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不是啊。
听了佟佳贵妃的话之后宜妃就开口道：“这个道歉呢，本宫就替小九和小九家的收下了，佟三爷怎么说也是小九和小九家的长辈，他们也不好和他计较，至于李四儿那个毒妇……”
“也得亏皇上圣明直接下旨赐死了她，否则她要继续活着的话谁知道哪天哪位皇孙又会惨遭她的毒手呢？说句难听一点的话，并非每一次都那么幸运能够及时发现的。”
宜妃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呢？
首先表示九阿哥和柔嘉不和隆科多计较并不是因为他无辜，单纯因为他辈分摆在那儿而已，其次表示李四儿死了确实是没有后顾之忧了，但是问题是隆科多没有死。
在场的人精哪个不知道这次的事情隆科多也掺和了？因此一听宜妃这么说，就一改之前漫不经心的态度。
本来弘景差点被隆科多和李四儿害了的事情跟其他宫妃没有什么关系的，倒不是说宜妃的人缘那么差，而是宫内的生存法则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为了给宜妃抱不平和佟佳贵妃甚至佟佳一族对上？
那不是傻子的做法嘛。
但是谁能想到宜妃的一句话直接就把小半个后宫的人拉到自己这边来了？虽然她说的话有几分危言耸听的意思，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的。
年长一些的宫妃几乎都是有孩子有孙子的，要是哪天她们的孩子和隆科多发生冲突或者矛盾，隆科多转身朝她们的孙子下手怎么办？
哪怕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是不代表没有的，就像宜妃说的那样，又不是每次都能够那么幸运的及时发现。
察觉到众妃的变化，佟佳贵妃：“……”
她不管了。
这个烂摊子她收拾不了了。
*** ***
在宁寿宫请安时怼了佟佳贵妃一顿之后宜妃的心情就好很多了……才怪，天知道九阿哥跟她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宜妃有多生气。
作为一个失去过孩子的人，宜妃太知道这种痛了，所以她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和儿媳经历一次。
但是再生气，宜妃也不能乱来，因为康熙已经对这件事盖棺论定了，宜妃不仅不能乱来，还得劝着柔嘉他们不能乱来。
嗯，表面上不能乱来。
柔嘉：“……”
懂了。
“额娘您放心吧。”柔嘉一本正经地道，“九哥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既然李四儿已经死了，那么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才怪。
“你们会这么想就对了。”宜妃拍拍柔嘉的手对她道，“日后见着佟三爷也得尊重点知道吗？算起来佟三爷还是你们的舅舅呢。”
所以千万不要放过他！
该下死手的时候就下死手！
一旁的五福晋和琪琪格：“……”
话是好话，但是怎么听起来感觉杀气腾腾的？
可不就是杀气腾腾吗？冲着隆科多和柔嘉他们全家结下的死仇，结果不是隆科多死就是隆科多死。
嗯，柔嘉和九阿哥只接受以上两个结果，为此九阿哥这段时间没少派人去盯着隆科多以及翻查他的黑料，之前说过了，隆科多活得一屁股漏洞，想抓他的小辫子实在是太容易了。
别的不说，隆科多纵容李四儿随班命妇出入禁门，插手自己的公事，甚至还指使隆科多去收受贿赂等等等等，这些黑料一抓一大把。
但是没用，李四儿已经死了，再加上这些事情别的官员也不是没做过，但是照样升官发财，就算他把这些证据递交上去，隆科多顶多被康熙趁机罚一顿而已，对隆科多来说不伤筋也不动骨的。
除此之外查到的都是一些没用的消息，比如说玉柱在用芙蓉膏吊命，又比如说隆科多也在用芙蓉膏排解悲痛。
是的，芙蓉膏本来在佟家只是给茉雅琪和玉柱吊命用的，后来茉雅琪死了，李四儿也死了，心中的悲痛无处宣泄的隆科多某一日见到玉柱在吸食了芙蓉膏之后忘却疼痛，一副飘飘欲仙的样子之后，忍不住也试着吸食了一次。
然后隆科多就迷恋上了，吸食完芙蓉膏之后所有的麻烦事和伤心事都离他而去，在飘飘欲仙之际他甚至能够“看到”李四儿和茉雅琪。
哪怕清醒之后隆科多内心愈发的空虚和哀痛，但是他却不愿意放弃这样能够再次“见到”李四儿和茉雅琪的机会，再加上这段时间隆科多都没有出去当值，于是愈发有时间和玉柱在家里“吸”生梦死了。
“虽然说这芙蓉膏价格昂贵，但是隆科多又不是一般的官员，自然也是买得起的。”因为隆科多是自己和柔嘉的共同敌人，所以这段时间不管底下的人查到了什么消息，九阿哥都会和柔嘉分享。
不管有用的，没用的。
柔嘉听完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他娘的当康熙的外家亲戚都比当他亲儿子要强，如果九阿哥说的是真的，那么隆科多收受贿赂康熙顶多罚他一下，九阿哥自力更生赚钱却被他认为是自甘堕落是什么道理？
