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藤丸立香当时的想法就是要把珈蓝放在祭坛上供起来,然后立刻肝到100级。为此她拉着无辜的梅林和某军师, 以及自愿报名的某源氏妈妈一只, 一起肝了整整五天五夜的种火,搞得三位从者差点当场自闭, 才好不容易将这位大佬升到100级。
说不清这到底应该是一个非酋的狂喜,还是一个智障的落泪,反正这并不妨碍藤丸立香把这位好不容易千呼万唤请出来的异世界大秦君王, 视作她一生的挚爱,如果不是这位女帝暂时还不打算嫁人或者娶老婆的话,她那疯狂的御主或许会愿意献身也说不定。。
毕竟据有关人员统计,这次特殊限定召唤,一共就她一个人成功得到了这位帝王的垂青,而这位帝王也确实是不折不扣的超级大腿,上能打本揍boss,下能日常清小怪,反正自从这位帝王开始为藤丸立香征战之后,藤丸立香一度觉得她自己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当这位大佬的腿部挂件,挂在对方的腿上,然后微笑着看这位大佬自我发挥就好了。
然而此刻虽然是在睡梦中被唤醒,但是藤丸立香很快就抖擞精神,重新看向了自家大佬。
嬴珈蓝注视着藤丸立香,甚至还笑着伸手帮她理了理因为睡姿不好而翘起的头发,虽说当初自己确实答应了阿赖耶希望她能去迦勒底帮忙的请求,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打算回应那些御主的召唤,不过这个孩子是个特例。
“master不是一直遗憾没能看到朕当初的婚礼吗?”
“咦!”藤丸立香兴奋的抓住了嬴珈蓝的手,她真是超级好奇这位帝王当初嫁人的事情的,真的超级想看。
“跟朕来吧。”
当藤丸立香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另一个时空。
泰山之巅,祭祀之台。
云烟袅袅,祭乐悠悠。
山峦重叠,云起云飞。
旌旗猎猎,深绿蓊蓊,而那山头的一轮夕阳更是让这一切的景象显得更加庄严。
“这里是?”藤丸立香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泰山”嬴珈蓝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藤丸立香的身边。“你不是一直好奇朕当年的婚礼吗?这就是朕举办婚礼的地方。”
看着嬴珈蓝那复杂的神情,藤丸立香默默的咽下了自己的问题,婚礼不应该是喜悦而高兴的吗?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举行婚礼啊。哪怕再怎么辉煌和巍峨,泰山这种地方也不适合举行婚嫁的仪式啊。
似乎是看穿了藤丸立香的疑问,这位皇帝冷笑了一声,“还是一如既往的迟钝啊,master。”
并非带有恶意,这位名为嬴珈蓝的女帝一贯欣赏着对方,无论是灵魂还是其他,这位迦勒底的御主都足够璀璨。但是在此时,在此地,这位女帝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糟糕了起来,所以戏弄自己的Master就成为了她发泄的方式。
顶着藤丸立香疑惑的目光,嬴珈蓝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就没有感到奇怪吗?在朕的大秦探险的时候,你就没有疑惑过吗?若朕真的曾经嫁给过什么人,以朕的身份,无论如何,他也应该会留下记录吧,可是你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种东西吧。”
对啊,藤丸立香这样想着,她只见过有关那场婚礼的记载,而婚礼的另一位主角,她却从未在记录中见到有关对方的只字片语。
珈蓝叹了一口气,仿佛是在替千年前的自己抒发昔日难以言语的悲痛与决绝。“当年的那场婚礼唯有朕一人。”
“朕将自己,嫁给了大秦。”
什么?这是藤丸立香从未想过的答案,可仔细想来,这也确实是这位女帝会做出的选择。
秦皇手捧大秦玉玺,身着黑红色礼服,缓缓登上山巅修筑的圆形祭坛之上。秦朝的婚服以玄色为主色,因为在当时的观念中,玄色,黑中扬红,按照五行思想是上天的象征,是最神圣的色彩。《周礼·染人》云:“玄纁者,天地之色”。
祭台之下,群臣罗列,作为帝师的张良和大秦丞相李斯自然是站在最前列。
封禅泰山,于任何一个帝国,任何一位帝王而言,都有着重大的意义。毕竟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所谓天命,最能向天下证明一个帝国的合法性。
