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雪走还在伏黑惠那儿呢。
成团的不良少年逐渐变得七零八落,沙树看着他们的目光从愤怒到震惊,最后化成一种难以置信。
“怎么,在企图拿我威胁六千之前你们没有查一查吗?”她笑得轻松,“或者说给你们消息的那个家伙忘记说了?”
“我可是单挑过一整个不良少年集团啊。”不过那是遇见六条千景之前的事了。
但是沙树相信给予这帮家伙自己来到调味市的消息的那人肯定知道这件事。
毕竟她猜来猜去,会这么无聊的家伙只有他了——折原临也。
一个池袋还不够他折腾的么,真叫人头疼。
“你们在做什么!”当沙树捏着一个不良的头顶问话时,街道口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发型奇特的家伙。
他染着一头黄毛,这没什么奇怪的,但是他头顶有半个人那么高就很过分了。
毛茸茸地像个杂草堆,风一吹还微微颤动着,似乎要倒下却又稳稳立住,成功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花泽辉气*!”被沙树捏住的不良这样喊着。
“她是埼玉县老大的妹妹!过来挑衅整个调味市的!”在晕过去之前,他拼尽全力这样喊完了一句话。
“居然欺负到女生身上也太差劲了!”很可惜,在沙树听到这句话之前,那个喊完话的不良已经被她扔到那个花泽辉气的身上了。
眨眼,沙树看着那不良突然停在空中,就像一个木偶被人摆弄着移到一旁,露出后面毫发无损的花泽辉气来。
看起来,又是一个“超能力者”啊。
见到瞬间移动到自己身前的男生,沙树后退了一步,以免自己被那摇摇欲坠的发顶砸到。
“这位美丽的小姐,请不要害怕。”头顶有半个人那么高的黄毛转头,朝沙树发出了一个wink,“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我,花泽辉气,黑醋中的王子殿下,在这里了!”
沙树不由地又后退一步,霎时间发现自己已经退无可退,抵到了巷子的墙角。
一群混混都没做到的事,花泽辉气成功做到了。
沙树第一次发现,六条千景平时如此熟稔的台词,换一个人,对着自己说出来,杀伤力居然如此之大。
她现在很想一拳打飞这个花泽辉气啊啊!
“不,我想你误会了什么……”抚平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沙树试图同这个看起来脑子和伊黑大郎差不多的人和平交流一下,“我只是正当防卫了一下。”
“没事的,我理解你的一切愿望,”对方速度快到沙树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握住了手,“现在交给我就好。”
啊,那个超级高的头发堆!要倒过来了啊!沙树惊恐地睁大眼睛。
却被对方当做了感动的表现,“好了,这群渣滓……”他一转身,那一坨头发就擦过了沙树的额头……
擦过去了。
回过神来,黄毛已经和那群不良倒在了一起。
唔,按照六千说的,对自己动手动脚的男人全都该千刀万剐下油锅,所以这应该……也算正当防卫吧?
心虚地上前拨弄了一下那个花泽,对方却像诈尸一样,“唰”一下跳了起来。
“哈哈哈哈,这位小姐看来还真是不简单呢。”他扶了一下自己的头顶,却摸了个空。
“我的……头发呢?”
风吹过,一顶高高的假发滚到了伏黑惠脚边。
拿着两支冰淇淋回到之前和沙树分开的地点,却找不着人影的伏黑惠本想叫出玉犬,却因为手里的冰淇淋没法摆出手势。
等了一小会后,他等来的却是这么个……奇怪的东西?