柔嘉觉得真的是太乌鸡鲅鱼了，她现在终于知道历史上的九子夺嫡为什么那么惨烈了，九个儿子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失败者不用说了，作为胜利者的四爷和十三阿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一个因为康熙老年倦勤昏聩，导致国库虚空，累死累活最终累死在御案上，一个因为被康熙圈禁得了鹤膝风的病导致身体变差，再加上辅助新皇理政，导致最终积劳而逝，年仅四十四岁。
惨，真的是太惨了。
柔嘉忍不住在心底里感叹了一句，心想九阿哥他们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能当上康熙的亲儿子？
柔嘉不否认康熙作为一个皇帝他确实是有能力的，也不否认他确实是有慈父心肠，但是康熙狠也是真狠，尤其是对自己的亲儿子。
不过这芙蓉膏是什么东西？
柔嘉想了想，觉得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实在是想不起来的柔嘉干脆问九阿哥。
“你也听说过芙蓉膏？”九阿哥有些意外，却也不太意外，因为这玩意儿虽然在南方那边比较盛行，但是京城也不是没有人吸食的，他道，“这芙蓉膏又叫福shou膏，具体的爷不太清楚，只知道这玩意儿吸食之后会精神大振，好像还有麻醉的效果，可以用来入药，而且具有添福添寿的功效，还说什么吸一吸十年少。”
柔嘉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忍不住问道：“这芙蓉膏是不是黑色的，看起来像是膏状的物体？”
“对。”九阿哥点点头。
破案了。
柔嘉心想，这芙蓉膏可不就是鸦片吗？还吸一吸十年少（shào）？她看是吸一吸十年少（shǎo）吧？
“那玩意儿不是du品吗？”柔嘉不懂就问了。
听九阿哥说在他们的认知里这玩意居然还有添福添寿的功效，柔嘉：“……？？？”
确定不是折福折寿吗？
“du品？”柔嘉的话让九阿哥愣住了，那玩意有毒的吗？他看向柔嘉，后者认真地点点头道，“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从哪本书上看到的……”
柔嘉总不可能实话实说的，只好随便找个理由了，想到九阿哥刚刚说的话，柔嘉突然问道，“你应该没有吸过吧？”
“当然没有。”九阿哥突然感到庆幸，之前他去南边的时候不是没有人给他推荐过这玩意，只是那时候九阿哥嫌弃它的味道有点怪，再加上十几岁的年轻人有的是精力，哪里需要靠外物来提神醒脑？
“那就好。”柔嘉半真半假地道，“我听说这东西一旦吸过之后断不了根的，这就算了，而且还会有损寿命，一旦停止吸食，毒瘾发作起来完全六亲不认。”
在那个资讯发达的年代，柔嘉身边没有吸du人员，但是吸du成瘾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她却略知一二，du品的危害有多大她更是清楚。
所以柔嘉再三跟九阿哥强调这玩意的危害，作为一条咸鱼，柔嘉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但是如果能够在她的能力范围内打击到du品的流通的话，那她觉得这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因为柔嘉的再三强调，九阿哥就上心了，不再把这两条消息当做是没用的信息来处理，如果柔嘉说的都是真的话，那么芙蓉膏的危害确实不小，以及隆科多这次不用他出手他也肯定死定了。
因为从柔嘉这里得到一个这么有用的消息，所以九阿哥陪她一块用完膳之后就去忙活了，想要知道柔嘉说的是不是真的，那么就得先去验证一下，没有证据的话，只怕即便跟康熙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因为如果柔嘉不说，九阿哥也没想过这玩意居然会和毒沾上关系。
然而柔嘉和九阿哥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还没有拿出证据证实芙蓉膏真的有问题，隆科多那边就先出事了。
李四儿被康熙赐死的事情对佟家来说确实是有点影响的，但是这点影响跟李四儿死了对他们佟家的好处相比，那就不值一提了。
佟国维一直觉得自己这么多个儿子当中，当属隆科多的能力是最强的，要不是因为有李四儿那个毒妇的连累，他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个田地。
现在好了，李四儿死了，没有了这个毒妇继续祸害隆科多，他日后何愁不能再干一番事业？
原本隆科多在李四儿死后就不去当值佟国维是不太高兴的，心想又不是什么正经媳妇，不过是个小妾而已，而且还是一个被康熙赐死的小妾，他这么做岂不是容易让康熙以为他心生不满？
但是考虑到李四儿惨死在隆科多的面前，而且他也接二连三受到这样的打击，就连玉柱也指不定哪天就会撑不住了，所以佟国维即便不高兴，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甚至在康熙面前为隆科多描补几分。
不说李四儿的死，只说隆科多唯一的女儿死了，疼爱的儿子又命不久矣，就想着让他们父子好好地度过这最后的时光。
