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两分钟时,楚厘突然感觉到猫咪的身体又僵硬了一瞬,她弯下腰轻若蚊喃的低声问:“怎么了?”
苏肴爪子扒着她的胳膊,想爬到她肩膀上。楚厘见他的动作,主动把他放到肩上。
在幽暗环境下发出绿光的蓝色猫瞳注视前面几排的座位。
那里此刻已经坐了十几个人,一眼看上去满满的。他们热情的彼此交谈着,表达着对电影的期待。
突然又进来六只,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你看这几个人,占了我们的位置!”
“太讨厌了!”
“唉,只能换个位置坐了!”
苏肴:“……”
然后,他家就看到有两只挨着轩辕天一坐下了……
身下四只坐到了最后一排,也就是他们后面一排。
那些阿飘自然也发现了苏肴,他们也不在意,依旧彼此随意交谈着。
苏肴犹豫了几秒,担心说出来吓到她,但怕不说万一他们中途搞事岂不是更吓到她?
他在楚厘耳边低声道:“他们也在看电影,有很多。我们走吧?”
楚厘无所谓:“没事,大家互不影响,各看各的就行,你们不是说不凶?”
苏肴:“……”这big胆,真是不一样的女子。
刚说完,电影已经开始了。
开头画面没像想象的那样恐怖,反而色调明媚清新。穿着高中生校服的一男一女走在街上,打打闹闹,看着就像个恋爱片似的。
轩辕天一时刻不敢放松,紧张的抱紧手中的可乐杯,等待着恐怖剧情的出现,然而……
看小孩儿们谈恋爱看了十五分钟……连个鬼影都没有。
聂小琪忍不住了,胳膊肘戳戳楚厘,“楚楚姐姐,这电影好难看啊!这是什么东东,一点都不恐怖!”
楚厘默默点头,她不喜欢看爱情片。
苏肴趴在椅背上沉默听着前面的观众们激情畅聊。
“呜呜呜好甜啊!我最喜欢这种剧情呀!”
“小声点,别打扰到别人!”
“老夫的少男心的燃烧起来了!真好看!”
“太甜了,一定要永远在一起啊!”
……
突然,剧情直转而下,女主角去上厕所,突然看到卫生间晃荡着一双脚,镜头上移,脸色惨白的女生红红的舌头垂出嘴外,眼睛瞪的像要炸裂似的直直盯着镜头。
轩辕天一猛的哆嗦了一下,隔着两个座位的苏肴都听到了。
聂小琪终于兴奋起来,小声和楚厘道:“哇,终于开始了耶!好期待!”
楚厘之前已经闭上的眼睛也睁开了,一眨不眨盯着屏幕认真起来。
苏肴再看前排的观众们,瞪着一双死鱼眼一动不动了,一副了无兴味的样子。
就这样,楚厘和聂小琪沉浸在时而认真,时而昏昏欲睡的状况下;前排的观众则时而激情讨论,时而瞪着一双眼睛一动不动;而轩辕天一则是全程紧张,恐怖镜头异常害怕,温馨镜头紧张下一秒会不会突然变化……
至于苏肴,他被这群人的显著反差搞的憋笑不能自已。
剧情进行了一大半,又开始男女主甜甜甜了,两人在钢琴室温馨的四手联弹,前排观众嗷嗷叫。
苏肴只见前面有鬼拿手扇风,似乎看的有点热气上头,手一动,他们后面的换气风扇突然开了……
风打在脖子上,轩辕天一僵硬的慢慢转头,看到突然转动的风扇差点没叫出来,看她们俩都很镇定,他只好忍下。
戳戳聂小琪,“小琪,后面的风扇怎么开了?”
聂小琪迷蒙睁开眼睛,撇他一眼,“工作人员开的呗。”
轩辕天一勉强镇定心神,一转头,屏幕上突然冒出一只留着血泪的惨白鬼脸——
他一个紧张,“啪”手中的可乐就给丢出去了……
苏肴顿时僵住,视线中齐刷刷七只鬼转头盯着轩辕天一……
而他,浑然不知。
苏肴吞了下口水,舔舔嘴巴,歪头扶了扶快要睡着的楚厘。
楚厘睁大眼睛,晃晃头,“怎么了?”
苏肴刚要说话,那些鬼又转回了头。
“那个家伙真是太讨厌了!好想给他点颜色瞧瞧!”
“等会儿吧,等看完这段甜甜的剧情再说!”
……
苏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楚厘,还是让这个讨人和鬼都厌的胆小家伙被吓一吓?
