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与利亚的秘密——春非
时间:2021-07-29 09:11:02

  她把攥了许久的辞职信,慢慢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认识十几年,论熟悉度确实适合闪婚,但……我没这个想法,也没有闪婚的打算。许总,你是一个让人敬佩的上司,但这不是敬慕,你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但这不是爱情。”
  许尽忱看着桌上雪白信封上“辞职”两个字,慢慢把她的包放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来辞职的,许总。”
  “辞职?”
  他听不懂这两个字,重复一遍:
  “你来辞职?”
  “是,我来辞职。”
  “别闹了,你怎么可能辞职?”
  “我为什么不能辞职?”
  “这并不好笑,维多。”
  他笑了:
  “你真买了别人家的股票?被套牢了?”
  “不是……”
  “要么你是借了别家的高利贷?还不起了?拜托,我手里的资金再紧张,给你还个高利贷还是没问题的。”
  许尽忱想走过去握她的手,却被她下意识避开:
  “我承认我缺乏安全感时容易发火,但既然你已经在我身边,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这样,我既然能做一个很好的商人,那也能做一个很好的男……”
  李维多在灯光下抬起头。
  她此刻摘了隐形,细长眸子是浅茶灰色。
  许尽忱的声音慢慢消失。
  他终于看清她的神色。他终于开始明白,她不是在开玩笑,她居然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她居然是真的要舍弃他们十几年的情谊,弃他而去。
  “为什么?”
  他盯了她半晌,眼底狠意慢慢泛上来:
  “为什么?我对你哪里不够好吗?”
  “……你说的对我好是哪样?”
  李维多靠着墙壁,终于有点疲惫:
  “是七年来不管我做的好坏,从不给我加薪,是每天压榨我的劳动力,让我凌晨回家,还是按三餐骂我是垃圾?”
  “……”
  不,不是这样的。
  他骂她是想让她看一看他,他不让她下班,是想让她陪着他。
  真相不是这样的。
  心里的恐慌慢慢溢出。他强撑在那里,在脑海里竭力搜寻他对她好的证据。可他居然真的什么都没找到。她对他的陪伴太过理所应当,以至于他从未想过,她会离开。
  甚至他公司上市以后,连新员工都派了股权,他却从来没想过给她半点——可他为什么要“给”她?这间公司本来就属于他和她,既然他们永远在一起,既然他们永不会分离,那这些不就都是她的?
  就连他的那份,都是她的。
  但这些,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
  从来没有。
  金边眼镜下,他眼眸看似漆黑而镇定,睫毛却在微微颤抖:
  “我……我知道你不喜欢闻烟味,所以从没让你吸过烟。”
  他终于想到了什么,说:
  “这一行有谁是干干净净滴酒不沾?李维多,你扪心自问,我哪次让你喝过酒?”
  李维多看着他。
  半晌,她走到他抽屉边,成排雪茄里挑了一只,点燃,抿进嘴里,灰色烟圈从她浅淡的眼眸边散逸开来。
  点打火机的动作,娴熟而漂亮。
  就像她每一次为他翻琴谱时,一样漂亮。
  许尽忱盯着她。
  他眼圈有点红,在灯光下并不显眼。可只是这么看着她、和她对峙,他已经狼狈得像一条丧家之犬。
  是的,他是丧家之犬。
  他的家,不要他了。
  她不要他了。
  许尽忱喝酒的度数都不低,李维多又从一边桶里拿出一瓶未开的香槟,对着瓶口,粼粼夜色下,直接仰头灌了进去。
  琥珀色酒液,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流淌下来。
  “辞职申请我已线上提交,工作交接也已经物色好人选,我会继续工作两周,作为交接缓冲。这段时间,多谢照顾,是我没做好自己的工作,让您费心了。”
  她在许尽忱死死的目光下,一个抛物线,空瓶落进垃圾桶:
