想从他这里获取点认同感。
宋砚附和点头：“是。”
温荔严肃点头：“就是啊。”
宋砚听着她的重点慢慢从陆鸣身上转移到那个和她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艺人身上，大概率明白她生气的点不是为郑雪打抱不平，也不是对陆鸣失望，而是对那个女艺人感到不耻和恼怒。
温荔一直是个骄傲又自恋的姑娘，当然忍受不了这种屈辱。
她把宋砚当垃圾桶发泄完后，心情又好了许多，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终于觉得口渴了。
“宋老师。”
“怎么？”
“我渴了。”
宋砚给她倒来了一杯水。
温荔喝了一大口水，递给他，又开始说：“我今天不光教训了渣男，骂醒了郑雪，还帮你说了话。”
“是么？”宋砚接过水杯放在一边，语气平淡，“谢谢。”
“怎么你不信？”温荔又坐了起来，拉着宋砚的睡衣说，“郑雪说如果你出轨，我未必会这么冷静，我当时就反驳回去了，我说你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就在车上说的，你也听到了。”
“这么信任我？”宋砚挑眉，“那如果我真出轨了呢？”
温荔眨了眨眼，愣声道：“真出轨？可我们是协议结婚啊，就算你找了别人，只要别让我发现，我好像也没什么理由教育你……”
宋砚叹气：“睡吧，已经三点多了。”
“哦。”
原来不知不觉都三点了，她可真能说。
熄了灯后，温荔左思右想，辗转反侧了好半天，觉得自己刚刚那话说得不好。
这不就相当于告诉他，你出轨也没事，咱俩是协议结婚，我管不着。
那他要是听了这话真出轨了怎么办？
温荔越想心越慌，最后又打开了床头灯，宋砚下意识皱眉，下一秒又被她拍了拍脸。
她真的很喜欢在睡觉时间把人吵醒。
宋砚沉声：“温荔，你到底要不要睡觉？”
“我说完就睡。”温荔咬唇，忍住自打脸的情绪，理不直气却壮地说，“虽然我们只是协议结婚，但你还是不能在协议结束之前找别人……嗯我不是要管你的意思，当然你喜欢谁也跟我没关系，我就是觉得既然我们还是夫妻，那还是要保证互相的体面，别到时候分开闹得太难看，你懂我意思吧？”
“……”
宋砚半天没说话，温荔急急忙忙打补丁：“当然等我们离婚，你想找谁就是你的自由了，我是说至少在这段时间，你不能——”
她话还没说完，被人一把摁进怀里。
“说那么多话你口不干吗？”宋砚拍拍她的后脑勺，“你直接说，不许我出轨不就好了？”
温荔努嘴，继续嘴硬：“我不是要求你不能出轨，我是为我们两个人的合作关系着想，别把我想那么小心眼行吗？”
宋砚低笑：“好好好，你最大度。”
温荔听他笑有点受不了，切了声：“本来就是，难道你真以为我怕你出轨啊？”
宋砚叹息着笑了两声。
温荔耳根发烫，捶了下他：“欸你倒是答应我啊……笑什么笑。”
“我答应你，不找别人。”
温荔嗯了声，满意了。
宋砚反问她：“那你呢？我们是不是该讲讲公平？”
温荔自信地说：“我？我你还不放心？我眼光高着呢，一般男人我还真看不上。”
“谁知道。”宋砚喃了声。
温荔扑哧一声笑了，挑着眉嘲笑他：“喂，宋老师你是女孩子吗？要不我给你写个保证书算了？”
谁知宋砚却说：“那你写吧。”
温荔啧了声，不甘示弱：“那我写了你也要写。”
“可以。”
“……幼稚。”
回答她的仍然是低沉的笑声。
温荔吸了吸鼻子，在宋砚怀里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干净的味道。
“等出轨的事儿爆出来，郑雪和陆鸣之后肯定不会再参加人间的录制了，按理来说我们没有继续录制的必要了，但我还想再多赚点钱。”她小声说，语气里带着隐隐的期望，“你呢？”
宋砚应道：“那就再多赚点钱吧。”
温荔悄悄地勾起唇。
“对了，为了警示你协议期间不许出轨，我有必要提醒宋老师你，我跟郑雪说了，如果你敢出轨，我就把你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