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很瘦,但身体却并不弱。
明明腰细软的像是柳枝,但从腰向下却极为紧实,越往下,线条就越发明朗……
她走着神,手指不小心划到了男孩赤、裸的后腰,男孩不受控地难耐地挺了挺腰,喉咙里发出了声很轻的气音。
本就神经紧绷着的陆秧秧被耳边的这声喘一激,顿时口干舌燥,下意识舔了舔下唇。
男孩本来带着雾气的眼睛骤然下沉,变成了一片沉寂粘稠的黑水,一眨不眨地盯住了她的嘴唇。
随后,他学着她,也舔了自己的嘴唇一下。
少年的唇色本来就偏红,在他的舔舐下湿润润地,像是开在旷野中最葳蕤艳丽的那朵红花,上面滚动着一颗饱满的露珠。
陆秧秧望到那里,眼睛里就再也看不到其他别的东西,连呼吸都跟着那颗最湿润的露珠在起起伏伏。
看时间久了,她觉自己真的有些意乱情迷,手指贴着男孩坚硬的小腹就仰身压了过去,亲在了他湿润的嘴唇上。
这是两人间的第一个吻。
晏鹭词以前想要过许多次,陆秧秧从来都不肯,所以今天他根本就没奢望这个。
因此,他茫然地过了好久,久到等不到回应的陆秧秧都要拧起眉毛,他才迟钝地意识到,陆秧秧是真的在亲他。
随即,男孩浓长的鸦睫猛地一颤,瞳孔放大到了极点,眼睛一瞬间亮满了猩红!
他陡然猩红的眼睛让陆秧秧以为是他体内的犬兽要失控,急忙从他身上退开,见没有外泄出的邪气才放下了心。
“你看!”
陆秧秧顿时就觉自己抓住了他的把柄。
“我就说了,不把犬兽秘咒解开不行。我光是亲你一下它都要跑出来,以后还能做什么别的事情啊?”
男孩有点急也有点慌。
“它没有跑出来!”
他又开始舔嘴唇,“它在我体内的时间太久,我偶尔会有一些跟它同化的反应,平时不会出现的……”
他懊恼地放低了声音,“我现在很清醒,不会变成它。”
说着,他抬起眼睛,有些胆怯地问她:“我的眼睛,很难看吗?”
“没……”
仿佛赤色的翡翠玛瑙,又仿佛朱色的琉璃玉珠,漂亮不像是这个事件会有的东西。
陆秧秧再一次产生了要把他藏起来、谁也不给看的独占欲望。
可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忽然又很坏心眼想欺负他:“可你的牙变尖了,很锋利,会弄疼我。我不要亲你了。”
“它没有。”
晏鹭词简直委屈死了。
“我的牙没有变尖。不信你再亲一次,我绝对不会弄伤你。”
陆秧秧转了下眼睛,故意瞥着别处说:“为什么总要我亲你?我也想被别人亲啊。”
晏鹭词怔怔地,又很认真:“我可以亲你吗?”
陆秧秧点头:“嗯。”
男孩紧张地咽动了喉咙。
他紧盯着陆秧秧的嘴唇,歪着头亲了上去。
一有碰触,他整个人就烧了起来,忍不住急躁地想要更多,想把她一寸都不剩地吞食殆尽!
但每一次涌起的冲动都被他努力克制住了。
他垂下翻滚着阴暗欲念、红光潋滟的眼眸,乖巧地亲吻着她,连吮吸都不敢用力气,把她亲像一只被胡噜地极为舒服的小猫,不自觉主动回应了起来,也舔了他的嘴唇一下。
男孩忽然不动了。
接着,他猛地按住陆秧秧的肩膀,把她直直推开。
这发生地太过突然,陆秧秧微微红肿着嘴唇,愣愣都回不过神:“怎么了?”
男孩看起来也很呆若木鸡:“我的牙齿真的变尖了。”
“变尖就变尖了……”
陆秧秧还想亲。
“不行!我说过不会弄伤你!”
陆秧秧这才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亲正起劲呢,突然就不给亲了!
没等她想出下一个哄骗他的主意,段怀和张百里到了附近。
这下是彻底做不了什么了。
陆秧秧站起身,去招呼张百里过来。
晏鹭词坐在原地闭着眼睛,把里面波澜的情绪一点点压下去。
幸亏他的牙齿在那一刻变尖、阻止了他的继续,不然,他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掐着陆秧秧的脖子将她按到树上去了!
这样不行。
会被讨厌的。
他如果连这点讨她欢心的事都做不好,还要怎么在她身边长久地待下去?
