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了弯眼眸,凑到他的脸侧,很轻的吻着。
过了几秒,牧越眼眸勾出笑意,有几分懒散。
“喜欢这么哄人?”
和灵摇头,重新吻在他的脸侧,声音故意放柔,像是小羽毛撩拨着皮肤。
“我喜欢你。”
他没想到她这么说,本能地一怔。
少女望向他的眼眸干净又纯粹,全都是他的存在。
“我不能给你太多的保证,但到目前为止。”
“——我最喜欢你。”
牧越的指腹摩挲过脸侧的那道温润,似乎还残留着些许的痒意,不安分地缠绕在他的指尖。
他垂眸笑了下。
不够。
不能是到目前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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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灵很喜欢那张跟牧越约会拍的照片,她连夜完成后期,直接po在ins上,作品名为《Grand Solitude》。
盛大的孤独。
ins没有微博的乌烟瘴气,从上学来都是她自己在管,发布的全都是她精挑细选的作品,基本都是忠实粉丝。
【这画面好细腻,这质感,像是优雅的老电影。】
【这作品好神奇,灿烂又空旷的美感,好像一个人在秋日原野午后,清风花语相伴,世界尽在眼前的治愈。又好像是,寂寥天地里只有我孤身一人的苍白。】
【Ling的作品又强大了。可惜没能拿下今年五大杂志的九月刊。】
和灵会给作品解析点赞。
好的作品需要有内容意境,她喜欢别人去思考她作品里要表达的概念。
和灵把ins上的评论截图,发给牧越。
【漂亮的新作品,厉害吗。】
她就是想等他夸她,牧越确实忙,他们之间恋爱聊天总是断断续续的,给和灵生出种异地恋的感觉。
但对她而言,这并不是不好。爱情太过黏糊,那就没意思了。
虽说牧越每天都会把他的行程发给她,跟她说好什么时间段无法回她的消息,会为她事无巨细地准备好在巴黎的日常所需,包括变着法给她准备吃的。
这简直就是和灵最喜欢的相处状态。
当然,除了汇报日常的那部分。
和灵也跟他说过,不需要跟她说他在忙什么,但他依旧会告诉她,就好像是在说“我想再给你多一点安全感”。
渣男是渣男还是很有理由的,事事周到的男友谁不喜欢。
十几分钟之后,牧越回消息。
【〇:很厉害。】
和灵笑:【怎么感觉这么敷衍呢。】
和灵:【既然厉害,有什么奖励吗。】
第二次没能等到他回消息,和灵已经沉沉睡去。
没过几个小时,祝今安的电话轰然来袭。
“姐妹!你房间号是多少,我在酒店楼下,现在过去接你?”
和灵迷迷糊糊地睁眼,“嗯?”
“你该不会还在睡觉吧?”祝今安很激动,“Warren在ins说要收藏你的新作,姐妹!那是多知名的画家,这影响力堪比一个九月刊的金贵,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和灵揉着太阳穴,她连续好几天只睡了三四个小时,这会儿反应慢得很。
“然后呢?”
“然后就是,你的作品,爆了!”
“……?”
和灵打开手机,铺天盖地的信息涌来,微博的粉丝在质问为什么她不把《Grand Solitude》po上来。
【这作品简直超神,有种诡异的治愈感。】
【救命,由于《Butterfly Kiss》太上头,我都要以为和灵是广告导演了,她的作品都好强。】
【……】
一张作品能不能出名,三分靠运气。比如和灵之前被博物馆收藏的那张作品,在国内便是寂寂无名。
和灵完全没想到这涨照片会带出这样的影响力,微博收到私信在问她愿不愿意开摄影课程,以及作品的归属问题。
“你还在听吗?”祝今安问,“这么好的消息,不庆祝一下吗?”
和灵缓了会,“你不是回国了吗?”
“临时有事没回去,”祝今安说,“出来玩呗,我想感受感受巴黎的夜生活。”
“行。”
“不对啊,答应的这么快。你跟牧总,没有夜生活的?”
