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漓满意地走出服装店,又在商场里找了一家理发店做头发。
微信上,蹦出一条叶嘉期的微信。
叶嘉期:知漓姐,搞得这么隆重,晚上是要约会去?就上次你跟我讲的那个?小学生式恋爱的那位??
姜知漓:.......才不是小学生。
叶嘉期:好吧好吧,我相信你的眼光,只要别找我哥那样的男人就行。
姜知漓好奇地回:你哥?你还有哥哥吗?
叶嘉期:别提了,晦气。他除了有几个臭钱,简直又冷血,又毒舌,我一度怀疑他孤独终老也是有可能的。
叶嘉期:据说以前因为被狐狸精骗过,现在清心寡欲的,就是个工作机器,谁跟我哥谈恋爱那可真是有够想不开的。遇见就快逃!!
姜知漓:这么可怕?放心吧,我对这种类型不感兴趣。
叶嘉期:但凡我夸张了一个字,罚我三年没男人。
姜知漓:.......大可不必这么狠。
叶嘉期:好了好了,不说了。祝你今天约会顺利啊,必须把那男人拿下!!
姜知漓扑哧失笑,回了个OK。
做好了发型,姜知漓回到家,细致地化完妆,居然已经快到六点了。
端详着镜中挑不出一丝瑕疵的人,姜知漓又从一众口红里挑了一只跟裙子同色系的口红,慢条斯理地涂起来。
然而,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却在下一刻忽然发出震动。
还以为是傅北臣打来的,姜知漓连忙丢下手里的口红,接起电话。
“喂?”
电话那头是一道温和的男声,并不是傅北臣的电话。
“知漓,你现在忙吗?”
姜知漓听出商琰的声音,讪讪笑道:“啊,商先生。我晚上.....已经约好跟朋友见面了。”
话音刚落,姜知漓忽然反应过来,急急道:“是姜氏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商琰声音含笑:“没错,上次你告诉我时间紧急,我就委托朋友第一时间去查,已经有了些眉目。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我想还是当面跟你讲比较方便。”
姜知漓静了静,一时犹豫不决。
当初跟严蕙约定的一月期限就要到了,她处处受阻,目前的进展还近乎为0。
只有先调查清楚严蕙究竟做了什么手脚,她才有可能挽救局面。她前天才刚委托商琰这件事,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早一天知道,她就多出一天时间作准备,赢的几率才有可能大一点。
可她晚上已经跟傅北臣约好了。
听见电话那头没了声音,商琰感觉到她的犹豫,又开口问道:
“要么你看看等会能抽出一点时间吗?应该不会太久。”
“姜氏的情况不容乐观,我想你还是尽早知道比较好。”
姜知漓咬了咬牙,心想等会见面时只要快点聊完,应该不会耽误七点跟傅北臣见面。
她点头应下:“好,那我们就在国贸中心楼下的咖啡厅见吧。”
第25章 我还有其他利用价值吗?……
晚六点半。
国贸中心一层咖啡厅。
姜知漓匆匆忙忙赶到时,商琰已经坐在窗边的位置等着了。
等她走近坐下时,商琰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他笑:“今天很漂亮,看来晚上的约会是很重要的人啊。”
姜知漓把包放到旁边的椅子上,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谢谢。”
商琰也笑了笑,知道她赶时间,便直接把手边的资料递给她,直入主题。
“这是我让人查到的一个海外账户的流水记录,跟你猜测得八九不离十。姜氏前段时间参与的那个房地产项目,明面上来看是亏损状态,实际是因为内部大笔公款被转移到了这个海外匿名账户上。
“按照我的经验来看,应该是公司财务部有人员配合做了假账,明面上看起来才像是因为项目失败而导致的资金链断裂。”
果然,跟姜知漓当初猜测得几乎一模一样。
严蕙应该是联合了其他股东一起造出了一个五个亿窟窿的假象,姜知漓一旦拿不出这五个亿,他们就可以借此将她顺理成章地赶出姜氏。
就算姜知漓拿出来了这笔钱,他们也有早就挪用出来的公款,只要那些股东将手里的股份抛出去,最后也能顺利脱身,只留下一个空壳子给她。
果然打了一手好算盘。
姜知漓沉吟片刻,指尖摩挲着温热的咖啡杯壁,忽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商琰,眼里染上几分期待。
“商先生,如果能掌握他们挪用公款的证据,是不是就可以报警?”
