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台有树——狂上加狂
时间:2021-07-30 09:48:34

  想到这,他挥手让人送苏域出去。这个一脸带笑的小子最阴毒,他给苏域续了命,就是给苏易水下了最大的绊子。
  苏域并不介意魏纠对自己的无礼,只是在临行前,他温言提醒魏纠:“与你不睦的是苏易水,冉冉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她又心里只有师父,还请尊上多担待……”
  魏纠觉得苏域太不要脸了,冉冉可不是大齐陛下的所有物,他一副大家长的口吻叮嘱是什么意思?
 
 
第64章 (身有奇能)
  苏域的那一句“她心里只有师父”当真是让人听了不悦耳。
  苏域说完这些后,便起身上了龙辇。他离开京城太久,京城里的重臣勋贵们也应该蠢蠢欲动了。
  不过也好,正好趁着这段时间,看着下面的人合纵连横,各行其事,待他回归展露龙庭震怒的时候,好叫他们知道自己的斤两。
  准备回归京城的苏域抬头看天,重新恢复俊美青春的脸上,挂着一丝无奈的淡笑,然后吩咐身边的太监,快速启程回往京城。
  因为他知道,虽然大齐这次战事顺利,边关的战事已经不需要他再担心,不过很快这里将迎来第二场你死我活的恶战。
  而他要做的就是隔山观虎斗,但愿这一场大战,能损耗掉这些仙修们的修为灵力。
  与高坎的这一战中的波折,更加让苏域警醒,这些修真者一旦心存恶念,便是对至高无上的皇权最大的威胁!
  想到这,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清歌当初若是知道他如此忌惮修真者,还会不会改了苏易水的帝王命盘呢?
  不过,不管她怎么想,他都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错。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所思所想便皆不由人,若苏易水坐上这个位置,只怕过犹不及,会更加暴虐。
  自古帝王柔情便是败国之兆,想到这,他慢慢合拢眼睛,不再看车外风雨欲来的滚滚阴云……
  一旁的大内总管服侍了苏域多年,当年他也是亲眼见到少年天子与战娘娘相处的点滴的。陛下放心不下战娘娘,原也有情可原。
  不过他总觉得陛下方才跟魏纠的话,不像是托孤,反而是在点火,勾起魏纠的嫉妒之心。想到这,在宫里熬了一辈子的太监心内了然。
  只是想到那个曾经给他医治过腿疾的战娘娘,老太监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但愿好人有好报,战娘娘这一世能活得安康些……
  魏纠送走了续命的皇帝之后,挥手叫来了屠九鸢:“梵天教的长老走了吗?”
  屠九鸢点了点头:“送来了酒老仙之后,他们便离开了。可是……尊上,这梵天教销声匿迹了数百年,如今突然冒出头来要跟您合作,一起寻找灵泉,您看会不会有诈?”
  魏纠冷笑道:“这一个两个的,都拿本尊当傻子,要本尊当出头的鸟儿。既然如此,本尊何不将计就计,随了他们的心愿?那个酒老仙有没有画出我要的洗魂灵符?”
  屠九鸢低低说“绘制灵符损耗灵气,那酒老线制御兽符时,已经损耗了大半灵力,这几日只嚷嚷要喝酒,不肯再画符……”
  魏纠冷哼:“既然他要就给他!”
  屠九鸢为难道:“可是他一喝就要醉上一日,待醒来后,又嚷嚷要喝……”
  魏纠拧眉:“老不死的东西,你且想办法治治他,告诉他,若他再不肯,就将他推入灵蟒池,到时候满池子的灵蛇啃咬缠身,必定能治好他的酒瘾!”
  洗魂符的效力不逊色于投胎转生。既然当初他没有接到灵果,错过了冉冉转生的时刻,那么不妨让她再忘掉前世,换他来做她的师父也不错。
  想到冉冉一边娇软叫着自己师父,一边窝在自己的怀里红着脸颊的样子,魏纠一时心猿意马对着幽谷红月,举杯高饮……
  边关战火不断,不过大齐将士越打越勇,很快便将战线推进,往高坎的国境转移。
  五马镇虽然不像平时那么热闹繁华,但是关外许多商人为了躲避战火也全涌入到镇子里,倒也热闹非凡。
  不过苏易水并没有因为关外的战事,而松懈了对弟子们的要求。尤其是冉冉,她如今重续了筋骨,打通了灵泉,完全可以修习御剑万宗术了。
  这是西山历代掌门人的拿手技艺,冉冉作为西山的门面,当然也要学习。
  不过跟只驾驭一剑不同,御剑万宗要同时驾驭五支短剑,而且每支剑在实战中的轨迹作用也不同。
  冉冉可以轻松御一支剑,但是加到两支的时候,便有些力不从心,更别提同时御剑五支了。
  当苏易水抓了一把黄豆,朝着冉冉抛过来时,冉冉只能靠灵力运剑阻挡。
  可惜两支剑压根不听使唤,更别提劈开密密麻麻的黄豆了。
  结果豆子全都砸在了她的身上。
  苏易水扔过来时,豆子上是带着一分真力的,所以打在身上很疼。
  可还没等冉冉喊疼,苏易水已经板着脸冷声斥责道:“御剑的同时,怎么卸下身体的灵盾?你真以为你的剑芒密不透风,可以抵御袭击吗?”