和灵无语,她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DE的情况能见到他人都很不容易了,好姐妹。”
祝今安心里有数,笑了好一阵,“那你出来玩,需不需要跟他报备一声。”
“不需要。”和灵没半点迟疑,“地点,到时候见。”
祝今安说好。
祝今安把地址发给她,和灵着实懒得化妆,随便打层底就出门了。她在路上看邮箱信息,Warren确实发邮件在问作品的事情,还有工作室发来的有两大杂志邀请她拍封面,分别是英国和法国版。
和灵这一天的心情,好到无法言喻。
英法版的杂志,代表和玫的手,没法再伸到那么长,她总算还有路可走。
牧越回了她信息,说奖励有惊喜。
和灵微信通讯录上新的朋友那栏,还是会坚定不移地出现了一个“宋”的好友申请。
申请理由是:宋与墨。
和灵指节有种僵硬到被冻住的诡异感,她眉头紧蹙。
思虑万千,她最终点下通过。
对话框里,长长久久的“对方正在输入”,却无半点消息在屏幕上跳出来。
和灵看得想笑。
司机跟她说目的地到了。
和灵没管信息,径直走进红磨坊,这儿是巴黎的红灯区,大多都是local people。
满屋都是喧闹红灯,错落的光影落在面容各异的人群中,在黑暗涌动的夜色里交头接耳。这儿的舞台,躁动且百无禁忌。
因为红磨坊的经典是——永无上衣。
在封闭的水箱里,人与几条蟒蛇共舞。
窒息、惊悚、疯狂的舞蹈美感。
和灵被服务生带到位置上,这儿大多都是她认识的朋友,华人和法国人参半,郝刑也在里面。
“哈喽,Ling。”朋友上来行贴面礼。
其他人见状也想上来,祝今安适时拦住,“这么多人,是来看玩儿的还是来行礼的。”
大家调侃着作罢。
朋友问:“听阿今说,我们大小姐找到男朋友了?真的假的,渣女收心了?”
“男朋友而已,又不是不能分手。”
和灵听着他们打趣的,笑得散漫,引得他们哄笑一团。
是,跟他们这群人谈爱,荒诞至极。
红磨坊有no photo的规定,和灵全程没碰手机,所以她不知道,牧越发信息问她在哪儿,宋与墨跟她说好久不见。
似乎一切,冥冥中自有天定。
舞台上的艳色绝杀的康康舞引起掌声雷动,旁边座位的客人在不规矩的接吻。
夜色越浓重,越危险。
和灵看转动着酒杯,百无聊赖。
“觉得无聊啊?”郝刑问。
“嗯。”
“那给你介绍个朋友,听说你们都认识。”
郝刑话音落下,他朝不远处招了招手,和灵顺着他的方向看去,酒杯中鲜艳欲滴的那抹红似是风云涌起,争先恐后的要从杯壁中涌出。
许多年未见,男人的轮廓少年时更加成熟,烟灰色的西装挺阔温柔,眉眼总是带着浅淡的笑意,翩然的优雅贵公子。
他们的眼神对视上。
啪嗒。
酒杯的那抹红砸进她手背上,凹进纯白的桌布间。
艳丽夺目。
“怎么这么不小……”祝今安拿纸巾给和灵擦手,在看到宋与墨之后,她脑海里一片空白。
还有什么比看到宋与墨,更像恐怖片的事情吗。
“这个氛围,怎么了吗?”郝刑疑惑道。
不过片刻,那个像恐怖片一样的男人已经站定在和灵面前,他唇边含着浅浅的笑意,话格外温柔。
“阿灵,好久不见。”
和灵一动未动。
“和灵。”祝今安偷偷扯着她的衣服以作提醒。
和灵回神,淡淡道:“好久不见。”
这四个字,有几斤几两,只有他们知道。
不等康康舞演奏完,和灵跟宋与墨出去单独聊天。
郝刑好奇的问祝今安:“他们俩什么关系,怎么这么诡异?”
