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滴落在她的颈上,冰冰凉凉的,让她的身体不自觉地战栗了下。
恍惚间,姜知漓好像听见了窗外燃放的跨年烟火的声音。
她的大脑里仿佛也有大朵大朵的烟花炸开,炸得她头晕目眩。
不知多久过去,他的吻渐渐温柔下来,姜知漓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按住了他正在解她衣扣的手。
她的嗓音还在发颤,又带着一丝委屈:“傅北臣......我来例假了......”
男人的动作骤然一停。
姜知漓也委屈得不行,从他进来开始,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她。
她颤悠悠地抬起睫,便撞进了他欲念沉沉的眼底,里面的情绪浓稠得几乎快将她吞掉。
傅北臣只好停下动作,惩罚似的轻咬了下她的耳垂,似低叹了声,“那你还勾我做什么?”
姜知漓更委屈了:“我哪有......”
傅北臣无奈叹了一声,用指腹擦拭了一下她唇上的水渍,又拿她没办法。
“我去洗澡。”
说着,他便起身往浴室里走。
感觉到他浑身都硬得像块铁,姜知漓心里不知道怎么竟然升起了一点愧疚。
傅北臣转身的瞬间,她忽然鬼使神差地拉住他的手。
姜知漓的脸彻底红透了,声音细若蚊鸣。
“我可以试试.....”
闻言,傅北臣脚步一停,好不容易压下去一点的欲念又被她这句轻飘飘的话尽数勾了出来。
他的喉结滚动了下,克制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语气低而缱绻。
“不用勉强。”
姜知漓紧张地攥紧指尖,声音也开始发颤。
“没有勉强.....你教我一下.....”
他轻勾了勾唇,嗓音更哑。
“好。”
跨年夜的钟声和烟火里,姜知漓已经对外界的一切全然感知不到了。
耳边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和手里滚烫的触感。
以及萦绕在耳边的那句,温柔至极的。
新年快乐。
第48章 我的荣幸(修)
姜知漓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总之,她累得连外面的跨年烟火也没力气跑到窗前去看。
一切结束之后,她就躺在傅北臣的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就是元旦假期,姜知漓索性放任了自己一觉睡到自然醒。
等阳光照进来时,她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就见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姜知漓的瞳孔瞬间放大,
狗男人不会早上醒来提上裤子就走人了吧???
就在姜知漓的脑中甚至已经开始思考杀人要判几年的时候,一道颀长的身影从换衣间里走出来。
傅北臣的面色是显而易见的神清气爽,手上慢条斯理地系好最上面的那颗纽扣,白衬衫不带一丝褶皱,领带同样系得一丝不苟,浑身散发着严谨又禁欲的气息,神情又恢复了往常的冷淡。
他一边戴手表,眉目舒展开来:“醒了?”
姜知漓:“...........”
昨天晚上跟她在一起的是另一个人对吧对吧??
果然,酒醒之后就又变回了这副死样子。
姜知漓坐在床上,眯起眼睛对他笑:“你过来。”
见她的笑像个不怀好意的小狐狸,傅北臣抬了抬眉梢,又听见她补充了一句:“我要帮你系领带。”
片刻,他眉心一松,还是抬脚走到床边,顺从地弯下腰。
已经系好的黑色领带瞬间滑落至姜知漓的眼前,不用她费力就能轻松够到的角度。
她满意地笑了笑,细白的指尖灵活地一勾,整齐的领带骤然散开。
然而让姜知漓没想到的是。
系领带居然也是个技术活儿.....
这难道不应该是跟小学生带的红领巾一个系法?
从傅北臣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她纤长的睫毛如蝶翅般轻颤着,神情专注而认真。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没说话,静静地任由原本整齐的领带在她的手里乱成了一团糟。
几分钟后。
姜知漓看着手里的成果,虽然有点....但起码也算是系上了吧,看着还是蛮有特色的。
反正最后还是靠着系红领巾那套手法.....虽然是第一次系,但自我感觉还是相当不错。
她又伸手抚了抚他的领口,颇为得意地问:“怎么样,系得还行吧?”
傅北臣低头看了一眼惨不忍睹的领带,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下。
“能看。”
“.........”
