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包——扁平竹
时间:2021-07-28 09:46:54

  她说话的声音娇软, 夹着笑时, 话音上挑,总有几分不正经。
  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在开玩笑, 还是在认真。
  周攸宁没再说话,车内灯开着, 是淡淡的黄。
  洛萸手撑着中控台,看他的眼,看他的鼻,看他的唇。
  灯光好似画笔, 将他的轮廓全部加深描绘了一遍。
  洛萸有些懊恼的想, 刚才应该喝点酒的, 不然现在就可以借着醉意做点什么了。
  她是这么想的,也就真的这么做了。
  撑着中控台的那只手微微使力,她上身靠向周攸宁。
  唇擦过他的衬衣领口,最后在他唇边留下一个极浅的印记。
  车内没有熏香,他也不用香水,洛萸在靠近他的瞬间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
  是庄重神圣的,她突然有了渎神的快感。
  他再干净又怎样,还不是被她弄脏了。
  她重新坐回来,在周攸宁回过神垂眸时,她手背撑脸,笑的不知悔改:“周老师的味道真好。”
  大抵是她这张脸的缘故,她说出的话倒也不显狎/昵。
  然后她听到车门锁开的声音。
  她微微抬高了眉,去看周攸宁那张半隐在黑暗中的脸。
  倒是瞧不出情绪来。
  大约是真生气了吧,都要赶她下车了。
  洛萸惯会见风使舵,这会主动认错求饶:“周老师我错了,我下次肯定事先问你。”
  他眉头紧皱:“这件事错在你没有事先问过我?”
  洛萸无辜的眨眼:“难道不是吗?”
  他别开脸,支肘撑着车窗,手揉眉心。
  好似拿她没有半点办法。
  “算了。”
  黑暗里,他轻声叹息。
  像是在长久的自我开导之下无奈妥协。
  然后发动车子开离了这个偏僻小镇。
  一路上他一句话都没说,不管洛萸怎么找话题都没用。
  应该是真生气了啊。
  洛萸手扒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黑漆漆的景色叹气。
  都怪自己见色起意,看到美人就想轻薄。
  车开到她家小区楼下,洛萸下了车后,跑到驾驶座的车窗旁,又和他道歉。
  周攸宁没回应,倒车出去。
  洛萸站在原地,看了一会,然后才委委屈屈的上楼。
  该怎么办呢,他这次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她给许珏打电话,询问应该怎么办。
  许珏已经搬过去了,明天开始上班。
  听到洛萸的话,她声音难掩兴奋:“你真的亲了?”
  洛萸低垂着头,几分有气无力:“真的亲了。”
  “他什么反应?”
  “还能什么反应,差点当场把我赶下车,我还真得感谢他自幼接受的良好教育,不然我估计得留宿在那个偏僻小镇了。”
  许珏那边有些吵闹,她拿着手机换了个地方才安静下来:“处理这种事你不是最拿手的吗。”
  洛萸叹气:“我拿手什么,我拿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是一直都是别人拿你没办法吗,还有你洛萸拿捏不了的人?”
  “周攸宁和那些人不一样。”
  许珏问她:“哪里不一样?”
  “那些人就是破窑洞里烧出来的次品,可周攸宁不同。”
  许珏:“哪不同。”
  洛萸一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对周攸宁态度的转变。
  从最开始的处心积虑,到后面的一时兴起,再到现在。
  “他太名贵了,得轻拿轻放,会打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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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萸那几天一直在找机会和周攸宁道歉,可她发出的消息都石沉大海了。
  许嘉凉抱着一捧鲜花,敲了敲她诊室的门进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洛萸把手机锁屏放回桌上,看到她怀里的花了,笑道:“哟,都结婚了还不忘和我发展百合情?”