  冉冉自知理亏,只能解释道:“师父,我是一时分心,所以……”
  “没有所以,你以为你一辈子都能在别人的庇护之下?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就你如今的道行,岂能自保?”
  苏易水拉下脸来冷声申斥的时候,一旁练功的师兄们都灰溜溜地跑了,徒留下冉冉一人挨训。
  虽然说师父被灵泉附体后,性格阴晴不定,但是对小师妹一直都是好的。
  可是最近,苏易水似乎对冉冉愈加严厉,让人想劝又不敢劝。
  冉冉低着头,听着师父的训,直到苏易水说完,她才抬头小声道:“您不是说,不让我嫁人吗?为何我不能总留在你的身边?”
  苏易水抿嘴看着小姑娘带着些泪花的眼睛,顿了顿说道:“你的天赋远超常人,修真入道的速度也会很快,总有一日会飞升成仙,到那时我自然就不在你的身边了。”
  冉冉不解:“师父,您的意思是说,您修为远超过我,等您升仙时,就会留下我吗?”
  苏易水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是我太操之过急了。不过这御剑之道,全在自己的领悟,若是你能掌握到关窍,进展也会快些……你自己练习吧,我要去打坐去了。”
  说完,他便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冉冉默默看着苏易水高大的背影,通过洁白的衣领,她隐约看到了一条如血管般的黑线出现在师父后颈部。
  冉冉知道他手腕上的那根黑线,现在已经蔓延到了脖子处。一旦黑线绕颈,便是完全入魔之时。
  灵泉的威力在于破坏,顺应人心里的渴望,肆无忌惮地达成寄生者的愿望,从而激发出人心更大的贪欲。
  可是苏易水却反其道而行之,不断压抑自己身体里最大的渴望,自然便引发了灵泉的反噬,一旦这种久未得到满足的欲念爆发,魔性也会成倍激发,后果不堪想象……
  冉冉原本希望,自己能帮师父分散注意力,缓解魔性,但最近他都是躲着自己,以前夜里找寻自己去看月观花的雅兴似乎也没有了。
  她原本以为他是厌倦了,毕竟带着不相干的人追思过往,总有些隔靴搔痒。
  直到后来,她才发现,师父居然每当入夜时刻,都让曾易师叔用玄铁打造的锁链外加金符将自己锁在镇外的山里。
  若不是她起夜时,正遇到夜归的曾师叔,而师叔又不太善于说谎,终于与被套问出来,她岂不是要一直被蒙在鼓里?
  当冉冉跟着师叔一起来到山中时,看着被玄铁锁链锁住,不住用头敲击巨石抵制心头魔性的师父的时候,冉冉再也忍不住眼泪,飞扑了过去。
  在她面前一向儒雅如谪仙的师父,私下里竟然忍受着如此的折磨。当她想要靠近的时候,苏易水却不让,只费力地让曾易将她带走。
  灵泉寄居越久,魔性便越强烈。它总是千方百计引诱着自己做出一直渴望,却会伤害了冉冉的事情。
  所以苏易水只能在夜晚魔性最强的时候,靠着玄铁锁链和金符封闭自己,同时呆在远离冉冉的山里,才会抑制体内的躁动。他并不希望冉冉看到他此时的狼狈。
  人的心啊,总是欲壑难填的,他原本以为只要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一步步成长便足够了。可是后来,又是怎么一步步变得贪婪,渴望亲吻她,渴望她的眼睛里满印着自己。
  但是现在,光是相拥热吻都不够了,当嗅闻着她身上的淡淡馨香时,他又疯狂地想将她深深烙印在自己的身体里……
  不能再贪了,苏易水有些控制不住灵泉不断扩张的欲念,只能在夜晚魔性最强烈的时候,锁住自己。
  冉冉想要在山上陪着师父,可是曾易师叔还是执拗的将冉冉拉拽下了山。
  “你师父他原本性情就冷,已经被灵泉附身的时候,曾经差点杀了你……他的师父……所以你到了夜里时还是莫要靠近他了,等太阳出来时,他就好了。”
  冉冉回首看看山中,隔着层层密林,都能隐约听到师父痛苦呜咽的声音,她小声问道:“师父那时,是如何摆脱了灵泉的纠缠的?”