本来姜知漓刚要松手,一听这话,指尖又拽紧了领带,往前扯了扯。
两人的距离迅速拉紧,她微眯起眼,漂亮的眼尾微微上挑,嚣张霸道得不行。
“你记不记得昨晚答应过我什么了?嗯?”
姜知漓表面娇笑着,实则咬牙切齿,一副但凡他说错一个字就会出大事儿的样子。
他垂眸盯了她半晌,薄唇忽地轻勾了下。
“没忘。”
过近的距离,他深邃立体的五官也被放大,姜知漓冷不丁被他的笑晃了下心神,脑中忽然蹦出昨晚的画面。
险些被美色/诱惑到,她的气势忽然就弱了下来。
这时,姜知漓的视线忽然瞄到领带下面,细眉顿时蹙起,气鼓鼓地问他:“你怎么没带我送给你的领带夹?”
傅北臣顿了下,还是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枚小盒子,然后把领带夹从里面取出来带上。
看见他的一系列动作,姜知漓措不及防地愣了愣。
他怎么还把她送的礼物....随身带在身上?
在她震惊的目光里,傅北臣气定神闲地整理好领带,又将那枚空盒子重新放回兜里。
他岔开话题,问她:“等会儿去哪,我送你。”
姜知漓一下子回过神,完全没意识到他是在刻意转移话题,顺着他的话认真思考了下。
今天是元旦假期,她除了准备完善一下到时候比赛要交的作品线稿,倒也没什么安排。
姜知漓清了清嗓子,意有所指地答:“嗯.....等会先回家喽,晚上也没什么事。”
快,现在就预约晚上约会!!!
然而,傅北臣挑了挑眉,语气平静:“不留在这?”
???
还想从追她这步直接跳到同居不成??昨晚她真是被下蛊了才会主动帮他......绝对不可能有下一次了。
你!想!的!美!
姜知漓双手抱胸,又扬了扬下巴,把傲娇冷艳的架势摆足了:“我有自己的家,为什么要留在这?”
快,快挽留她!!
然后她再拒绝,这样来往两三个回合她就可以答应了!!!
然而,傅北臣根本就听不见她的心声。
他点了点头,神情肃穆得像在听什么重大决策,看起来没有任何异议的样子。
“随你。”
“........”
杀人犯法这句话姜知漓整整在心里默念了三次,再强忍住不让自己变寡妇的冲动。
还没等她一口气顺上来,姜知漓就突然感觉到额间传来一点温热的触感。
轻轻柔柔的,如鹅毛轻拂了一下心尖。
她怔怔地抬睫,一时连说话都忘了,就看见男人清俊的面容近在咫尺,在她的额头落下蜻蜓点水的轻吻。
像是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几乎鼻尖相触的距离,他的眉眼依旧冷淡,语气却是柔和的。
“上班去了,晚上我去接你。”
*
他离开房间之后的好一会儿,姜知漓才堪堪回过神。
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好像从额头上蔓延到了心里,久久散不去。
她呆坐在床上,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
温度烫得惊人。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她现在一定是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
太!没!出!息!了!
强压着不自觉上翘的嘴角,姜知漓顺手拿起一旁的手机,就看见沈茵发来的短信。
视线一行行地看完短信,她唇边的弧度也彻底落下去。
其实也没什么内容,无非是沈茵说,今天元旦节,想让她中午出来一起吃顿饭。
说实话,姜知漓并不想去见她。
可即便她不愿意,那层血缘关系始终摆在这里,不管沈茵当初狠心抛弃她也好,她都始终不可能真正把亲生母亲彻底隔绝到自己的生活之外。
姜知漓也不得不承认,她还是不受控制地沈茵抱有那么一丝希望。
沈茵或许还是有一点点在意她这个女儿的。
下午一点,姜知漓准时到了沈茵发来的餐厅地址。
元旦佳节,到处都是张灯结彩,洋溢着幸福和团圆的氛围。
沈茵来得迟了一会儿,她匆匆赶来时,姜知漓已经坐在窗边等了一会儿。
沈茵将手里的皮包放到一旁,语气歉疚道:“对不起漓漓,妈妈刚才临时有事,才来晚了。”
明明本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此刻却礼貌生疏得可笑。
姜知漓扯了扯唇角,语气淡淡:“没关系。”
感觉到她的疏离,沈茵笑容不减,柔声问道:“点菜了吗?你想吃点什么?”
