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翌日,沐锦书仍是会坐立不安,左思右想下,还是有了去询问南阳王高袭的想法。
不过她若想出宫,除了皇后准许,那便是太子能帮她,于是沐锦书走了趟东宫。
在宽敞华贵的寝宫中,太子坐于太师椅上,看着前来的沐锦书。
昭宁极少会有出宫的想法,难得会因此来寻他,京畿防务有楚王负责,倒也不怕她出什么。
他微微沉顿,打量她片刻后,并未对此多问,便让人拿通行证给她,对于小妹的请求,他一向都会同意。
不过在沐锦书走后,太子便命人给楚王府带了句话,在宫外仍是有楚王看护较为安全。
*
得到太子哥哥的允许,沐锦书出宫便容易多了,换一身衣装之后,她便仅带芙岚一人出了宫。
此次出来,不益声张,沐锦书带着帷帽遮掩容颜,也顺道挡去朔风。
于是沐锦书便这般来到南阳王府,让芙岚上门去递话。
南阳王府的人听着是昭宁公主的名号,还是极为恭敬的,便匆匆入府去告知南阳王。
初冬寒降,清湖处难免会寒风瑟瑟,岸处有一座避风的亭台,四下安静。
沐锦书身披貂绒织锦斗篷,所戴的帷帽已放置是桌上,婷婷倩影,清丽淡雅,
入亭而来的南阳王尚穿衣甲,是刚从校场出来,不久将为皇上演练军师,便来不及换去衣甲。
沐锦书见此,淡淡道:“叨扰郡王爷了。”
“怎会,是本王的荣幸。”
高袭神色平和,但身着衣甲,冷峻的五官衬显得几分粗蛮不拘,她并不喜欢这种张扬的感觉。
不像兄长,即便是身穿衣甲,仍旧显得矜贵修长,沐锦书微微一顿。
高袭道:“公主殿下今日寻本王,是有何事?”
沐锦书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开口道:“那日在碧池居,郡王爷可有见一只银镂香薰球,上雕镂着祥云缭绕,内置梅香。”
高袭望着她,眸色略过一抹深沉,转眼便剑眉微低,似在思索,说道:“那日公主腰间所挂的佩饰?”
沐锦书眸色微闪,道:“正是。”
高袭若有所思,带着歉意的微笑道:“本王只记得公主那时正戴着。”
沐锦书继续问道:“除此之外没有了?”
高袭摇首,无可奈何道:“没有了。”
沐锦书神色掠过失落,不知可否该放心下来,没在高袭手里也算件好事。
高袭打量她的神情,试探问道:“公主殿下可是很喜欢那个香薰球?”
沐锦书轻抿唇瓣,并未回避,说道:“是的,很喜欢。”
言此,高袭微微沉思,轻缓地近了半步,开口道:“若公主不介意,本王愿意请匠师重新打制一只,赠予公主殿下。”
沐锦书忙作摇首,拒绝道:“谢过郡王爷的好意了,那香薰球对我而言,有别的意义,是不可替代的。”
高袭停顿一笑,道:“那是本王冒犯了。”
...
与此同时,亭台远处的柳树下,停着一辆样式华贵的马车,车前刻着的正是楚王府的徽记。
朔风寒凉,修长分明的手指揽着车窗,车厢之内,那沉如潭水般的眼眸凝视着亭台间。
只见清丽女子与南阳王闲谈,像是站得很近,随后她将石桌上的帷帽戴起。
站立于车旁的金吾卫望一眼亭台,低声请示道:“殿下。”
只见车窗合上,金吾卫转而上了马车,行驶离开了柳树之下。
***
清湖亭台中,沐锦书将帷帽戴好后,婉拒了南阳王提议茶馆小坐的邀请,携亭前的芙岚离去。
虽然高袭并不知香薰球的去向,但沐锦书不知为何有点不甘心。
离开清湖不远,在远处的街道上停着马车,车前车后候着京畿金吾卫。
沐锦书顿住步伐,车上所刻的徽记再熟悉不过了,这俨然是在等她。
为首的金吾卫恭敬道:“公主殿下。”
沐锦书看似淡漠的神情里却流露一丝心虚,不禁浅抬玉手轻压一下帷帽。
旁的芙岚轻睨自家主子,不敢声张什么,她们这是出宫被二殿下给逮住了。
沐锦书瞥一眼车厢,提着裙摆向马车走去,她知道里面的人在等着,不知喜怒。
芙岚搀着她上了马车,尚未来得及放下车帘,里头的人便伸出大手将她拉了过去。
熟悉的气息,他有着淡淡的暗香。
帷帽被揭下来,沐锦书看见了兄长清隽深邃的五官,剑眉紧蹙,薄唇微抿。
沐锦书看得出他在生气,气场分外压迫人,她不禁轻咽口水,柔白的小手攥着他的衣袖。
马车开始缓缓行驶起来,往城中心驶去。
宽敞的车厢里,他开了口,“去见了谁。”
沐锦书哽了哽喉,跪坐在兄长的长腿之间,显然他知道她找了谁。
她不知道他为何晓得她在这里的,也不知道如何讲,好像怎么讲他都有可能生气。
他冷幽幽地道:“不要做使我不高兴的事。”
兄长扣紧她纤腰的手掌紧了紧,掐得她不好受,沐锦书委屈地说道:“你送的香薰银球丢失了。”
谢明鄞冷然的面容微顿,眉间依旧不见松和,沐锦书探着身,“丢的时候,正好见过南阳王。”
谢明鄞道:“还幽会他两次了?”
