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划过笑意,任着她动作。
这灼灼目光看得和灵格外卡顿,两颗扣子仿佛是什么世纪难题,半晌才弄好。
她说:“不准解开。”
他应好。
“你怎么都不问为什么?”和灵好笑道。
“为什么。”
和灵说,“不喜欢让别人看。”
她很少对什么东西或者人产生占有欲,她向来三分钟热度,喜欢的时候喜欢的要死,不喜欢的时候转瞬就是垃圾。
牧越笑了笑,“那就不解。”
和灵弯着唇。
现在,她觉得牧越是在她喜欢的范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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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灵新的拍摄场地在海边,巴黎九月底的天气加上海风一吹,这温度冷得人打颤。
她就穿了件薄长衫短裤,身材惹眼,就是看着就觉得冷。
李如玥穿着卫衣长裤都觉得冷,“要不我去拿见外套给你?万一生病了呢?”
和灵看起来就是那种弱不禁风的类型,连续在海边拍了两三个小时,她都觉得受不了。
和灵摇头,她看模特的妆有些花了,“休息会,带她去补妆。”
翻译去跟模特交涉。
李如玥闲来无事,问:“我们是不是拍完,就回国啦?”
和灵:“差不多。”
算算时间,他们都出来快一个月了。和玫那边催得半死,她应该是要回国了。
李如玥欲言又止:“那牧总……”
“说的也是,”和灵笑,“我还没体验过异地恋,好玩儿吗?”
不等李如玥回答,封闭的拍摄地有人闯进,和灵眯着眼辨认了下,Elsa。
李如玥:“对了,模特上的带着的珠宝就是JER的新品。”
“……”
那就是来找麻烦的。
Elsa笑意盈盈地走来,她的身高压和灵一头,盛装出席,和灵为了拍摄方便穿的随意多了,在Elsa面前矮一大截。
她向和灵伸手:“好久不见。”
手交叠,Elsa隐隐用力。
和灵面不改色,笑着说,“原来,Elsa还是会用成语的。”
“新学的。”Elsa松开手,“听助理说你们在这拍摄,来看看,没有打扰到吧?”
“没,中场休息呢。”和灵在看照片。
Elsa问:“来都来了,Ling应该不介意展示一下怎么拍照的吧。”
和灵也觉得Elsa挺好玩的,这玩心眼都玩不到点子上,如此直接。
她玩心起来,答应下。
“我知道你们在一起了。”Elsa说,“可他有他的事业,你帮不了他什么。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浪费这个时间。”
和灵慢悠悠地走着,“你劝错人了。”
“……?”
“选择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但分开只需要一个人。如果今天牧越跟我说分手,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Elsa听这句话,简直火冒三丈。
她一点都不知道牧越有多爱她,她一点都不懂得珍惜。
他因为她怕黑,为了她抛下的那个会议,成为许嘉年的底牌。他们因为这件事,几个月的努力功亏一篑,而今还得看着许嘉年的脸色行事。
就差一步之遥。
他仅仅、仅仅只是因为她害怕——他放弃了。
而和灵呢,她在说什么?
拍摄时需要模特站在浪潮涌动的地方,她们往海岸边走。
“可他没有,你该换个方向努力。”和灵漫不经心道。
Elsa冷眼,“那边的镜子是干什么的?”
