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害怕!怪物那么凶残,为何要盯着白师姐,一定要死追着把她抓走?!”
罗明玉又抽噎起来,越想越害怕。那惊魂一幕因为隔着黑暗所以“看”不清楚,可也正因为黑暗的氛围,蒙上了更多恐惧的面纱。
一片乌漆麻黑的地方被个吃人的怪物追着跑,实在太可怕了。跟死亡擦肩而过的恐惧,深深烙在心底。想到生死不明的白颜如,罗明玉又开始掉眼泪,跟在司殷和艾霜棠身后,一边走一边抽噎打嗝儿。
突然,司殷停下脚步,冷漠的说:“闭嘴,安静。”
罗明玉以为是被自己哭烦了,立马捂住嘴巴,胡乱点头。抽噎声是没有了,但打嗝儿的声音却不是想停就能停下的。
艾霜棠一开始也以为司殷是烦了,但司殷会特意停下来等罗明玉不抽噎打嗝儿了再一起走的人吗?
定睛一看,前方远处似乎依稀能够瞧见微弱的光芒。
怪物常年累月呆在这种黑漆漆的环境,应该是不需要光照的,需要通过光线来看清环境的是人类,可在这种随时可能钻出个怪物的地方弄出这么明显的动静,等于是告诉怪物自己就在这里,虽然怪物可能会因为惧怕光线而不敢进入光照范围。
不用司殷提醒,艾霜棠果断收敛气息,不知道罗明玉注意到前面了没有,很小声的提醒她:“前面有光。”
罗明玉立马收敛气息,连打嗝儿都渐渐停下来,继续捂住嘴巴。
显然她也认为情况不明,谨慎为上。
三人小心翼翼的上前,司殷在最前面,艾霜棠在他身后,罗明玉在最后一个。
光亮是从拐角处传来的,越靠近,就越明亮,习惯了黑暗的环境后再次看到这样的光亮,简直要感动到落泪。
稍微习惯了一下光源后,司殷从拐角微微探头察看。
只见前方是一条笔直整齐的隧道,两边墙壁上都亮着灯光,与迷宫隧道凹凸不平的墙壁相比较起来,这条隧道实在是太规整了。如果隧道都是一个样子还不会感觉出差异,可这么大的差异,对比就出来了,一个是精装修,一个是敷衍了事的简陋装修,能过人就行。
这一路过来,司殷同样没有感觉到丝毫邪祟的气息,要么是那怪物真的就这么聪明,要么干脆就不是邪祟。这条精心修葺出来的隧道,似乎隐隐约约说明了什么。
三人继续向前走,越是靠近,艾霜棠便越是感觉到某种不舒服的感觉,很难说明那是怎样一种感受,就是难受。
渐渐的,隧道尽头就在前方。
一个宽阔的地下空间映入三人的眼底。
同前面狭窄的隧道相比,这地下空间就太宽敞了,甚至是广阔的,都能踢足球了,光亮把这片区域照得清清楚楚。这里好似是迷宫的中心,所以能够瞧见一个个隧道入口,四通八道的连接到这里。
空间中心的地面镶嵌着一个类似祭坛的东西,微微泛着光芒。
本以为落入怪物手里很可能凶多吉少的白颜如就在这里,不但毫发无损,看起来待遇似乎还不错的样子?参照物就是其他同样是被抓到这里的修士。
大家都是怪物的俘虏,只配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白颜如却是坐着的,甚至身上还披着一件外袍,安慰安抚的意味不能更明显。
这就是差别待遇啊。
至于那怪物,大概就是坐在白颜如面前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白颜如:VIP待遇
其他人:白绫毒酒匕首
白颜如:???弱小,害怕,又无助.jpg
其他人:???怀疑人生.jpg
第四十九章
长年累月呆在深深的地下迷宫, 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的,头发乱糟糟,衣衫褴褛, 不修边幅,手上长长的指甲, 不是邪祟, 可看着也不像正常人。尽管只有一个侧面, 却也能看出面容端正,若在外界, 想必会是一个气宇轩昂的俊雅青年。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各家弟子十分狼狈,看得出是被抓起来后随意扔着的, 只有白颜如,不但有位置,身上还披了一件外袍, 从制材款式来看,是那抓了她的奇怪家伙从自己身上扒下来的。
不可能是白颜如自己扒了别人的外袍给自己披上, 要扒也不可能是扒那个家伙啊。
这就奇怪了,为何只有白颜如有这待遇?
