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人真的好奇怪呀——乔家小桥
时间:2021-07-31 09:42:43

  简南柯左手拿着指南针,右手一直在掐手诀,像是在推算什么。眉头紧紧揪起来,没有回答耿陈。
  耿陈只能继续兜圈子。
  后排,裴东越闭目养神,白小禾趴在他大腿上睡着了,顾严则在拿着手机玩儿开心消消乐。
  忽然,顾严摇下车窗,往外看过去。
  “怎么了?”简南柯从指南针上抬起头,他对顾严的反应很敏感。
  “我总觉得……”话说半茬,顾严摇摇头。
  自从这次离开白蛾子山,顾严总觉得有人在偷窥自己。若有似无的,好像是故意释放信号,让他知道一样。
  在四个驱魔人眼皮子底下,一直释放信号,这人段位很高。
  但顾严察觉不到这人的恶意,甚至有种熟悉感,应该是友非敌。
  当然,这人的是友非敌只针对顾严自己,对驱魔人有没有恶意,他就不知道了。
  顾严决定暂时先瞒着,静观其变。
  他若无其事的摇上车窗,继续玩消消乐。
  *
  顾缠和唐励尧睡到中午才起床,叶美娜亲自下厨准备了午餐。
  吃饭的时候又约顾缠下午出门购物,顾缠一点不客气,一口答应下来。
  “衣帽间都填满了,还买?”唐励尧边吃边抱怨,关键是他不能离开顾缠,得跟着一起,最后拎包提购物袋的都是他。
  累归累,不过跟在她们屁股后面,看着她们相处愉快的模样,他心里有股说不出原因的愉悦。
  两天之后叶美娜离开榕州,去了国外参加摄影展。
  走之前还叮嘱唐励尧,等唐律回来了,要乖一点,不要惹他生气。
  但唐律像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一直没回来。
  秉持着“低调”原则,唐励尧这次回来也没找朋友聚会,基本上都陪着顾缠在家里待着。
  他打游戏,她看小说,难得过上一段平静的日子。
  而顾缠每天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准时打开手机,因为顾严会在第五十八秒准时给她发信息:三个吃瓜表情。
  一连半个多月都是如此。
  顾缠发过去的信息他从来不回,无所谓,只要他报平安就好。
  然而在第二十天,顾严没有准点发消息报平安。顾缠一直等着,等到夜里三点,顾严竟然拨过来一通电话。
  顾缠立刻接通:“哥?”
  顾严好一会儿才说:“顾缠,你出生时咱们拍第一张全家福,照片上你没有脸,知道吗?”
  顾缠说知道啊:“之前你有讲过。”
  顾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顾缠心慌起来,因为她听出顾严的声音似乎在隐忍着强烈的情绪,愤怒和伤心,都是冲着她的。
  顾严连连冷笑。
  顾缠被他笑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哥,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别吓我……”
  “哥?”“哥哥?”
  这一连串“哥哥”喊出声,顾严的冷笑渐渐淡了。
  他许久不语,又突然开口,语气平静不少:“嗯,我是你哥。”
  太过怪异,顾缠更担心了:“哥,你没事儿吧?”
  “没事,我会解决的。”顾严说完,不给顾缠开口的机会,直接将电话挂断。
  顾缠连忙回拨过去,他不接。
  “怎么了?”唐励尧刚洗完澡回来,见她拿着手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很少见她这样焦急。
  “我哥不对劲。”顾缠指着电话,讲了讲通话内容。
  唐励尧也听出了怪异:“问问简南柯?”
  “可是哥说过不让我们联系他们……”顾缠一贯是很听顾严话的。
  她担心的一夜没合眼,唐励尧陪了她一夜。
  第二天一早,顾缠实在是忍不住给简南柯发了一条信息:简大师,我哥还好吗?
  简南柯很快回:挺好的啊,昨晚喝了酒,现在还没醒。
  原来是喝高了啊,顾缠悬着的心稍稍放了点。
  而且当晚十一点五十九分,顾严又发来三个吃瓜表情。
  看来是真的没问题了,顾缠这才放心。
  ……
  又过去几天,夜里两三点左右,刚睡着没多久的唐励尧朦朦胧胧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他对睡眠的要求不高,很快清醒,昏暗中瞧见顾缠竟在床边坐着。
  他抬了下头:“小缠?怎么了?”
  等恢复清晰视线,才看清坐在床边的人压根不是顾缠,而是一个陌生男人?!
