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人眼神交汇,齐齐露出一脸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的矛盾神情。
老刘扶着文妻主坐在骡车上,亲切道:“您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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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狗四既恨王氏的恶毒,又恨毒白沉音这个“罪魁祸首”。
若是没有白沉音或者白沉音死了,他就不会有这种遭遇。
回到贾府后,王狗四追着贾氏问白沉音和文家现在的情况。
得知白沉音即将回乡重审通匪案,她和贾氏又怕真的破案,连累到自己,整日担惊受怕。
贾氏不停的为自己和王狗四加油打气,说的多了,王狗四也信以为真,觉得王氏撒谎,她才是正经的皇室血脉。
至于说白沉音是假的,这两人却不敢想,毕竟白沉音已经滴血认亲成功,被封为郡王。
污蔑白沉音是假的,就是在否认滴血认亲的结果,就是在自掘坟墓。
毕竟白沉音好歹还有玉佩和血书为证,他们什么都没有,只能靠滴血认来佐证自己的身份,因此万万不敢怀疑滴血认亲的真实性。
王狗四是个心黑之人,本就和白沉音有恩怨,现在又得知“真相”,更是仇上加仇。
她又不一定能成为皇室,自然要先收点利息。
于是便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让贴身小厮去找自己的一个义妹。将人找来后,在房间里密谋弄死文家人的事情。
文家人死不死无所谓,白沉音的两个孩子必须死。
这义妹和王狗四是一样的脾气,从前都是在街上混食,只是后来一个入赘了当地的豪门,一家加入了山上的土匪,命运大不相同。
之前正是这义妹半夜抢劫杀人,然后躲进了贾家。
两人商议过后,王狗四掏出五十两银子作为路费,由这义妹回土匪窝找好友去下手。
没等王狗四对文家人下手,她的义妹便被土匪窝抓了交给县令。
原来这土匪窝背后是当地一个姓周的大家族的打手,山寨寨主便是周家人。
周家得知白沉音成为郡王奉旨查案,本就怕牵扯进去,得知寨里有人□□,杀的还是白沉音的夫家,便将这人抓了交给县令处理。
本来县令正在发愁,没想到衙役一番拷打,竟然拷问出了文家案的真凶,顿时喜出望外,感觉惊喜来的太突然。
当初她的确收了贾家的钱处理,不过贾家只说是看中文家的产业,可没说是藏贼。
现在文家翻身了,白沉音奉旨查案,当初受贿将文家流放的县令可不就发愁了。
连忙派人将贾家人一起抓进了大牢,等待白沉音回来处理。
在京城忙完来了所有事情,白沉音这才启程回乡。
她去的时候简简单单,两天就赶到了。可是回来的时候,有郡王仪仗,伺候的仆役和保护的军队,加起来就小一百人,加快步伐,也走了四天。
还没到清河县,清河县令便领着当地的乡绅站在城门外迎接,由于紧张,时不时就掏出手帕擦擦额头的冷汗。
本来她是文官,即使白沉音是郡王,她也不必出城迎接。可是她判了文家的冤案,虽然查出了真凶,为文家人洗去了冤屈。
可到底文家被流放,吃了不少苦头,财产更是被县里各族吞下,包括县令也收了不少。
现在全退回去,还是少了许多。
本来让大家补上,可没人乐意,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县令在心里将贾家骂了个底朝天,恨不得立刻下斩立决为白沉音出气。
白沉音回到清河县,和县令乡绅一顿胡扯。
得知真凶已经被抓,文家人也被安顿好,连白沉音贱卖的宅子都被买回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心想这些人真是比她还奸诈狡猾。
尤其是县令,正儿八经该她破案时,她不问真相按心情判案,等危及自身后,两天功夫便将真相查的清清白白,犯人都抓进牢里了。
胡扯过后,县令送走乡绅,在白沉音面前露出一脸为难的神色,来回走动。
白沉音直白道:“县尊有话请讲。”
县令道:“那贾家女和贾家婿口口声声说自己也是皇亲。”
白沉音道:“王奶爹怎么说?”
“王氏否认了。”县尊抬眼瞧着白沉音,试探道:“你看怎么办?”