不但对白颜如很执着,就连待遇都不一样, 这很不同寻常。
艾霜棠小心翼翼的探头打量, 将这片地下空间里的场景都看在眼里, 心底暗暗思索。当她正准备问司殷有何看法的时候, 司殷突然动了, 毫无预兆的走出来,堂堂正正站在进入这片空间的入口处,还放手,松开了艾霜棠的手。快的艾霜棠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一眨眼,他就站出去了。
罗明玉用力捂住自己嘴巴,差点叫出声,下意识把自己藏的更深一些,就怕被怪物给看到了。她用力扯了扯艾霜棠的衣服,无声的询问。
艾霜棠也不知道司殷为何突然这样,但并不着急,司殷的实力到底不一样。前面谨慎,是因为不知道潜藏着什么,隧道里或许会有陷阱之类的,这会儿见到迷宫里的怪物庐山真面目,直接正面杠并不稀奇,不如说,如果连司殷都要小心应对,只能说明对方的强大。
司殷突然站出来的举动立马吸引其他目光,白颜如和那个身份不明的家伙都看了过来。
白颜如愣了愣,立马意识到是救援来了,对于这个司氏家主,她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在万绝谷外围的时候见过。
那身份不明的家伙转头看过来,可总算叫人看清楚他的全貌。哪怕衣衫褴褛不修边幅,头发乱糟糟,脸上也有些脏,依旧掩藏不住俊雅端庄的面容,一身破烂都像是刻意设计出来的最新款丐帮风格时髦装束似的。从神情来看,神智不是很清醒的样子。
他见到司殷的刹那,呆滞了几秒,忽然动手。猛然冲过来,长长的指甲伸出来,毫不留情的抓向司殷,一爪要是被抓实了,可就是正面挨了一记九阴白骨爪。司殷却不躲不闪,直接正面迎上去,跟对方硬碰硬,刚的很。
这是艾霜棠第一次见到司殷同别人动手,那凶狠残暴的打法,叫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别人给他取的外号都不太好听,一听就有种邪乎劲儿。
就算不能用法术,司殷的战斗力依旧十分强大,当场表演一个手撕鬼子毫无压力。那人就跟没有痛觉似的,不论挨了怎样重的暴打,都没有吭一声,简直就像是僵尸,摔倒了立马爬起来,不依不饶的继续攻击司殷,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和退缩。
艾霜棠看了一场单方面的暴力碾压,看着对方是如何被司殷打爆的,现场血淋淋的,简直就是凶杀现场。
这画面,直接把在场的其他人给吓懵逼了。
不论是白颜如罗明玉,还是躺地上装死其实没有昏过去打算找机会反击的个别弟子,都被狠狠吓到了。油然生出了怀疑,该不会是前有狼后有虎,被个吸修士修为魂魄的怪物抓到了,后面又来一个更残暴的。
那人被打得非常惨,司殷下手毫不留情,脸被摁到墙壁上用力摩擦摩擦之后,似乎终于撑不住,没有动静了。
此时地上有大片的血迹,都是从那人身上流下来的,实在惨烈至极。
似乎这时候司殷才有心情仔细查看这来历不明的奇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掐着对方的脖子面无表情的端详了好一会儿,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仿佛被压着暴打的人不是对方,而是他一样。
白颜如本来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直到有几滴血飞溅到她的脸上,叫她呆住了,眼底渐渐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错愕的看向被司殷毫不留情抓着脖子提在手里的那个人。
这两人的变化,相当的同步,都是从那人身上发现了某种异常的样子。
艾霜棠用力咽咽口水,看着地上的血迹两眼发直,果然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啊,要是师兄打人的时候都是这种风格,也难怪别人喜欢给他取那样的外号,该庆幸师兄还是留了分寸的,没有直接黑虎掏心把人内脏挖出来吗?
从血液的新鲜程度来看,这人并不是僵尸,但他在战斗的时候却表现的像个僵尸,不怕痛不懂畏惧,一直战斗到倒下为止。确实是没有神智,可这样一来,更加解释不通,为何会对白颜如另眼相待。
就在艾霜棠胡思乱想的时候,异象突生,只见那满地的血液就像活过来似的,化为丝丝缕缕的血气,向这片地下空间中心那个祭坛一样的地方飞过去,融入到里面后,那淡淡的光芒就像得到能源供给一样,变得更加亮了。
不止是如此,那人身上各种伤口上的血也化作一缕缕的血气,向祭坛飞去,真是一点浪费都没有。
这祭坛居然在吸血!
如果不赶紧给伤口止血,这人恐怕会被祭坛活活吸尽全身的血液而死。
司殷目光阴沉,看着祭坛的眼神格外暴戾,随手把掐着脖子提起来的手下败将往旁边一扔,猛然一跃,对着祭坛就是一击重拳。吸饱血气的祭坛发出光芒,一道无形的屏障抗住了他的攻击。这挡势没有持续多久,便节节败退,祭坛在他的拳头之下四分五裂。
这一瞬间,在场众人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束缚压制消失不见了。
艾霜棠使出一个小型的照明法术,丝毫不受阻碍。
因为满地的血液都化为血气被祭坛吸走了,宛如凶杀现场一样的地面变得干净,就连浑身是伤的那个奇怪家伙看起来也没那么血肉模糊了,艾霜棠的胆子大起来。
艾霜棠:“看来让法术失灵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祭坛。”
她小心觑了一眼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那个人,迈着步子绕过去,走到司殷身边,拉起他的手,修长的手指光洁干净,没有沾上任何血迹。纵然司殷没有说什么,艾霜棠却能清楚感觉到,他现在心情非常糟糕,可以说差劲透了,直勾勾盯着四分五裂的祭坛,似乎很想再来一遍,把祭坛碎尸万段。
艾霜棠都不敢在这种时候问,为什么这个祭坛会吸别人血气,明明倒地的各派弟子也有不少受伤流血的,却都没有事,只吸那一个人的血气,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方才似乎有种熟悉的感觉,因为离得比较远,不是很确定。
不过,事情应该算是解决了吧?