康熙不是傻子，佟国维这话说得有几分真有几分假他很清楚，但是想到隆科多这段时间确实是惨的一比，于是他也只好和佟国维一样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佟国维到底是隆科多的阿玛，更是佟家的当家人，康熙缺了这么一个臣子或许不太要紧，但是佟家不一样，见隆科多都大半个月了还没有恢复过来，佟国维就看不过眼了。
在佟国维看来，李四儿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而且像她那样的毒妇死了倒不会连累他们的门楣了，隆科多却为了她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简直没出息。
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佟国维直接赶着隆科多去当值，他这个儿子要是再继续颓废下去的话，指不定哪天就真的废了。
为了李四儿这么一个女人，佟国维觉得实在是太不值得了，只是这会儿的佟国维要是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的话，他怕是宁可隆科多继续待在家里颓废也不赶他去当值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有常识（二十一世纪）的人都知道du品这玩意是千万不能尝试第一口的，因为一旦试过，就会上瘾的，更别提隆科多这样尝试第一口之后就每日吸食的人了。
所以隆科多可以说是妥妥的染上了毒瘾了，只是他本人没有意识到，佟国维更加没有意识到了，因为隆科多之前一直待在家里，总有芙蓉膏源源不断地供应给他。
可是隆科多却当值总不可能随身携带这个吧？就算随身携带了他也没法随时随地就吸食。
于是隆科多在当值的时候毒瘾发作了，一开始只是忍不住烦躁起来而已，但是隆科多还可以克制住，别管他有没有因为李四儿的死而记恨上康熙，但是隆科多还是有点脑子的，不可能在康熙面前表露半分。
甚至今日当值见到康熙的时候还得跟他忏悔自己识人不清，虽然这些都是隆科多的违心话，但是他还是说了，因为他知道康熙虽然把他从谋害皇孙的事情上面摘出来了，但是不代表他对他没有意见的。
但是当感觉自己的身体有蚂蚁在爬的时候，隆科多就有点忍不住了，浑身每一寸血肉就像是有东西在啃食似的，隆科多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隆科多的异样自然很快地就被人发现了，要是康熙不在场的话，或许还能够遮掩过去，但是大概真的天都要亡他了，隆科多发作的时候偏偏康熙恰好在场。
而且就在隆科多的身边。
众所周知一等侍卫的职责就是为了保护皇上的安全，所以随行的一等侍卫和康熙的距离是很近的，尤其是隆科多跟康熙忏悔完之后，为了挽回自己在康熙那儿的印象分，隆科多就跟他打感情牌，和他说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康熙的年纪越大，就越是心软重感情，他也确实是被隆科多说的事情勾起了一些回忆，因此见隆科多说着说着就低着头，身子还忍不住发颤，他就关心地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他还以为隆科多这是说到动情之处控制不住感情呢，结果哪能想到他是毒瘾发作？
因为不知道这事，再加上没有防备，因此离隆科多最近的康熙就遭殃了，柔嘉说过了，吸毒者毒瘾发作起来那可是六亲不认的。
清醒的时候隆科多知道康熙是皇帝，不清醒的时候他管他是天皇老子？
于是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隆科多就动手了，他倒没有下什么死手，他只是觉得康熙的声音就跟苍蝇似的嗡嗡嗡的太烦人了，伸手就直接挥开了。
隆科多肯定不是故意的，但是不管是不是故意的，康熙确实是因为他这么一挥，往后倒退了两步，却忘了身后就是台阶，一个踏空就直接摔了下去了。
“万岁爷！”离得最近的梁九功是忠心的，一把年纪了见状也不怕死地直接扑了上去抱住了康熙，可惜抱住了却稳不住身形，主仆两人就这么滚下石阶了。
“护驾！”
“护驾！”
……
众人救康熙的救康熙，抓隆科多的抓隆科多，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作为一国之君，康熙平时打个喷嚏都引人注目，更何况是这次的事情？虽然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事后康熙下令封口，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
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了，比如说柔嘉。
谁让柔嘉有个得宠又有势力的神仙婆婆呢？所以即便人在宫外，她还是拿到了宫内的一手八卦——康熙被隆科多害得扑街了。
扑街了？
街了？
了？
知道了来龙去脉之后的柔嘉眨眨眼睛，然后……
悲伤地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