这是想和自己拉上关系,为自己做事吗?可惜这种庸才,要了也是拖后腿。
况且认亲这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阻拦,那不是没事找事吗,影响自己清清白白的身份。
白沉音淡淡一笑道:“不必顾虑我,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既然她异想天开,和她说清楚,如果不是,那是要诛满门的大罪。如果她还坚持,那就送血去验证得了。”
王狗四咬定自己是皇室血脉,非要做滴血认亲之事,她孤孤单单一个人,还瘫痪,没钱的话早死早解脱。
贾举人自然是反对她,灭满门,那包含她妹妹一家子都要死,贾家怎么会愿意为了王狗四身上虚无缥缈的身世牺牲。
可惜王狗四和贾氏被单独关在一起,贾举人够不着,不然宁可自己死了也要弄死王狗四。
于是贾举人便大声嚷嚷,让贾氏弄死王狗四,贾氏陷入两难之地。
一面是不确定能否得到的荣华富贵,一面是自己的父母亲人。
贾举人见女儿犹犹豫豫的样子,再次破口大骂,这次是真的后悔娇宠了女儿。
当初就该坚持把她嫁出去,而不是招了这混混入赘。
悔恨充满了贾举人的心头,她愤而写下血书,要和贾氏断绝关系,便是王狗四也不再是她贾家的赘婿。
县令瞧见血书,往桌上一丢,满脸不屑。
现在才悔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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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家人被安置在了县衙隔壁保护,毕竟谁也不知道除了贾家还会不会有别的人□□。
白沉音一进大门,便见文家人齐聚客厅等待,见到她后,齐齐走出来迎接。
白文英的小短腿蹬蹬跑的飞快,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进她的怀里。
文家人想要半蹲行礼,白沉音连忙拦住,叫道:“别!别!文宣,快拦住爹娘,哪有长辈给晚辈行礼的。”
文宣闻言脸上露出笑容,抬手扶住文妻主。
文妻主道:“现在又不一样,你是郡王了。”
白沉音道:“怎么就不一样了,只要我还是你儿子的妻主,你就还是我爹娘,是两个孩子的姥姥。”
当初原主失去家人,又被人打残,没了希望,文家人没有毁约,那她自然也不会将文家人当做外人。
至于要求原主做赘婿,当时约定的也是第二个女孩姓文,其它孩子还是姓白,并没有亏待原主。比如长女姓白名文英。
原主酗酒三年,文家的下人也没有乱嚼舌头,文家对原主还算不错,管理的严格。不然不管不问,关于原身的闲言碎语早就满天飞了。
文家人本来还在担忧白沉音身份转变,让文家高攀不起,可能会有态度变化。
可现在白沉音和煦的态度让文家人彻底安心下来,转忧为喜,感觉好日子近在眼前。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了顿晚饭,如今水落石出,一切落定,大家放松了心神,早早休息。
房间里,文宣正在为白沉音擦头发。
他目光含情地注视着白沉音,脸颊微红,手中动作轻柔。
白沉音对面坐着女儿文英,怀里抱着儿子,正在讲述认亲的经过,突出自己的智勇双全。
经过这次风波,白沉音的背挺直,说话间挥斥方遒,自信潇洒了许多,让文宣仿佛又看到了三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女,
尤其白沉音这次扭转乾坤拯救了文家,让文宣十分感激,
小别胜新婚,文宣很是期待这个团聚的夜晚。
不过白沉音变化很大,文英经过这次流放后对她十分依赖,因此缠着白沉音非要今晚一起睡。
白沉音满口答应,打散了文宣心中泛起的涟漪。
第42章 42
王狗四嚷嚷着自己也有皇室血脉, 变相的将白沉音的认亲染上了疑云。
这世上总是不缺阴谋论的人,即使白沉音已经认祖归宗得到皇室承认,可有人还是怀疑她认亲的背后会不会有人操作。
因此明知皇女只有一个, 可王狗四的事还是层层上报, 宗人府得了消息,便让人将王狗四押送进京。
白沉音拯救出文家后, 有心收拾清河县这些背地里养匪的乡绅和鱼肉百姓的县令, 于是便借着被抓的匪徒为借口, 逼迫县令剿匪。
县令哪里不知道这些乡绅的勾当, 一时间有些苦手, 便让随从约了周家人密谋此事。
“县尊大人, 你的意思是.........”周家主已经五十多岁,人老成精, 两人明里暗里聊了几句,对各自的想法十分清楚, 可周家主就是不肯主动说出来。
县令暗骂一句老狐狸,微笑道:“明郡王令我剿匪, 此事还需要老姐你的协助。毕竟合则两利, 分则两害, 这事闹大了,大家都不好过。”
这土匪窝是由你们周家引起的,自然还得你们周家解决。
