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从短命鬼到大佬的征程——丹夏
时间:2021-07-31 09:38:21

  我道:“晚辈只想追求武学,若我欠他们什么,他们尽管来要就是。”
  上官天野摇头道:“江湖人哪个敢不敬师门,敢违抗师门?你年纪轻轻,什么都敢说。”
  我以为他是不愿意收我了,但这些话是我真心话,我现在不想骗人。哪知上官天野却道:“好,我收你为徒。”
  我几乎不敢相信我听到的,上官天野道:“不过我却有一个条件。我这几十年来,苦心钻研出一套无名神功,但我年事已高,要练成它,自己棺材都烂了!我收你为徒,你必须将自己未来至少十数年时间,都来修炼它。”
  他将手一指,指向西方:“距此三百里处有一山谷,里面各种毒虫猛兽,我将此神功藏在里面,又布下机关暗器,奇门遁甲,人一旦进去,非练成那功夫,否则就出不来,你肯么?”
  我先是觉得他怎么会将神功传给我,但一想这老头行事怪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只思考了几秒,就道:“好。”
  上官天野见我答应得这么快,摇头笑道:“小姑娘,你可想好了,你大好年华,又这样容貌,那里面了无人烟,你将时光用在多少人拿到了也练不成的武功上,何苦来哉?”
  我脑海里闪过张丹枫的影子,却道:“我心意已决,请前辈教我。”
  我拜上官天野作了师父,他给我指出那山谷的详细方位,又交待了我一些事情,翩然离去。我在黑夜寒风中立了许久,慢慢将手上玉坠子摘下来,走回了族地。
  我将坠子交给族长,请他将来若见到张丹枫,就把这个东西交给他,并替我转告他,自此一别,务必珍重。
  而后我骑了小黑,用了几天的时间找到了那里。只见外面一块红色岩石上,不知谁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地狱谷。
  我将小黑解了缰绳,放它自己离去,它喑喑叫唤了几声,徘徊了好几圈,还是离开了。
  我进了谷,按上官老魔头说的,开启了机关,一条进谷的路顿时出现在我眼前,我越往深处走,里面的草木繁盛,云烟浓重,到最后甚至看不清自己的脚。
  直到我到了一处山洞,眼前才豁然开朗。洞里很大,洞底有湖,中有一处很大的圆形石台,我使出轻功过去,转动那上面的机关,底下顿时升上来一个铁盒,想必就是老魔头所说的神功。
  这个机关一旦开启,出谷的路也就被完全封住了,外面的人也再进不来。
  我站在石台上,并没有立刻去打开那盒子。我抱着膝坐在上面,想了很多,四周安安静静,死一般地寂静,当时在山西的酒楼之上,白衣狂醉的书生的身影,正从我脑海里慢慢地淡去。
  此一别经年,此一别无缘。
  不知到何时,我才终于凝神静气,将那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本有些破旧的书,书皮上无字,翻开看去,果然是一本秘籍,这是一门极其玄奥的内功,其程度不下于神照经,后面附有“一指禅”,“吴钩剑法”,“铁琵琶手”等功夫图示,底下标了一行字:上官天野作。
  难道前面的无名神功其实不是上官天野创的?
  我觉得我被骗了,这老魔头轻轻松松就肯传我功夫,指不定打的什么主意。我翻到最后一页,见那上面写着几行字:“此功未成前,需断情绝爱,故吾失之交臂也。前有修此功者数人,皆心性成魔,于谷中自杀,人活一世,何必执着,若有不思悔改者,当在此处。”
  果然在骗我。
  我揣了秘籍,出了山洞,只见外间的路已然和我刚刚进来时完全不同了,我试着往外走,刚到谷中,便听见天空中电闪雷鸣,一道道紫色的雷电直劈到岩石上来。我避开这里,走了一段,居然迷了路。
  此后的数天,我试着出去,发现这里不是打雷闪电的奇特地理现象,就是老魔头布下的奇门遁甲,我各种办法都没用。
  既然没用,那我便先不找了。
  山洞里有活水的湖,谷中多野兽,我不愁生活。我在洞外发现了老魔头昔日在这里时留下的木屋子,就自己住了进去。
  我在里面找到了许多书信,里面都是写给一位叫萧韵兰的人,这人肯定是他暗恋对象,他在信里各种剖心剖肺的情话,却一封都没寄出去。
  为了感谢上官老魔头把他的功夫传给我,我把这无名神功命名为“天野韵兰双飞功”。
  老魔头知道了肯定会感谢我的。
  我开始静心练功。我做事是有计划的,这内功虽然被说难练,要什么断情绝爱,但我才不信。我有神照经在手,有它作为基础,再难的内功都能迎刃而解。
 
 
第38章 萍踪无影,公子无双(
  我花了十年的时间,神照功大成。
  我终于体会到了丁典所说的“神照”,身体里的每一根经脉,仿佛都在自己手中。心之所向,如臂所指,我原本练得并不是很好的连城剑法都得心应手,甚至很快就将老魔头的那几门功夫学透了。
  此时我本已自信自己能够出谷,但我对武学的热情并没有随着神照功成而消退,我继续留在这里,又花了十多年的时间,将无名神功,或者说天野韵兰功练成。
  然而我觉得还不够,我还想将连城诀和吴钩剑法合起来,另创出一套剑法。
  我去拿我的金刀,忽然间发现,刀柄已锈了。
  谷中终日水汽充沛,我虽然经常擦拭它,总免不了会生锈的。
  我默默看着那刀柄,不知该说什么。
  我隔绝人世不知多少年,草木枯了又盛,日头起了又落,我险些连话都忘了怎么说。
  我这些年来养了只鹦鹉,教它说话,也让我记着说话,它抖着五彩斑斓的羽毛,扑棱着飞到我肩膀上,张嘴道:“该去练功了!”