商衍苦笑了下,有些不忍打破她的期待,却还是不得不对她实话实说道:“知漓,因为你之前说只剩下不到五天的时候就到了约定期限,他们做得很隐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合法地找到一些他们做假的证据,可能性并不高。”
姜知漓眉头蹙得更深,静了片刻,才道:“我明白了。”
看着她眼里的光亮暗下去,商琰抿紧唇,又道:“但是,知漓,还有另一个办法。”
“先拿出五个亿打消他们的警惕性,争取出一些时间收集证据。”
他顿了下,声音温柔缓和:“这五个亿,我可以给你,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你当初借给我的那笔钱,我早就应该还给你了。”
姜知漓愣了下,刚想出言拒绝,就被商琰温声打断:“知漓,你可以放心。五个亿虽然数目不小,对现在的我来说,也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你如果实在有压力的话,可以算作是我借给你的。毕竟目前对你来讲,最重要的是守住姜氏,它是你父亲多年的心血,不是吗?”
姜知漓攥紧指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商琰说得没错,当务之急是守住姜氏。
其实,如果她真的向傅北臣开口,或许事情也会有转机。
可她不想,她不想让傅北臣认为,她是为了姜氏才接近他。
哪怕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因为姜氏,是因为那五个亿。
哪怕她喜欢他,所有人都不信,她也不会将这两件事混为一谈。
他们之间的误会已经够深了,不能再因为这件事再继续恶化下去。
可如果不跟傅北臣开口,也只有商琰才能帮她了。
看出她的犹豫,商琰浅浅笑了笑,宽慰道:“没关系,你可以再回去仔细考虑,决定下来的话告诉我就好。”
顿了顿,商琰又看着她说:“对了知漓,还有一件事,我想还是应该告诉你一下。”
姜知漓怔怔抬眸:“什么?”
他犹豫了下,缓声道:“是关于傅总的。”
*
6:50p.m.
国贸中心顶层lanounior法式旋转餐厅。
宽敞明亮的旋转餐厅里,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脚下的夜景一览无余,以高消费,风景极佳著称。
而今晚,整座旋转餐厅被清场,唯余穿梭来去的侍者和一支正在演奏的乐队,优美的旋律在空气静静流淌着。
侍者走到窗边的位置,对着桌旁的男人恭敬弯腰:“傅先生,这是您挑选的香槟,需要现在为您打开吗?”
男人一身西装,勾勒出挺括的宽肩长腿,衬衫不带一丝褶皱,眉眼冷淡,轮廓立体而深邃。
傅北臣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沉声说:“再等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7点01分,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傅北臣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霍思扬火急火燎的声音。
“喂,你今晚不是跟姜知漓约会去了吗?”
傅北臣眉心一跳,语气平静地反问:“怎么了。”
“我在国贸楼下这接嘉期,怎么看见她跟商琰在一起?”
“对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最近听见一点风声,商琰最近好像在调查姜氏的事儿,有可能是姜知漓找他帮忙的。”
“还有,他前段时间做的那笔并购案,听说几个亿的分成最近都被他提出来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用。”
霍思扬每多说一句,傅北臣的眉眼就更沉一分。
一口气说到最后,霍思扬听见那边没声音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又问:“那个......姜知漓到现在还没求你让你帮忙救姜氏?”
自从前段时间那份收购计划做出来,傅北臣就再没让人继续推进过。
霍思扬也看明白了,他就是在等。
等着姜知漓服软低头,亲口求他一句,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可霍思扬也完全没想到,姜知漓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开过口。
他实在找不出一个理由解释她的行为,明明已经主动到旗岳接近傅北臣,却不提一句救姜氏的事。
除非,她已经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了,也并不打算向傅北臣低头。
他能想明白的,傅北臣也一定想的明白。
电话那头静默许久,就在霍思扬还想开口说什么时,电话就被猝不及防地挂断了。
7:08.
窗明几净的玻璃窗上,倒映出男人棱角分明的线条,深沉似海的黑眸。
眼底如盛着平静的寒潭,压抑着的情绪翻涌,如山雨欲来前的宁静,只隐隐能窥出冰山一角。
下一刻,他忽然站起身,抬脚往外走。
不远处候着的侍者刚推着摆着花束和香槟的车走过来,疑惑开口:“傅先生,您的香槟不开了吗?”
