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照着之前的路数下去,肯定能够等来两人决裂的那一天。
想好了,他敷衍道:
“事情刚有进展,你还是接着回去,好好勾引纪长泽,你长的这么漂亮……也算小有姿色吧,纪长泽肯定会上钩的。”
香兰:“……”
她觉得,恐怕纪长泽还没上钩,她先歇菜了。
可五驸马的命令她不敢不听,只能委委屈屈的回去。
回去可能是累。
但要是不听五驸马的话,可能就是死了。
一回去,就面对了坐在院子里的纪长泽。
她心底一沉,赶紧解释:“我是出去买菜了,不是不干活。”
“没事。”
纪长泽并没有责怪她,而是道:“我仔细想了想,院子里还是不能养猪,你不用再盖猪圈了。”
香兰一喜。
还不等她说么,又听纪长泽说:
“你把这个坑再填平,在那边,盖个兔子窝,我们养兔子好了,而且兔子喂养着也方便,对你友好。”
江心厌也从屋内出来,一看就是刚被纪长泽洗脑过,张嘴就是:“长泽你总是这样会喂他人着想。”
香兰:“……”
要不她还是去死吧。
第508章 被欺凌公主的驸马(6)
一眨眼, 纪长泽带香兰回来已经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香兰用过无数种法子, 他都轻描淡写的避了过去。
春竹这小丫头虽然也没什么心机,但撞见过几次香兰对纪长泽暗送秋波, 虽然没抓到什么现行,但心底也开始极为不喜香兰。
原本香兰刚来的时候, 春竹还是很高兴, 想要和她好好亲近一下的。
毕竟她在宫中的时候也没什么说得上话的宫婢,一部分是踩高捧低,一部分就算是对春竹没什么恶感,也不想因此得罪杨妃。
难得来个和自己一样的丫头, 她自然是兴高采烈。
结果发现香兰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满心朝着纪长泽去后, 她就对着香兰的态度冷淡下来。
全家倒是唯有不知情的江心厌会对香兰说几句好话。
可香兰在家里最怕的就是江心厌。
听听江心厌说的这些话吧:
“驸马那话做不得真,你也别被他说的什么嫁老头的话吓到了,他这个人心肠好, 等过几年, 还是会放你出去的。”
“到时候我们给你找个本本分分的踏实人, 家中有薄田, 也有房产的,你这样勤快利落,肯定能和人家把日子过的和和美美的。”
其实并不勤快也不利落只想上位的香兰:“……”
她觉得, 九公主是在威胁她。
什么叫把她嫁给本本分分的踏实人?
说得好听,其实也不过是家里只能称得上是小足的人家罢了。
如今她还没勾引上九驸马呢,九公主就已经盘算着把她嫁给泥腿子了。
九驸马还只是让她干活,说嫁老头每次也只是说说而已。
可九公主这个模样, 明摆着是认真的啊!
香兰震惊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心机算得上是十分超脱的。
当初在五驸马身边的时候,竞争那么激烈她都能脱颖而出,在五驸马要成亲的时候,其他伺候过的丫头都被发了一笔银子送走。
只有她,成功留了下来,还被好好养在了外面。
五驸马和她说这次要做的事的时候,香兰是信心满满的。
一个乡下来的,没什么见识的男人。
一个柔弱善良,特别好糊弄也不受宠爱的公主。
还有个凑数的宫婢。
她都想象到自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美好未来了。
先从九驸马这边捞一笔,等撺掇着九驸马与九公主感情出现裂痕后,再试试看能不能引导九驸马将九公主卖掉。
到时候这边捞到了,回到五驸马身边,又能赚一笔。
结果……
江心厌坐在院子里,小口小口喝着羊奶。
见到香兰打扫完了屋子走出来,她笑着招呼:“方才我让春竹把水烧热了,一会你做饭洗涮的时候就用热水吧。”
“我昨晚看医书才知道,女子若是用多了凉水,不光容易月事来了疼,以后还可能子嗣艰难,你以后可要小心着点。”
香兰身子一僵。
依照她多年宅斗的经验,这句话分明和之前一样,也是在意有所指。
九公主……这是在威胁她如果再敢伸手碰自己不能碰的东西,就要毁了她的生育能力吗???
