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凤仪笑道,“你七哥我是什么人,你们女孩子的心思我看一眼就知道了,还跟我撒谎!你看上他什么了,是因为他长得帅,还是因为他比七哥我的本事大?”
斩辛柔道,“才不是!是因为他肯疼护自己女人。我若是嫁了他,他也一定会像疼护楚雨燕那样疼我,护着我。谁像你,今天这事若是在咱们家,你才不会撕破脸,有求于人家,巴不得拿自己的女人去讨好人家!”
斩凤仪冷笑道,“傻丫头,别一厢情愿了,但凡这样的男人,他就不会轻易娶。他的疼护只给楚雨燕一个人的,你就别想沾边了!那么重的两巴掌还没打醒你,你趁早别再做梦了!”
斩辛柔静静地不说话,她漂亮的大眼睛盯着黑暗的夜空,没有星,没有月,只有从骨子里散发的执着。
她从来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李安然就在一个突然间,闯入她的心房,虽然那时他为了另一个女人,打了她两巴掌。
为了一双儿女,斩焰火速赶来,亲自登门。李安然接待他,谈话很短,但很有效。
李安然的意思很简单,结成联盟,维护双方的共同利益,凭借的是信义。他李安然的话,一诺千金,全看斩伯伯信不信。至于姻亲则大可不必,对讲信义之人,一诺足矣,对不讲信义之辈,姻亲无益。
其实斩焰没有别的办法。他当然愿意把李若萱娶回家,那样相当于人质,不怕李安然变卦。可是儿子做出这样的事,实在难以启齿。至于把女儿嫁给李安然,等于送个人质给他,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用这种方式表明诚意,李安然不好驾驭,他就一个宝贝女儿,多少有点舍不得。
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缔结了盟约。宾主尽欢,大摆筵席,斩氏兄妹被打扮得干干净净完璧归赵,一起出现在酒席上。
楚狂还是穿着身宽大的黑衣,大大咧咧靠在椅子上喝酒,见了斩凤仪,就笑。
斩凤仪也笑,亲热地凑过去一拳捶在楚狂肩上,坐下道,“多年不见了,杜兄娶了媳妇,的确干净了好多啊!”
李若萱看傻眼了,这个大坏蛋真的是四哥好朋友啊?
楚狂愉快地喝酒,一拳还回去,说道,“我不是说从此以后有我没你,有你没我吗,看我在,你还往跟前凑什么热闹!”
斩凤仪也是狂饮,谈笑自如,“杜兄说哪里话,我们几年前吵了一架,怎么到现在还记着啊,这好像不大像你楚狂啊!”
李若萱暗暗佩服那个叫做斩凤仪的男人,前天被冻得半死的狼狈样子一扫而空,容光焕发,谈笑自若,最重要的是,他的背上被自己轻轻地刺了好几刀,难不成都好了?他的屁股上,被自己刺了两刀呢,现在大大方方在椅子上坐,他不疼吗?
这个男人不知道疼吗?还是这个男人有特效药,可就是有特效药,也不会好得这么快啊?
李若萱下意识地认为,斩凤仪很危险。
斩凤仪和楚狂甚是亲近,肩搭着肩笑道,“杜兄你真是绝情绝意,这么多年就不想我!我被你那一刀砍去了半条命,你也算对得起你的红颜知己了!那是我老婆,我还没说吃亏,这么多年了,你还跟我发什么威!”
楚狂笑,和斩凤仪拼酒,看得李若萱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凑到楚雨燕身边,小声道,“那个大坏蛋,他怎么和四哥那么熟。”
楚雨燕笑道,“四哥那个人,三教九流都可能有认识的。他和人交往,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一个方面对脾气,其他的就不管了。你没看见吗,斩凤仪那把玉箫,一看就是个精通音律的,他们认识,再正常不过。”
李若萱黯然,不甘心,四哥怎么会和那样的人扯上关系,还看起来关系不错的样子?