嗯,他这么胆小,得历练一下。
剧情舒缓下来,轩辕天一探手摸爆米花吃,突然,冰凉的一只手用力拍开了他的手。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阴凉滑腻的东西从手拂过,触感奇异,轩辕天一顿时手抖如帕金森病人。
苏肴只见轩辕天一旁边那只鬼将自己的爆米花抱在怀里,愤怒的瞪他……
轩辕天一脑子空白了一瞬,惊吼一声“鬼啊!”,唰的起身冲出去——
苏肴对上那只鬼懵逼的眼神,一时心情复杂。
楚厘和聂小琪顿时被他吓醒,赶紧追出去。
她们出去时,轩辕天一正面色煞白的愤怒质问店里唯一的工作人员:“你说,你们这里是不是闹鬼?我刚刚绝对撞鬼了!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
店员愣了几秒,“没有的先生,您不要胡说!”
轩辕天一完全被刺激上了头,“去叫你们老板来!我不信!这种闹鬼的地方居然还要半夜开!”
楚厘和聂小琪恨不得将这个丢人的家伙团吧团吧塞回去,轩辕天一完全不依不饶,强烈要求关闭闹鬼的地方……
聂小琪拽他走都拽不动,无奈之下,店员终于承认,“好吧先生,这里确实发生过一场火灾,但是在这里开业之前,在原先的居民楼里发生的。”
轩辕天一一副果然如此,表示必须把老板叫来,以后晚上不能开门,万一吓着人怎么办?
楚厘和聂小琪对他爆棚的正义感感到咋舌。
苏肴趴在楚厘怀里,贴着她软软的身体,倒是心情舒畅,这下楚厘不可能喜欢这家伙了吧?
磨了十几分钟,店员无耐的妥协了,给老板打电话过去,他们三人一猫孤零零在店里等着。
轩辕天一激动诉说刚刚的感觉有多吓人,有多惊险。
楚厘看向苏肴,苏肴小声跟她解释了一下,“他的爆米花在聂小琪那边,但他把手伸到阿飘小哥那边了……”
楚厘乐的清醒了,茶色的眼眸里露出浅浅的笑意。
苏肴见她笑,莫名心里轻快起来。
又和她说了刚刚他们两方对比强烈的观影反应。
楚厘被逗笑,暗想着这里的鬼居然这么强大了?竟然可以触碰到人了?
她正思索着,老板来了。
竟然是个白胡子大爷,身体健朗,看着不过五十多岁,衣衫飘飘颇有种仙风道骨之感。
大爷看到楚厘抱着的猫,目光显著的停顿了一下。
除了轩辕天一,其他人都感觉到了。
楚厘顿时警惕,又碰上懂行的了?这破地方怎么一碰一个准?
聂小琪明显也坐直了,警惕的盯着这位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大爷。
第26章 伪男神X伪女神
白胡子大爷笑眯眯看向轩辕天一, “小子,是你要我这店夜里关门?”
轩辕天一义正辞严,“我确定刚刚碰到了东西, 你们这样会吓到人,至少得十点后关门吧。”
白胡子大爷哼了一声:“年纪轻轻,居然信这些东西,这届年轻人不行啊。”
轩辕天一:“……”
白胡子大爷移开视线看向楚厘这边,也不知道是在和楚厘说话, 还是在和苏肴说话:“你要找的我知道, 跟我来。”
轩辕天一想说话,聂小琪扯住他, 轩辕天一纠结了几秒,闭上了嘴, 楚厘和他说来这里是为了找她朋友,其余的没多说。
楚厘和聂小琪对视了眼, 跟进去。
这是间办公室, 放着办公桌椅子, 还有张长塌。
坐下后,老大爷笑眯眯道:“你们可以叫我提姆大叔。”
楚厘:“……我干脆叫大哥得了?”
提姆依旧笑眯眯:“好啊, 提姆大哥也不错。”
楚厘:“提姆大爷,咱们直奔主题吧。”
提姆捋捋洁白的胡子, “嘿,你这丫头。你们来这里,是为了找冬图草?”
楚厘没说话,来这里为的是苏肴的身体, 还有另一个确实是冬图草。这个世界灵魂一旦离体, 有点道行的人便能轻松让他第二次离体。
不弄到固魂丹她不放心, 原剧情只写到苏肴灵魂回归就没了,她担心后面又突然冒出什么幺蛾子。
提姆大爷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小姑娘,你生辰什么时候?”