缓缓抬头,伏黑惠发现一个地中海发型的男生大叫着朝自己扑了过来,“我的头发!”他的声音因为破音而显得微微嘶哑,面孔更是因为表情狰狞而显得鼻歪口斜。
下意识地,伏黑惠把自己手上最近的武器杵到了对方脸上。
“我的冰淇淋!”这道略显尖锐的女音就是他所熟悉的了。
一侧身,他就见到了沙树同样满脸悲愤地紧随那个地中海男生,从小巷子里跑了出来。
伏黑惠看了看杵在男生脸上的冰淇淋,脚边的假发,和眼眶泛红的沙树,一时间只能憋出一句话。
“我的这个给你吃吧。”是巧克力味的。
沙树的香草味冰淇淋已经殒命于花泽辉气的额头。
第二十八章
重新把假发带上的花泽辉气已经对这个漂亮的女孩没有任何想法了。
只要一看到她,他就不得不回想起自己秃头,脸上还化了一滩香草冰淇淋的样子,不过冰淇淋的味道还挺不错的……似乎是调味市一家出门的冰淇淋店中的特□□品。
从伏黑惠的影子里拿了一包纸巾出来递给花泽辉气,沙树已经拿起了巧克力味冰淇淋小口吃了起来。
“惠不吃吗?”已经舔了一口冰淇淋的少女这样询问,伏黑惠只能扯了扯嘴角,“没事……我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吃甜食。”
“不过,这位同学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虽然带着敬语,可话语间一点也不客气,他看向蹲在那里擦脸的花泽,“看起来很不寻常。”准确来说是奇怪极了。
“我也不知道,”沙树又吃了一口冰淇淋,“在我教训那里的不良时突然冒出来的,但似乎不是坏人。”
“我当然不是坏人了!”终于把脸擦干净的花泽站起身,“难为我今天还想做件好事来着。”
“啊,那么,”沙树思索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从伏黑惠身后探出头,“谢谢你?”这个时候该这么说吧?
“啊啊啊!”可是这位花泽看起来更加崩溃了,“不要提这件事了!”他突然右手握拳敲到左手掌心,“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他就一溜烟离开了。
“调味市的人都是这么……奇特吗?”沙树歪歪头,咬下一大口冰淇淋,“唔,好凉!”但好好吃!
调味市的人虽然很奇怪,但食物都是很美味的。
“说起来,”捂着腮帮子等那一阵刺骨凉意过去,沙树向一旁的伏黑惠发问,“咒术师的数量应该不多吧?”
“是的,与其说不多,应该是非常稀缺吧……像你我这样一座城市里同时出现两个已经是很难得。”目送那少年飞快地离开,伏黑惠这样回答道。
“这样吗,”舔了舔上唇,沙树放慢了语速,“可是在调味市,我们就已经遇到两个‘超能力者’了,而且在我看来,昨天的将和这个花泽,都是拥有咒术师资质的人哦。”
两人在街上闲逛起来,沙树已经吃完了冰淇淋,此刻正拉着伏黑,一定要给他再买一个。
“这个真的超级好吃!”她信誓旦旦,“错过了就是你的损失啊!”
“那也不用再排一次队伍了吧,”伏黑惠看着那不短的队伍,“我们还是去买你说的玫瑰盐吧,先把特产买完。”本来两人分工,沙树去买盐,伏黑则是去买冰淇淋,却没想到沙树被不良们堵住,盐自然也没买到。
“好吧。”本来是看到了晴明的事迹,沙树突发奇想,打算重制一回“洁净之盐”的。
两人重新并肩走在调味市的街道上,“你是说刚才那个人也拥有咒力吗?”把话题扯回,伏黑惠看着不知何时又掏出一根棒棒糖含着的沙树,只能默默收回了嘴边的话。
反正他们年纪还小,多吃点甜的就多吃点吧,五条悟吃了那么多年似乎也没听说得了什么病。
“嗯,我亲眼看到他用咒力挡住了我踹飞过去的人,毫发无伤。”沙树把棒棒糖放到一边,脸颊上就多出一个鼓鼓的小包来,让人很想戳一戳。
在平安京时代,几乎所有阴阳师都聚集在京都,而源氏神社和大宅周边的阴阳师则更多了……出门扔个垃圾都能砸中三个的程度,毕竟上面的那些家伙怕死嘛。
“这样看来,”伏黑惠停顿了一会,“调味市可能要发生些什么了。”
他话音未落,身后就爆发出一声巨响。
与此同时是浓烈到让人无法忽视的咒力,一瞬间似乎笼罩了整座街道。
虽然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沙树和伏黑惠而已。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朝发出巨响的地方跑去。朝伏黑惠一伸手,他立刻心领神会地从影子里拿出了沙树的刀。
“雪童子!”一边疾跑,沙树盯着那不祥的浓厚咒力,毫不犹豫地叫出了雪童子,“出来助我一臂之力。”
另一边,伏黑惠则是召唤出了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他这样命令。
两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毕竟是面对过“花子”这伪特级的,他们都在同一时间得出了相同的答案——那里一定也是个特级。