如果司殷没有来,光靠这里的各派弟子想要反杀,估计会非常难,一个个都成俘虏了,最后很大可能会全军覆没,因为司殷的实力压倒性强大,所以才让事情落幕变得极为容易快速,好似不费吹飞之力。
见白颜如还呆愣愣的坐在原地,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艾霜棠便有些心虚,担心是因为近距离亲眼目睹了师兄暴戾发威的画面受到惊吓,就想要上前去扶一扶,说两句话安慰一下。司殷却用力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眼睛却依旧盯着四分五裂的祭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罗明玉两腿有些颤抖,她也受到了不轻的惊吓,饶是如此,还是大着胆子蹭过来,颤巍巍的扑到白颜如身边,紧张的问:“白师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这个怪物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见白颜如还有些发愣,两手搭在她肩膀上用力摇了摇,“白师姐?白师姐!”
白颜如这才被晃的回神,两手无意识的用力抓着披在身上的外袍,方才还很嫌弃的,此时却好似在抓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指节都发白了。
白颜如有些茫然,“没,我没事。”
罗明玉用力抱住白颜如,哭起来,“白师姐,我刚才好害怕!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倒在地上装死的几个弟子也起身,有的小心检查同门的身体状况,有的则对司殷表示感谢。
姜霖雨身为云琼派的少掌门,这个事情自然落到他肩上,两手抱拳作揖,“感谢司家主救命之恩,我姜霖雨没齿难忘,云琼派一定也会记住您的这份恩情!”
乾元宗池苍明也是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他同样抱拳作揖,“感谢司家主的救命之恩,说起来,这应该算是第二次的救命之恩,池苍明定然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两人都是规规矩矩的,这时候也不忘记礼数。
司殷只是随意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客套寒暄什么,开门见山的问:“关于这祭坛,你们可有何发现?”
姜霖雨和池苍明对视一眼。
姜霖雨斟酌措辞,面上露出几分不忍之色,声音隐隐约约透出压抑着的怒气,“似乎有人为了供养这个祭坛,专门把这位不知名的修士困在这里。死在这里的修士应该都是被他吸尽了修为乃至魂魄,但最后都是为祭坛做嫁衣衫。兴许,曾经有多个修士被困在这里自相残杀,为了自保吸取别人的修为魂魄,最后只剩下他一人。”
池苍明神情严肃,同样不认为抓了他们的那个人就是罪魁祸首,“姜少掌门说的对,我也是这么认为。”他深深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那个人,“被关在这种长年不见天日的地方,为求生存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神智全失……只是,不知为何似乎独独对这位白师妹另眼相待。”
这话当然不是怀疑的意思,是真的疑惑不解。
他不认为白颜如能够跟这个一看就被关上许多年头的人扯上关系,从衣着的磨损程度来看,这人被关在这里的时候,白颜如就算已经出生了也还是个娃呢。
姜霖雨和池苍明说的这些,司殷全都想到了,他还想到另外一个事情,有人在故意抓修士喂养这个人,那些据说在临云城附近一带的荒漠失踪的修士,恐怕都是被送来这里喂了这个人。
这人被关在里面不可能出去,那只能是别人从外面把修士抛进来,或者说,骗进来。
罗明玉见话题转到白颜如身上,立马着急了,“白师姐也被这个怪物抓起来了,可不要胡说!”
池苍明礼貌的说:“这位师妹,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怀疑的意思。只是,这怪物的举动实在奇怪,心里疑惑而已。我想,诸位应该也没有这个意思。”
姜霖雨赞成,说:“这怪人关在这里显然有些年头了,不可能跟一直在清音阁修炼的白师妹扯上关系,何况白师妹被抓来时的惊恐也不是假的。”
艾霜棠被司殷拉着,不能上前来,见白颜如神情还是颇为茫然恍惚的样子,心下担忧,“阿如,我收到你的求救信号,担心你遇到危险就和师兄一起过来找你。”
白颜如终于有反应,震惊的睁大眼睛,“可是我的玉简早就丢了啊!”
虽然早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进入这片区域后玉简就毫无信号,就算白颜如遇到危险后想要求救,也不可能通过玉简发出求救幸好,亲耳听见她这么说,心里只有“果然”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