还有那个斩辛柔,现在一副乖巧的样子,打扮得清新秀丽,坐在她爹爹身边,近水楼台,一直偷偷地看哥哥。
李若萱连带看那叫斩焰的老爷子也不顺眼,和哥哥老是谈什么,没看到自己女儿已经不怀好意了吗?
若是依着以前的性子,非上前拉了哥哥就走,不给那老爷子什么好脸色,可是现在她不敢,哥哥为了那天她戏弄斩氏兄妹的事已经训了她一顿了,现在她再也不敢放肆。
她白了斩氏父女一眼,看见和楚狂打得火热的斩凤仪更是不舒服,遂拉了楚雨燕出去,两个人凭栏远眺,南山一片白雪茫茫,在蓝天日照下分外艳丽。
李若萱生闷气,拉着楚雨燕叹息,问为什么我们一定和斩家发生关系。楚雨燕在她耳边轻声软语跟她说,还记得杀死爹爹的大仇人吗,估计要对斩家下手了。现在能对抗那面具人的,除了菲虹山庄,就只有斩家。若是联手,可能一起活,若是反目,就会先后死。
李若萱不甘心地撅嘴叹气,那,那就叫那个叫斩凤仪的,白白欺负了我们两个?
楚雨燕笑道,他们被你折腾得还不惨吗?
李若萱恨恨地比划着,我,我恨不得杀了他才好!
不晓得斩凤仪端了酒过来,突然笑眯眯凑过去道,“若萱妹妹这是恨不得杀了谁啊?”
李若萱吓了一跳,脸都白了。斩凤仪大红的衣服往她面前一晃,脸上带着深藏的坏笑,盯着李若萱的眼睛道,“现在知道怕我了,很后悔当时没杀我是不是?”
楚狂随后跟来,李若萱一下子跑到楚狂身边,拉着楚狂的衣袖指着斩凤仪道,“四哥他欺负我!”
楚狂笑着朝斩凤仪看了一眼,说道,“我替你杀了他!”欺身过去就是一刀,斩凤仪惊叫一声,玉箫与楚狂的刀捎了个边,人远远飘出去,姿仪潇洒漂亮。他在三丈外落定,对楚狂道,“你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啊!和她一样不讲理!”
楚狂倚着栏杆笑道,“跟你斩大少还用讲理,我现在不但想杀你,我还想吃了你!”
说着楚狂跃身出刀,竟然追了去。李若萱一下子懵了,刚才还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在一起喝酒,怎么转眼就兵戎相见势同水火了?这,这两个男人,是不是疯了!
两个人动了真格的,四哥霸道的连环刀,一波,又一波。
就说四哥不会和这样的人同流合污!李若萱看得带劲,四哥连哥哥的剑都能削成一节节的,一定能杀了那个叫斩凤仪的大坏蛋!
外面的动静到底太大了,李安然和斩焰齐齐出来。见那两人杀得你死我活,当真在拼命,李安然出手生生拦下!
楚狂的发乱了,衣服被多处撕裂,右臂似乎还受了伤。斩凤仪更是狼狈,头发被削断了一半,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不下十处。两个人互相瞪着,还是一副你死我活的表情。
李安然站在中间,半怒半笑地对楚狂道,“四弟你,连我的场子你也砸!”
楚狂擦擦嘴角的血,冷笑道,“你饶过这个禽兽,还有脸做我兄弟!”
李安然道,“好了,有气以后再说,现在不许你杀人。”
楚狂对斩凤仪明艳地笑了一下,昂首道,“今天我二哥护着你,没打痛快,改天去梅菊堂,顺便让你老子给你收尸!”
斩凤仪也笑,咬牙切齿道,“好你个杜彤!我奉陪!”
楚狂将刀往肩上一扛,恨恨地对李安然道,“以后你没我这个四弟了,我也没你这二哥!”
