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烫头年师傅——郑三
时间:2021-07-23 09:50:15

  白宴过去不是没有见过年晓泉醉酒的样子,只是那时的年晓泉听话得很,眼睛水哒哒的,跟一只任人揉搓的兔子似的,不像今天,也不知是不是药物的原因,整个人都闹腾得厉害。
  年晓泉此时已经抱着白宴,脑袋埋在他的胸口,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磨蹭了好一阵。
  她被白宴抱在怀里,四肢无法乱动,头晕脑胀,身上便觉有一些难受,脸上粉扑扑的,俏皮可爱,兴许是喜欢极了白宴身上丝丝缕缕柚木香的味道,嘴巴贴着他的衣服,鼻子往上皱起,像只闻着味儿的小奶猫似的,到处使劲嗅了一嗅。
  白宴被她的模样逗得一阵暗自发笑,见她歪着脑袋面露疑惑,便又使劲咳嗽着压制了下去。
  年晓泉见到他这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心中便觉不悦,一双邪恶的小手晃晃悠悠的,在两人面前挥了一挥,而后醉醺醺地摇头晃脑道:“哼哼,你这个男同志,脸瞧着禁欲,小屁屁却很翘嘛。”
  白宴一个平时打架都不会让人挨着自己尊贵后臀的家伙,此时就像是一只被摸了尾巴的老虎似的,身上肌肉猛地一僵,使劲清了清嗓子,一把抓住年晓泉仍在作乱的一双手,低头用自己的鼻尖碰了碰年晓泉的鼻尖,深深呼出两口长气,尽力把声音放的平和:“你乖一些,好好躺着,等下起来喝杯水,等药物散了,我们就回家。”
  可年晓泉不想回家,她甚至不觉得自己需要喝水。
  她看着眼前白宴近在咫尺的脸,仿佛体内有一股渴望亲密的热切无处诉说。两人一个多月没有见,虽然时常通电话,但却到底不像现在这样,能够真真切切地抱在一起,胳膊挨着胳膊,脸贴着脸。
  年晓泉于是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突然不高兴起来,她扭动自己的胳膊,把被白宴抓住的右手抽出来,反手抓住,把他大大的手掌缓缓举到自己面前,对着他几根细长的手指,目光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一点一点的泛起了一片薄红,等白宴被她盯得有些受不住,往回收时,她才一声不吭地凑过去,毫无预兆地亲了亲他手指的顶端,听见白宴细微的抽气声,便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露出些许茫然的纯情,而后又继续笑着多亲了几分。
  白宴盯着年晓泉此时孩子一般玩闹的脸,他将自己的脑袋微微往上扬起,喉结上下抖动了几下,声音也开始带上了几分沙哑,“别…别闹。”
  年晓泉见白宴被自己逗得生气,一时终于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同时也像是体会到了他以前逗弄自己时的乐趣。
  她于是重新放开白宴的胳膊,举手抓住他有些粗硬的头发,把他扬起来的脑袋往下带了一带,伸出自己的食指,抵在白宴干净的额头上,顺着他高挺的鼻梁线条慢慢往下滑,直到他微微抿住的嘴唇,在那片淡色的微红上点了一点,然后,像是只偷着了鱼干的小猫,放入自己口中,眯着眼睛轻笑起来:“我们刚才在下面看了好多好多男人,唔,他们没有一个有你好看,没有一个比你腿长,也没有一个像你这样,老是凶巴巴的。”
  白宴听见年晓泉的话,目光低垂,他望着眼前年晓泉纯欲懵懂的脸,好似蒙着一层雾,睫毛细细抖动,闭上眼睛,低声说到:“那就不要看他们,我一直在,你只要看着我就好。”
  但年晓泉摇了摇脑袋,却表现得并不相信,“你就只是说说而已,你把我当个消遣的小玩意,连睡觉都不愿意跟我睡,还不让我看其他男人。”
  她这话说完,白宴抱着她的手臂微微一紧,脸上的无奈也越发浓重了许多,他叹着气,将下巴靠在她的脸颊旁,叹息一声:“我只是不想让你后悔,不想你以后想起来,认为自己的第一次只源于一场意外。”
