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感动不已,甚至觉得这孩子有点傻。
然后皇太后放心的把后宫交给楚楚,又起驾去汤山行宫找她的十二个男宠去了。
徒留楚楚在宫中寂寞。
淑妃和德妃她们忙着偷-情双修,除却每日早晨请安也见不着人影。
三皇子有奶娘宫人照顾,又因血脉幻化的缘故与她天然亲近,她只需要定期到小家伙面前逗逗乐就好。
皇帝已经亲政,褚河一日里有半日在上朝或者在宣政殿与大臣们议事,下午才能把楚楚叫去长生殿陪他。
说实话还挺无聊的。
按剧情,这半日的空闲,女主该用来多读皇宫集贤殿的书籍,但楚楚仗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去年“养胎”的时候就看完了……
夜晚更深露重,楚楚哀伤的靠在窗台上说起这事儿时,褚河不由得笑了。
“我想着多留些时间给楚儿休息,未想你却觉得无聊……既如此,不如将制符也学了?”他说着将上百本书籍取出来小山般堆在桌上,“我虽未曾教过弟子制符,但有道是融会贯通,楚儿闲暇时先将这些书籍背熟了,我再来教你绘制符文自然会容易许多。”
褚河说过自己符文学得并不好,但这是相对于大师伯的炼器、小师叔的阵法来说,实则但凡有点天赋,到了元婴期的修士,学什么都不会太难。
至少教楚楚这初学者是够了。
和小师叔学了阵法,和明韩学了炼丹,和大师伯学了炼器,而今将符文基础补上,她的四门修士副职就算齐全了,楚楚虽然口中抱怨功课苦人,但看起书来却不含糊。
日子就这么过着。
朝堂风云诡谲,后宫风平浪静。
有人希望皇帝亲政后搞不定政务,等着看他低头求助临王,却渐渐发现陛下虽然生涩艰难些,却在大局上拿捏得很好,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处理政务越发娴熟。
有人等着看楚楚失宠,却发现陛下始终爱重她,后宫也在她的“掌管”下安定。
陛下英明,帝后恩爱,这着实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摄政王游山玩水不归朝,前朝后宫渐渐归心,即使心里还有些许想法的,也都渐渐将想法压在了心底。
后来大司徒告老还乡,宴太师与尚书令也自请不再辅政,褚河自然而然的完全掌控了朝堂。
大家都认为当今天子是明君,至少不比其父孝惠帝差。
虽说子嗣少了点,但想想陛下才二十出头,大家又没那么着急了。
帝星与凤星是天造地设的伴侣,若是破坏了帝后感情,让陛下再度病重,谁又担得起这份责任?
何况陛下也并非完全冷落后宫,据各家入宫的后妃传回的消息,陛下虽盛宠皇后,却也每月有三五日去其他妃嫔的宫中坐坐,意味着未必就没有诞下皇嗣的机会。
然而五年过去,后宫根本没有增加一儿半女。
以太师宴正为首的老臣对此颇有些忧虑,但想来想去又无法开口。
你说陛下子嗣单薄吧,皇子加起来也有三个了,虽然不多却也不是独苗。
要职责皇后吧,皇后入宫当年就生下了嫡子,虽与陛下恩爱却也不专宠,不管无子还是善妒都与她无关。
太师等老臣们就这么心梗着,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期间淑妃染了风寒“病逝”,虽也引起些许关注,但女子入了宫就是陛下的人,生死都在宫中,又有谁能去深究呢?
永兴十六年秋,大皇子九岁,二皇子八岁,三皇子五岁。
皇帝降旨封大皇子为豫王,赐封地陈州,着即日就藩,无事不得入京。
次年,封二皇子为齐王,赐封地蕲州,仍是即日就藩,无事不得入京。
非储君的皇子九岁封王后就藩是祖制,此处挑不出毛病来,至于无事不得入京……只要皇帝认可,想念盛京城的糖葫芦了也是有事。
待遇可谓是宽厚。
两年后,德妃请旨回娘家探亲,乘船时失足落水,连尸首也未能捞出来,陛下感伤之余,只能命人在妃陵修建了衣冠冢。
京中有与德妃同龄的青年男子,倒也感叹过才女薄命,但很快此事也被所有人淡忘。
新一届的选秀过后,宫中又充了新人,最初时倒是绽放出了些花火。
只外人不知,这届入选的秀女,挑的不是家世、容貌和才华,而是灵根。
经过小半年的筛选,将那些秉性不妥的塞进冷宫后,合欢宗喜迎外门弟子十几人。
楚楚表面是皇后娘娘,实际上是宗门小师叔,每日众人到凤仪宫请安时,实则是在听她讲解修炼疑惑。
这时皇帝姜河年方二十有八,正是性情沉稳而又精力旺盛时,处理政务也越发得心应手,明显有了更多的时间应付后宫。
老臣们眼看着后宫进了新人,又开始暗戳戳的希望陛下能多几个子嗣。
却不曾料到,年轻力壮的陛下,在京郊游猎时,会遇上猛虎袭击,重伤了肺腑药石无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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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圣旨
楚楚亦随行京郊, 只是未曾参与游猎,只在营地中等待。
她心知肚明今日会发生什么,却还是按部就班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余子书面色沉重的来请她时, 楚楚正在教三皇子写文。
听闻对方讲述了陛下被猛虎袭击的事情,楚楚身子晃了晃,嘴唇颤颤想要说些什么,却先落下泪来,用力抓着桌按才没跌倒。
三皇子本来乖巧的在那边看书, 听得母亲低声啜泣, 忙放下书跑过来,拉着楚楚的衣袖询问:“母后, 母后您怎么了?”