看着楚狂扬长而去,李安然苦笑。
李若萱更懵了,这四哥和斩凤仪有什么仇啊,连带竟然要和哥哥断交。她看楚狂头也不回地走了,唤了一声就要追,被李安然一个眼色吓了回来。
斩家三人竟然成了菲虹山庄的座上宾。那斩辛柔突然变得温柔乖巧,给李若萱和楚雨燕送礼物,楚雨燕不冷不热地收了,李若萱当场拒绝,扔了出去。
斩凤仪依旧风度翩翩,老是笑。穿着漂亮的衣服,见了她就笑。李若萱却是见了他就紧张。斩凤仪不怀好意的样子,傻瓜也能看出来他存心要报复。
李若萱私底下和哥哥发脾气,那一家三口没一个好人,为什么留他们住!李安然也不解释,只是训。说就是三五天,你忍也得忍,你敢闹,看我不打你!
李若萱受了委屈,垂头丧气跑到了梅菊堂。楚狂穿得齐整,不羁地半躺在椅子上,在冬日的阳光里,和沈紫嫣下着棋,嘴角带着浅淡的笑。
李若萱就像见了亲人一样,扑在沈紫嫣怀里,沈紫嫣疼惜地抚着她的小脸,叫人去倒茶。
李若萱说不出的委屈,开始抽泣。楚狂道,“怎么了,被你哥哥骂了?”
李若萱愤恨地哼了一声。楚狂笑,说道,“怎么骂的,就这么委屈?”
李若萱擦了擦泪,也不言语,窝在沈紫嫣怀里胡乱地玩着棋子,楚狂在对面喝茶,不再言语。李若萱道,“四哥,我来了就不走了,再也不回去了!”
楚狂满脸笑,“你也没问问你哥哥同不同意,你想不回去就不回去。”
李若萱道,“我偏不回去。”
楚狂道,“那到时候我可不护着你。”
李若萱摇着沈紫嫣的身子撒娇。沈紫嫣笑着应允,说不回去就不回去。
李若萱果真不回去,在梅菊堂学琴,一连三天也没人来找她。她一边得意一边害怕,梅菊堂逍遥自在倒挺好,不知道将来回去了会不会被哥哥收拾。
那日下午阳光明媚,李若萱学琴的空档,在一旁为楚狂泡茶。楚狂坐在椅子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李若萱托着腮看着她高大英俊的四哥,心中爱慕,忍不住凑上前去,就为了离他更近些。
楚狂看了她一眼,问道,“干什么?”
于是李若萱为自己找话说,她支吾了半晌,问道,“四哥,你,你还生我哥哥的气吗?”
楚狂教训道,“你别和我说这事,想在这儿住着就闭嘴,再敢说就马上给我滚回去!”
李若萱委屈,眼里含了泪,不敢看楚狂。楚狂道,“别给我哭,要哭也滚回去!”
这么久,楚狂从来没和她说过重话,从来没骂过她。楚狂这无缘无故地一发脾气,李若萱便受不了,泪一串串汹涌而下。楚狂盯了她半天,没说话,看着她真的哭起来,就忍不住笑了,哈哈笑,笑得李若萱莫名其妙。
楚狂道,“告诉你不许哭了还哭,就知道哭,还学不学琴了,过来,来!”
楚狂让李若萱坐在自己面前,他俯身在李若萱的背后,鼻口的呼吸就在她额头上,李若萱清晰地闻到他浓重的男人的气息。
李若萱的心突然如小鹿乱撞,四哥的气味,比哥哥重好多,可是耐人寻味,似乎引诱着人要走到更深的地方去。
李若萱很想抬头亲近他,她爱慕他的气味。
四哥的大手,就在自己手边,他的指节白,有力,但不细腻。
“啪”的一声响,楚狂的手拍在她的手上,很疼。
楚狂责备道,“我教你弹琴你想什么呢?”