“不了。”男人头也没回道。
侍者又急急道:“那您的花呢?”
傅北臣脚步一顿,转身看了一眼那束还没派上用场,刚刚从外地空运来,仍然鲜艳欲滴的玫瑰花束。
他的眼神很冷,极淡地瞥了一眼后,便转回头,嗓音喑哑。
“扔了吧。”
*
7:12 p.m.
姜知漓以最快地速度飞奔着乘上电梯,看着电梯的楼层一点点升高,她的心里一阵着急,手中还在试图给傅北臣打电话。
她是6:58从咖啡厅里冲出来的,明明咖啡厅和餐厅只有一个马路的距离,可却又刚好赶上红灯,最后还是迟到了。
一路上,她想给傅北臣打电话解释情况,刚开始是正在通话中,后面直接就显示无人接听。
她给他发微信,也没人回。
姜知漓的心里越来越慌,某种直觉不受控制地在心里冒出了尖,堵的她心口一阵阵发沉。
按电梯按钮的时候因为着急,下午刚做好的指甲也不小心劈了,钻心的疼痛蔓延开来,她也顾不得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姜知漓连忙冲到餐厅门口,却被门口的侍者拦下了。
“抱歉小姐,我们今晚已经打烊了。”
姜知漓累得不停地大口喘气,下午做好的卷发也因为急速奔跑而有些乱了。
她皱起眉:“打烊了?”
侍者歉疚地点点头:“是的,我们餐厅今晚被一位客人包场了,可那位客人提前离开了,所以我们也要提前闭店了。”
闻言,姜知漓怔了怔:“他已经走了吗?”
“是的小姐。”
话音落下,姜知漓浑身的力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卸去,眼里一点点暗淡下来。
她还是来晚了吗。
静默片刻,姜知漓扯了扯嘴角,说了句谢谢,只好转身离开。
再按下电梯按钮时,指尖又是袭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疼得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渗出的鲜血染红了细白的指尖,姜知漓皱起眉,余光却忽然瞥到旁边开着门的消防通道里,一处鲜艳的红色正静静立在那里。
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看清了那束刚刚被人被扔掉的玫瑰花。
花瓣晶莹饱满,颜色夺目而耀眼,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在昏暗的消防楼梯里依然像是发着光一样,美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姜知漓深吸一口气,弯腰将那束花捡起,小心翼翼地捧在了怀里。
走出大楼的那一刻,姜知漓又点开了微信的那条置顶聊天。
马路边,汽车呼啸着驶过,冷风萧瑟,直钻进衣服里。
她用手臂拢住花,腾出手来打字,指尖的血迹已经干涸,形成一片暗红。
姜知漓:对不起,我今晚临时有事,去晚了。想打电话告诉你,可你应该没有看见吧。
发完这条微信,姜知漓又试着鼓起勇气拨出电话,心里默念着:接电话,接电话好不好,让她亲口解释一下。
“嘟嘟嘟——”
还是无人接听。
原本用来麻痹自己的话,现在再也无法继续欺骗她了。
傅北臣应该只是纯粹地,不想接她的电话了而已。
可姜知漓不明白。
为什么本该被他亲手送给她的花,却被扔掉了。
哪怕傅北臣是不想再继续逗她玩了也好,或者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她都得死个明白。
于是,姜知漓咬紧唇瓣,再一次拨出电话。
数次忙音后,电话终于通了。
对面静得几乎只剩下轻微的电流声,姜知漓动了动嘴唇,嗓子莫名有些发涩。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傅北臣...你已经走了吗?”
电话那头静了片刻,终于响起男人冷冽的嗓音,像是淬了冰一般。
“还需要我留在那吗?”他忽然这样问了一句。
姜知漓愣了下,紧接着就听见他轻笑一声,语气里透着浓烈的讽刺。
“我还有其他利用价值吗?”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让姜知漓在这一刻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来。
她刚想说开口解释,电话里却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耳边车水马龙的声音不断,怀中的花束香气扑鼻,熏得人眼眶一阵阵发酸。
忽然,一滴晶莹的泪砸在饱满的花瓣上,晕出一片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