正儿八经剿匪那是要出血出钱的,说不准还要影响双方的地位。万一周家事发,到时候最好也不过是满门流放,差一点就全家下狱杀头。县令同样的也地位不保。
周家主眯了眯眼,心中计较利得。
周家养的土匪主要打劫往来的商队,偶尔为周家排除异己, 周家则负责销赃,平时还是有的赚的。
但那只是平时,如今白沉音强势要求剿匪,县令不得不从,周家这个土匪窝肯定是保不住了。
既然如此,和县令合作,让县令欠一个人情,才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只是一想到要损失的人手和钱财,日后重新组织队伍的投入,周家主还是忍不住心疼。
事情谈妥后,县令命令捕头带上差衙和从各族中借来的家丁,配上武器,稍加训练后,便拉去剿匪了。
白沉音跟在队伍最后,瞧着这群乌合之众轻轻松松地将往日难以拔掉的土匪窝铲除,猜也猜到其中的问题所在。
白沉音令人抓住一个土匪拷问,这土匪很快便将自己知道的情报吐露干净。
土匪头子带着几个亲信之人提前一天跑路了,寨子里没剩多少钱财,是因为打劫来的钱财,基本第二天就被寨主拿走处理,换回米面粮油。
甚至这土匪还供出了周家,说听过寨主和人聊天,说露嘴了。
白沉音心中很平静,目光微转,扫了一眼自己的护卫,转头又移开了。
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才能将清河县的这群为祸乡里的渣渣给清理了,也算是回报乡邻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她无人可用。
护卫是宗人府拨给自己的,里面定然掺了别人的耳目,如果想安慰过日子,那还是不要用的好。
作为皇室宗亲,不能沾染军权,有一些厉害的家丁就算不错了,多了容易引来猜忌,所以自己组建队伍打土匪想也不要想。
想了一圈,白沉音发现最后还是独自行动来的方便。
既然如此,那也不必再深究了。
清河县令将土匪收押后,有斩首示众的,有流放的,还有苦役的,见白沉音没有继续追究下去,便将土匪一案了结了。
此事就糊弄过去了。
白沉音变现了文家的家产交给文宣,便拖家带口启程回京了。
一回京,便得到了王狗四被判一个月后斩立决、贾家满门斩首的消息。
作为前皇太女之女,白沉音的认祖归宗已经足够引人瞩目。等王狗四先一步被送入京城,更是第一时间吸引了大众的目光。
众人都在等待结果,甚至有赌坊开了赌局,赌是不是皇家血脉。
有些闲人还有心想为啥皇太女的血脉都做了赘婿?
结果很快出来了,滴血不融!
当然不可能相融,白沉音离开京城之前,颇废了一些心思对尸骸做了防水处理。
在她之后不管是谁滴血,都只会滑落到地,而不会融入骨内。
众吃瓜群众一看结果大失所望,齐齐移开目光,再也不关注王狗四这个平民。
王狗四从人人关注,变成无人问津。
在王狗四被斩首的前一天,白沉音花了点银子,便轻易买通了狱吏探望王狗四。
白沉音在一个特殊的房间里等着,很快便有人将王狗四拖了进来。
坐牢的这些日子,王狗四行动不便,无人照料,还被欺负,浑身恶臭,瘦成了皮包骨,没有一丝精神气。
就算不死,也活不了几天。
将王狗四丢在地上,两位狱吏自觉的退了出去。
白沉音盯着王狗四,神色放松,欣赏着她的惨样,淡淡道:“王狗四,你已经清醒了是吗?”
王狗四睁开眼睛,瞧是白沉音,嘴角抽动了两下,“我说是哪位大人物没事来看我这个废人。”
“没想到是你。”王狗四费劲的为自己翻了个身,平躺在地上,目视白沉音,沉声道:
“想来你这个大人物也不会和我这个将死之人计较,能否告诉我贾家的情况?顺便帮我叫一顿好饭菜,我已经很久没吃饱过了。”
白沉音啧啧道:“王狗四,你以为我是来和你叙旧情的吗?张嘴就请我帮忙。”
“我为你受苦这么多年,让你为我做点小事怎么了?这是你欠我的!”王狗四理直气壮,口口声声道:
“你从小过着富贵日子,读书识字,我却从小过苦日子,目不识丁,天天跟在别人身后祈求一口吃的。”
“现在都要死了,临死前想吃顿断头饭,你都不乐意,太不是个东西了!”
白沉音重重的一脚踩在王狗四的胸膛,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
“你以为我不知道放火烧白家的是你?你以为我不知道让人打断我的腿坏我前程的也是你?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夜将我脑袋打破的还是你?”
白沉音嘲讽道:“何况还有你买凶杀文家之事,哪一件不是深仇大恨?你还有脸提要求。”
王狗四露出蛮不讲理的嘴脸道:“我不管,反正你享受了我应该享的二十年的福,你就是欠我的。”
白沉音摇了摇头,瞧着她微微一笑,轻声漫语道:“本来想过一会再将贾家的消息告诉给你,最后再告诉你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