  曾易长叹了一口气:“你跟师父去了京城,应该也知道些前尘往事。他是平亲王的外室子,从小又没有父亲的照顾,母子都过得甚是辛苦。长大之后,他的母亲又受了王府里贵人不公正的待遇,他的心里难免夹杂怨念,再加上他出生的时辰乃是至阴之刻。平亲王听了歹人的邪术挑唆,便要用他来过继灵泉,好保佑自己顺利登基。所以苏易水当初投奔修真门派,都是别有用心的。他当时年纪还小,却心思深沉,步步算计,步步为营……若不是你……我的师父及时发现,他差一点就成了一代魔王……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师父为了剥离他的灵泉,耗尽了元气,又被人设计入了圈套,最后魂飞魄散……”
  曾易师叔原本是说苏易水的事情,冉冉正听得全神贯注,没想到他话锋一转,竟然转到了她的身上来:“所以,你要记住,凡事要量力而行,人活一世不易,你也算是有牵挂的,你的父母年事已高,正等你尽孝,万万不可以身涉险,比如入山陪你师父,便是不想着父母,忘了孝道!”
  冉冉半张嘴听着,感觉自己若是往山上再迈一步,就要变成十恶不赦,不孝顺父母的恶棍了。
  只不过她心里清楚,师父应该也快要控制不住灵泉了,只是不知何时,才能找寻到阴界入口。
  这一晚,她虽然没有入山,却在山下等了一夜,当天边露出鱼肚白时,靠在树上的冉冉察觉有人靠近,立刻睁开了眼睛。
  原来师父已经下山了,只见他一向清明的眼里带着些疲惫,正将自己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师父,你好些了吗”
  苏易水却低头看着她道:“怎么在这里窝了一夜?”
  冉冉看着他脖子上似乎又长了一些的黑线,默默叹了口气,不再问师父。只是道:“师父,阴界的入口何时会出现?”
  苏易水缓缓摇了摇头,沉声道:“再过七日,若是还没有灵泉下落,我便让曾易师叔带你走。”
  冉冉又问:“那你呢?”
  苏易水垂下眼眸道:“灵泉乃至阴之物,天地不可毁灭,但是我会寻个隐秘的地方,自断经脉,将它引出,再行封印……”
  “不可!”冉冉一听急了,一把握住了苏易水的手。
  苏易水反握住了她的手,曾经软嫩的手,因为在西山日日练剑,已经在掌心虎口处长出了薄薄的茧子。
  就好像二十年前的她一般,每当他生病的时候,那长着茧子的手,便会摸着他的额头。那红衣的女子会笑吟吟地坐在床边,逼着他吃药:“乖啊,易儿喝了这药,我便给你吃海盐龙眼干……”
  他似乎总是看她在笑,甚至魂飞魄散的那一刻,她被击飞,在半空中看到他时,还是释然的笑……
  在随后的岁月里,他总是在想,她最后的笑是不是自嘲?她可曾想过,若是当初没有收到他这个逆徒,她会不会依旧潇洒红尘,笑看人间,就像酒老仙那般,过得没心没肺,逍遥自在?
  冉冉看着师父望着自己,却又一次走神的样子,她忍不住搂住了他的脖子,小声道:“师父,无论何时,我都不会丢下你。”
  自从离开了海岛之后,一切渐渐回归正轨,苏易水已经许久没有放纵自己,这般亲昵地与她相处了。
  经过一夜的煎熬,这一次的温香软玉,似乎成为最好的慰藉,苏易水慢慢伸出了手,抱住了冉冉。
  在晨曦微露的照影下,二人忍不住再次拥吻在了一处……
  冉冉被亲吻得有些迷乱的时候,有些模模糊糊地在想,师父在练剑的时候说,他不会一直陪着她,是不是已经做了必死的心思?
  想到他也许要孤寂地死在无人的角落,冉冉突然觉得心头一阵剧痛,身子彻底一软,就此晕倒在了苏易水的怀里。
  当冉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马行的房间里,煎炉上熬煮着她熟悉的树根水。
  丘喜儿正在倒药汁,转头看她醒来的时候,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小姑奶奶,你总算醒了,这是怎么了?旧疾发作了?”
  自从投拜西山之后,冉冉已经许久不曾发病了。所以她只摇了摇头,说道:“也许是着凉了,我喝了药应该就没事了。”
  丘喜儿长出了一口气,一边给冉冉喝药汁,一边说道:“镇上最近来了不少的流民,镇子里的破庙都挤满了,到处都是要饭的。不过那个沐仙师倒挺有趣,据说通过她那个叫王遂枝的徒弟立起牌子招收徒弟呢。只要无父无母的孤儿,而且容貌也要清俊些的。我们这位西山师祖,还真是品味不改啊!”
  冉冉现在也说不好沐仙师是正还是邪。毕竟在师父和师叔口里的她,跟现在的她,割裂得如同两个人。
  不过沐仙师开山收徒也是好的,就好像前世那般,多周济些孤儿,也免得他们被饿死的命运。
  冉冉起身时,问了问师父在哪,听说他又闭关了,便知他可能心绪不稳,需要独处,便没有打扰。
  她睡够了之后,觉得并无大碍,便带着丘喜儿照例去镇上买菜。西山的师徒都吃惯了她做的菜,所以冉冉闲来无事便会亲自买菜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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