奔跑途中,突然又是一声巨响,沙树个伏黑就眼睁睁地看着不远处的一栋楼崩塌了小半。
目光一凝,沙树发现咒力出现的那地方就是她之前被不良堵住的巷口,和伏黑同时在巷子外面停住脚步,他们却意外地发现那股强大的咒力消失了,“那里面发生了什么?”她紧锁眉头,看向伏黑。
“有两拨人在里面对战,一个男人带走了一个晕过去的男生,”召回鵺,伏黑惠也皱起了眉,“我们来晚了,里面只剩下一个少年是拥有咒力的,而且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让雪童子回到刀中,沙树眼眸中红色的光芒跳动,甩了两个刀花充作活动手腕,“我们进去看看吧。”
“嗯。”鵺消失在黑暗中,伏黑惠转而召唤出两只玉犬。
“让开,不然我就砍了你。”只是拔出一小节雪走,雪白的刀光一闪,沙树就足以让这群已经被吓破了胆的不良颤颤巍巍地躲到一旁。
尽头处是一个已经破破烂烂的少年,顶着一个锅盖头,双目无神,就像已经昏倒在了原地,却有一股特别的力量支撑着他站在那里。
“有点眼熟啊。”沙树一手放在刀柄上,缓慢地上前。
“我们见过他,”伏黑惠突然拦住沙树,两只玉犬呈现出警戒的状态围在两人脚边,“在花子的事件结束后,来我们学校除灵的那个男人身边。”
这么一说,沙树也想了起来,那个动作夸张的男人,在他们学校的厕所里撒了半包盐,身边跟着的少年,不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有些木讷的锅盖头吗?
手从刀柄处默默移开,沙树放松了一点身体。
身后不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那群不良少年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吧。
他们似乎是打算围堵这个少年,没想到遇上了这种场面,恐怕要安分上好一阵子了。
“等等!你们不要动影山君*!”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突然响起,沙树瞬间拔刀,看到的便是一个瞩目的超高黄色发顶。
哦,能“感受到”的不止她和伏黑惠啊。
花泽辉气的公寓。
“所以,你是说策划这一切的是超能力组织‘爪’?”看着仍在床上昏迷的影山茂夫,沙树问道,“培养拥有超能力的孩子,把他们洗脑成军队……也是因为拥有超能力,这位影山茂夫君的弟弟影山律被掳去做实验。”简单总结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而我们感受到的强大力量就是暴走的影山君散发出来的。”伏黑接上,补充道。
“嗯,大概就是这样,你们能够理解真是太好了。”花泽辉气舒了一口气,他觉得今天自己的运气实在差劲透了,先是在好看的女孩子面前出丑,随后又遇上了“爪”的事情。
“唔……”“你醒了吗,影山?”注意到床上少年的动作,花泽立刻走上前,“感觉怎么样?”
“花泽……”刚醒过来的少年说话的声音闷闷的,“这里是?”
“这里是我的公寓。”叹了一口气,花泽将之前和沙树他们说的话又解释了一遍,“其余的事我已经听小酒窝*说了。”
“律……被掳走了。”听了那么多,看起来弱气的少年却牢牢抓着一句,“我要,把他带回来才行。”
沙树这才注意到还有个绿色的,看起来就很弱的咒灵存在,不过挺花泽说他叫小酒窝,恐怕是在场哪位的式神吧。
她拦住了摇晃着起身,要出去找弟弟的影山君,“你好,影山君。”首先试着打了个招呼。
“你好,请问你是?”出乎意料,虽然精神状态很不好,这位锅盖头少年却在第一时间回应了她的问好,甚至鞠了一躬。
沙树心里一突,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我叫清和沙树。”她本想说他弟弟的事,但不知为何成了一句普通的寒暄。
“清和君你好,”他露出了标准的、带着一点内敛的微笑,说话的声音轻飘却平稳,“我现在有些急事要去做,能不能请你过一会再来找我呢。”
眼皮一跳,恍惚间沙树明白了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
这个少年……透过厚厚的刘海,她看不清他的眼睛,但却能感受到对方那澎湃的情感,被死死地按在了心底的深处。
像是一颗被灌得满满的水球,涌动的波涛被一层薄薄的膜包裹。
明明已经不是有点急的程度,明明是恨不得一路打过去救出自己的弟弟,却还是格式化地保持着礼貌与死水般的表情。
他……也在压抑自己的情感啊。
“不,我想说的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沙树随手在掌心点燃了一簇咒力向对方示意,“我也可以给你提供帮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