“都可以。”
最后还是沈茵点了几个招牌菜,等侍者离开后,沈茵低头从包里翻找出什么,递给她。
她的目光柔和,轻声说:“漓漓,这是妈妈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
姜知漓怔了下,下意识就想拒绝,却已经被沈茵不容置喙地放在了她的面前。
“不用了.....”
“打开看看吧。”
她抿了抿唇,没再拒绝,伸手打开了那个首饰盒。
里面躺着一条极为精致昂贵的钻石项链,细碎的钻石装点着蝴蝶翅膀,在灯光下更显栩栩如生,泛着冰冷而耀眼的光泽。
很漂亮的项链,也很贵重,也许沈茵认为,这样就能表现出她还是在意这个女儿的。
可她不知道,姜知漓已经很久没有带过项链了。
自从那次意外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带项链了,而这些,沈茵大概都不知道。
所以,她才会送出这样一件华丽昂贵的礼物,可她却并不需要。
姜知漓有些嘲弄地勾起唇,而这抹浅笑落在沈茵眼里,却误以为她是因为喜欢这件礼物。
“漓漓,有件事情,妈妈想跟你聊聊。”
“是关于你舅舅一家的。”
沈茵顿了下,才缓声又道:“前几天你舅舅一直给我打电话,你舅妈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承认是她一时鬼迷心窍,并且保证以后也绝对不会再做出这种事了。”
“都是一家人,弄到法庭上总归不好看。你能不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你舅舅年纪也大了,他........”
听见这些话,姜知漓合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上下瞬间变得冰凉。
其实她一点也不意外,从沈茵回国到现在,哪一次约她见面不是别有目的呢。
偏偏只有她一次又一次,还在天真地对沈茵抱有希望。
“那我爸爸呢?”
姜知漓笑容嘲讽,一字一句地问她:“他们差点就毁掉了爸爸这些年的心血,我原谅了他们,那爸爸会不会原谅我呢?”
猛然提到她的父亲,沈茵一时语塞,目光也跟着黯然了些。
“漓漓......”
姜知漓深吸一口气,也不欲多提父亲的事,抬手将那个项链盒放回到她的面前。
“你应该不知道吧,很久以前我就不带项链了,所以这个礼物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你拿回去吧,以后也不必再破费了。不需要再勉强自己做这些无谓的关心,我们都过好自己的生活,可以吗?”
说完,她就要拎包离开,沈茵急忙起身叫住她,“等等,漓漓。”
“我听思萱说,她上次看见你在商场的男装柜台遇到你。你告诉妈妈实话,你跟傅北臣,现在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沈茵目光犹豫地望着她,像是对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你是不是为了姜氏,才逼不得已地答应了他什么......”
闻言,姜知漓一愣,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她。
沈茵虽说的隐晦,可也不难明白。
她忽然觉得很可笑。
每一次和沈茵见面,她的失望程度总会一点点叠加。
被最亲的人在心口扎上一刀又一刀,她现在甚至已经觉得有些麻木了。
静了半晌,姜知漓嘲弄地轻笑出声,“原来在你心里,我是会出卖身体的那种人,对吗?”
沈茵表情一僵,下意识辩解道:“漓漓,妈妈不是这个意思.....”
姜知漓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们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我和傅北臣,已经结婚了。”
话音落下,沈茵陡然站起来,手边的水杯被不小心打翻在桌面上。
“你说什么?你们已经结婚了?你怎么能这么轻率地决定这种人生大事......”
姜知漓语气平静地打断她:“没有轻率,相反的,这是我做过最慎重的决定。以后也不会后悔。”
她的语气轻缓却坚定:“你有了你的家庭,我也有了我自己的家,所以你以后也不必再觉得亏欠我了我什么。我没有干涉过你的选择,希望你也别来干涉我的。”
闻言,沈茵身形重重一晃,险些站立不住。
从某种程度来说,她们母女两个的性格真的很相似。面对一个选择时,她们都会坚定不移地选择自己想要的,任何人和事都无法动摇或阻止。
譬如八年前,她选择了自己的渴求已久梦想和新生活,舍弃掉了她唯一的亲生女儿,而现在,她想要弥补的时候,却已经迟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