  他惊的猛然坐起:“你是谁?!”
  男人抬头:“吼什么吼,不要吓醒我家小怪物。”
  “严哥?”唐励尧怔了怔,他若不出声,一时间还真认不出来,“你的疤……”
  身体不清楚,可他脸部和颈部的疤痕都消失了。
  唐励尧还真没想到,这位暴躁老哥隐藏在疤痕之下的容貌竟是白净斯文类型的:“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大半夜的忽然出现在房间里也太吓人了吧?”
  难道是想突击检查,看他有没有对顾缠不轨?
  顾严从顾缠床边离开,来到他面前,抱着手臂居高临下:“你会不会玩儿象棋?”
  唐励尧诚实摇头:“不会,我只会点儿五子棋。”
  顾严又说:“那你记着,在象棋里没有对错,只有胜负,你选择了一边,就要绝对忠诚,必须誓死守护属于你的‘将军’,明白吗?”
  “什么啊?”唐励尧想说大哥你能不能说人话,可他不敢。
  “我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么多了。”顾严转头又看一眼睡梦中的顾缠,眼神复杂。
  突然,他原地消失。
  握草!唐励尧惊出一身冷汗,猛地从床上再次坐起,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在做梦!
  真是做梦?不可能!他从来都没梦见过顾严,肯定不是普通的梦!
  顾严在托梦给他?
  难道……?
  唐励尧不敢想,连滚带爬的下了床,几乎是扑去顾缠身上,用手触摸她的额头。
  睡梦之中的顾缠被他吓醒:“你干什么啊?”
  “还好。”唐励尧抚着胸口直接在顾缠身边躺下了。
  顾缠不明所以:“还好什么?”
  唐励尧连连喘气:“还好你没发烧啊。”
  “油”没有朝顾缠倾斜,说明顾严还活着。活着就好。
  “发烧?”顾缠更想不通了,她这两天又没有身体不适,为什么会担心她半夜发烧?
  迟钝过后,她骤然明白了唐励尧的举动:“我哥……?”
  不等唐励尧解释,她立刻给顾严打电话,手机关机。
  唐励尧已经开始给简南柯和耿陈打电话了,一样关机。
  连着好几天都关机。
  他们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
  某医院高级病房。
  病床上躺着一位面色苍白,虚弱的少女。
  床边则坐着西装革履的唐律,他正捧着一个带吸管的水杯,小心翼翼的喂少女喝水。
  少女还是被呛到了,轻轻咳嗽一声。
  “梦之,慢点喝。”唐律连忙放下杯子,拿纸巾过来。
  谭梦之摇摇头,表示不需要。
  唐律还是帮她擦了擦唇角,眼神透出一抹阴郁:“你怕我?”
  “怎么会呢。”谭梦之又摇摇头,眼神瞧着迷迷糊糊。
  她从沉睡中醒来之后,只记得在澳门堕入水中之前的事情。
  唐律却告诉她,她已经昏迷了整整二十三年。
  她觉着唐律在开玩笑,镜子里的她明明还是十八岁时的样子。
  但一瞧唐律,又不像是开玩笑。
  他模样变化并不是很大,瞧上去顶多三十岁出头,可浑身透露出的成熟冷冽气质,和从前完全不同。
  怕他谈不上,只是很陌生,陌生到产生一股压迫感。
  “唐先生。”门外有人喊。
  唐律像是没听见,还在看着谭梦之。
  “有人在喊你。”谭梦之朝门口望过去,也借此错开他的视线。
  “我出去一下。”唐律起身出门。
  谭梦之松了口气,醒来后,她已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天。如今恢复些精神,她尝试着从床上起来,在地上走一走。
  这间房好像有两张病床,正中被一扇屏风隔开了。
  她很好奇,唐律这么有钱,竟然不给她安排VIP病房。
  谭梦之绕过屏风,想看一眼自己的“室友”。
  竟然是一个男人,脸上布满恐怖的疤痕,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吓的她惨叫一声!
  唐律听见声音立刻进来:“梦之?”