  “不是恋人,也是下属,好聚好散,许总。”
  ……
  然后……
  然后,许尽忱的八十八个人格就都炸了。
  她从没见过他炸得这么厉害,光是收拾残局就让她心力交瘁。
  网约车app定位不稳,方才还离这里只有三公里,一下又变成四公里,反反复复,她索性把订单取消了,沿着河道慢慢往地铁口走。
  她陪许尽忱走了一天,脚跟到小腿都隐隐作痛——还不能不穿高跟鞋,因为许尽忱认为这是缺乏职业素养的表现。
  还好,到此为止。
  这一带最高的楼是一对双子塔,许尽忱占据了其中一栋,地铁口则靠近另外一侧。李维多穿过马路,拐进小巷,就见一辆低调的、看不出牌子的黑色老爷车,慢慢停在路口。
  后车门缓缓打开。
  一只金黄色狗腿,曼妙地伸了出来。
  李维多:“……”
  就在这时,她的私人手机叮咚一下,一条短信进来。
  语气简洁冷淡至极:
  “上车。”
  李维多:“……”
  她站在那里,而他隔着玻璃与她对望。夜色弥漫,她的裙摆在月光下,像个熟透了的影子,随风轻轻晃动,要脱离这肢体。
  但这种抗争,是无效的抗争,她与那辆车对峙了一会儿,就想起何壬羡和郑阿二的信用卡还握在他手里,还有……终是败下阵来,自己走过去,上了车。
  狗腿勾了勾车门,车缓缓开动。
  李维多坐在后车座上,狗早就十分自觉地自己爬回副驾驶座,车后只剩她和那个男人,黑色手杖被他握在手里,无声地横亘在两人之间。
  婆娑树影从他脸上晃过。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微阖着眼,靠在椅背上,神情冷淡而矜贵,侧脸映着窗外幽暗霓虹,精致不似真人。
  她等了一会儿,终于受不住这无言的气氛,开口:
  “你要带我去哪?”
  她身上的香气带着车外的寒意。
  男人闭着眼:
  “去你夜晚工作的地方。”
  “我是接了你的offer,但我没说从今天就开始工作。”
  “恰好,我给了你offer,也没说你能不从今天开始。”
  “可我什么都没有收拾。”
  “你什么都不用收拾。”
  “我们还没有签合同。”
  “那么现在签。”
  男人抬抬下巴。
  前面开车的管家样男人,一直悄咪咪关注后方动态,此刻顿时有种被抓包的尴尬,立刻从车前抽屉里取出一份合同,递给狗。
  狗叼着合同,朝她摇摇尾巴。
  “……”
  李维多气笑了:
  “你大半夜在这里堵我,就是为了骗我签合同?”
  堵?骗?
  “第一,我没有骗你,合同摆在你眼前,你可以选择不签。”
  车缓缓停下。
  两边景色异常眼熟,她这才意识到,他们方才一直在往回开,开过她走过的每一步,直到,停在了双子塔另一座大楼前。
  “第二,我也没有堵你。”
  男人终于微微睁开眼睛。
  那双幽深如苔藓一般的眸子,映着车窗外车流如织、灯火璀璨,看向她:
  “是你正好站在我家楼下,李可可小姐。”采石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降低写文质量来追求字数了。瘫倒_(:_」∠)_
 
 
第26章 
  他住双子塔最顶楼。
  正好是许尽忱办公室对面那一栋。只区别是许尽忱是租的,这却是他自己的。
  李维多跟着穿黑色西装的管家,看着电梯楼层一点点往上升,最后进入云层,停在一个几乎纯白的房间前时,仍觉得荒诞。
  与那个山间庄园截然不同的风格,前者是装满古董的山间鬼宅,后者是后现代主义科幻丧尸片。
  总之都不太正常。
  管家一脸高贵冷艳不可侵犯,朝她微微躬身:
  “请允许我先带您去您的房间。”
  李维多:“你能不能像个正常的地球人那样和我说话?”
  曹品:“……”
  他屈辱地直起身子:“那你自己去你的房间,你的房间在顶楼拱门进去五十米后向北转再向南直行一百米再左转后再向北经过阿基米德雕塑再向东南方向曲折行进三十米后的东边第二间。”
  “……”
  她选择死亡。
  李维多径直走向大厅中央坐着的男人。
  狗子被关在门外,正在刨门,不知被谁拉住,呜咽了一声。顶层的电梯是另外定制,只能到他这一层楼。很多网红或明星居住的小区也有这样的设置。这个房间应该是他的书房,只是把所有纸质书都换成了全息投影。
  她在男人面前坐下,陈利亚抬起头,漆黑眸子“看”着她。
  李维多:“合同呢?”