  上官老魔头的确没有说错,我是执着。
  我再执着,恐怕就会和这只鸟一样,只会说“该去练功了”。
  我转回当初放秘籍的山洞,我原本是根据太阳起落来记时间的,但后来经常一闭关就忘了。洞里的湖水随着潮汐涨落在岩壁上留下痕迹,我于是便根据它们来记时间。
  但后来我发现湖水起落的规律有些特殊,我实际度过的时间,可能不止我记忆的那么久。
  我将秘籍放回那个铁盒子里,按下机关,让它沉下去。
  便把它,留给下一个执着的人。
  我回小屋取了些衣物,这些衣服都是我闲着没事,自己养蚕缫丝织布做出来的,不仅如此,我还研究了上官老魔头留下来的各种阵法和奇门遁甲,利用谷中的奇花异草练习医术,养了一大群身强体壮的牦牛。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放了牦牛让它们随意奔跑,鹦鹉本来就在谷中,我便也没有带它。
  我走到当年我止步的阵法前,破了它们对我来说轻轻松松。越过了阵法和陷阱,有朝我而来的老虎和豹子,也被我一掌就毙命。
  我半天的时间就出了谷,丝毫没有觉得累。谷外原野茫茫,似乎正是初春,一望无际,天地无边。
  我用轻功赶路,几个时辰就看到了一处胡人的族地。我用我所织的布匹向他们换了一匹马,然后骑着马,慢慢地向中原走去。
  依旧是熟悉的冷月边关,只是如今,只怕已物是人非了。
  我见到第一个汉人,便向他打问如今的年月,现在正是明成化三十一年。
  我继续一路询问,才知道历史已经悄无声息地变了脚步。
  英宗自王振死后搅得朝野不宁,正巧过年的时候,也先的瓦剌大军出发了。因为英宗此前听信王振谗言,撤换了数名重镇的将领,换了太监监军,以至于被也先打到北京城底下。
  英宗亲自守城,士气大振。赶跑了也先后,他也病了,没几年就驾鹤西去。
  继位的是他的太子成化帝,由于没有发生土木堡之变,他没做过废太子,但依旧立了个万贵妃。不过他跟他父亲不同,他似乎吸取了王振的教训,亲贤臣,远小人,任用于谦商辂辅政,大明如今政治清明,四海升平。大臣们也不管他是娶比他大十八岁还是二十八岁的女人,随他高兴,如今他和万贵妃的太子已经快到加冠的年纪,在朝中颇有贤名。
  于谦在十五年前告老还乡,不过半年又被皇帝一道圣旨叫回来,在位子上鞠躬尽瘁干到病亡。
  于谦的女儿于承珠终究没有做成侠女,听说嫁了个探花,过得很好。
  从我入谷练功,到现在,已经足足过了三十五年。
  三十五年,三十五载春秋。
  我又从雁门关入中原,瓦剌多年来被明军赶得远了,再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因此这里的气象已经和往日不同了,再没有孤臣屈死,血尽边关的悲剧。
  我一路往进走,那家黑店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繁华的集市,胡人汉人人流交织。我又到了当年去过的那家酒楼,听到里面有个说书人,正在神采飞扬地评说。
  “话说那张丹枫张王爷——”
  我停了下来,这个名字如同一块石头,砸进了我的心里,激起暗浪波涛来。
  我从关外来,一路上几乎是刻意避着有关他的消息,现在我再走不动了。那说书人讲得头头是道,我便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听他慢慢讲来。
  正统十三年瓦剌也先率军攻打大明,张丹枫就在他后院放火,劝说国王与大明议和,待也先被打败逃回瓦剌时,他便派人刺杀。瓦剌国内大乱,国王害怕明朝报复,匆忙逃走,草原上许多部族纷纷投靠张家,不久,明朝一道招抚令传到瓦剌,招抚使臣正是云重,大明皇帝感念张家之功,封张宗周为周王。张宗周哪里肯受,谢绝圣旨,只说自己思念故园,也不顾自己进大明有性命之忧,带着几个侍从回了江南。
  张丹枫却回不得,瓦剌被战火毁灭,他留下来安抚各部族,休养民生,因此久而久之,才有了个王爷的称号。自从他当政,瓦剌再没与明朝开战,甚至联合大明,将鞑靼打散了,大明从此边境无忧。
  见战事消弭,张丹枫辞了瓦剌国相之位,远走江湖。
  他后来成为了中原武林之首,名副其实的天下四大剑客之首,两败星宿海魔头乔北溟,逼得对方假死远走海外,永不再回中土。
  说书人说得口干舌燥,仍不能把他的事迹说尽,看客们都是一副心向往之的神情。罢了他把扇子一拍,道声下回分解,人们便依依不舍地散了。
  我身上还有些银钱,将那说书人叫来,我道:“我听你说了这半天,怎么也没有……”
  怎么也没有张丹枫的终身大事,这些江湖消息,不一向都是很八卦的么?