“模特站在那儿,拍脸。”和灵也不费劲跟她解释为什么要这么摆。
“你过去试试?”Elsa问。
和灵:“给我个理由。”
“理由是只要我想,《EL》的拍摄也能被撤掉。你应该还记得你《IESY》的九月刊吧。”Elsa淡淡道,“我只是好奇。”
和灵眯了眯眼,她真的很烦被人威胁的感觉,她刚往前迈了一步,后面隐约是有动静传来。
她也是实战练出来的,本能反应快得很,Elsa根本没推到她。
似乎是第一次动手失败让她恼凶成怒,这回没有去推和灵的身体,直接扯着的是她的相机。
拽着绳的力道很重,和灵本能反应护着相机。
砰——
力道失衡,和灵摔在水里,第一反应是去看相机的边角是否摔伤,这个相机跟着她很多年了,去过雪山进过戈壁,甚至于她大半的成名作都是用它拍的。
这是她最珍视的相机。
Elsa冷漠地看着她摔倒,伸出手扶,她却跟个疯子一样坐在水里摆弄相机。
“摔一跤而已,起来。”
边角没有出现裂缝,功能齐全,能使用。
和灵松了口气,万幸。
Elsa:“喂——快点。”
“这么冷的天气怎么摔水里了?”李如玥连忙去扶和灵,着急得很,“没事吧?”
“拿好。”和灵把相机递给李如玥。
她是跌坐进水里的,咸湿的海水没过她的小腿,浅色的T恤也被水花打湿,里面的风光若隐若现。
场内大半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这儿。
和灵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对你做什么?”
“你想干嘛?”Elsa下意识往后退。
Elsa来的时候,根本没带保镖,没人上来拦和灵。
少女桃花眸逐渐浮上笑意,她衣襟下的水滴坠入海面深渊,一步步地往前靠拢,直至到Elsa抵着那面冰凉的镜子,退无可退。
她们最少有五厘米的身高差,却让Elsa后背冒着冷汗,抛弃身高优势,是天然的压迫感。
“不干嘛。”
和灵慢吞吞地说着,手上却用了狠劲,掐上Elsa的后颈,直接把她的脸往玻璃上怼。
Elsa哀嚎了声。
和灵隔着镜子,与她俯身相视,“闭嘴。”
这镜子的冰冷程度,完全没有Elsa冒着的虚汗凉。
和灵没管还在扑腾挣扎的Elsa,说实话如果不是练家子,根本没人能拦得住她的力道。
这会更是一点没手下留情,顺着镜子,Elsa的粉底一路往下蹭。
直至淹没入海,像从和灵身上掉落的水滴一样。
溅起的水花朵朵成画,少女的神色满是淡漠。
“和灵——”男人的声线熟悉,“松手。”
和灵回过神,不急不慢地撩开眼皮,“来探谁的班?”
“你的。”牧越说。
“行。”和灵松了手。
很巧妙的,Elsa摔了个狗吃屎。
和灵看都没看,烦躁地缕着自己湿哒哒的头发,已经乱了,连他送她的发带都乱了。
如果不是牧越,她应该还能在“教育”一会Elsa。
男人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清冽的木质调香,有些许的烟草,她被他的气息和温度裹挟着。
“带衣服了吗?”他问。
“没。”
只是来工作,谁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去我车上?”
和灵点头。
牧越今天开的是迈巴赫,车内空间大且封闭,秘书已经站在车门边等。
“Elsa那边,去处理。”牧越说。
秘书应是。
和灵没问他要怎么处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给他惹麻烦了。
车里开了暖气,冷热交加,和灵一下打了个喷嚏。
牧越递纸巾跟衣服给她,“先换上。”
和灵大概翻看了眼,是他的衣服衬衫,估计是备用的。
她说好。
牧越有些无奈,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小姑娘现在乖得跟猫儿似的,说什么就做什么。
“我还在这儿。”
和灵把湿衣服往上撩的动作一顿,她迷茫:“怎么了吗?”
你还在这儿,怎么了吗。
牧越眸色微沉。
和灵缓慢地反应过来,她笑,“看呗,现在穿和不穿有区别吗?”