楚厘心中顿时警惕,她面色未变,轻哼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提姆见她警惕,解释:“你放心,我不是坏人。”
楚厘反问:“坏人会把坏人写到脸上吗?”
提姆噎住:“你这丫头。”
“算了,小子,你呢?”
苏肴没犹豫,直接告诉了他,他的生辰没什么好保密的。
提姆在纸上划拉了几下,摸摸胡子:“怪不得啊,你这小子作死啊?你的命根本不会看到奇怪的东西。”
苏肴没说话,他知道,以前有人给他算过,他八字阳气很重,天生遇不到那些。
大半夜的楚厘有点烦,“没事我们就走了?”
提姆放下笔,神情认真了几分:“我可以教你们双修的道法,你们可愿拜我为师?”
楚厘:“……”
苏肴:“……”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可是正经教法。”
楚厘想给他个白眼:“你这是什么邪门歪道?”
提姆哼了一声:“我看你们俩才是思想不正!双修只是同步修行,怎么,你们想哪去了?”
“当然,你们要想那么修行我也不阻拦。”
苏肴尴尬的尾巴无意识摆动,楚厘抓住他乱动的尾巴,“不修,我们走了。”
她刚要站起,提姆再次阻拦,“你们再,唉,算了,你们要改变主意了可以来找我。”
楚厘假笑:“放心,不会的。”
提姆有些遗憾,“你这丫头!”他从柜子里取出个小瓶子,“这是夷狄草的粉末,这小子情况特殊,用冬图草没用,换成这个,不信可以问问别人。”
楚厘将信将疑的接过往外走。
提姆不忘补充:“好好考虑一下双修啊!你俩苗子很匹配,不修浪费了!你看老夫一百岁了这么健壮,不来吃亏啊!”
苏肴本来正在因为双修不自在,听到这最后一句顿时惊呆。
楚厘也惊呆了,回头:“真假的?一百岁?”
提姆骄傲:“一百零二!”
楚厘惊叹:“那我应该叫你提姆爷爷吧!”
提姆:“……这倒不必,我还是个年轻人。”
告别了提姆,楚厘叫上沙发上等着的两人走。
轩辕天一仍不愿意走,楚厘只好唬他:“大爷说了,以后关门了。”责任感爆棚的轩辕天一这才作罢。
回去的路上楚厘悄悄和聂小琪说了,聂小琪表示她要等之后回了山上问问她师傅,她不是很懂。
夜里,又是共处一屋,苏肴悄悄趴在楚厘床头看她,若说上次那个婆婆见到她有些异常他只以为是因为他的缘故,可这次这个提姆大爷看到她时也露出了些许异样。
她又忽然翻了个身,手臂唰一下扫过来,苏肴赶紧跳开,目光恰巧落在她戴着的项链上。
银色的链子上,挂着拇指大的一块菱形玉牌。
他轻轻用爪子拨弄了一下,很普通的玉石牌子。每天都见她贴身戴着,之前忘记拿了也会回去取上。
这玉牌是护身符吗?
正想着,楚厘直接一脚上来,脚伸到了头顶。
被扫到地上的苏肴:“……”有点懵。
知道她是学舞蹈的身体软,可也不用睡觉劈叉吧?……
苏肴无语凝噎,掉到地上让他感觉毛脏了有点受不了.……
于是,他悄悄跑进浴室,关上门开始洗澡……
*
第二天下午一点,楚厘三人一猫到达码头登船。
船有些破,一晚上睡的着实不怎么样。床太小,楚厘这种疯狂动弹的根本施展不开,滚下床七八次。
到后来她暴躁了,猛锤床板开骂:“特么什么破床,这能睡人?又窄又硬!……”
苏肴本来蹲在一旁愧疚不已,紧接着,“咔哒”一声床被楚厘锤塌了……
换了间房,赔了钱,楚厘更暴躁了,被子一摊直接在地板上睡了。
第二天她腰酸背疼,顶着两个黑眼圈暴躁开始冲苏肴开麦:“都怪你!搞什么飞机,害的本仙女现在跑来睡破床,摔的皮肤都青了!……”
苏肴乖乖蹲着听她骂,时不时眨一下眼睛表示在听。
有一点愧疚,心底却莫名有种隐秘的高兴,她这样生动的样子比之前冷冰冰的好多了……
这个念头一出,他有些呆滞,他什么时候变受虐狂了?被骂还高兴?
苏肴心里一咯噔,本能有点抗拒自己这样的状态。对楚厘情感上的微妙变化让他有种超出预期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