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面老婆去世,他又不能生养,才想着回乡认祖归宗,过继个儿子养老。
“你当我不想找你爹嘛!”王大妮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惆怅,“你爹生死不知,外面那么乱,咱们也没钱,两个女人出去还不得被人吃抹干净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王大妮手里一分钱都没有,出远门哪有那么容易。
白沉音垂头丧气道:“留在老家,给人做牛做马,累死累活,那又有什么盼头。”
“你已经十岁了,再忍几年就能嫁人了。”王大妮这话既是安慰白沉音,也是安慰自己。
白沉音冷淡道:“只怕再过几年就能卖了我为富贵赚娶媳妇的钱!”
这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在百分之九十九,王大妮一时语滞。
白沉音继续说道:“村里宋婶给人做帮厨,吃得好还有钱拿。家里的活计几乎都是我们做的,爷奶和大伯一家反倒把我们当做是吃白饭的。”
王大妮反驳道:“宋婶那是给地主老爷家做事,哪能一样!”
“那娘你也可以为地主老爷家做事,就算地主老爷家不需要人了,城里那么多人家,总会有缺人手的人家。”
“那怎么行!”王大妮想也不想便反驳了。
“怎么就不行了?娘你勤快又能干,就是缺个机会而已。”
“况且,娘,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白沉音盯着她,慢慢道:
“现在你年轻能干,爷奶看你就像吃白饭的,没有好脾气的时候。富贵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伯娘是他亲娘,他也说翻脸就翻脸。过几年我还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你又没有娘家靠着,等老了干不动了。。。。。”
白沉音犹豫未尽的话,叫王大妮浑身一寒。
她想到了村上老刘婶,被亲孙子拿棍子打出家门,边哭边走,离开了桃园村,第二天就被人发现投河死了。
其实王大妮也曾经想过以后,她想过自己晚年可能过得不好,便趁着年轻多干干,思绪却从没如今天这般清晰。
白沉音停顿了一会,见王大妮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这才继续说道:“娘,你觉得以后你能靠着我这个亲女儿还是靠着大伯家的富贵?”
王大妮不说话,一脸沉思的模样。
“娘,你是不是在想白富贵靠不住,难道我这个女儿就靠得住?”白沉音握紧拳头,作出一幅黑化的模样,对着王大妮说道:
“今天我吃了蛇草后,肚子绞痛,疼的我翻身打滚。我当时就想我从来勤恳乖巧,为什么受苦受难的都是我。如果今天我不死,以后一定要做人上人!”
“娘,以后我会让你过上荣华富贵享不尽的日子!”
说完,白沉音盯着王大妮,浑身散发着阴狠的气息,厉声问道:“娘,现在你告诉我,你要靠着富贵还是要靠我?”
王大妮不知道什么叫黑化,但是也明白女儿的性子经此一遭有了巨大的转变。
她立刻安抚道:“娘当然要靠你!”
白沉音立刻顺杆子往上爬,“那娘你以后都得听我的。”
王大妮凝视着白沉音,头一次知道女儿也有这么能说的时候。
罢了,就听女儿一次。
见王大妮点头,似乎是想通了。白沉音高兴的站了起来,吩咐道:“娘,你先清洗一下自己,隔一会再回去。”
刚刚王大妮抱着白沉音的时候,身上也沾上了一些屎粪。
王大妮闻言道:“那你呢?”
“你忘记我被白富贵踹下粪坑的事了吗?既然我已经不打算再忍下去,自然要去教训白富贵。”
“什么,你要欺负富贵?”王大妮瞪圆了眼睛,张嘴就想反驳,但是见女儿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反驳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苦口婆心的劝道:“三丫,你不要争一时之勇。”
“若是富贵告状,你爷爷奶奶大伯大娘会揍死你的。”
白沉音想起往日原身遭受的毒打,露出冷笑,发狠道:“他们打我,我就打富贵,看谁先受不住。”
王大妮闻言再次落泪,“三丫,你何必呢!”
“娘,我一定要去找爹!你不同意的话,我就自己离开。”
“三丫,你不要冲动,你又没有钱,能走多远!”王大妮苦口婆心的劝道。
这话令白沉音旋即意识到,其实王大妮并非不想去找丈夫,而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所谓钱是人的胆,穷人的命。
白家所有的钱财都掌握在老两口的手里,王大妮便没有话语权,无力反抗下只有被支配和压迫的命运。
真是灯下黑了!
