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把宁桃给心疼坏了。
小武道:“公子,奴才中午再给您买。”
宁桃哼哼道:“不用了,就当我日行一善吧。”
胖师兄立马觉得嘴里的馄饨变味儿了,不过一想,他早上没吃饱,于是很自觉地把剩下的全给吃了,最后连汤渣都没剩。
宁桃有些委屈,眼巴巴地看着胖师兄在舔碗,“好吃吗?”
“好吃,就是有点少。”
胖师兄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直往宁桃手边的炸糕上瞟。
宁桃一把将炸糕塞到了小武的怀里,“拿好了。”
胖师兄心梗,瞧你那小气的样儿。
两人正抢着,大牛进来了。
“二毛,有个事要跟你说一声。”
宁桃把最后一块炸糕塞进嘴里,得意地跟胖师兄挑了挑眉,顺手把张氏早上给他带的篮子给提上,跟着大牛出去了。
昨天又开始下雪,尽管不大,可风还是挺大的,两人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宁桃感觉耳朵有点冷,缩着脖子道:“你继母早上来给我送东西了。”
他闻着里面放的应该是吃食之类的。
不过他连布都没掀开,顺手又递给了大牛。
大牛接过篮子道:“我回头还给她。”
他来找宁桃其实也不全是为了这事,马上要过年了,可北边和西边不安生。
他们的货运出去,原先谈好的价格已经不行了。
尤其是北边和西边,靠近琼州的地盘人家也不送了,京都那边更别说了,出了省的价格已经长了好几倍了。
要是他们自己送,根本送不过来。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局势的影响,今年的订单量比先前少了不少。
尤其是范二那边,目前已经处于联系不上的状况了。
“什么意思?”
京里现在这么紧张了吗?
宁桃一直觉得,就算是京里局势再不好,以范家的能力送个信绝对没问题的,而且京里也不是严控出入,只不过手续麻烦些罢了。
大牛道:“京里紧张不紧张,咱们不太清楚,原先通过范家下单的,从这个月开始,已经断了。”
范家在北边的各个省都有不少的书局,他们是通过书局下单的。
如今书局那边已经没有什么单下来了。
临近年关,县学的学习越发的紧张了。
宁桃原先每天两节课,被彭教谕增加到了三节课。
因为县学又增加了一个班,都是本县年后要参加县试的学生。
宁棋望着黑压压的人头,忍不住叹息,“我怎么这么倒霉。”
上次宁桃考试的时候,他不记得县学这么多人呀,到了他手里,人数突然就翻倍了,按这样的数量计算,今年的考生要比往年多。
竞争更加激烈。
宁桃道:“怕什么,你学得扎实就成,与人多人少又没什么关系。”
宁棋白他,“你懂什么,就因为我大家都是同学,而我又不是最拔尖的,人数一多,我可能就被挤没了,万一我连县试都过不了,我还不如一头扎进汝江算了。”
宁桃呵呵,“你连死都不怕,你还怕这点人?”
宁棋歪着大脑袋,想了一会道:“确实这个道理。”
排解了宁棋的考前综合症。
宁桃在喝完腊八粥,陪着县学的师兄们,一道在城外给大家施了腊八粥后,终于等到了去棉城多日的柱子。
老陈一口咬定是范家买通他,让他写信上告杜大人的。
范家跟杜大人无冤无仇的,所以,范家不承认。
老陈是什么人,死皮赖脸,能当众给宁桃找媳妇的人,什么话不敢说,什么事不敢认,只要对他有利的,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他都不怕。
于是,当场就指出了范家一个小厮给他牵的线搭的桥。
到了后来,还咬出了几个人,范家一着急把就把范千诚给祭了出来。
说什么,这是他与宁桃之间的私人恩怨。
也是孩子不懂事,一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关在家里好好管教呢。
至于为什么找老陈。
一是老陈爱财,二是老陈对宁桃瞧不上自家闺女这事,怀恨在心。
这其中牵扯到杜大人,只能怪他自己倒霉。
总之,一切都是误会,都是两个孩子之间的玩笑。
现在他们家乐意给宁桃赔礼道歉。
裴大人可不买这个账,孩子?