祝今安言简意赅,“青梅竹马,前男友,朱砂痣,白月光。”
郝刑很讶异,“可Ling不是跟DE的牧总……”
“谁知道呢。”祝今安笑着把话抛回去,“反正,我赌宋与墨赢。”
/
红磨坊的风车在慢悠悠地走动,赤红的光影撒在他们的脸庞上。①話
一灰,一白。
他们在聊天,似乎他们之间生来就有一种彼此相契合的命中注定,连背影看上去都显得极为般配。
隔着一段距离,听不清在说什么。
牧越问:“你觉得他们在说什么。”
谢子衿一顿,“不好说……看起来像老情人会面。”
“嗯,是老情人。”男人的眉眼越发冰冷危险,他走下车。
谢子衿已经很多年没看见牧越这副神情,庞大的狼把自己伪装于人群,用斯文的西装加以禁锢,掩去野性阴郁的光,一日又一日。
而今,他像是听到最为侵略的压抑喘息,到无处克制的本能。
危险,一点点,在这片红灯崭露头角。
那边的对话骤然截止。
牧越走进,熟稔地揽着和灵的腰。
“宋与墨,好久不见。”
第37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VIP]
硝烟辛辣的味道席卷。
宋与墨蹙眉看着他们亲昵的肢体动作,他眯着眸辨认了一会儿,“牧越?你跟阿灵——”
牧越不直言,只是稍稍俯身,靠在和灵的耳畔说话,她柔软的发梢轻扬,耳鬓厮磨。
宋与墨听不见,和灵却能听得见。
他在示意她说。
那是对她而言都会感觉到后背冒冷汗的气息,像是刚才在里面看见的蟒蛇和女人的舞蹈。
危险地气息舔|舐着她的颈间。
和灵被他逗弄得发痒,介绍,“我男朋友,牧越;以前邻居家的哥哥,宋与墨。”
她短短两句话,有人上天堂,有人下炼狱。
“以前”跟“男朋友”,对比分外鲜明。
“不太对。”宋与墨不见愠色,温声补充,“以前的邻居哥哥,现在的未婚夫。”
和灵拧着眉,她顿了几秒就飞快地了解出事情始末。
“你见过我爸,还是见过我妈了?”
“回国之后都登门拜访过,叔叔阿姨还是跟以前一样客气,”宋与墨温声说,,“阿灵,我们本来就是有娃娃亲的关系。”
一声很低的笑声打断,宋与墨转眸去看。
“抱歉,”牧越淡笑,“很久没听到这类的笑话,没忍住。”
21世纪的娃娃亲,是挺好笑的。
宋与墨饶有兴趣地打量过牧越,不明白眸色里是几分意味。
他们都知道,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
两道视线分别落在和灵的身上,她懒洋洋地笑,“我以为介绍一遍就足够的,宋与墨,他是我的男朋友——听得明白吗?”
没有人会一辈子住在回忆里。
过往之所以叫过往。
是因为往日不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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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夜生活一向是到天亮,和灵越夜越精神,转了个场也不觉得半分疲惫。
Club躁动的鼓点震耳欲聋,和灵弯着眸看身旁的牧越。
“来查岗?”
“嗯?”他没动,“这太吵。”
和灵凑到他身边,贴着他耳畔说话,含着酒精的气息撩人无声。
“现在能听得请了吗。”
男人眼睫微动,他唇角多出些笑意,半沾染着她身上的酒精,清冽的雪松香不急不缓地缠上她。
他略带玩味地看她一眼。
“嗯,听见了。”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听不见。
但暧昧的把戏,戳破就不好玩了。
和灵也忘记自己最开始想问他的话是什么,慵懒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以这亲密的姿势跟他说话。
“最近不累吗。”
DE的形式算不上乐观,和灵听说目前的局势瞬息万变,许嘉年不知道从哪儿掏出张底牌,跟Elsa保持对立平衡。
以牧越这摇摆不定的站位,这商战,最怕的就是一动不动的平衡。
想必他这几天,应该是疲惫至极的。
“累。”牧越的话带着些调侃,“如果输了,大概会‘返璞归真’。”
“归呗。”和灵弯着眼眸,“我偷家产养你。”
即便字典里没有天长地久,但情话总有。
牧越:“这么好啊。”
“那是。”和灵深有体会,她对他这音色着迷,“到时候你就负责给我讲故事,姐姐包|养你。”
牧越笑了。
这姑娘怕不是还记着“喜欢姐姐”这回事儿。
“我挺认真的。”和灵说,“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该休息的时候好好休息。”
少女馨香满怀,温软的话语落进他耳畔。
这么多年,他总是在悬崖峭壁间二选一的用命博亦,棋差一着便是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