  谭梦之脚软,险些摔倒在地,唐律将她扶到床上:“他和你一样,也是遭遇了事故昏迷不醒的病人,曾经被火烧伤过,没什么好怕的。”
  谭梦之转身背对着屏风,手臂抱起膝盖缩成一团,仍是惊魂未定的模样。
  唐律也看了屏风一眼:“等会儿换个病房。”
  谭梦之浑浑噩噩的点点头。
 
 
第36章 合同
  其实能不能换间病房,唐律也不确定。等谭梦之睡着以后,他出去走廊,拨通一个电话。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骆威”。
  骆威就是唐律之前帮简南柯查到的古董商人,同时还资助了不少孤儿院。包括谭梦之的孤儿院。
  将这个消息传给简南柯之后,简南柯特意打了个电话让他别再查了。
  越发令他觉着这和谭梦之有关系,继续抽丝拔茧的查下去,意识到这个团伙收养孤儿,或许是用来骗取古董的。
  那么,谭梦之当年接近他的原因一目了然。
  唐律还没找上骆威,没想到骆威先找上了他。
  发送一张谭梦之的照片给他,以及这家医院的地址。
  唐律赶来时,病房里还躺着另一个人。唐律见过他的照片,知道是顾缠的大哥顾严。
  骆威告诉唐律,谭梦之会昏迷不醒那么多年,是因为体内有邪物入侵。那邪物是从他们家那块儿蹀躞里跑出来的。
  如今谭梦之醒来,是因为邪物正在朝顾严身上转移。
  电话又一次接通:“唐先生?”
  唐律:“可不可以给谭梦之换一间病房?”
  电话那端骆威笑道:“当然可以,既然将人送去了榕城,就归你了,唐先生带她换家医院换个城市都可以。顾严你也可以带走,交还给他的家人。”
  唐律皱眉:“为什么?”
  骆威:“不为什么,想和唐先生交个朋友罢了。”
  唐律没说话,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的他皱皱鼻子。
  电话那端礼貌性的笑了一下:“如果没事的话,就先这样了。”
  *
  骆威挂断电话,笑容旋即消失,将手机砸在面前的落地窗上,“嘭”的一声。
  落地窗上映入一张苍老的脸,约有六十来岁。
  屋内只亮着两盏欧式壁灯,昏暗的光线下,能看到骆威背后跪着几个瑟瑟发抖的人,正在磕头求饶:“骆先生,求您了,饶了我们这次吧!”
  骆威吐一口烟圈:“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当然舍不得,但这次事情搞砸了,总得给‘将军’一个交代。”
  他看向左侧,角落里站着一个带塑料狼脸面具的人:“请动手吧。”
  面具人一声不吭,朝那几个跪着的人伸出手。
  “不要!求您了!直接一刀杀了我们吧!”极度恐惧之下,两人吓的瘫倒,一人爬起来想逃跑,还有一人竟朝骆威冲过去!
  “滋滋……”房间内出现电流音,两盏壁灯“呯呯”碎裂。
  那几人痛苦的抱住头,发出“啊啊啊”的尖叫声,眼珠逐渐变得通红。随后开始咧嘴呲牙,好似被饿狼的灵魂附体,撕咬成一团,硬生生用嘴巴咬下对方一块块肉。
  一人被咬断了脖子上的大动脉,鲜血飚出来,却仿若无事,仍张牙舞爪的将另一人扑倒!
  屋内其他人不是第一次见识了,仍然捏出一手心的汗,大气也不敢出。
  更不敢去看那狼脸面具人,他是“将军”派来的执刑官。
  骆威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其实也一样恐惧,他们都是普通人,为“将军”日常收集古董、跑腿办事罢了。
  但“将军”以及他手下几名执刑官不是普通人类,或者压根“不是人类”。
  骆威轻声细语的问:“我不是很懂,‘将军’为什么要我们将顾严送回去?”
  狼脸面具人拿出手帕擦手:“不然呢,当年谭梦之的灵魂失踪,你们找了二十多年都没找到,现在找顾严的灵魂,难道还要再找二十年?”
  骆威无法回答。
  蹀躞邪性应该只能寄生身体,没想到换成顾严却能寄生灵魂,这就是油人的特殊性?
  骆威轻蔑一笑:“我还当这个顾严有多难对付,多有本事,为救一个谭梦之,竟以这种以命换命的笨办法,甘愿成为蹀躞邪性的奴仆……”
  狼脸面具人看他如同看傻子:“你当他只为谭梦之?”
  他更主要是为了隔绝自己的“油”与顾缠发生牵扯,试试蹀躞邪性吞噬掉他的同时,能不能吞噬掉他灵魂内那两成“油”。
  他似乎知道了“油”的来历,也知道了顾缠与“将军”之间的恩怨。
  不知是有人告诉他的,还是他自己查出来的。
  “总之顾严是个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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