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包——扁平竹
时间:2021-07-28 09:46:54

  姑父是电视台的高层,劝说了她好久。
  甚至还说要让她姑姑亲自来和她谈,洛萸没办法,只得松口同意。
  然后就跟老太太的裤腰一样,越松,就越松。
  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变成如今这样了。
  洛萸把东西收拾好,看了眼电脑上的资料,手机一直在响。
  陌生号码,归属地是上海,那一串数字有点熟悉。
  接通以后,电话那端的女人问她有没有时间,见个面。
  洛萸不是第一次接到这种电话了,第一反应就是拒绝,结果那个女人又补充了一句:“关于向然的事情,我们聊聊好吗?”
  洛萸神色变了。
  她最后还是去了,见到了那个让她好奇了好几天的女人,夏澜。
  很普通的一张脸,身材也一般,整个人全身都有些水肿,手背上包着纱布。
  看着很憔悴。
  她没点喝的,只要了一份甜品。
  虽然面色憔悴,但笑容却温柔:“我叫夏澜,是向然大学时的学姐。”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洛萸也没想过要打她。
  她只是做好了对待小三的一切心理准备,可这人看上去太可怜了。
  可怜到洛萸没法说出太重的话。
  像是不断膨胀的气球一下子爆炸,然后蔫了。
  洛萸此刻也蔫了,有些没精打采的说:“我是他女朋友,洛萸。”
  这几个字说的不轻不重,似有宣示主权的意思一般。
  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夏澜的脸色变了变,但也只是一瞬。
  她笑着祝福她:“向然是个很好的人,虽然有时候有些幼稚的过分,还爱粘人。但无论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还是大是大非前,他都是那种可以放心依靠的男人。 ”
  听到夏澜的话,洛萸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过分幼稚,还粘人。
  说的是那个谈恋爱像办公的周向然吗。
  并且这些话还是从一个与他毫无关系,只是普通学姐的女人嘴里说出来,洛萸总觉得奇怪。
  夏澜突然捂着嘴干呕了几声,洛萸忙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摇了摇头,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几分:“没事,老毛病了。”
  洛萸叫来了服务员,让她上一杯温水。
  夏澜摆手拒绝:“不用了。”
  洛萸说:“反胃恶心的话,喝点温水肠胃会舒服点。”
  她摇头:“真的不用,我坐一会就好了。”
  服务员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听哪位的。
  这水是上还是不上。
  “那就听她的吧。”洛萸说:“麻烦了。”
  服务员点头:“好的,有需要的话您再叫我。”
  可能是身体上的不适连带着夏澜的心情也开始变得不好。
  估计是想起了从前的事,她眼眶开始泛红,水汽染上来,变得湿润。
  “其实我和向然,曾经也只差一点。”
  搅动咖啡的动作停下,银匙从手里松落,撞在杯壁上那一声清脆的响声不足与打断夏澜此刻的思绪。
  夏澜像是在回忆一件美好的往事:“他比我低一届,大四那年我要毕业了,他在我们宿舍楼下站了一天一夜,拿着花,地上摆满了蜡烛,只是求我下去见他一面。”
  “但我没下去。”她苦笑一声,“因为那个时候的我觉得,我配不上他,他有很好的家世,很好的外貌,而我什么也没有。”
  “洛小姐,我很羡慕你,真的,非常羡慕。”
  洛萸看着自己面前的黑咖,感觉它正慢慢的变成绿咖。
  “过去的都过去了,夏小姐不必一直耿耿于怀,也没必要和我说这些。”
  夏澜擦掉眼角的泪水:“洛小姐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的。”
  她说:“我这次约您出来只是想和您解释一下,我那天不小心被开水烫到了,实在不知道找谁,所以才给他打的电话,还是后来才知道他那天正在和你吃饭。”
  洛萸从小被家里宠坏了,脾气不算好,若是随便换一个人,她手里的咖啡早泼过去了。
  但对方如果是个体弱多病的病人,她这杯咖啡倒也不忍心泼。
  但她也不觉得自己应该有什么好脸色了,于是说:“不用解释,我相信我家向然,同时也对我自己非常有信心。”
  这话的意思太明显了。
  她长的好看又有钱,而面前这位,一身便宜货,脸上老态尽显。
  相比之下,是个男人都知道会选谁。
  夏澜微抿了唇,许是生病后,整个人都变得敏感了起来。
  被洛萸刚才那番话弄到面红耳赤。
  她局促的捏着桌布,一时语无伦次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我......我......”