  可年晓泉并没有因为他这一句话感到愉悦,她甚至眉头一皱,开口很是委屈的指责起来,“哼,那你有本事别撩拨我呀,每次洗完澡别在我面前溜达,早上顶着那么一杆枪,还晃来晃去。还有,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之前我坏掉的那件内衣,准备丢掉的那件,就是被你藏起来了。”
  白宴听见她的话,原本应该恼羞成怒,可他看着此时怀里年晓泉赌气似的表情,一时间,却像是得到了某种莫名的回应,略微垂下头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年晓泉的嘴唇,下意识的从嗓子里喊出了一个“你…”
  年晓泉被他看得身体脸上都发起了热,一时口不择言,便佯装生气地喊道:“我什么我,我现在是未来优秀女大学生,能不计前嫌、不畏生死的来和你睡觉,你怎么还敢想着拒绝呢。”
  白宴被她脸上的表情逗得抿了抿嘴,听到她说的话,又觉得有些好奇:“不畏生死?”
  年晓泉一时鼓起嘴巴,嚣张的气势落下来许多,底下的脚也跟着往里拢了拢,听见白宴的吸气,便小声嘀咕一声:“娉婷以前说,我们尺寸不匹配,做那种事不太合适,不过后来…后来,我在我老家的录像厅里,又偷偷看了一些,其实…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匹配的…”
  白宴听见她断断续续的话,脑子一瞬间没有意识过来,等他想明白后,眼神便渐渐开始变得有一些危险,手臂上的青筋一道道鼓起来,心中也蔓延出一丝被人冒犯的冷意。
  他不能接受年晓泉,这个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女人,用那双清亮纯净的眼睛去打量其他丑陋粗鄙的男人。
  在这一刻,白宴比任何时候都能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他对于年晓泉这个人所存在的占有欲。他的占有,不仅仅是意味着她柔美的嘴唇,她细长的手指,还有她人性阴暗深处,那些最不为人知的私心。
  白宴于是重新闭上了眼,将头靠在年晓泉的耳边,手掌收紧握成拳头,低声说话,隐约的躁动里带着些许缠绵:“原来我们幺幺,也会在一个人的时候,偷偷看那种东西么?”
  年晓泉进城之后,没有再被人喊过“幺幺”这个小名,此时白宴用这样低沉暧昧的声音喊出来,她一时僵住,浑身像是泛起了一股触电般的酥麻,抬手推了推白宴的身体,而后抬起头来,冷不丁的,在他嘴唇边上亲了一亲。
  白宴一时之间仿佛愣住了,白色衬衣上的褶皱也像是随着动作疏散开来,细微的摩擦,发出窸窣的声响,他猛地扣住她的后背,不让她逃开,低声告诉她:“幺幺,我给过你机会的。”
  但这个机会,酒醉的年晓泉显然并没有抓住。
  第二天,她从酒店的大床上醒来,口干舌燥,腰酸背痛,腿兴许是被白宴压得久了,时不时的还在抽着筋。
  年晓泉偷偷摸摸下了床,捂着脸蛋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面,唉声叹气一阵,觉得有些委屈。
  她眼看自己和白宴,从伟大的债主关系变成互帮互助的伪装女友,再到现在革命友情变质,成为了躺在一张床上的情人,她没法不觉得委屈,可这委屈无人诉说,毕竟昨天的事,归根结底,说起来也只是自己做下的孽,真要怪罪,就只能怪罪这夜色太朦胧,情人太美丽,友谊的小船不但载不了人,月光一出来,还说翻就翻。
  浴室的门此时被人打开,年晓泉可怜兮兮地松开脸上的手,刚抬头看了一眼,身体便被人往后一拉,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白宴此时脸色平静,一点看不出之前在床上那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他昨天晚上心中各种情绪交织得厉害。早些时候,是一股残存的懊恼在胸口回荡,觉得人世无趣,好似已然超脱,明日就要学他那个不像话的爹、进山出家去;可在阳台吹了阵儿风回来,他望着身边打着小呼噜的年晓泉,手掌放在她的头发里揉了揉,一时间又成不了仙了,觉得红尘滚滚,潇洒来去,自己这样的人物,其实还是应该做一个凡夫俗子更为合适。