  许嘉凉笑她不正经:“别人送给你的,放前台了。我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就顺手给你拿来。”
  洛医生魅力大在医院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这些追求者中甚至还有不少女孩子。
  洛萸把花接过来,看了眼上面的卡片。
  也没来得及看内容,光是看到末尾署名的周向然三个字,她就白眼一翻,把花扔垃圾桶里了。
  还专门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说是以后再收到这个人的花就不用管了,直接扔。
  老爷子这段时间对自己这个宝贝孙女的终身大事关心的紧,每隔几天就给她打一通电话。
  询问和朝洲聊的怎么样了。
  洛萸一直敷衍,说她最近对这些情爱之事没有兴趣,只想先把工作做好。
  老爷子以为她是被周向然那个孽种伤了心,看破红尘了,气的破口大骂,说迟早还要再找一个理由,去把那孽种给揍一顿。
  嘴上说着对情爱不感兴趣,下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学校找周攸宁。
  上次视频事件她已经在周攸宁的课上出了名了,人刚到教室,就有好几个认出她的。
  议论声多了,再刻意压低声音也显得无用。
  那一声声的绿茶婊狐狸精跟立体声环绕一般,在她耳边响起。
  洛萸完全不受影响,权当他们是在夸自己了。
  终于等到上课,议论的人声音也逐渐变小,男人拿着教案进来。
  一身妥帖西装,气质清绝,自带的距离感。
  洛萸来的晚,没有抢到最佳观赏位置,只得缩在角落,瞧见一个侧脸。
  周攸宁讲课时和他平日里不太一样,虽都是不苟言笑的,但这会多了点为人师长的严厉。
  洛萸看的认真,听的却不认真。
  那双眼一直跟随着他,他走到哪,她的眼神就跟到哪。
  一节课上完,有女学生急急忙忙的跑去问他问题。
  排着长队等他解答,有些甚至拙劣到一看就是当场想出来的。
  但他仍旧有耐心的一一回应。
  既有严厉,也有耐心。
  洛萸想,她的周老师,确确实实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有看她不爽的人故意撞她一下,冷言冷语:“某些心不在上课的人就别来捣乱了吧。”
  “对啊,都不是南大的学生,还来占位置,烦不烦啊。”
  洛萸抿唇,并不还嘴。
  周攸宁听到声音抬眸,洛萸沉默的神色落入他眼中。
  明知道她是在演戏,明知道她是在博自己同情。
  周攸宁还是自觉落了网。
  声音染上几分厉色:“既然听了我的课,那就是我的学生。学校就教会了你们说这些冷言冷语?”
  那两个女学生受了训,低头不说话了。
  落萸顿红眼眶,没说话,往外走。
  她心里原是没有委屈的,面上装出来的那些也是为了博同情。
  但听到周攸宁说出那些维护她的话来,她就真的开始委屈了。
  人好像都是这样,可以忍受恶言,但没法忍受软语。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鞋底踩上水泥地面的声音。
  平平无奇。
  但洛萸就是有一种直觉,它来自周攸宁。
  于是她停在那里不走了。
  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下,片刻后,那人走到她身前。
  一米八八的个头,她得仰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目光所及之处,是他的下颚线。
  她最迷恋的地方。
  他没有安慰她,也没有替他的学生向她道歉,更加没有敷衍的解释一句:她们没恶意。
  而是递给她一张纸巾。
  洛萸鼻子一酸,这下是真哭了。
  因为刚下课,周遭的学生开始多起来,周攸宁握住洛萸的手腕,隔着那层袖子。
  开了安全通道的门,将她带到楼道里。
  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像是知道她好面子,讨厌被别人看到自己落泪的一面。
  她没哭多久,哽咽着声音问他:“你不是生气不理我的吗。”
  她擦眼泪跟洗脸一样,胡乱的搓。
  周攸宁看了眼她唇边晕出来的那一抹红,颜色和他衬衣领口上的很像。
  “不是生气。”他可能还没有从老师这个身份上转换过来,说话的语气像在教导学生,“有些事情,你可以不懂事,但我不能。”
  洛萸不解:“为什么不能?”