  然后哭了。
  周向然原本是想来接洛萸下班,顺便当面和她解释一下。
  结果正好看到眼前这一幕。
  他急忙跑进来,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夏澜,夏澜没接,背过身去。
  周向然走到她面前蹲下,用纸巾替她擦着眼泪,柔声哄道:“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性格就这样,口无遮拦,但人不坏的。”
  夏澜摇了摇头:“没事,是我自己的原因。”
  周向然把那一整盒抽纸都拿了过来,同时看了眼洛萸。
  洛萸坦荡的和他对视,理直气壮道:“本来就是她自己的原因。”
  周向然失望的垂下眼,不再理会她。
  而是扶着夏澜:“医生说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需要好好静养,我先送你回去。”
  夏澜欲言又止:“可洛小姐......”
  周向然没看她:“随她便。”
  语气清冷的三个字,仿佛洛萸才是做错事的那个。
  情绪堵在胸口,直到他们走远了她才反应过来。
  看着外面那对相互依偎的佳人,洛萸气的想把手里的咖啡杯给砸了。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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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许珏一脸不可置信,“你就没失手砸个杯子过去?”
  洛萸来的这会嘴巴一直没停过,许珏家的冰箱都快被她掏空了。
  她嘴里吃着薯片,眼睛看着电视,手朝泡芙伸过去。
  “我要是失手砸了,估计周向然的拳头也能失手了。”
  “啊。”许珏皱了皱眉,“不会吧,周向然怎么着也不是那种会家暴的人啊。”
  洛萸咬了口泡芙,奶油从另外一边挤了出来,她干脆一整个全塞嘴里了。
  “你那是没看到他当时的表情,心疼成什么样了。”洛萸骂道,“在一起这么久了,就没见过他用这种眼神看过我。”
  许珏试图安慰她:“那是因为你没生过病,可能是周向然觉得那个女的可怜才会那样的。”
  洛萸不服气的说:“我去年不是还住院了吗。”
  她这么一提醒,许珏才想起来,去年体检的时候,医生发现洛萸身上长了个息肉,虽然没多大影响,但给出的建议还是动手术去除。
  挺小的一场手术,住了不到一周的院。
  但再怎么说也是住院,许珏惊讶道:“他当时没去陪你?”
  洛萸冷笑,又往嘴里塞了一个泡芙,含糊不清的说:“配个什么配,踏正田至指导工作。”
  许珏递给她一杯水,无奈的说:“吃完了再说,一个字也没听清。”
  洛萸把泡芙咽下去,又喝了口水润嗓子,然后才重复道:“陪个什么陪,他整天只知道工作。”
  许珏听完后,盯着洛萸看了几秒。
  洛萸被她盯不自在了,问她:“你看我干嘛。”
  许珏摇头叹了口气:“我觉得比起周向然,你更加不可思议。”
  甜的咸的吃多了,洛萸喝着水想把那股味给压下去:“什么不可思议?”
  以前的洛萸骄纵蛮横,一点委屈都不会让自己受。
  别人让她不好过,她就千倍百倍的还回去。
  但是现在,她却为爱一退再退,都快退到西伯利亚了。
  许珏作为朋友好心劝诫她:“再往后退那可就是北冰洋了啊。”
  洛萸一脸不解:“什么北冰洋?”
  许珏也没和她解释,而是拿走她手里的薯片:“你这一难过就暴饮暴食的习惯也得改改了。”
  洛萸死鸭子嘴硬:“我哪有难过。”
  许珏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一边收拾洛萸制造的垃圾,一边问她:“最近林商商有和你联系吗?”