  我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些我不该问。他过的是自己的人生,应该有妻有子,幸福美满了。
  说书人却不等我问,就说道:“姑娘您是问张王爷和四大魔头谁赢了?那自然是张王爷了,他多年来大大小小数十次的决战,多少成名高手,武林巨擘,没一个能赢他的。”
  “没一个能赢他的?”我道:“老魔头上官天野呢?”
  说书人哈哈一笑:“赢不了,老魔头被他打败后,后来听说他去了昆仑地狱谷,想找什么秘籍,但最终也没能进去,他最后和玄机逸士,萧韵兰把绝学都传给了张丹枫,一起退隐江湖了。”
  老魔头终于把自己坑了,料想他后来败给张丹枫后又想进谷找那秘籍,但我把路一关,他设的陷阱反而将他自己挡住了。
  我犹豫着道:“那……那你知道张丹枫如今在哪儿吗?”
  说书人道:“听说是隐居在石林剑峰,不过那个地方难找,就算找到了,也很少有人能见到他。”
  我离了客栈,随意到处走,去了京城,见到了如今已位居高位的云重,他后来将云澄夫妇接回来大明供养,又领军屡挫瓦剌建下奇功,在民间声望很高。我站在人群里,看到他带着小女儿逛街市,脸上的冷漠不在,多了些许慈爱。
  我本来看一眼就走的,谁知他看到了我,顷刻就愣住了。
  “你是……”
  他紧接着又喃喃道:“不可能,三十多年了,你不可能是她的。”
  我一笑道:“哥哥,你不认得我了?”
  我终年在山谷里练功,从未怎么刻意去注意自己的容貌。但物换星移,时光数十载,我的面容停留在了大约二十岁的模样,从未变过。
  云重颤声道:“阿蕾,真的是你?”
  他身边的小女孩好奇地看我,云重走近我两步,急声道:“你这些年来究竟去了哪里?我问张丹枫,他也不肯说,你和他……”
  他说到这里,神情黯然下来:“是啊,三十多年了,你没有和他在一起。”
  他不是最反感我和张丹枫的么?怎么现在看起来好像很遗憾似的?
  云重请我回了府,我这才知道那小女孩不是他小女儿,而是孙女,他的妻子是皇帝亲自赐的婚,云家也平反,沉冤昭雪,而他后来将云澄接回来,是张丹枫治好了云澄的腿。
  平定瓦剌,张丹枫又帮了他许多,是以他后来,对张丹枫一点恨也没有了,反而因为当年从没对我有过一个好脸色,愧疚不已。
  我告诉他,我从没有怪过他,换谁是他,都会那样做的。
  云澄和安芝罗先后去世,我去拜了他们的墓,就和云重告别了。
  我临走前他欲言又止,总是和我提张丹枫,却又支支吾吾。
  我还是决定往南走。
  往南有石林,石林剑峰的张丹枫。
  也许我只是想见他一面,度过数十年的岁月,我还想和他说一些当年任性错过,没说尽的话。
 
 
第39章 萍踪无影,公子无双(
  我走走停停,在半月后到了南方。
  天暖云柔,煦风明日,此处与凄苦寒烈的北方相比又是另一种景象。纵是目中无花丛,鼻端似乎也能嗅到清香。
  离得目的地越近,我越能听到张丹枫的名字。那些江湖人说起他时,总带着崇敬与兴奋的神情,他退隐了江湖,江湖中却时时处处有他的传说。
  我租了艘水路往石林的客船,同行的还有几个拿剑的青年男女,我坐在船头,撩着水中的浮萍。我想到我和张丹枫曾经的那段缘分,或许就像水与浮萍,聚散匆匆,离合乍然。
  我见到他该说些什么?我们已三十多年不见了,最多也就是故友罢了。
  若他妻子不介意,我想和他喝一回酒。
  我将浮萍掬起,又搅落水中。忽然听到有人道:“姑娘,你衣袖沾水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