在九公主平静甚至带着点微笑的视线下(天啊,她好可怕,说出这样的话居然还能面带微笑好像很友好一样),香兰僵硬着脸点了点头。
然后几乎是同手同脚的,走进了厨房。
屋内果然正热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水,可香兰的心底却冰凉成了一片。
完球了。
她在心底抓狂。
九公主,竟然这么会宅斗的吗??
如今九驸马不受她勾引,九公主又虎视眈眈。
这任务哪里是最低档难度。
分明就是最高的。
还在小口小口喝羊奶的江心厌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给香兰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她是真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最近驸马很喜欢出去跟胡伯他们一起吃吃喝喝喝酒,虽然也是每天的不着家,但因为驸马基本都是前一天跟其他的姐夫们出去吃法,然后打包回来。
接着用打包回来的饭菜去请胡伯吃饭。
没花费什么银钱不说,胡伯就住在巷子这边,江心厌知道驸马在哪里,心里也能放得下。
前些天驸马还从胡伯那讨了一本医书回来。
胡伯家本来就不是京城本地人,据说胡伯年轻的时候也是走南闯北四处都走过的,后来他在京城里面开了个铺子,挣的也是辛苦钱,儿子和女儿就都还在老家。
也许是这次老家遭了灾,驸马每天都去找他安慰吃酒,两人的关系居然慢慢好起来了。
这本医书也是胡伯从前意外得到的,发现里面的内容十分详细,甚至比得上一些大夫的不传之秘之后,就一直珍藏。
但驸马讨要,他还是给了驸马。
女人最好是过了二十岁再生孩子这点,也是驸马从这本医书上面看到的。
若说是从前,江心厌肯定是不相信的。
但驸马对她如何,她心里是有感觉得。
虽然前阵子莫名其妙冷淡了一些,但也很快恢复,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好一些。
而女人若是二十岁之前生孩子容易出事,她从小在宫中长大,也可以得到不少佐证。
比如说她的亲生母亲王采女,就是十七岁的时候生下的她。
当时一度难产,险些一尸两命,那个时候宫中还派了太医来,险之又险的才保住了母女二人性命。
只是后来父皇发现生下来的是个公主,就瞬间没了兴趣。
撤了太医医药,王采女就是在这个时候没调养好,落下了病根。
而在江心厌小时候,也是见过许多娘娘原本大着肚子,结果生孩子的时候要么孩子保不住,要么孩子与母亲一道去世。
如今回想一下,她们的年纪的确都未曾过二十。
江心厌感到十分惊奇。
她悄无声息的,将刚得知的这些憋在心底,谁也没说,只悄悄去探查了一下周围的女子生子情况。
因为生子去世的女子们,居然百分之九十都是二十岁以下。
江心厌还是很惜命的,于是在纪长泽说出分床后,她思虑一阵,虽然觉得这样不妥当,但还是答应了。
反正只是分床不是分房。
夫妻两个每天都朝夕相对,她又能感受到驸马的珍视,心底还是很有安全感的。
喝羊奶可以让身体好这点,江心厌也是从医书上面看到的。
她本来只是试一试,没想到居然真的有用。
因为从小时不时就被站规矩,或者罚跪,江心厌今年还不到十六岁,就落下了阴雨天腿脚疼痛的毛病。
自从喝了几天羊奶,不说突然一下好了,但也的确减轻了一些症状。
这叫补钙,江心厌自然是不知晓的。
她只知道这本书简直神了,里面讲述的每个例子都是她从前不知道,也没人说过的,但若是验证,又发现这书上写的是对的。
所以这几天,她每天早晚都要喝一碗羊奶。
春竹也喝。
本来也给香兰买了。
但不知为何,香兰好像不是很喜欢羊奶。
哪怕她特地说了这是好东西,香兰也只是跪下求她,说自己一定好好干活,让江心厌不要赐她羊奶。
说来惭愧,作为从小到大都被欺负大的九公主。
江心厌其实是没多少宫斗经验的。
因为人家欺负她,根本不需要弯弯绕绕。
宫斗的基础是在斗了会有人撑腰上面的。
江心厌与王采女不管是强硬出击还是小心绿茶,皇帝都不会看她们一眼。
人家自然不需要多费工夫。
欺负就欺负了,根本不用找理由。
所以对于香兰的脑回路,江心厌是根本不明白的。
再加上香兰拒绝的理由是自己不爱喝。
她虽然不懂为什么不爱喝要用这样的表情动作,但还是答应下来,只暗暗可惜对方错过这么好的东西。
然后每天和春竹一起喝的可快乐了。
至于给香兰找人家,江心厌也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丫头出身,得了主家恩赏可以归还身契,从此之后就是个自由人,但到底曾经做过丫头,找人家能找到那种家里面有田地有房屋的,在京城称得上是不错了。
虽然是平民人家,但这种只要两口子好好过日子,都能把生活操持的不错。
哪里有问题吗?