  陈利亚抬了抬下巴,曹品立刻把纸质版合同奉上。
  “决定好了?”
  “决定放过我的朋友了?”
  “是他们自己不放过自己。”
  “这就是了。”
  她语气里没有半点嘲讽,说的话却全是嘲讽。大概是觉得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想藏也藏不住,一边核对合同一边说:
  “先说好,我只给你工作三个月,只上晚班,只负责辅助你工作需求生活需求括弧不包括生理需求。”
  陈利亚:“……”
  曹品第一个听不下去了。他可以容忍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莫名其妙代替了他一半的管家职位,却不能容忍一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他少爷的美貌:
  “维多小姐多虑了。我们少爷上一位约会对象,父亲是诺奖的提名人,母亲是三次获诺奖提名的纪实类文学家,她本人更是容貌出众如奥黛丽-赫本,身材窈窕如海蒂-拉玛。可自从少爷某天偶然路过麻省的长廊,就一直对少爷念念不忘,每周至少两封邮件,隔日至少一束鲜花。”
  陈利亚:“……不,我没有约会对象。”
  可或许是他声音太轻,又或许是曹品已经被“震惊!少爷颜值第一美貌王道的地位竟被质疑!?”的怒火彻底占领,注意力破天荒地没在他的小主人身上,只恭敬朝李维多躬身:
  “……难道您的美貌能与之媲美奥黛丽-赫本吗?务实是一种美德,小姐大可放心,以您的条件,少爷是不可能对您产生任何生理需求的。”
  陈利亚:“……”
  他早该打断这愚蠢的对话。
  然而李维多丝毫没有接收到曹品的挑衅,眨眨眼:
  “父亲是诺奖提名人,母亲被提名诺奖……所以你想暗示这两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抱歉,我的思维可能比较中式,尤其是现在打虎拍蝇反腐倡廉这么厉害,我不得不怀疑他们没有握紧反腐的方向盘、系好廉洁的安全带。
  曹品:“……”这不是重点!!
  李维多弯弯唇:“其实如果你心里实在觉得不平衡,可以设想这条条款是在保护你家少爷,毕竟他长得这么好看,眼睛又看不见,万一我哪天起了歹念把他绑在床上呢?强.暴男人又不违法。”
  陈利亚:“……”
  不是,他到底是为什么还不打断这个对话?
  果然,曹品再次被气到失去理智:“维多小姐可能对我家少爷的武力值可能有什么误解,我家少爷格斗水准极度专业,十几个彪形大汉也无法与他媲美,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被人绑在床上?”
  “那可说不准,我就不能提前用点□□什么的吗。”
  “那您对我家少爷的博学恐怕也有所误解,少爷对各类药品和化学药品如数家珍,您难道觉得您能瞒过他的眼睛吗?”
  “为什么瞒不过他的眼睛?”
  李维多又眨眨眼:
  “他又没有眼睛。”
  ……
  不是,上一任管家有那么多子孙,他当年怎么就挑到了现在这个?不仅能被狗随随便便带着跑,现在连一个女人,也能牵着他的鼻子走了?
  眼看话题越来越离谱,已经逐渐从探讨“怎么把他绑在床上”发展到“下哪种药能把他绑在床上”的可行性论证……陈利亚单手支着太阳穴,终于出声把他们偏到十万八千里以外的主题拉回来:
  “曹品。”
  曹品还在义愤填膺:“少……”
  陈利亚:“再多说一个字,你就和牛顿换个岗位。”
  曹品:“……”
  可怜巴巴憋回眼泪。
  “还有李可可,与其花心思研究怎么给男人下药,不如在有限的框架内,实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她虽然是脱口而出,却选得非常准确。□□蒸汽麻醉能触动无意识时的神经,换句话说,可以帮助男人产生生理反应。而酒精过度会抑制神经中枢,未必能起到她想要的效果。
  看来她以前,多少研究过过各类麻醉方式的副作用。
  可她为什么要研究麻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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