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合陆靖庭的心意:“好。”
千工床上挂着大红薄纱帷幔, 一半合, 一半开,内室飘荡着淡淡浮香, 光影浮动。
要不要先洗洗……?
魏琉璃上榻之前, 竟然还冒出了这个正经, 却又显得很是荒唐的念头。
眼下已经入秋了, 她今晨起榻时就沐浴过, 按理说已经不需要再洗澡。
但这样快就进入“正事”,魏琉璃总觉得不太能够适应。
上榻、脱鞋、躺下,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内室的烛火没有熄灭,帷幔上投着人影。
魏琉璃眼角的余光发现,帷幔被陆靖庭单手拂下来了。
但幔帐内,光线依旧隐隐灼灼。
她的心跳如小鹿,比之前还要紧张。
这份紧张之中还带着些许的期待与渴望。
没错,她渴望……
渴望陆靖庭身上的薄荷清香,他的修韧体魄,他身上的灼烫,还有他附耳时的喃喃低语……
然而,就在魏琉璃等待着时,对方却没有一丝丝的行动。
她眼角的余光可以瞥见陆靖庭正笔直的躺着。
魏琉璃:“……”
这就不太对劲了呀。
在此之前,陆靖庭对床笫之事是极其热衷的。
就像是猫见到了猫薄荷,攻击性极强。
她内心的隐忍逐渐崩溃,一阵古怪的痒痒。
又过了片刻,魏琉璃转过脸看着陆靖庭。
陆靖庭也侧过脸来,与她对视。
男人轻笑:“怎么了?”
魏琉璃:“……”
今日是他与她的大婚之夜,他竟然反过来问她怎么了?!
魏琉璃觉得有些热:“夫君,你还没脱衣裳。”
陆靖庭眸光暗了暗。
他故意等着小妻子主动。
但这过程并不是很美好。
按着他的想法,立刻、马上就让二人“坦诚相待”。
陆靖庭应了一声:“那夫人想……脱么?”
他坐起身来,把魏琉璃也拉了起来,两人面对面坐着。
魏琉璃不知怎么了,今晚格外有自知之明,作为一个妻子,伺候夫君安寝,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抬起手臂,给陆靖庭脱外袍。
陆靖庭也很自觉,配合着魏琉璃,等脱完外袍,他哑声问:“夫人,你还想继续么?”
魏琉璃将新郎的大红吉服搁置一旁,闻言后,双手一顿。
竟然本能的就想继续脱他衣裳。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渴望的去扒一个男子的衣服。
而且魏琉璃此刻十分清楚自己的内心,她想要继续……
她几乎是无意识的伸出手,直接开始扒陆靖庭的中衣。
陆靖庭乐见其成。
他里面没有衣裳了。
当熟悉的体魄展露在眼前时,那上面还残存着几道指甲划痕,是前几日留下来的。魏琉璃小脸一红,醉若胭脂。
她更馋了,呼吸不稳。
陆靖庭像一个步步为营的猎手,嗓音低哑,问道:“夫人,轮到你了,需要为夫帮衬么?”
魏琉璃眼神痴痴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目光落在了男人的唇上。
她缓缓靠近,吐气如兰。
陆靖庭突然伸出长臂,一把搂住了魏琉璃的后腰,稍一用力,把她抱在了身上。
两人的唇如此之近,但陆靖庭依旧在撩,说:“夫人,长夜漫漫,接下来,你想与为夫做些什么?”
魏琉璃心痒极了。
未及答话,就凑了上去。
纯粹是顺应本能。
刹那间,陆靖庭弃了所有策略,几乎是立刻化被动为主动,两个人吻在了一块。
相较之以往的不同,魏琉璃这一次主动了。
陆靖庭无疑很是受用。
这种事唯有两情相悦才能达到完美。
新娘子的吉服被撕开,陆靖庭欺身下去,笑了两声:“夫人,你记住了,今晚可是你先主动的。”
一言至此,男人眸光一暗,宛若化身恶狼……
春宵一刻,万金难换。
红鸾帐暖,浮沉若海。
……
香料的作用,令得魏琉璃难得感受到此事的欢愉。
但她终究还是低估了陆靖庭。
迷迷糊糊之中,她仿佛听见了他在耳畔说一句类似于……让她再熬一次,要凑够双数。
是四次的意思么?