也不曾见她为见他偷出宫过,倒是偷见他两次了。
沐锦书紧张道:“不是幽会,是母后将南阳王召来宫中见过。”
幽会这样难听的词,从兄长口中讲得出来便更加难听了。
谢明鄞冷沉着眉眼打量她片刻,最终松开扣着她细腰的手掌,与之拉开了距离。
谢明鄞靠着车壁,本想是来接她的,却看到她私见高袭,又听她弄丢所赠之物。
好不容易偷出宫,竟然不是来找他的。
谢明鄞不想情绪式地对她动怒,待冷静下来再说,平日里是对她最纵容的一个,也是眼里容不了沙子的一个。
“为兄送你回宫。”
简短的几个字,带着莫名的冷漠。
沐锦书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深刻的容颜里隐隐薄怒,是更不敢将高袭对她袒露心迹的事说出来了。
京城长街之上,熙熙攘攘,马车缓缓行驶其中,车轱辘转动声咿呀。
沐锦书撑着身子靠近谢明鄞,除了昨日在凤仪宫相见,他们多日不曾亲近,转眼就置气了。
望着他线条分明的薄唇,沐锦书凑上去讨好地亲了亲,她嘴唇柔嘟嘟的,温软得紧。
谢明鄞回眸而视,沐锦书面容相近,模样怯怯的,眼巴巴地望着他,瓮声瓮气道:“香薰球不见了。”
谢明鄞盯着她,还真是有气说不上来,一把将人拉过来,便覆唇吻上去。
他的重点不在于香薰球,而是在于她,明知高袭对她有企图心,还凑上去。
男人那点心思,他可比她清楚得多。
待到吻罢,谢明鄞拥着她的身子,眸色晦暗不明,他手掌覆握着她的颈后,指尖带着占有欲般地抚摸,暧昧且温热。
他低沉道:“不准单独与别的男人相见。”
沐锦书杏眸微阖,被他轻抚的颈后微痒,却带着酥软的意味,她趴在他肩膀上,轻轻颌首。
谢明鄞不需要解释,只要她听话,妹妹是他看着长大的,只能归他所有。
八街九陌,满地枯黄。
许久之后,漆盖贵气的马车在宫阙前停下,沐锦书被扶下马车,站在马匹旁。
谢明鄞神色平静,略微整理她的斗篷,寒风拂来,将青丝吹起。
“明日便是立冬,莫要着寒。”
沐锦书听着他的话语,心思有些抛远,对于香薰球的事,他不再过问半句,好像心中有数,这件事就像没发生过。
沐锦书见兄长神色淡漠也没敢再提,除此之外,便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为她整理衣裙斗篷的举动实在过于亲密。
一旁的不止芙岚频频偷瞥,宫阙前的禁军都看在眼里,这成何体统。
沐锦书忍不住轻轻推他的手臂,谢明鄞却将她拉得更近,近到从侧面看像是在相拥。
他淡淡道:“书儿若是不听话,为兄便当着所有人的面抱你,包括父皇母后。”
沐锦书喉间哽了哽,轻轻瘪嘴,只有任由他将斗篷矜带系好。
谢明鄞用手指揉她的脸蛋,语态颇为亲昵,道:“回去吧。”
沐锦书慌乱的瞥了眼守宫门的禁军,果然在看他们,不再顾及兄长,她捏着斗篷的领子匆匆入宫门而去,芙岚紧随其后。
谢明鄞见她远去后,转身便回了马车,似乎对他人的目光不再顾忌。
既然肖想妹妹的这般多,他不介意在让众人皆知晓还有一个他挡在她身前。
作者有话说:
入v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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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顾瑶是个不火的演员,她得病了,快死了,只剩半年时间,医生说尽快接受治疗。
她却决定放纵一回,及时行乐,为自己而活,于是她打了一个娱乐会所的电话。
“喂,有没有性感型男,干净点的那种。”
沈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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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瑶没想到高中时暗恋过的学长,如今也混得不怎么样,竟做起了‘这一行’。
或许是上天给的最后缘分,那她便不留遗憾。