李若萱慌乱,惶恐,不安地抬头又马上低下,她不敢看楚狂幽深而亮的眼睛。
楚狂警告道,“你给我用心点,三心二意当心我打你!”
李若萱目眩神疑,她心猿意马,不知道跑了几千里,一时还回不来。
幸好沈紫嫣送点心来。李若萱鼻子一酸,说不出来的一种情愫,一下子流下泪来。她拉着沈紫嫣的手委屈道,“沈姐姐,四哥他赶我走。”
沈紫嫣望向楚狂,楚狂吃着点心笑,“还敢告状,再敢多事,现在就赶走!”
李若萱摇着沈紫嫣道,“沈姐姐你看,你不在四哥就欺负我!”
楚狂道,“欺负你怎么了,我倒是一句也骂不得了?”
李若萱道,“你和我哥生气,就拿我撒气!”
楚狂道“还敢顶嘴”作势要打过来,李若萱一下子钻在沈紫嫣的怀里,半天没有动静,探头看楚狂,他不过做做样子,正在吃他的点心。
李若萱搂着沈紫嫣的脖子欢笑起来,摇着沈紫嫣的肩膀和她撒娇,“沈姐姐我不让四哥教了,我要你教。”
楚狂长身而立,“谁愿意教你,小笨蛋,我有空睡觉也好!”
他说着,和沈紫嫣打了个招呼,离开。李若萱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竹影的拐角,不想楚狂突然回身过来,指着李若萱道,“你给我好好学,明天我检查你!”
李若萱的心里满满的,说不清是惆怅还是甜蜜。
李若萱来到梅菊堂,那婷婷竟然跑到菲虹山庄去了。她爱热闹,又好奇,闻名天下的斩大公子,她怎么也得见识见识。何况,斩家和云家虽不很熟但也算世交,云逸免不了要出席,婷婷自然不会回避。
夜里天很冷,可是李若萱心很乱。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对四哥动心思,可是她管不住自己。像今天这样,四哥要手把手教她,可是她心旌摇荡,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的,四哥会察觉的,四哥知道了,会不会不再理她了,沈姐姐知道了,自己就再也没脸见她了。
李若萱深夜不能入睡,到外面吹冷风。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看清冷的月亮。
月在枝头,远处是干巴巴的树影。
她忍不住发呆,忍不住叹息。却听得很温柔的一个声音,“若萱妹妹这是在想谁?”
李若萱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斩凤仪搂在怀里。李若萱想大叫,被他一下子堵住嘴!
第95章 凤仪楚狂
斩凤仪在笑,在她耳边温柔道,“不许叫,再叫我就点你的穴道。”
李若萱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斩凤仪白皙冰凉的手指滑到了她的脖子上,扼住咽喉,托起了李若萱的脸。
他还是一身红衣,英俊的脸还在笑,他左手搂着李若萱的腰,将李若萱固定在怀里,右手扼住咽喉托着脸,姿势既安全又暧昧。
他垂着头,看着李若萱惊恐的脸。这丫头长得还真是不错,肌肤如雪,眉目如画,半张着嘴,半露着洁白的牙。
大眼睛真是漂亮,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眸子清水一样,惹人心动。
她的唇瓣,温润柔红,半张半合着,像是水晶杯斟满美酒的诱惑。
斩凤仪娴熟地审视着李若萱的脸,李若萱的胸被他紧紧地搂着贴着他的胸,斩凤仪笑,这丫头看来发育得还不错。
斩凤仪戏弄地问,有一点邪恶,他对李若萱笑道,“若萱妹妹,怕我吗?”
李若萱根本说不出话来,她被斩凤仪控制着动也不能动。斩凤仪凑近前,嘴贴近她脸上的肌肤。李若萱惊颤,斩凤仪于是笑,他轻轻地啄了一口李若萱的唇瓣,笑道,“早知道如此,那晚就不该招惹我,折磨我。我这人一向记仇,你以为我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