开什么开笑?
范千诚今年十八了,翻过年就十九了,庶子都生了三个了,说是孩子谁信?
前段时间中了举人,出门被称为一声老爷的又是何许人也?
更何况,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与宁桃有仇,你拉人家杜大人做什么?
人家杜大人还委屈着呢。
范家人:“……”
更何况,这事本来就是宁桃和杜大人为了百姓着想的,做的是好事,你们却反咬一口……
总之一通撕逼下来。
范千诚被关了进去……
范家还落了个管教不严的名声,如今在棉城已然臭名昭张了。
更好玩的是,范家平时仗着在京里那一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霸占民田,强拆民房,甚至还抢了旁人的铺子这等行为每年都有。
于是乎,有人听说宁桃是个小商户,被他们这么陷害,最后沉冤得雪。
所以,不少人开始把自己受范家欺负的事也给递上去了证据。
而范千城今年秋闱的事情,也不知道谁给捅了出去,说他考试不但作弊,还换了旁人的卷子云云。
宁桃咽了咽口水,裴大人居然这么硬核。
不对,这就是裴大人等着的,等着他的怕就是这一日。
墙倒众人推啊!
怪不得,要给他送匾。
这特么是,他在其中起了重要一环,帮他刮竞争对手一刀的好处费呀。
不过一想也对,裴家本来就比范家硬核,估计也只有裴家人去棉城作父母官,能震得住范家这么一群人。
柱子还带回了一个消息。
第106章
徐泽带着徐家军去增援太子他们, 如今已经有好消息传回来了。
徐泽骁勇,一上场就取了对方一员主将的首级。
锉了对方的锐气。
这可算是解了他们这一段时间,被对方压制的无力还手的魔咒了。
不过, 柱子悄悄道:“徐家军原先被圣上压制,怕他们功高震主,如今才得以重用,怎么说呢?如果姑爷这次打了胜仗回来,怕是好也是不好。”
当今皇帝这处卸磨杀驴的性子, 柱子实在不好意思评判。
宁桃自小就听过杯酒是兵权的故事。
也知道吕太后生生打死韩信的事。
所以, 徐泽太出挑了未必是好事。
宁桃叹息。
现在只求早日解了边关之急,至于后面的事, 谁说得上来。
总之,在班师回朝这段时间, 徐泽肯定不会出什么意外。
顶多再次被打压,给个闲职什么的, 这种事情, 应该徐家人都习惯了吧。
“还有一个消息, 不知道是真是假。”
宁桃心下一动,“可是关于京都范家的。”
柱子眼睛不由的睁大了, “你知道了?”
宁桃苦笑,“我只是怀疑他们家出事了, 毕竟现在是年关,就算是再乱,吃的东西也不该少的,更何况以范二的性子, 这时候有些钱肯定是赚得更快些, 可偏偏, 她那边这个月未下任何一单。”
还有一种可能,他们找到了另一家供货商。
不过据宁桃了解,在十月初订单还正常的情况下,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下家的可能不是很大。
柱子一脸佩服道:“料事如神啊。”
宁桃几乎漏了心跳,“真出事了?”
柱子点头。
他这消息也是在棉城的时候,听人私下里议论的。
范家这位刚中了举人的公子直接被下了大牢,甚至还要革了功名。
裴大人这么有恃无恐,不正说明了问题了吗?
宁桃深吸了口气道:“那我爹他?”