等着纪长泽回来的时候,江心厌就顺口把以后香兰干活还是烧热水比较好的话给说了。
纪长泽似笑非笑看了一眼躲在角落里,满眼哀怨,仿佛在他不在的时候受了天大委屈的香兰:
“公主既然有这个善心,那自然是听公主的。”
“香兰,公主一心为你,你还不赶紧来谢谢公主。”
香兰委委屈屈上前,盈盈一拜,语气里都充满了较弱:
“香兰谢过公主体贴。”
“不必。”
做了一件好事,江心厌心底很高兴。
她一笑,脸上就显现出了一些在这个年纪该有的稚嫩出来。
“你来到我们家后,一直都尽心做事,我们也自然投桃报李。”
香兰:“……”
她整个人都僵了僵。
投!桃!报!李!
这不就是她做初一对方做十五的意思吗?
九公主这是在暗示她,若是她要敢做出对朱家不利的事,就要全部在她身上还回来吗??
她可是十分清楚自己在纪家都做了什么的。
光是勾引纪长泽就做了无数次,只是没成功罢了。
还有纪长泽的书房,她也悄悄打探过不少次了,直到后来五驸马告诉她,纪长泽家都成筛子了,她才没再那么殷勤的要去“打扫”书房。
结果,九公主居然就这么故意笑吟吟的跟她说投桃报李。
香兰咽了一口口水,求救一般的看向纪长泽。
然而,这个乡下来的九驸马,就跟看不懂这么简单地暗示一样,一直笑着看向九公主,嘴里还在说:
“公主真是仁善。”
香兰:“……”
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刚来纪家的那几天。
那个时候也是纪长泽把她使唤的跟老黄牛一样,九公主闭眼吹他善良。
不是。
这一家都是有毛病的吗??
九公主可不知晓香兰内心有多么崩溃。
被自己的驸马夸了,她内心羞涩着呢。
羞答答的就进屋看书去了。
春竹陪在她身边进屋,进去之前还先警惕的看了一眼香兰,发现她没有做出之前那些勾引人的举动,才放心的跟着进屋。
进去之后,她一边熟门熟路的拿起抹布擦桌子,一边对着江心厌抱怨;
“公主,奴婢瞧着这香兰一点都不像是粗使丫头,干活也没您说的那么麻利,尤其是擦桌子,每次都是擦一遍就了事,根本不用心。”
“谁家的丫头干活是这样的,早就被管事的给赶出去了,何况她又那个长相,怕是五驸马送来膈应您的吧?”
江心厌一开始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自从发现纪长泽对香兰的态度就是对待一个普通丫头(甚至大部分时间都在嫌弃对方干活不利索后),心态就转变了。
“她如今瞧着还好,干活也勤快,五姐夫送来的丫头,也不好送走,我们对她态度好点,过个几年就放她自由,也算是两全了。”
春竹憋了一下,还是没把自己看到香兰冲着驸马爷暗送秋波的事说出来。
反正驸马爷也没上当。
这个香兰是五驸马那边送的人,想送走是不可能了,不然前脚送走,后脚宫中就能给公主安个善妒的名声,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如何磋磨。
既然驸马爷不上当,她还是别说出来,平白让公主不高兴。
春竹一边想着,一边心不在焉的看着外面。
她真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香兰身边,看住她,不要让她趁着公主进屋就勾引驸马的好。
院子内的场景却与春竹想的完全不一样。
等江心厌春竹一走,院子里只剩下香兰跟纪长泽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处在紧绷状态。
就是那种,仿佛命悬一线,时时刻刻感受到紧张感的痛苦时刻。
香兰悄悄挪动,打算不动声色的躲到柴房里。
然而,她还是被抓住了。
“香兰啊,你之前说你们府中的奴婢一个月多少月钱,每个月发多少布料,一个府中有多少奴婢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