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暗筒里都加装了特殊的簧子,再加上持筒人灵力加持,根根扎入骨肉之中,那些毒蛇立刻扭曲身子,纷纷落下了谷底。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准备趁机过桥的时候,只见桥头另一侧一个硕大的木雕像突然发出号角般的呜咽声。
伴着那声音,桥头另一侧又涌来无数条墨绿毒蛇,再次占据了整座绳桥。
可是飞云山弟子的针筒已经用了大半,已经有些接续不上了。
就在这时,又有人不耐,仗着自己的轻身术了得,想要飞身脚踏蛇身纵行而过。敢这样做的都有两把刷子。这山谷间距很长,就算轻身术再怎么了得,也得落下那么两三次,再借力蹬出,继续前行。
只见那人起初还像样子,看准了落脚点后踩踏蛇身立刻跃起。那矫健的身子看得剩下的人信心大振。
可是到了最后一下子,眼看就要过桥去时,突然有数十条大蛇窜起,缠住了那人之后,又直直将他扯落了下来。
那人连忙用手里的宝剑挥斩,可惜百密一疏,到底被蛇给咬了几口,只见蛇毒扩散迅速,很快那人的脸就变成了绿色,身子僵硬,直直掉落下去。
山谷似乎很深,那人的惨叫声回荡了一会后,才听到云雾缭绕的谷底发出砸在地上的扑通声。
这下子,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一般的蛇毒是侵袭不了修真之人的,所谓养气调息就是要自行控制血脉的缓急。
那人既然能独自通过第一关,便说明根基不错。可他都来不及调息,中了蛇毒便僵硬得不能动,足可以见这蛇毒是有多么霸道了。
就在这时,那个鬼八千突然走到了桥边,随手拿起一根木棍,将真气注入棍上,顷刻间便窜起了火苗,然后他将点燃的木棍扔上了桥,顷刻间那火窜起老高,绿蛇在火中扭曲着身子,眼看着就要烧成灰。
可就在这时,冉冉低叫道:“不好,桥也要被烧断了!”
原来那火势太旺,一下子将索桥的绳子也烧开了,眼看着那桥被烧断了几根绳子,五行主水的九华派立刻引水去扑灭,可是那火却怎么也浇不灭。
还是八千兄看桥抵不住这火,才主动将火给收了回来。
这等超群的控火能力一时看呆众人,就连跟他同门的那两个双胞胎也一脸吃惊地看着他,显然她们也不了解这个新入门师弟的本领。
这时九华派的弟子倒是灵机一动,以水结冰想要冻住那些蛇,正好可以安稳过去,可是刚结上冰,那桥似乎不堪骤然增加的重量,再次断裂了两根绳子,好几个木板子也跌落下去。
这座桥已经摇摇欲坠,只剩下一根绳子了。
卫放气急败坏道:“看看你们干的这些好事!没有桥,我们是跃不到对面去的!”
鬼八千无所谓的一笑,那牙白得有些刺眼,看上去似乎无所谓。
只是现在众人的几轮尝试之后,这唯一能过去的通路似乎也断了。卫放懊丧道:“这下好了,我们谁也过不去,看来这一年的洗髓池又要轮空了。”
毕竟也有良莠不齐的年头,若是某一年里没有杰出的弟子露头,也是有轮空的先例。
就在这时,鬼八千突然出手,一刀劈断了那索桥,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里,突然终身一跃,脚未落地,就此御风飞过了这峡谷。
这等御风而行的功力,也不过各大门派的大能掌门们能娴熟掌握,众人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空山派的新晋弟子竟然有这等能力,而且他也太缺德了。
明明他能跃过去,偏要等众人黔驴技穷的时候,才突然斩桥而过,断了别人前进的路。
现在想想,用火烧桥恐怕也是他故意为之,因为他根本不在意过桥的方法,只想将这桥毁掉。
鬼八千过桥之后,也不理众人在峡谷另一头跳脚唾骂,冷笑了两声之后,便一路继续前进。
没有了人与他竞争,再加上他的实力深不可测,看来这次洗髓池会的赢家非他莫属了。
待鬼八千走后,冰清玉洁两姐妹就成了众人围攻的对象。
卫放气得红了眼睛,暴起满头青筋问道:“你们空山派招来的是什么邪魔歪道?怎么行事如此不地道?”
双胞胎也被这个新晋师弟给坑惨了,她俩过不去峡谷,又得替那小子背黑锅,一时也气得眼泪汪汪。
还有人此时已经泄气,开始组队准备下山去了,一时间十几个人,走了足有四个。
丘喜儿对冉冉和大师兄说道:“我们也走吧,等会天黑了,夜路就不好走了,若是再钻出毒蛇来,可真要人命了。”
不过冉冉却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突然她一拍手,叫住了骂完人准备离开的卫放他们:“我想出了个法子,不知道你们肯不肯跟我们合作?”
卫放诧异地看着西山的这几个虾兵蟹将,半信半疑道:“你有什么法子?”