宁少源跟范家的关系,明眼人都瞧得出来。
柱子道:“应该没什么事,虽然老爷与范家大老爷关系好,但是老爷这几年做的事情,哪一样都拿得出手。”
关键是宁少源的账目上清清白白。
不过柱子唯一担心的就是宁少源这官是靠着范家给提拔上去的,自然也包括他自己能力足,且又没有私心。
如今范家一倒台,宁少源以后的官位怕是止步不前了,甚至还被其余人等边缘化。
所以说,背靠大树是好乘凉。
可这大树也得根深地固不是。
宁桃还是不太放心。
他给宁少源去的信也不知道收了没,年前还能不能给他回过来。
他请杜大人帮他送的,要比一般的私人寄信快上一倍,饶是如此,两边的路程算下来,也得二十来天。
这么一算,得到年前去了。
“二毛,我是听说,范家与北容国那边有牵扯,所以,你说咱们与他们合作了这么久,应该不会受牵连吧。”
宁桃想哭。
你啥不好干,你牵扯那边做什么。
要是不打仗,两国合平共处,你爱咋咋,可现在……
宁桃盼着柱子回来。
盼了这么几天,结果带回来的消息,都跟大冰雹似的,砸得他头晕脑胀。
宁桃忧伤了两分钟,又满血复活了。
什么糟糕的事情他没经历过,这些还没实锤的,他现在着急也没什么用。
于是,便跟柱子商量了一下,看能不能从别的方面,了解到京里的确切消息。
柱子道:“要不我去仁川一趟,那边难民那么多,应该有许多了解情况的。”
宁桃想了想,唯有这个方法了。
柱子领着大武再次出发。
宁桃做了几个深呼吸,提着书给大家上课去了。
彭教谕每天都在积极压榨他的每一份劳动力。
简直不给孩子活路,这样的领导是要被举报的。
不过宁桃也从杜大人对他的态度上感觉,宁少源似乎并未受到范家的影响。
自然也有可能消息没传得这么快。
唉!
如宁桃所料,在腊月二十的前一天,宁少源的信终于到了。
除去路上的时间,宁少源信里的内容,差不多应该是本月初那段时间的。
范家真的出事了,不过至于什么事,宁少源没说。
只告诉他,让他别着急,好好带着弟弟学习,待明年过了府试,两兄弟再一并回来。
京都那边嘛,徐泽带着徐家军势如破竹,先是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后来又连胜三场,失去的三城,总算是回来了一城。
如果顺利的话,年前大概北容那边就解决了。
宁少源还说,宁香的孩子已经会吃手了,又白又嫩,跟宁桃小时候一样。
宁桃看完呵呵两声。
他是刚满月就被留在了老家。
宁少源这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他爹还告诉他,有什么事情可以找裴大人和杜大人商量。
宁桃:“……”
他爹什么时候跟裴家又勾搭上了。
>_<
柱子在年前带回来的消息,也差不了多少。
同时还带回了德清法师的一封信。
德清一方面感谢他能以低出市场价那么多的价格卖给他五千斤,另一方面,希望他能再卖他一些。
宁桃心梗。
这老和尚就瞧上他的米了。
柱子道:“咱们现在手里还有一万斤,如果按照打听来的消息,年前能把北容打回去,那么咱们手里的米确实没能必要再屯,而德清法师那边又很需要,倒是可以卖给他。”
宁桃道:“我就怕他,又给咱们塞许多山货。”
现在局势不好,上次带来的十来车,还没卖出去呢。
柱子好笑道:“既然范家出事了,那么范家原先的地盘,咱们就可以考虑吃下来了。”
宁桃猛然就来了精神。
“这倒是不假,就怕范家出事,她手里的东西全部充公,到时候朝廷把持,他们想吃也吃不下来。”
除非——
宁桃不敢往这方面想。
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等战事消停了,他们再扩展也不不迟。
山货大部分都是干的,也不怕坏了。
“那咱们拿多少给德清法师?”
“他信里说要九千斤。”
好家伙。
宁桃只想说,这老和尚怕是算准了他手里有多少存粮。
一开口,就把他底给抄了。
柱子道:“我的确听人说过,德清法师不止会卜卦,还会相面,甚至能通过你身边的人,看出主家是怎么样的运势。”
宁桃差点瞳孔地震。
这真的假的,关键是他他一个穿越人士。
如果德清真这么神,是不是在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把他看得底裤都不剩了。
宁桃打了个哆嗦道:“我现在就给他去信,让他们派人过来提货吧。”
柱子道:“不用,人我已经带来了。”
也亏得带了一群武僧,柱子觉得自己回来这一路特别的有安全感。
宁桃抬手做了个起手势,缓缓将肚里的气给压了下去,“你去给他们装货吧。”
太可怕了。
柱子笑道:“那他们的山货,我还是按上次的价格收了。”
宁桃:“……”
柱子走后,宁桃越想越不对劲。
他手里有两万斤米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