魏琉璃已没有脑子思索。
其实,她一直很好奇,为何陆靖庭对双数那般在意。
他这样一个平时不苟言笑的男子,此时此刻,却在她身上完全失控,看着他眼中轻晃的自己,魏琉璃又是一阵悸动。
虽还是难以承受,但心境完全不同了。
……
翌日,魏琉璃是被拉起来的。
赵嬷嬷小心翼翼给她穿衣服,哄道:“小姐,按着规矩,今晨要给老太君敬茶,您且忍耐一下。”
看着魏琉璃一身雪色肌肤上的朵朵红梅,赵嬷嬷一阵心惊。
昨个儿,侯爷和小姐一直闹到了天明时分。
这要是换做以往,小姐哪还能睁开眼?
赵嬷嬷总觉得,自从小姐与侯爷经历几次夫妻间的事情之后,体力也逐渐稳增……
这就是传说中的遇强则强?
陆靖庭从外面大步走来。
男人穿着一身宝蓝色绣暗纹的锦缎长袍,剑眉星目,他逆着光而来,黯然了院中的三千繁华。
魏琉璃刚刚还眯着眼,见了他立刻来了精神。
她记得昨夜一切。
一开始是她主动的。
而且……
中途,她还发出那种声音。
此刻回想起来,羞得无以复加。
“累么?且先去给祖母敬茶,之后你再回来继续睡,昨夜辛苦夫人了。”陆靖庭走上脚踏,从他的角度去看,正好可以将那雪峦收入眼底。
无数画面浮现在脑海。
陆靖庭眼中溢出一抹异色。
魏琉璃拢了拢衣襟。
陆靖庭轻笑:“现在知道羞了?”
魏琉璃无言以对。
她昨天晚上怎么能那般主动呢?
赵嬷嬷僵在脚踏上,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她要如何不动声色的离开呢?
魏琉璃的新衣都是低领裙装。
大周以瘦为美,贵女们喜欢露出清冽明显的锁骨。
但魏琉璃身段不同,她虽然清瘦,却是该有肉的地方,半点不少。
低领装很轻易就衬托出那令人血脉偾张的画面。
她下了榻,一手遮在了胸口,目光不知该往哪里去看,憋了半天,翁声翁气,道:“昨夜也辛苦夫君了,我……我没有羞。”
陆靖庭低低一笑:“为夫不觉得辛苦。”
赵嬷嬷:“……”
她就不应该存在!
真担心小姐与侯爷马上会当场腻歪在一块,赵嬷嬷提醒道:“侯爷,小姐,老太君那边还在等着呢。”
魏琉璃还需要洗漱梳妆。
陆靖庭没有离开,就在内室看着她捯饬。
*
这厢,老太君与二夫人等人正在吃茶。
侯府人员简单,侯爷与夫人的洞房之夜,自然也是老太君所关心的。
一听闻那对新人折腾了一整夜,老太君仿佛已经可以幻想出重孙子满院跑了。
人一旦年纪大了,就喜欢小孩子。
老太君长叹一声,看向了陆无颜三兄弟,以及陆紫嫣和木棉,语重心长:“我老婆子年纪大了,如今唯一的念想,就是盼着你们一个个早日成家立业,你们几个,从今儿开始,都要抓紧了。”
陆家众人:“……”
祖母又催婚!
陆家不乏子嗣,兄长与嫂嫂又正当浓情蜜意,孩子是迟早的事。
他们几个直接怀疑,祖母催婚不是为了子嗣,而是为了……份子钱!