楚楚低头看看三皇子,拿帕子擦去泪水, 强自露出些微笑容,弯腰捉着他的双肩道:“皇儿, 你父皇不慎受了些伤, 母后带你去看父皇, 但你要乖乖的听话,不许打扰父皇和母后, 好不好?”
年仅八岁的姜焱不懂那么多,但他从来很听楚楚的话, 于是乖巧的点头。
楚楚这才定了定神,牵着三皇子的手,让余子书带路。
陛下伤得很重,谁也不敢擅自搬动, 而今人还躺在草地里, 三人只能骑马过去。
这五年余子书从羽林军副将升到羽林军大统领, 是帝后绝对的心腹,也是合欢宗的外门弟子。
但他最初是受摄政王传授功法收入门下的,只知道楚楚是高他们一辈的宗门小师叔,并不像白心蕊那样还知道褚河是三长老,只以为陛下也是受摄政王影响入的仙途。
所以此番意外来得突然,他悲痛之余,也很担忧楚楚的状态。
他自幼习武后入仙途,以他的实力若直面被那猛虎拍到胸口,只怕也要重伤,何况是陛下……
“皇后娘娘,陛下他……”快要到时,余子书担忧的想要开口。
楚楚看了他一眼:“我尽力。”
宴太师知道皇后仙家弟子的身份,只是平日里都小心的藏着掖着,生怕哪天她的“前未婚夫”就找上门来。
但他看着皇帝长大,将这个皇帝学生当成比亲儿子还要重要的人,而今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见得楚楚带着三皇子骑马靠近,眼含老泪就在马前跪下了。
“皇后娘娘,您出自仙家,定有救人续命之法,陛下早年虽然荒唐,但这些年对您也是情深义重,求您救救陛下吧……”
楚楚眼角的泪还未拭干,强端着镇定让宴太师快起来,言道自己定会尽力而为,然后走进羽林军包围的圈子,见到了胸口淌血、被老太监扶着上半身的褚河。
凌楚楚也的确尽力了。
她跟着楼明韩游历多年,也在白云间居住数载,的确懂得许多超过凡人的药理知识,所以才能瞒过怀孕月份让三皇子顺利出生。
但她终究只是没有灵根的凡人,不能修炼无法炼丹,更没有能力施展肉白骨的治愈法术。
褚河的伤无大碍,但姜河的伤要命。
皇帝的伤楚楚能治,但凌楚楚治不了。
她只能用药散暂时为他止血,喂他服下护心的药丸,然后站起身来又险些跌倒,面色悲伤空洞的朝着宴太师摇摇头。
“太师,可否借一步说话?”