白沉音心中暗暗道自己大意,随后将手塞进口袋,作出找东西的动作,实际在空间挑选值钱的东西。
她已经活了三世,上一辈子是现代世界,她创业挣下诺大身价,几十年间做了不少准备,各种钱币款式皆有准备,准备最多的是方便拿出的金条。
按理说在不知道钱币款式的时候,拿出没有任何标记的金条,比较方便。
思及现实因素和人的心理因素,白沉音从空间取出一只银耳坠,举到王大妮的眼前。
银耳坠有着长长的流苏,末端坠着一颗红色的小宝石,白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工艺精致,一看便是昂贵的物件。
王大妮眨了眨眼睛,伸手接过耳坠,反复检查,觉得这是真的后,顿时惊喜万分,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眼睛紧紧的盯着白沉音问道:“这东西哪来的?”
这精致又别致的耳坠绝不是桃园村这些村民能带得起的。
“我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在水里发现的!”
白沉音随口说了个理由,王大妮没有多想,只是有些可惜。
既然是河里捡的,想来是暴雨从上游冲下来的,只有这独一份。
“娘,到时候我们把这卖了做路费。”
王大妮点了点头,认同了白沉音的处置方法。
这东西就是留着,她也不敢戴。至于交给白老爷子,她也不甘心。
所以把它卖了做娘的路费,就是顶好的办法。
“好孩子,你也不要闹了,等回去我就和你爷奶说去找你爹的事。”
原身活了一辈子,也没得到过父母一句夸奖。王大妮还是爱原身这个女儿的,只是这个爱有多少得打个折扣。
白沉音听着这一句好孩子,心中感叹万分。
“娘,你觉得你这样平淡的提出爷奶会同意吗?我们走了之后,家里的活谁干?”
“他们会奇怪你为什么突然要去找爹,你一文钱没有,哪来的底气?”
白沉音抛出这些问题,都是问题所在。
他们会因为利益受到损害而反对,会思考会怀疑,为了阻拦不择手段。
王大妮也意识到了问题,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白沉音脸上透着一丝疯狂,微笑着、不容置疑道:“娘,我们将事情闹大吧。”
王大妮见着这个笑容,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
白沉音没有理会她的想法,继续说自己的计划:“待会我回去把富贵踹到粪坑,富贵肯定会大叫,引来爷奶。到时候爷奶要打我,我就往村里跑。到时候大哭大闹引起大家的注意。你躲在村尾,等听到动静就出来找我。”
“等人多了,我会让爷奶打两下,然后叫爹。到时候你搂着我,一起哭,然后当众和爷奶说要去找我爹。”
这是一条苦肉计。
王大妮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白沉音的用意,无非让大家知道娘俩受委屈,准备外出找丈夫(父亲),将此事作为外出的理由。
王大妮想不出比这更好的主意,只好嘱托白沉音注意安全,跑的快点。
白家位于村尾,有着两间青砖瓦房,两间茅屋,这砖瓦屋在桃园村是凤毛麟角,显眼的很。
白沉音顺着菜园小路从屋后来到白家门口,只见白富贵一人在大门口用石子打鸡,而白家厨房冒着烟,白二丫在院子里洗菜。
白沉音脱下棉布外套,将下半部分有屎的部分捏在一起,悄咪咪的靠近。
白富贵见白三丫臭烘烘的回来,手里的石子也不打鸡了,转头对准白沉音打。
脸上还嘲笑道:“吃屎的臭丫头回来啦!想吃饭吗?你应该去屋后厕所吃。”
“嘴巴这么臭,该吃屎的是你!”白沉音冷笑,快步走到白富贵跟前,将手里准备好的衣裳强势塞进白富贵的嘴里,然后往后退了两步。
白富贵作威作福惯了,哪想到小可怜白三丫还会反抗,一时不察被赛了东西在嘴里,慌忙的扯了下来一看,正是沾了屎尿的衣裳。
第3章 炮灰母女离家出走
白富贵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嘴里的恶心味道,下意识的呸呸吐唾沫,反而在呼吸时咽下去一些,顿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同时往家里水缸跑。
在院子里洗菜的白二丫见白富贵哭了,叫道:“娘,弟弟哭了。”
正在做饭的宋惠已经听到了儿子的哭喊,连忙放下锅铲往外走,头也不回的对烧锅的白大丫道:“大丫,你看着锅,别让菜糊了。”
白奶奶听到声音也从堂屋走了出来。
白富贵跑到水缸前,拿起葫芦瓢舀了瓢水漱口。
宋惠瞧着儿子没什么事,这才放下心来,关心道:“富贵,是有人欺负你吗?”