那晚之后,她对沈学长说:“我养你吧,你陪我三个月。”
这人啊,一旦倒霉到了极致,就开始走运。
她有幸换了个资源雄厚的公司,莫名其妙的火了,还莫名其妙的接到一部口碑极佳的电视剧。
但顾瑶任性,反正她命不长也,哪有时间拍戏,还不如和亲亲学长渡过最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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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被提到老板办公室里——
那人西装革履,冷隽淡漠,却朝着她直逼而来,他很熟悉,今早出门时她还和他要了个早安吻。
顾瑶轻咽口水,慌张地退了两步,开口道:“额…我不想养你了。”
她就说嘛,学长怎么可能混得这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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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二更
自安排观赏南境兵师演练的启案后, 宽广的校场便有一处由南阳王占用着,两日后便是演练。
正是皇家校场,清早便来了不速之客。
众兵在场中操练, 楚王身着一袭深色劲衣,孑然立于操场台阶上,直到一支锋利的箭越过他的身形,射入木桩之中。
对于此,谢明鄞显得尤为淡漠, 处事不惊, 仅是侧身而望。
只见远处的男子放下弓箭,把玩着手中箭刃, 开口道:“稀客啊,楚王殿下竟会来校场, 观我南境骑兵演练。”
那持弓箭之人正是南阳王高袭,他将弓箭放下, 提步走上操练台。
谢明鄞收回目光, 看向校场中的一众士兵, 开口道:“卯时操练,郡王爷此时才至, 来迟了。”
高袭步伐停在他左侧,并未此言的腔, 而是道:“楚王殿下是对我军操练有了兴趣?”
“你军?”谢明鄞回身,一瞥操练中的士兵,道:“皆为大庆兵师,何时成你南阳王的军了。”
高袭眼眸微暗, 道:“教训得是, 此皆为大庆兵师。”
谢明鄞淡瞥他一眼, “两日后便是演练,本王赏鉴下南阳王率领的兵师风采。”
皇上给了南阳王五日的熟悉场地操排时间。
高袭挑眉道:“南师雄厚,无须用这五日光景。”
谢明鄞嘲弄地哧了一声,单手负于身后,高袭对于自己麾下的部将,倨傲狂妄,嚣张不止一日两日了。
南境水师固然厉害,不过是水里游罢了,自傲鳌头,大可不必,营策府雄师哪样能比他弱。
二人之前在齐州便有过相斗,即便是口上不乏客套,气势是早已刀锋相向。
谢明鄞冷幽幽道:“拿来吧,有件东西可不属于你。”
高袭眸色晦暗,淡淡道:“楚王殿下,这说的是...什么?”
谢明鄞身形侧向高袭而立,那那香薰球的去向不难猜,“郡王爷何必装模作样。”
高袭自然懂他的意思,也明白他是为何而来,仅是凝视着他,不否认也不承认。
二人相互打着哑谜,旁的侍卫听得是一头雾水,分不清言语。
停顿片刻,高袭赫然出掌领教,此前齐州二人切磋,他便吃了谢明鄞的阴招,自是怀恨在心。
操台之上,谢明鄞仅是堪堪接下他那一掌,二人冷眸相对,气氛略微凝固。
二人交手,自然引来校场内士兵探首观望,纷纷好奇。
谢明鄞却在这时故作失手,连退几步,看似身形不稳。
高袭冷笑一声,自认为觉察谢明鄞武艺不佳,什么北疆出的兵法鬼才,不过只会耍些阴暗手段的毛头小子。
高袭开口道:“两日后演练场上,楚王殿下不妨与臣练一场,就当切磋,赢了便将东西给你。”
谢明鄞听此,唇角掠过一抹似笑非笑,切磋?当日可是当着皇上的面,有意失颜面罢了,不过这也正合他意。
谢明鄞立稳身形,掸去衣摆黄沙,道:“本王技艺不佳,着实献丑,不过既是南阳王约切磋,本王定不回绝。”
高袭挑了挑眉梢,楚王在京中败他名声,此下演练,定会找回来。
***
翌日,楚王同南阳郡王定下演练切磋的消息便从朝外传到琼思斋里,京中人人竞猜两人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