宴太师心知不妙,却不敢自乱阵脚,只能颔首同意。
皇帝的伤对凡人来说已是必死无疑,护心的药丸只能续命三两日,但无法颠覆生死。
随后,宴太师约束随行大臣,余子书传令羽林军,安排部分人回营地收拾,其余人直接跟着楚楚护送陛下回宫。
既然被宴太师喊出了仙家弟子的身份,楚楚也不用继续藏着掖着,把三皇子交给宴正后,弯腰将褚河抱起,转身朝着龙撵走去。
饶是悲伤还在,看着皇后娘娘轻松将陛下小姑娘般抱在怀中,大家还是不由得面面相觑。
说好的,皇后娘娘身娇体弱呢?讲真陛下那身板儿强壮得很,羽林军将士抱起来都费力呢……
自然也没人看到,褚河在楚楚怀中睁开眼,嘴角噙着丝浅笑。
“若无此番,师父还没这被楚儿抱在怀中的际遇呢。”他传音道。
楚楚传音回:“……师父,这个姿势双修的话,难度着实大了些,所以只能下不为例了。”
回宫后,前朝后宫得知陛下重伤的消息,自然是引起了不小的混乱,但因着而今朝政稳定,这种混乱也很快压住。
楚楚陪在床前,宴太师候在殿中,两人守到当日深夜,才等得褚河“醒来”。
再然后,朝中二品以上重臣及在京的宗室亲王都接到了宫中传出的陛下口谕,连夜收拾仪容进宫。
大臣们到长生殿时,褚河已经坐了起来,若非早知消息,但看脸色只怕会以为他只是生了病罢了。
人到齐了后,褚河扶着楚楚的手,开始讲诉皇帝与皇后间的故事——当然,是做了些许美化的故事。
于是重臣们知道了。
皇后本是仙家子弟,与陛下在郑州一见钟情,因着满腔深情入了这凡尘,为了陛下暂时放下了修行;
南巡路上相伴,是她劝他莫伤农田、莫损民生、莫为百姓带去混乱,让他去学着体会百姓之苦;
在他亲政前,是她陪着他日夜苦读,是她在他烦躁时解语……有时他功课做不好,又碍着后宫不能干政的规矩,不能直接问她政务上的事情,就拐弯抹角的朝她提问,总能因她的回答豁然开朗;
皇后生三皇子早产,是怀孕之初因陛下之过伤了身子,后又担忧他与摄政王争执而摔倒,险些母子俱亡;
陛下大婚后亲政,皇后身有规劝天子之责,可在皇帝允许的情况下阅读奏折、了解政务,他有迷惑时更喜欢去问她意见,皇后为求避嫌,反而不再允许陛下长居凤仪宫……
但若遇大事时,皇后也会帮着寻找解决办法,如大江水患、如东海寇乱、如南疆祸乱等大事的解决都有皇后的功劳,前年盛京城郊外爆发瘟疫,治疗的药方也是皇后写的……
皇帝天资聪慧不假,可到底是纯粹的凡人,而凌楚楚精神力经过法宝增长、又见识了凡间与修仙界诸般模样,无论是精力、思维都更胜一筹。
所以皇帝对她的依赖是潜移默化的,这让她不仅获得皇帝的爱,也获得他长久的尊敬。
他少年时只为得到如此绝色美人而欣喜,成熟后才知有这么个妻子是何等的幸运。
眼看陛下说着竟感伤落泪,重臣们自然纷纷劝慰。
这些事情若是拆开,若是在以往提起,可能还有人多舌,指责皇后牝鸡司晨之类,但而今大家都知道陛下时日无多,皇后在那些大事中出的主意也切切实实救了天下无数百姓……谁又能、谁又敢在这样的关头唱反调呢?
何况有宴太师在场,陛下所言必不会是假话,如皇后这般出身不凡、容貌倾城、贤惠温婉,还全心全意为丈夫着想的妻子,谁又不羡慕不想要呢?
褚河抬眼扫视众人,见得所有人都在默然听他讲话,才又将三皇子叫过去,拉着他的手,说道:“焱儿乃皇后所出,自幼由朕与皇后亲自教养,他天资聪慧、勤学好问、有仁爱之心、有尊师之德,足以为国之储君,朕本欲多磨砺他些再封太子,而今看来却是等不到了……”
“陛下……”大臣们惶恐的又跪了下去。
“众卿家不必安慰朕,也许是朕还年轻,总怀着满腔热血,觉得生死不过是条命罢了,倒也无甚好留恋的,只是而今……”褚河顿了顿,“而今朕最放不下的,也就是国家朝政与自己妻儿,又因朕是一国之君,这两件事也是一件事。”
说到这里,褚河看向宴太师道:“老师,可否为朕代笔?”
褚河所要交代的事情,早在重臣亲王们来之前就与宴太师通气过,该劝的也劝过了,这时宴太师只是叹了口气,行礼应下后指挥着宫人将桌案搬到皇帝身前,方便皇帝说话可以小声些。
约摸是不想书写圣旨过程中被叨扰,朝臣们也被宫人请得远离了些,褚河说话小声,他们听得都不甚明了,只大约知道陛下要封三皇子为太子,让他在自己驾崩后继位。
——这倒是没什么好稀奇的。
陛下与皇后鹣鲽情深,三皇子是他们唯一的嫡子,且聪慧无过错,封太子是早晚的事情,此时大家只觉得尘埃落定,并无什么诧异之感。
直到宴太师捧着圣旨出来,大家才知道陛下共留了三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封三皇子姜焱为皇太子。
第二道圣旨命自己驾崩后太子继位,由皇后林氏与临王共同摄政。
第三道圣旨废除先帝遗妃出家的祖规,在他驾崩后,无论是先皇的太妃还是他的后宫妃嫔,有子女的皆出宫随子女生活,无子女的一律往洛州行宫荣养,不必出家清修。
大臣们面面相觑,尔后不少人都想要劝说。
然而还未有人开口,褚河已然冷声道:“怎么,朕还未驾崩,说话就已经不好使了吗?”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十二扇殿门大开,余子书带着羽林军进入殿中,将众位大臣与宗室亲王团团围住,虽并未有逾越的举动,却都将手放在了刀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