  白宴的精神思想于是在这样的来回反复之中得到了无数升华。
  而现在,他从后面环抱住年晓泉,看上去也有几分像是神仙入了魔的样子,眼神低垂,神色迷恋,挺直的鼻子埋在她的头上来回缓慢地蹭了蹭,眉目含情,到后来,还撵住了她发间的几缕绒毛,咬在嘴里绕了一绕。
  年晓泉被他弄得实在有一些痒,没忍住轻笑了出来,而后觉得自己这样实在太不端庄,于是连忙惊呼一声从他怀里蹦出来,低着脑袋也不去看他,只是用纸巾把脸上的水渍擦干,说了声“你用吧”,便一股脑的往外跑了。
  白宴对于自己昨天的表现说不上满意,但也并不认为太差,见到年晓泉的反应,便觉她兴许是害了羞。一时低头洗了把脸,抬起头来,望着镜子里湿漉漉的自己,舌头顶了顶昨天被年晓泉咬破的下嘴唇,手指放在上面重重地划过,伤口重新被拉扯开,有些刺痛,流着血,但他好似浑然不觉一般,突然低笑了一声,恍惚之间,带着些邪肆,甚至就着细长的手指,将那几颗流出来的血珠一点一点地舔了回去。
  下午,白宴从宾馆里出来,为以防万一,带着年晓泉去医院做了个系统的检查,回去的路上,下车买了两盒安全套。
  安全套的品牌是常年享受男欢女爱的顾析同志热情推荐的。
  顾析此时答应父母的相亲条件,已经被解放了出来。他得知年晓泉跟白宴的事,脸上表情一点儿也不显得惊讶,毕竟,就他这一段时间对于白宴的观察了解,这两人即便现在不睡,白宴有朝一日兽性大发,也不会放过她。
  白宴这一个多月在北城住着,日子过得不算太平,过去那些狐朋狗友闻风而动,见他回来,纷纷呼朋唤友,打着电话让他来参加各种饭局。
  白宴大多时候都会拒绝,只除了几个实在逃不开的,或是直接被人堵在了家门口的。
  他过去在北城公子哥里,名头很是响亮。一来本人模样长得实在出挑,白家三代单传。二来,他平时也十分大方,出手阔绰,不拘小节,就算为人冷淡了些,但在不少人眼里,也能称得上一句矜贵。
  去年,他在潭城呆了一年,据说在那边得了个心尖上的宝贝,这下回来,不少过去跟他有些交情的人都在等着看好戏。
  白宴倒是也没让他们失望。不仅饭局上滴酒不沾,女色不染,就连过去玩的那些游戏花样,他也不掺合了,往那一站,眼神里隐约带着些鄙夷,仿佛他们这些家伙犹如蝼蚁一般。
  北城的公子哥们,于是纷纷断定,白宴在潭城的这一年,如果不是中了邪,那就一定是被歪门邪道换了芯。毕竟他爹白玄宁一直就有些玄乎,出了车祸都能全须全尾的回来。想来他这个儿子也不简单,有样学样,让人十分捉摸不透。
  年晓泉倒是不知道这些事,她此时只觉得有些无法面对白宴,第二天回了店里上班,甚至晚上还主动提出了要加班。
  但老板觉得小姑娘模样长得太好看,说什么也不让她晚回去。
  年晓泉于是没了办法,只能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往家里走,打开门,看见沙发上的白宴,腿上摆着台笔记本电脑,像是在跟人说话,便脱下鞋,轻手轻脚地回了房,刚刚换下身上的衣服,穿好睡裙,眼睛一晃,身体又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白宴此时像是一朝开荤、三日离不得腥,一见到年晓泉就忍不住的要靠上来,仿佛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如果不能时时刻刻地贴在一起,他都不能好好呼吸似的,特别是那一双手,四处作乱,屡教不改,不是搭在年晓泉的腰间,就是往她的腿上蹭。