冉冉说道:“你们九华主水,而我们西山派五行属木,还有空山派属土,我们三家联合,倒是能成一番事。”
那两个双胞胎也凑过来问:“如何成事?”
冉冉让大师兄拿了随身带着的药铲子――他们作为神医苏易水的弟子,入山时总会随时去挖看到的好草药,这铲子倒是经常带在身上。
等高仓拿了铲子之后,冉冉在树林繁茂的树丛里走了几圈,终于挖出了一株藤蔓植物的幼苗。
众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寻常可见的藤蔓飞龙掌血。这种藤蔓一般依附在大树上生长,但是一旦长成,就会变得十分粗壮。
不过她找来一颗未长成的小苗来做什么?难不成她指望着片刻的功夫,这藤蔓就变成一座藤桥吗?
卫放都懒得翻白眼了,只冷冷道:“你这丫头,在消遣我们吗?”
不过冉冉可不是在开玩笑,她将这藤蔓种在的峡谷的边缘,然后朝着峡谷对面,横插了一根木棍,然后虔诚闭眼,嘴里念念有词。
若是挨得近,便可听到她嘟囔着什么“小宝贝快长大”一类的话。
卫放觉得自己陪傻子说得够多了,西山派似乎从沐清歌那代开始,总是出些行事癫狂之辈。
就在这时,冉冉掏出了酒老仙赠与她的“一日十年”的符文,贴在了藤蔓的身上。
转瞬间的功夫,原本只有手指粗壮的藤蔓突然快速缠绕生长,很快就开始顺着木棍延伸向前了。
只是植物生长得太快,土里的养分和水分都不够,它的叶子开始微微发黄。
那双胞胎总算没有辜负她们的名字,立刻玲珑心地明白了冉冉的主意,默念运土诀将四面八方的肥沃土壤源源不断地运送过来。
冉冉冲着卫放点了点下巴:“麻烦道友给它浇些水,这样也能长得快些。”
卫放如此也明白了,立刻默念水诀,开始快速浇灌藤蔓。
而冉冉则拿着十几根木棍,还有自己随身带着的鱼线,使用轻身术快速上了藤桥,沿着那木棍继续续接,指引藤蔓不断向前。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冉冉轻巧若彩蝶般的身形,这样的轻身术似乎若没有几十年的功力,也练就不出来……
沐冉舞一直在旁边看着,虽然脸上带着叹服的微笑,可是放在身侧的手掌却开始握紧了,胳膊甚至在微微颤抖。在前世里,她始终被优秀姐姐笼罩着的阴霾,再次浮上了心头……
很快这藤便沿着冉冉续接的棍子延伸到了峡谷对岸,而藤身也开始变得粗壮起来。
而冉冉在那鬼八千之后,第二个到达了峡谷对岸。
而沐清歌则是是第三个轻松跳跃过来的。
众人见到,生怕西山派的丫头学了那鬼八千斩断藤桥,一个个争前恐后地跃上藤桥,飞驰跳跃地过桥。
害得冉冉直喊:“都慢慢来,人太多是会掉下去的!哎,说你呢!别推人行不行!”
不过也有轻身术不过关的人,比如丘喜儿,只走了几步,就感觉藤蔓往下坠,吓得她立刻倒退,而那藤因为生长得太快,也终于跌落了下去。
丘喜儿哭丧着脸冲着冉冉和大师兄喊:“你们继续往前吧,我过不去了,我到山下等你们回来!”
冉冉知道丘喜儿胆小,倒也不勉强她,于是便跟着大师兄她们继续往前走。
只不过这次蛇桥关卡,最后过关的一共只有七个人而已。
第一个过桥的鬼八千已经走得没了踪迹。剩下的就是冰清玉洁两姐妹,冉冉和大师兄高仓,九华派的卫放,还有就是沐清歌了。
卫放还在恼恨那鬼八千算计大家,不断跟空山派两姐妹抱怨。
双胞胎姐姐温冰清也不耐了,瞪眼道:“他是我们温红扇师叔的表亲,不过是走了门路插进来的,谁知道他是什么底细,你有本事,待会看见他,跟他骂去,冲我们唧唧歪歪作甚?”
卫放听了羞恼地又瞪了她一眼,快步朝着前面走去。
天脉山的地势极高,越往上走,就变得越冷。冉冉打开二师兄给她的小包裹,发现里面除了曾易师叔给她做的软银甲之外,还有御寒的小袄子,另外还有一对可以套在手上的拳钩。
跟寻常可见的拳钩不同,这副钩子都是可以隐藏按下的,平时带着,像爱美小姑娘的手链装饰,可一按下机关,便可弹出尖刺。
冉冉躲在树丛后面,穿好了小袄子和软银甲,又把拳钩戴上,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出来对高仓说:“大师兄,我们走慢些,待会看到了鬼八千,记得离他远一些。”
高仓憨直地点了点头,问道:“小师妹,你觉得这鬼八千会做什么坏事?”