然而这一次,这座曾经迎接过大秦始皇帝封禅的祭坛,迎来的却是大秦另一位帝王的婚嫁。君王是天子,是真龙,是代表上苍统治人民的神子。然而此刻,这位神女却选择了神嫁,她将自己嫁给了自己统治的帝国。当这道旨意传遍全国时,理所当然的,这位帝王收获了无数子民的崇敬,在始皇死后的第二年,这个动荡的帝国也终于获得了难得的稳定。对于平民百姓来说,高高在上的天之子将嫁给这个帝国,是让他们憧憬不已的神话,然而也终究无人去在意,这位要将自己的终身幸福以这样的方式献给这个帝国的皇帝,此刻不过将将双十年华。
在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她将心如死灰的,把自己一生的幸福充作筹码,换得大秦的安稳,让这个刚刚经历大一统不过十数年,急需修身养息的帝国,能够得到安稳。
能够站在此处的大臣自然都是忠诚于秦皇的,然而他们中的大多数此刻都恭敬的躬身行礼,仿佛连看一眼帝王都会成为亵渎。
张良站在最前,他奉帝王之名主持这场名为婚礼,实则为祭礼的仪式。他看着眼前那位一身盛装,却面无表情,仿佛是来参加一场葬礼的帝王。
呵,这确实是一场葬礼,葬的是这位由他注视着慢慢长大的女帝,心中最后的一点,小女儿家对于爱情的憧憬,年幼者对于世界的好奇,为人者对于未来的眷恋。
在这场仪式结束后,或许作为人的嬴珈蓝便不存在了,留下的只有高居于御座之上的帝王。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然而除了他以外,仿佛没有人在意这一点,所有人都在为了这场神嫁而欢呼。衷心的臣子在为帝王欢呼,野心家在嘲讽这位帝王注定无子,更有甚者已经在期待未来秦帝宝座的空悬,可笑而又可悲。
这是一场所有人的狂欢,可这所有人中,却唯独没有这位帝王。
仿佛看出了自己老师的犹疑和不忍,帝王微微抬头,向张良露出了及其微弱的笑意。
“那个人是谁?”藤丸立香指着那领头的男子问道。很奇怪,她们二人明明站的那么近,却不曾被任何人看见,如同二只幽灵。
“那是朕的老师,大秦的左丞相,张良张子房。”珈蓝微微垂眸,眼中透着不忍与欣慰,“当年,也唯有他看到了朕作为人,作为女子的痛苦与心死。”
即便不曾亲身经历,藤丸立香也可以从珈蓝的只字片语中听出这场婚礼之于她,是何等的让她绝望。
“闲谈暂且到此为止,这场神嫁之礼,可是引来了不少野心之徒,master。”
藤丸立香举起自己的手,亮出手背上的令咒,看着周围无声无息中向她们靠近的影从者,“avenger,准备战斗。”
水银构成的长剑贯穿了最后一名靠近的影从者,藤丸立香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向山巅望去,这场神嫁之礼此刻也已经落幕。
“终于,结束了吗?”
“怎么可能。”珈蓝清冷如水的声音浇灭了藤丸立香的倦意,她眉心微蹙,似透着极浓的疲惫和落寞,还有着些微的怨恨与悲悯,“战斗,才刚刚开始啊。”
藤丸立香顺着珈蓝的视线注视着山巅,
“朕便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朕确实将自己嫁给了大秦,亦是出于自愿。然,朕的不甘、朕的怨恨、朕的愤怒亦是源于此。”嬴珈蓝沉下眼,无声无息的敛去了自己最后的一丝犹疑和不忍,“即便是心甘情愿,但是那个时候的朕,心中也难免存在着一点不太好的想法,姑且算是朕为自己,为作为一个普通人而非帝王的自己,做的最后一丝告别……毕竟,朕当时也不过双十之岁,心底也难免存有些微的,自私与任性吧。”
“等等,这个灵压反应是!”藤丸立香终于也察觉到了异样,一抬眼便看到原本寂静的泰山之巅被浓郁的黑烟笼罩着,黑烟盘旋着愈发浓郁,其中隐隐约约的透着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依稀可以看得出刚刚举行神嫁的君王的样子,她手捧传国玉玺,头颅低垂,似是在哭泣,又似是在哀嚎:“为什么,为什么呢!为什么是朕!”
“君父!君父!你既舍弃了我,又为何,为何!”
哭声愈演愈烈,其中包含的绝望与悲恸简直能让世间最为铁石心肠的人听到后潸然泪下。然后嬴珈蓝却面无表情,手持之前并未归鞘的定秦,“这是朕昔日的不舍,亦是留于此处徘徊了数千年的悲哀。”
她回头注视着自己的master,“如你所见,这就是朕。即便再嫌弃,这也是朕的一部分”
藤丸立香看着自己的从者就这位微微垂眸,浓密纤飞的睫毛微微眨动,“但是,这是不需要存在的软弱和犹疑,是必须要消灭的,朕昔日的可笑,请master......”
“不是软弱。”藤丸立香突然打断了珈蓝的话,坚定的注视着自己从者那瑰丽到好似容纳了万千星辰的黑眸,黑发黑眸的从者站在那里,用微带迷茫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御主,绮丽的好似史诗中翩跹走出的神女。
“这不是软弱,更不是可笑的东西。”藤丸立香摇头,“您的决绝是真实的,您的不舍是真实的,您的悲恸更是真实的。您是统治大秦的君主,是屹立于世界之巅数千年的帝王,但是啊......”