他阴阴沉沉地低着头,将手边的一颗石子生生碾碎。
但当陆秧秧带着张百里两人回来时,他仰起笑脸,又是一副乖顺温柔、人畜无害的样子了。
……
对还没过十三岁生辰的段怀来说,今天的一整晚都十分莫名其妙。
一开始,她照常跟娘亲、大舅舅和大舅母说完了她今天的流水账,然后在家里无聊地找了一圈“神仙”。没找到后,她想着难大魔头不在,于是揣着攒下来的小银裸子出了门,想要到城池里买点零食吃。
可她刚溜出来,外面就乱成了一锅粥。
她听到了几句对大魔头很不利的传言,没敢立即回玄天盟,正在附近望着风,就被一个头发尾巴是红色的奇怪人物给逮住了。
那个人说,让她跟他走。
段怀并没有完全信任这个叫张百里的奇怪人物。
但见面时张百里递给她的那包香辣羊蹄筋太好吃了,她实在很难怀疑他是一个坏人,所以就抱着先跟着他去看看的心态过来了。
可到了他口中的接头地点后,来接他们的却并不是晏鹭词,而是一个有点眼熟的小姐姐。
她还没认出来人,小麻和小雀却已经被吓缩到了彼此的翅膀后面,啾啾地告诉她,这是它们曾经盯梢过的另一个大魔头!
更可怕的是,她紧接着又见到了一个在冲着活人开心笑的晏鹭词!
一连串经历下来,段怀觉自己一定是在做噩梦!
她赶紧把张百里给她的香辣羊蹄筋掏出来,准备把最后一根吃掉、好好压压惊!
闻到了食物的香味,长久没有吃过东西的陆秧秧忽然就感到饿了。
随后,饥饿感一发不可收拾,她一步路都走不动,盯着段怀手里剩下的最后一根羊蹄筋,眼睛简直都发出了绿光。
不用陆秧秧说话,晏鹭词上手就把段怀手里的油纸包抢了过来。
段怀顿时张大了嘴:“我还没吃饱……”
晏鹭词:“闭嘴。”
他把油纸包拿给在咽口水的陆秧秧,笑露着小尖牙对她说:“你先吃这个,我再去给你找别的。”
“嗯!”
陆秧秧一点也没客气,啊呜啊呜就把羊蹄筋吃一丝儿不剩。
从头到尾,两个人谁也没理瘪着嘴要哭的段怀,合着伙把人欺负到了底。
但这还没完,晏鹭词很快就盯上了藏在段怀身后、瑟瑟发抖的小麻和小雀。
晏鹭词:“它们两个,最近是不是又长胖了?”
“我去找吃的!!!”
段怀初来乍到,都还没弄清陆秧秧到底是谁,就被自己表哥吓到尖叫着抱着小麻和小雀逃走,用她胖乎乎小的身躯、含着眼泪掏了一排的鸟窝,最终拿着一捧鹌鹑蛋,换回了小麻和小雀的平安。
但此时的陆秧秧饥肠辘辘,饿到能吃掉一头猪,十几颗鹌鹑蛋怎么能够吃?可这小林子里又没有大的野物……
这时候,成天在山谷森林里乱窜的张百里就派上了用场!
他向段怀借了几颗鸟蛋,用它们引出了蛇洞里的一窝蛇,串起来架在他喷燃的火堆上,烤又焦又脆。
段怀边吸溜着口水,边佩服张百里佩服五体投地。
能喷火,会抓蛇,还能把蛇做成吃的,比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表哥厉害多了!
她使劲闻着烤蛇的香味望梅止渴:“我看到林子深处有间屋子,像是个破庙。我们今晚就要像书里写的那样,到破庙过夜吗?”
张百里:“不能住破庙。”
“为什么?”
“俗话说好,宁可夜宿荒坟,不可夜居古庙。老旧的破庙常年没人住,里面有很多虫子,而且很容易塌掉,还不如找一处坟堆过夜呢。”
“你可真厉害!”
段怀忘掉了晏鹭词还在旁边,砰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比我表哥还厉害!”
张百里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崇拜过,顿时膨胀小雀斑脸都昂了起来:“我可是很经常一个人出门,在野外生活很有经验!我还知道……”
如果只有段怀一个人,虽然嘴巴一直说个不停,但最多也就是叽叽喳喳吵了一点。可当她跟张百里凑到一起,两个人就变成了叽喳叽喳叽喳叽喳嘎嘎嘎嘎嘎嘎!