白富贵哇哇大叫,急的说不出话来,指着门外的白沉音。
宋惠这才注意到白三丫站在大门外面,也不进来,只一脸冷漠的看着院子里的闹剧。
“她.......塞....塞屎....”白富贵缓了一会,才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
众人一听,思及白富贵之前漱口的行为,顿时想到了什么。
白奶奶立时横眉瞪眼,对着大门叫骂起来:“这个小贱蹄子,反了天了,今天非得打死她!”
“狗娘养的东西!竟敢欺负我的富贵!”宋惠已经怒气冲冲的快步走向白沉音,白二丫赶紧跑进厨房,拿出一根粗长的擀面棍,小跑着递给她娘。
“.........”白沉音见了白二丫的动作,一阵无语,这才想起剧情中这丫头是个马屁精,素来会邀宠讨好。
虽然追出来的是大伯娘,效果一样的。
白沉音按照计划,大喊大叫着往村里跑,边丢小石子挑逗她。.
白沉音曾经练过射箭,即使奔跑也不影响她丢石子的准头,不说百发百中,打中的几率也在百分之九十。
她用的力道又大,打的宋惠叫痛。
这个大伯娘也不是好东西,将白三丫的口粮抢给她自己的女儿吃就算了,只要白三丫惹她不高兴了,便用尖锐的指甲掐白三丫,还掐过白三丫的胸,青紫了几天都没消下去。
疼痛不仅没让宋惠退却,反正激发了她的凶性,眼珠儿都要气红了,恨得咬紧牙关,非得抓到白三丫狠狠打一顿,不打到白三丫半死不活的她消不了这气。
一路上的大喊大叫,很快吸引来了好奇的村民。
吃过饭或者不用做饭的村民走出家们,循着声音看见了白沉音和白家老大媳妇的身影,于是连忙追上。
白沉音见男女老少已经有十来人,并且人越来越多,这才放缓脚步,停在一颗小杨树边上。
宋惠气的很,见白三丫停下脚步,趁着没人拦的时候连忙高举擀面杖,用尽全身力气挥下,一脸狰狞。
白沉音可是练过的人,身体不再,眼力还在,看似慌忙实则进退有度的避开了宋惠的棒打。
宋惠打在小树的树干上,将小树拦腰打断,可想而知用了多少力气。
一位青壮男村民离得近,见状赶紧挡在白沉音面前,劝道:“白大婶子,别打了!”
“我管教我家的孩子关你什么事!”宋惠不满道:“大壮,你让开!”
说完便举棍绕开他继续打,白沉音见已经有人护着,便顺着宋惠施力的方向顺势倒下。
在外人眼中,这是瘦小的白三丫是被宋惠打倒了。
实际有着这位村民大壮的帮助和拦截,宋惠便是有十分力气也只能用出五分,白沉音顺着力道更快躺下,几乎没被碰到。
见白家大儿媳失心疯了一样,大壮夺下擀面杖,扔到远处,不满道:“白大婶子,你又不是三丫亲娘,便是管教也该白二婶子管教。你这样打三丫,白二婶子也不会同意。”
“我们又没分家,我教训小辈怎么了!便是她亲娘来我也这么打!”
“啧啧!”走近的众村民听了,只觉得宋惠霸道的很。
有村民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打孩子?”
“说起来我就来气!这小表子竟然喂富贵吃屎!”宋惠愤愤不平道。
“啊~”众人瞧着坐在地上伤心哭泣的白沉音,却不太相信。白三丫是出了门的闷葫芦,吃的少干的多,S瘦骨嶙峋,避着白富贵这个小霸王还来不及,又怎么欺负他。
白富贵不欺负她就不错了!
白沉音抽咽解释道:“我刚从茅厕出来,就被富贵拉倒粪坑一脚踹了下去。粪水溅到富贵身上,他便污蔑说是我干的!”
什么塞屎在白富贵嘴里,都是不存在的。
“奥!”这事富贵的确干的出来,众村民瞧着她一身的脏物,齐齐信了她的话。
“你这小贱人还敢撒谎!”宋惠听了气急,上去拳脚相加,嘴里还大叫道:“你说到底是谁干的?啊!你说是谁!”
虽然有人拦着,白沉音却也挨到几下,于是趁势趴在地上,大哭道:“大伯娘,你别打我了,是我干的,我承认是我干的了。”
听着这看似承认实则否认的茶言茶语,宋惠听了不仅没有出气的感觉,反而更气的脸都红了,绝不肯就此罢休。
她不知道什么叫绿茶,但是本能的觉得眼前的白三丫更加让她讨厌,于是即使有人拦着,她也费劲的伸长了胳膊想要打三丫。
“爹!爹!爹啊!爹你去哪里了呀!”白沉音觉得气候到了沙哑着嗓子哭着叫爹,一声比一声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