  “她和我联系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便宜表妹和她关系素来不和,两个人都是被宠大的,一样的骄纵跋扈。
  异类相吸,同类相斥。
  这两个人一见面就是各种攀比各种冷嘲热讽。
  许珏说:“她最近在追我们大学的一个教授,你有空多劝劝。”
  这事儿洛萸依稀有点印象,她听她妈提起过,但具体的她当时也没太认真听。
  许珏在北南大学读研,但她是酒店管理,教学楼之间离的远,她也只是听人议论的。
  本来在大学追个人不算事儿,可林商商闹的动静实在太大了。
  她就像个狂热的私生饭一样,甚至还跟到人家里去了,好在对方念及她年纪小,并没有多加追究。
  “而且她追的那人身份也不简单,总之能少得罪就少得罪吧。”
  洛萸好奇心上来了,凑近了问她:“是谁?”
  许珏看到她那双天然娇媚的狐狸眼,此时正带着探究。
  她伸手戳着她的额头将她推开:“还是少操心别人,多操心自己吧。”
  作者有话说:
  这章也发红包~
  依旧是存在对话中的男主,下章就出场啦:p
 
 
第三章 
  江城夏天的气温高的灼人。
  周攸宁过去的时候,外公已经摆好棋局等着他了。
  现在好下棋的年轻人不多了,难得自己这个外孙愿意陪他。
  这盘棋局是今天在公园和那群老头们下的,那么多人,没一个人能破。
  他有点得意,把棋子当核桃拿在手里盘:“你外公我今天可是靠着这局棋下废了公园所有的老头!”
  周攸宁轻笑:“不是嫌他们年纪小,不愿意和他们下棋吗。”
  外公哼了一声:“我要是不去,他们这群六十几岁的小孩都快反天了。”
  他催促周攸宁:“你快下,破不了就认输!”
  周攸宁笑着应声,将棋局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从棋盒里拈出一粒白子。
  白子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棋子是白玉的,落子声响清脆。
  两步便将下废了好几个老头的残局给救活了。
  外公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若有所思:“大飞守角?我怎么没想到这招。”
  大约是想早点结束这盘棋,周攸宁的棋下的凶残又直接。
  一圈博弈下来,外公早就落了下风,毫无招架之力。
  只能无奈放了两个黑子认输。
  周攸宁笑容谦逊:“胜您半子,承让。”
  外公将棋子收进棋盒里,笑道.:“有时候真不知道七十岁的老人到底是你还是我。”
  今天叫周攸宁过来,本意也不是为下棋。
  他又开始游说周攸宁了:“要我说啊,你早该找个女朋友了,你那个私生子哥哥现在防你跟防什么似的,我听说他前几天还给你介绍了一个当老师的相亲对象?”
  不过饭桌上提过一嘴,周攸宁当时就婉拒了,他目前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外公让他千万要记住:“公司可得守好了,你那个侄子也不能小瞧。”
  周攸宁轻声道:“都是一家人,无需防备。”
  外公冷哼:“他们可没当你是家人。”
  周攸宁只安静泡茶,并未接话。
  外公知道他不喜欢聊这个,便不说了。
  但该念叨的他也没忘记,
  “你说你整天守着那些墓里出来的陪葬品,除了偶尔去给学生们上上课,连个活物都不接触,是想和那些死人谈?”
  周攸宁正了神色:“外公。”
  外公点头:“知道知道,不该对逝去的先辈不敬,你这话我都会背了。”
  老爷子年岁大了,能替他撑腰的日子也剩不了多少,他就希望自己的外孙能早日想清楚。
  偌大的公司接手了,那些完好无缺的古董想买多少买不了。
  何必整天待在修复室里,辛苦几个月就为了修复一张书画。
  周攸宁沏好茶,外公喝了一口,夸他泡茶的技术还是这么好。
  他把茶杯放下,问周攸宁:“你眼睛怎么样,好点了吗。”
  周攸宁淡道:“好多了,约好了医生,下个月手术。”
  外公忙说:“到时候可得好好休息了。”
  周攸宁点头:“会的。”
  茶也泡好了,棋局也破了,周攸宁也没多留。
  他站起身,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穿上。
  “那我先走了,最近天热,您多保重身体。”
  外公不舍的说:“这就走了?”
  周攸宁笑笑:“学校那边还有课,得空了就来看您。”
  佣人拉开竹帘,侧身让他出去。
  周攸宁同她道谢,佣人年纪不大,被他这声谢弄得红了脸。
  等再抬眸时,人已经出了庭院。
  失魂的看了有一会,迟迟也不舍得收回视线,仿佛期待他的身影能再次出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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