一整个林子的麻雀和一整个池塘里的鸭子全聚到了陆秧秧的耳朵边。她都被吵不行,便更担心晏鹭词会不会难受。
她问了晏鹭词。
晏鹭词却摇头:“你在我身边,我只要用心听你的呼吸和心跳,就完全不会觉吵。”
陆秧秧很喜欢晏鹭词的这句话。
她凑到他的眼前,紧接着便再明显不过地感受到晏鹭词在盯着她的嘴唇看。
她翘了翘嘴角,冲着男孩眨眼睛:“还想亲吗?“
男孩的眼神完全被她勾住了,直直地点头:“想。”
陆秧秧瞥了一眼旁边的“小麻雀”和“小鸭子”。
两只小动物正聊起劲,完全没有要朝他们这边留意的意思。
于是,她悄悄拉起晏鹭词,指了指树后面:“我们到那边去。”
两个人牵着手,稍微走远了一点,把聒噪的小动物们丢在了身后。
但就在陆秧秧要把晏鹭词推到树干时,她的余光中突然刮过了一道荧绿色的光。
她警惕心起,拨开树丛向山坡下看去。
还真被张百里说中了,缓坡下是一片杂乱的墓碑。
这时,那尾荧绿色的光突然冲着陆秧秧就直撞了过来,晏鹭词眼神一沉,指尖蓝紫色烈焰骤现。
陆秧秧却在诧异过后露出了笑,自己跑着迎了上去!
“大王!”
陆秧秧把对着她扑上来的雄虎抱了个满怀,使劲撸了几把它的脑袋。
“你怎么出现在这儿呀?”
她左看右看着找人:“段叔带你来的?”
“秧秧?”
不远处,段峥明点亮手里提着的灯笼,看清来人是陆秧秧,一脸惊讶。
陆秧秧原以为,段峥明是知道了她在玄天盟出现的消息、所以过来接应她的。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哦?
她看向他提着的篮子,里面放的都是香烛、纸钱、素酒点心这些上供的祭品:“这里……有你的故人吗?”
段峥明沉默了许久,苦涩地对她开了口。
“这里,葬着我的妻子。”
他的“子”用的是第三声,指的是妻与子。
但无论是妻、还是子,陆秧秧都从来没有听说过。
她怔在原地,一点也想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的沙发小天使是散仙阿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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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161
“昨天清晨在山谷祭拜过你阿娘他们,我就往这边赶了,刚刚才到。”
在这碰面太意外,段峥明一点准备也没有,不知该如何跟陆秧秧解释他来这里的事,最后局促地反问了起来:“秧秧你怎么在这?你是不是跟张百里一块出了谷?怎么连个字条都没留……”
他一肚子的问题还没问完,听到这边动静的两个小孩儿也背着方啸过来了。
灯笼中的火光昏暗,段峥明一时间没能看清浓眉大眼的段怀和她手里油亮亮的鹌鹑蛋串串,但他看清了张百里背后、方啸垂着的脸。
“方哥?!”
这下,他最想要的知道便不再是陆秧秧为何离开。
陆秧秧明白他的急切,不等他发问,便主动开了口。
但她这段时间记起的和经历的都太多,也只能挑着重要的同他讲了讲。
刚说到最后,不远处的另一端山坡上,逐渐出现了一个又一个亮着的灯笼。
方才,大家都在说正事,没人陪大王玩。它很懂事地没有打扰陆秧秧他们,而是找到了新的目标,蹭上了完全插不上话、躲在一旁偷偷吃东西的段怀。
段怀一开始还有点拘束,但很快就跟大王变熟了,还带着小麻和小雀跟它一起玩。
就这样,大王有了新的玩伴,闹腾着在坟堆旁满地乱滚乱跑,沾了一身的磷粉,稍微欢腾着一抖毛,就飘过一片荧蓝绿色的微弱火光。
而正巧,坟群的对面是邻着东边海岸的一个小渔村。
看到坟墓里出现了飘忽的鬼火,有人在家中坐不安,于是便喊醒邻里、手持鱼叉火棍来探查一番。
段峥明见状,闭眼调整了情绪,松开自己因怒恨而攥得骨节作响的拳头,拍了大王一下,让它先去林子里藏藏,随后跑向了提着灯笼的人群。
看清了他的脸,人群中有人站出了一个獐头鼠目的村妇:“段相公?”
段峥明显然也识得她:“杜家大嫂。”
“没事了没事了,误会一场,这位兄弟我认识。”
杜家大嫂甩着手里的帕子将邻里送回,随后对着段峥明笑道:“今年怎么来得这么晚,你那屋子我早就收拾好了。”
但下一秒,瞧见跟上来的男男女女一群人,她的笑唰地一下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