这厢,张妈妈笑着走上前,道了一句:“老祖宗,侯爷带着夫人过来了呢。”
众人顺着小径望过去,就看见陆靖庭与魏琉璃一左一右缓缓走来。
男高女娇,魏琉璃似乎行动不便,陆靖庭有意搀扶着她。
原本是极其和谐的一幕,但由于魏琉璃时而怒嗔陆靖庭,时而又在他身上捶打,让人不免想入非非。
就连木棉也联想到了不可描述的画面
不用多问,一定是兄长又把嫂嫂欺负哭了,才至于嫂嫂如此作态。
众人保持一致的表情,假装压根没看明白。
眼看着要入席,魏琉璃收敛神色。
陆靖庭一派清风朗月,如画眉眼含笑,看上去再也不是那个能令小儿啼哭的鬼面郎君了。
陆紫嫣不由得轻叹:“京城的风水真养人。”
兄长都养白了,她几时才能变白呢……
陆紫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默默哀念。
这厢,魏琉璃要给老太君上茶,她还没跪下,就被老太君扶住了:“好孩子,苦了你了。”
说着,老太君立刻赏赐。
魏琉璃:“……”不,她不苦……
张妈妈端着托盘上前,上面摆着一副金饰头面,另有金如意一对。
托盘上面沉甸甸的一堆金子。
二夫人出手也阔绰,搬出了一座小金山……
没错,是正儿八经的小金山盆栽。
二夫人仿佛一夜之间清瘦了不少,嗓音也沙哑,像是不久之前哭过:“琉璃,你也别嫌弃,二婶除了金子,也没其他能够拿出手的东西了”
魏琉璃:“……”
她现在真的很怀疑,陆家一定有金矿!但是她没有证据。
“多谢祖母和二婶。”魏琉璃不知不觉就发财了。
她也带了金豆子,给陆家同辈的弟妹们,每人都发了一袋金豆子。
早茶开始时,张妈妈端着参汤到魏琉璃面前:“夫人,这大补汤有利于助孕,老祖宗吩咐老奴特意熬出来的。”
魏琉璃:“……”
助孕……
她要给陆靖庭生崽崽了么?
魏琉璃看向了陆靖庭。
陆靖庭也看着她。
小妻子娇气柔弱,能承受他的孩子么?
陆靖庭当然不可能只要一个孩子。
他那可怕的偏执欲望,令得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若是能怀上双生子就好了。
但思及小妻子的身子状况,陆靖庭倏然拧眉。
一个接着一个生……亦可!
作者有话说:
魏琉璃:生孩子有风险啊!
陆狗子:那就一个个来吧,三年可以凑齐2个。
魏琉璃:-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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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今天更新迟了,抱歉啊!明天给大家补上!
第九十八章
当日, 陆靖庭吩咐了阿缘搬箱笼。
从漠北到京城,他的箱笼就没怎么打开归置过。
阿缘现在直接怀疑,侯爷早就想与夫人同住。
侯爷只是没有直接搬过来, 而是步步谋划。
说实话, 阿缘以前从未察觉侯爷是这等心机男子。
他是侯爷的贴身小厮, 也是唯一可以近陆靖庭身的人, 当然也知道香料一事。
阿缘对此保持中立的态度。
坚决不能认为侯爷是个无良之人!
侯爷只是想睡自己明媒正娶了两次的妻子而已,又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桃园,众婢女皆低垂脑袋,不敢多看陆靖庭一眼。
倒不是怕他, 而是见过他穿着大红色新郎官吉服之后的模样, 府上女子只要一挨近他,就忍不住怦然心动。
当然了, 爬床这种事,侯府的婢女是万万也不敢做出来的。
魏琉璃看着阿缘搬箱笼,目光幽幽的望向了那个颀长高大、器宇不凡的男人。
是她的错觉么?
她虽然失去了十年的记忆,但人又不傻,她起初在漠北, 只觉得陆靖庭是个粗壮莽夫啊。
如今, 却是越看越觉得他兰芝玉树、俊美无俦。眉眼如远山苍黛, 眸若浩瀚星辰, 唇瓣十分有型,面颊轮廓清晰, 棱角完美。
魏琉璃看着这一幕,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她昨晚啃咬男人唇瓣的画面……以及感觉。
她心中一动。
但身上的酸楚与疼痛, 又令得她及时制止了想入非非。
不!
饶是“美人”如此秀色可餐, 她也不能再碰了!
美色误人啊!
魏琉璃颤抖着双腿, 避开了两人对视的目光,缓缓转身迈入屋内。
她如此娇软,房事万不可得意忘形!
陆靖庭目送着魏琉璃进屋,幽眸微眯,倒也没有追上去。
小妻子需要好生休息一下,不然今晚他就难以继续了……
陆靖庭的体格惊人。
此前在漠北,他有一次最长时间是半个月没有上榻,实在困极了,闭眼小憩片刻即可。这些年下来,早就练就了魔鬼般的体魄。
故此,昨夜放纵过后,他非但不疲惫,反而是一脸神清气爽,浑身心舒畅。
果真,采阴补阳这种事,也是不无道理的。
“任何人不得叨扰夫人休息,可都听见了?”陆靖庭沉声低喝了一声,即便不是军令,也宛若是军令。
桃园的众人皆应下:“是,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