藤丸立香注视着珈蓝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您也是人类,即便世间所有人,您的所有子民都视您若神明,您也是人类。”
“所以哦,脆弱是被允许的,不甘是被允许的,怨恨更是允许的,若您不能在外人和外臣面前表现出这份脆弱,那么,臣便做出这样大胆的请求,请求您在臣的面前露出这样的一面吧。”
何等大胆的发言,便是连张良昔日都未曾提出过这样狂妄的请求,然而脸上突然有冰凉的液体流下,她,哭了吗?
早在亲眼看到君父遗诏后便从未哭泣的君王,于此刻潸然泪下,而泰山之巅那道黑色的身影,也在悄无声息中消散。并非不再怨恨了,并非不再悲恸了,并非不再质问了。只是从此刻起,有一个人愿意背负起她的所有不满和犹疑,替她见证,亦是替她藏起所有作为君主不能拥有的情绪,作为制约君王的锁而存在了。
“咦,那个影从者怎么消失了。”
“没什么,Master,我们回去吧。”
“好啊,正好我还想去睡一会。”
“那个,master......”
“怎么了?”
“我能牵着您的手一起走吗?”
“好啊。avenger我跟你说......”
“珈蓝。”
“?”
“您以后叫我珈蓝就可以了。”
“哦哦,珈蓝我跟你说,那些双足飞龙太可恶了,我昨天都肝了五个小时了他们都不肯把牙给我。”
“您先回去休息吧,等睡醒了,我陪您去打。”
“好耶!”
从者Avenger嬴珈蓝〔Alter〕满羁绊达成,特殊语音解锁。
作者有话要说: 特殊语音1:“从此,您便是我的锁,我将为您而战。”
藤丸立香也真的是蓝哥那算得上绝望的一生中,唯一的一点光芒了。
我为了这次的加更卡了整整四天,爆哭。
第196章 复仇者
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珈蓝这样想着。明明活在同一间屋子里面,还活在这个间桐宅,但是在间桐脏砚死后, 仿佛连这里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起来。她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相遇之后的抱头痛哭, 心中泛起了些微的喜悦,却依旧忍不住感到疑惑。
她已经不记得悲伤与喜悦,又或者说悲喜交加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即便现在这位女帝被间桐樱召唤了出来, 也再一次拥有了属于人的感觉,但是从本质上来说,她似乎更应当被称之为女神。并非被神性所驱使, 并非因为拥有神性而被奴役,一切的原因纯粹又简单,她在皇位上坐得太久了, 并非数十年, 并非数百年, 而是数千年, 她在那样一张高寒的御座之上,看云生日落, 岁月交替, 身边侍奉她的臣子换了一批又一批,服侍她的宫女更是一波又一波的交替。
嬴珈蓝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送走多少位忠心耿耿的臣子, 不记得了, 名字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对于这位帝王来说, 能够被她记住名字的,一定是那数千年中最为璀璨的寥寥数百人。数百人听起来很多,但是考虑到那茫茫的岁月与时间, 也不过是其中的沧海一粟罢了。
并非没有人性,并非想要做那九天之上的神明,只是,孤高的御座实在是太冷了,而一个又一个被她托付信任的人也相继离去,唯有少数在骊山中沉眠,等待那仿佛永远不会到来的唤醒。
所以不去听,不去想,不去看,仿佛这样,就能让人,又或者说是孤高的帝王,忘却那渺小的不快,又或者说是不忍,光忘却对于永生的恐惧与厌恶,还有那对死亡的期盼。
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感到讽刺的事情,无数帝王期许的,热爱的,乞求的,为此不惜一切的追寻着永生,可这位早已获得永生的君王,却祈求着死亡。
可是她不能死,若死去了便真的一无所有,若死去了,谁来统治大秦,谁来守护大秦,谁来热爱大秦。御座上的君王这样想着,只有大秦了,她只剩下大秦了,除此之外她早已一无所有。所以理所当然的,这位女帝攥紧了手中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
顺理成章的,不想害怕,不想眷恋,不想难过,那便遗忘吧,忘却身为人的情感,作为神明,伫立在高高的御座之上,九天之下。若是能单纯这样就好了,若是能这样的话,这位女帝遗憾的想着,她心中装着的是大秦,以及那永不熄灭的仇恨的火焰。
可最让她感到讽刺的正是这一点,她见过无数的敌人,无数的刺客,扩张的道路不会是一帆风顺的。世界太大了,国家太多了,想要完成统一的大业,大秦的铁骑就注定要踏过无数国家的疆土,以及无数异国将士的累累尸骨。
她听过无数的谩骂,无数的指责,无数的恐惧与求饶,可这一切终究是有对象的,而她呢,这位女帝也不知道自己在恨些什么,岁月悠悠已经让她记不清过往的许多事情,可她唯一记得的便是,当年她落下的那最后一滴眼泪,和其中酝酿的,近乎无穷无尽的怨恨。她是恨着的,这份恨意已经浓重到即便是永生,即便是数千年时光的漫漫岁月,也无法让她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