  在她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不过是一个吻。
  周攸宁安静看了她几秒:“等你再大些就明白了。”
  他开门离开,洛萸不依不饶追过去:“周老师,你到底在瞻前顾后些什么?你也喜欢我对吧,我那天吻你的时候你明明没有躲。”
  她连续两个问题,男人步伐稍顿。
  却并没有给出她答案,而是提醒了一句:“把脸擦一下吧。”
  厚重的门在他离开后,自动关上。
  洛萸塌下肩膀,有些挫败。
  她拿出镜子擦净花掉的妆,头次感觉无能为力。
  周攸宁太理性了,理性的过头。
  洛萸烦躁的从包里拿出烟,点了一根叼在嘴里。
  这个不好的习惯是最近才有的,她其实还是受不了这种味道。
  但就是想试试,抽了两口就开始咳嗽。
  她还没来得及掐灭,门被推开,周攸宁扶着门,微敛眉梢看她。
  大概是受了环境影响,洛萸莫名有种学生时代抽烟被老师抓包的心虚。
  下意识的把烟往手里缩,直到烟尾烧到掌心才疼的回神。
  作者有话说:
  周娇娇的初吻没啦~
 
 
第三十一章 
  周攸宁脸色不大好看, 抓着她的手腕带到自己身前,将她手里的烟夺过来,又去看她被烫伤的掌心。
  “先去处理一下。”他说。
  洛萸把手抽回来, 说没事,小伤而已。
  周攸宁看着她,眸色发沉。
  他少有此刻愠怒的神色。
  原来生气的周老师,也是有点可怕的。
  洛萸推门的手松开,低着头, 不说话了。
  她最后还是被周攸宁带去了医务室, 医生给她处理掌心的烫伤,还一边调侃:“前阵子那些学生都在传周教授被校外的狐狸精缠上了, 看来是真的啊。”
  周攸宁眉头微皱,觉得他这话欠妥, 外界怎么传他,他无所谓。可洛萸不同, 她是女孩子。
  他正要开口, 却瞧见洛萸笑的挺开心, 似乎很满意狐狸精这个称号。
  “她们还说什么了?”
  要说的话尽数咽下,他无奈摇头, 唇角上挑的弧度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烧伤不算严重,随便上了点药就可以走了。
  医生嘱咐周攸宁:“伤口不能碰水, 她洗澡的时候你多少注意点。”
  这话不该与他说,听出了话里迎合流言的几分调侃,周攸宁也未替自己辩解什么。
  只点头,未开口。
  接过医生递来的药膏, 他把塑料门帘拉开, 让她先出去。
  等走远些了, 他才停下,问洛萸:“医生说的话都听见了?”
  洛萸说:“医生让你注意,又没让我注意。”
  就知晓她要咬着这句话不放。
  周攸宁并不多说什么,走上前,拉开她斜挎包的拉链,把药膏放进去。
  “我还有事,今天送不了你。”话音停顿片刻,目光落在洛萸缠着纱布的手上,语气轻了几分,“司机在北校门,车牌号638。”
  洛萸点头,对他的忙碌表示理解:“那我先走了。”
  周攸宁叫住她:“东西给我。”
  洛萸不解:“什么东西?”
  他言简意骇:“烟。”
  他神色清淡,偏带了几分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这分压迫与他在课堂上不一样。
  但若真要细究这是从何种身份出发的压迫,洛萸一时也辨不清。
  她是一个讨厌被人管束的人,但在周攸宁这儿,她却把这当成一种情趣。
  她乐意被他管着。
  所以她几乎是没有一点犹豫就把东西交了出去——那盒刚开封的女士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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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启最近为这事也算是焦头烂额,原先觉得攀上了洛家,就拥有了可以对抗宁家的势力。
  结果凭空出了这档子事,反而还把洛家给得罪了。
  他没什么做为,被接回家中的时候秉性早已养成,长期和市井里的流氓厮混,哪怕靠着私生子的身份摇身一变入了上流社会,可仍旧改不掉骨子里的市井气息。
  对读书没兴趣,请再多家教也没用。后来靠花钱出国镀金,幸好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对家族企业不感兴趣,他这种脑子也能成功接受家里的产业。
  不过只是暂时接手,说白了,就是保管。
  等他那个弟弟什么时候想通了,他还得双手奉上。
  可是到手的东西怎么舍得就这么交出去。
  所以他全心全力培养自己的儿子,好在他是个争气的,在头脑这方面,比他不知道高出多少个档次。
  周向然接到他的电话回家,正巧撞上他和他新养的金丝雀在行鱼水之欢。
  他眉头微皱,知趣的背过身去,打算离开。
  周启穿好衣服,让他过来。
  “给洛家那丫头打过电话没?”
  周向然语调平静:“这是我和阿盏之间的事,就不劳烦您费心了。”
  周启身边的女人衣衫不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冲周向然抛了个媚眼。
  后者不为所动,看她如娼妇。
  周启对自己这个儿子极为放心,听他这么说,心里那颗石头便算是落下了。
  “今天和和平地产张总的那场饭局,你替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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