  年晓泉被扰得实在有苦难言,见自己好好的洗着菜,白宴都能枪杆子骤立,她一时有如惊弓之鸟,赶紧转过身来,一脸严肃地抬起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乱想伤身,纵欲伤肾,你不要仗着年轻就不知节制,不然以后,可不知道要几个六万八才能救回来。”
  白宴看着眼前年晓泉故作严肃的脸,知道她心心念念着那几万块钱,一时低头轻笑出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她的手上,点头答好:“这里是十万,应该也能够我伤个几次了。”
  当天晚上,年晓泉睡了个从未有过的好觉,梦里她不仅把老太太和年玥都接来了城里,还成了潭州师范的优秀女大学生,站在容绪的身边,身披一朵巨大的红花,被他拍着脑袋大声表扬。
  第二天,白宴接到北城那边的消息,得连夜赶回去处理。临走前,他抱着年晓泉温存了一阵。他这两天顾及年晓泉第一次,没敢有什么不该有的念想。此时要离开了,把人抱在怀里,也只是咬着她的耳朵说了两句羞人的话。
  年晓泉因此一整天上班都有些魂不守舍,像是原本苍白的人生染上了刺目的艳黄,往那一站,浑身上下都好似带着白宴留下来的触感。
  两天之后,白宴从北城回来,同时也带来了潭州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和不学无术的顾析。他提着自己巨大的行李箱,打开碧湾小区的家门,对着屋里喊了两声年晓泉的名字,没有人回应。
  他身后的顾析对于他和年晓泉的这个“家”表现得十分好奇,想着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能让白宴一个浪荡惯了的人,做完事就一个劲的想往家里赶,于是四处打看了一眼,觉得无甚特别,侧过头来,看轻声发问:“我说,你这家里怎么空荡荡的啊?”
  白宴站在原地,一时皱起了眉头,拖鞋到年晓泉屋里转悠了一圈,许久之后,才拿出电话,打给那边的林莫之,面无表情地开口说了一句,“年晓泉跑了,叫人把她找出来。”
  顾析听见白宴的话,一时愣在原地,向前迈了一步,张嘴表示惊讶:“跑了?什么意思?骗了你的身子翻脸不认人?”
  说完他见白宴目光冷冷地看过来,便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发,小声嘀咕:“不过,她哪来的钱跑路,你不是说,她平时最节约不浪费的吗?”
  白宴沉默一瞬,咬牙切齿地回答:“我离开之前给了她一张十万块钱的银行卡。”
  顾析眼睛一时间睁得滚圆,表情无比错愕,而后一拍胳膊,很是笃定地下了结论,“好家伙,感情这还是有组织有纪律的骗财骗身呐!嗐,老白,这次咱才可亏大发啦!”
  作者有话要说:  年师傅:人在江湖走,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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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傅娉婷当天晚上知道了这件事, 双手举过头顶,大声鼓掌,有如海狮拍腹, 动作滑稽而夸张, 嘴里一个劲地喊着:“该啊,真是活该啊!”
  顾析被她这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弄得很是郁闷。
  毕竟, 他跟白宴从小玩在一起, 作为“差生联盟”的一员, 向来把白宴作为自己这群人里的门面, 如今, 门面好不容易开了张, 成功投入生产,还没一炮而红, 就被无良少女半路无情抛弃,简直闻者伤心, 听者落泪,嘴巴往下一撇, 语气便带上了些许悲痛:“傅娉婷, 你怎么回事啊, 成天帮着年晓泉说话,老白是你亲人,还是年晓泉是你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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