冉冉轻轻皱起了眉头,小声道:“我总觉得他……像……”
还没等她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了群鸟鸣叫的声音。
走在前面的另外四个人也纷纷停了下来,只见一只浑身通红的火鸟引着群山上的鸟群从密林里腾空而起,盘旋鸣叫。
卫放看到,忍不住狂喜叫道:“这……是陵光神君!”
所谓陵光神君,便是民间里常说的朱雀,与庚金白虎一般都是拥有无上灵力的异兽。
只是朱雀本性孤高,而且歇宿北海,几无踪迹可寻,能亲眼看到朱雀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若是能驯服朱雀为自己的坐骑,对于修道之人来说也极具诱惑力。就好比世俗之人的香车宝马,金榜题名,是无上荣誉的象征。
若不能降服,只要弄伤它,得到些朱雀灵血也不错。据说这灵血乃是炼制九转还魂丹的药引,世间万金难求。
若是碰到朱雀不弄些灵血,简直是辜负了这等奇遇。
而且那朱雀的体型甚小,说明还是幼崽,最好驯服的时候。一时间,几个小字辈都有些跃跃欲试,想去降服那朱雀。
沐清歌看得也是眼前一亮。修真者挑选坐骑是很有讲究的,若是能弄到裨益自己的灵兽,以后定下魂契时,对自己的功力也有提升。
姐姐那时有庚金白虎,看上去威风凛凛让人妒忌。如果她也能拥有不逊色白虎的坐骑,才不枉重生一回……
想到这,她身形一闪,也冲了过去。
冉冉可不想,她现在每日照顾小白老虎就很挤占时间了,若再弄来只鸟儿,恐怕无法雨露均沾。而至于弄灵鸟的血什么的,冉冉更不感兴趣。
师父曾经说过,入了天脉山,不光考验人的筑基灵力,还考验人的心性。师父吩咐她此来洗个澡而已,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此山的一草一木皆是上古大能的灵力灌溉而成,她没有什么本事,还是不要太贪婪,吃着碗里望着锅里了。
所以趁着卫放他们跳上枝头查看朱雀位置的功夫,冉冉和大师兄反而走到了最前面。
只转了山坳后,整个山林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再也听不到百鸟争鸣的声音。
高仓也很纳闷,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快就没声音了?该不会是卫放他们已经捉到了朱雀了吧?”
冉冉却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小声道:“不对,我们似乎闯入什么灵盾之中,跟外界隔绝开来了。”
可她一转头的功夫,大师兄也不见了,只留下了她一人。冉冉大声喊了了几声大师兄后,慢慢深吸一口气,决定继续往前走。
这里跟天脉山那种苍郁大气的环境截然不同,地上铺就的是石板路,前方又有篱笆菊花,杏树茅屋,俨然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风情。
也不知是谁隐居在这等凶兽环生,苍莽寂寥的大山之中。
第42章
看到这处田园小居,薛冉冉警惕地抽出机关棍。
在经历过望乡河诱人投河水魔事件后,谁知道眼前的小屋子是不是什么妖魔变幻出来的,要害人性命。
冉冉大着胆子沿着石板路往前走了走,却发现脚下的石板路是软绵绵的,像是湿土,没走几步,就看见了成片的绿苗。
她常常帮苏易水晾晒药材,一眼认出,这地里中的全都是草药。
就在这时,她听到有人在院子里说道:“奇怪,怎么有人这么早就来到了这,难道是不识货的土包子,不知道那朱雀的金贵吗?”
冉冉定睛一看,原来是个胡须头发皆白的老者,身着道袍,挽着裤脚,正在看地里的几垄青苗。
冉冉眨巴着眼睛有些迟疑……这个发须皆白的老者……不是翠微山上的酒老仙吗?
他当初还送了她许多符,都是保命的宝贝啊!
可当冉冉冲着他微笑挥手时,那老者却淡漠地上下打量着她,似乎并不认得她的样子。
冉冉并没有贸然喊出,只是试探地问道:“老先生近来可好?”
老者并不搭言,直起身子,上下打量着她,看着看着,突然问道:“小姑娘,你是不是曾经食用过蛟蜕?”
冉冉秉承着吃货的本能反问:“蛟蜕?那是什么味道?”
老头不紧不慢地说:“腥臭得很,喝一口必定终身难忘。”
经老人家这么一提醒,冉冉立刻想到了师父曾经给她喝过一杯腥臭无比的药汁,她当时愣是恶心得几天吃不下饭。
她当时问苏易水喝的是什么,可苏易水却不肯告诉她,还让她不知道为好。难道……那杯药汁就是这老者所说的蛟蜕?
见冉冉不说话,那老者也不以为意,只是又看了看她道:“蛇蜕能遮蔽人的慧根灵气,看不出轮回六道,你是什么妖魔?须得这般掩饰?”
冉冉蹲下身子,看了看他种的禾苗,乖巧地回答:“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并不知老先生您说的那些,能住在这深山里的必定是神仙,您可有照妖镜给我一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