确实——没什么区别。
浅色衣服沾了水,紧贴在身侧,轮廓曲线描绘得淋漓尽致,还有种半遮半掩的欲气。
和灵察觉到他的视线,在她身上的打转了圈,剑眉蹙起,似乎有些生气。
短短一秒,他撇开眼,将换衣服的空间留给她。
反倒是和灵愣了几秒,最后轻笑出声。
过分绅士。
不过,还是让人心动。
和灵也确实嫌这潮湿的感觉,极快地把衣服换下。她只穿了那件白衬衫,任着发梢的水滴往下濡湿。
她换衣服的过程,从头至他都没往后看一眼。
十分规矩。
和灵:“好了。”
衬衫堪堪遮到腿根,纤细莹白,走动间衣角还有不安分地往上卷的趋势。
牧越眯了眯眸,拉着她的手腕,和灵坐在他的腿面上。
这姿势亲密得过分,他的掌心扶着她的腰,他们正面对视。
似乎眼神里都有些难以言喻的火气。
和灵看着他,她知道他来的时候应该只看到了她粗暴地怼Elsa的画面,不知道他现在是生气到什么程度。
但因为别的女人跟她生气,这男人她就不要了。
她在想,是不是该在扔掉前跟他睡一觉。
这样才不亏。
男人的眸色晦暗,半晌才说话。
“我有点儿生气。”
和灵做好被他念叨麻烦精的准备了,“嗯,我知道。”
“等会Elsa会来道歉。”牧越的指腹触碰着她还染着湿意的锁骨,抹去那上面的水珠,“哪儿疼?”
和灵想说话,张了张唇,却哑口无言。
很难说现在的她是个什么感觉。
从小到大飞扬跋扈惯了,一旦做出出格的举动,那便全是她的错。父母如此,连宋与墨的第一反应也是替她跟别人道歉。
但牧越明明,只看到了她最恶劣的那面。
他相信她,他会来问她哪儿疼。
“怎么了?”他的声音依旧温润,跟在哄小孩似的问她。
和灵干涩道:“为什么是Elsa跟我道歉?”
他说得冰冷:“她做错了,就该道歉。”
和灵突然明白,他不是因为她对Elsa动手生气,是因为Elsa对她动手。
反了,他在护着她。
她心底像是被人挖掉一角,空空荡荡。
海风沿着车窗缝隙吹进,好像又有什么填充进来,砰砰作响。
和灵拦揽住他的脖颈,把自己全躲进他的怀抱里,肆无忌惮地汲取着他的气息。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牧越:“嗯?”
“想,”和灵低低呢喃,“跟你做|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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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VIP]
空气短暂地死寂过片刻,男人很沉的笑了声,尾音微扬,像是在挠人的钩子。
和灵莫名耳热,她有点儿庆幸这个姿势不需要看到他的眼睛。
“还在车上。”牧越声音伴着笑意,很轻地问,“要在这儿?”
少女靠在他颈侧,像小动物似的攀着他,声音又娇又柔。
“可是你,硌得我不舒服。”
“……”
周围安静了几秒,男人声音带着危险,“和灵。”
和灵的唇吻着他颈侧,故意留下印子。
狡黠的狐狸总是不知天高地厚,柔软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试探着。
她眼眸干净纯粹,就这么乖巧地看着他。
“怎么了吗?”
“……”
男人眸底渐深,像是翻涌起无边的黑暗,渐渐吐露出危险的海面。
他弯唇笑了笑,径直迎上她的目光。
那样的眼神让和灵下意识的退却,她的手刚想往回伸——
男人宽大的掌心覆盖住她的手腕,一点点勾住她的手指。
“躲什么。”他眼尾勾起,几个字说得懒散又欲气,“女朋友,继续。”
“……”
和灵脸颊浮着红,她真没想到他比她野多了,现在简直不知所措。
男人眼眸里潋滟开笑意,带着她的手腕,慢慢触碰着。他声音缱绻,像是带着蛊惑。
“还想碰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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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不对,牧越只是抱着她一会儿,没做别的。
车窗被人敲动了两下,牧越的秘书:“牧总,Elsa来了,还有和灵小姐的衣服也准备妥当。”
牧越碰了下她的腿间,示意她先下去。
和灵没动,就是要抱着他。
“不管,让她等。”
她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今天如果不是牧越在,她还能继续花里胡哨。
牧越调笑着问:“确定,还要继续坐这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