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情绪,他眼中没有边界,这种冷漠跨越人性,无视道德和法律。
“我……”简竹真一个激灵僵在原地,下意识道,“我不是故意听你说话的!”
“是故意的也没关系。”薄光年只看了她一眼就移开目光,对她全无兴趣的样子。他收起手机迈动长腿往回走,路过她身边,脚步微停了停,嘲讽般的轻声说,“反正你也不敢告诉别人。”
过电一样,简竹真身体传来的警告比脑子更快,她察觉到危险的气息,下意识后退半步。
薄光年优哉半步跟上前,唇角忽然微动:“如果鹿溪知道了——”
这表情似笑非笑,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半晌。
男人不急不缓地,低声说:“我就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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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光年回到小院时,鹿溪刚刚烤好生蚝。
她单独支了个小架子,放了满满一排,正在快乐地往上面浇蒜蓉。
见他折返,她赶紧招呼他坐下:“光光你回来得正好,生蚝熟了,我刚刚已经吃掉了两个,如果你再不回来,我就把它全吃完了。”
薄光年接过蒜蓉小罐子:“全吃掉也没关系。”
停顿一下,又补充:“还是算了,高嘌呤,适可而止。”
鹿溪不在乎:“你看我烤生蚝的技术多么高超,每个生蚝宝宝都被我照顾得妥妥帖帖。”
薄光年:“嗯。”
鹿溪膨胀:“万一将来失业了,我可以去universe门口推个小车卖烤生蚝。”
薄光年平静提醒:“你们公司门口严令禁止推车摆摊,等你被保安连人带车扔出中关村南大街的时候,拍个照给我看看好吗?”
鹿溪:“……”
【哈哈哈鹿鹿:我畅想自己未来关你什么事,气死了回去我就放开这条禁令,把universe门前一条路做成小吃街】
【光光好养生喔,老·干·部·发·言】
【是因为之前做过运动员吧,所以比较注意饮食】
【生蚝宝宝都妥妥帖帖了,指鹿为光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宝!宝!】
刷完最后一枚生蚝的蒜蓉酱,薄光年坐回鹿溪身边,擦着手,故作不经意地道:“我刚刚在小树林里打电话,遇见了简竹真,她找我搭话。”
鹿溪:“啊?”
鹿溪忍不住:“她跟你说什么了?”
薄光年张张嘴,欲言又止,却摇头:“晚上回去跟你说。”
鹿溪一下子就抓心挠肝起来。
薄光年一向是有话就说的性子,完全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当初中学的课代表被他当众嘲讽之后,青春期的男生自尊心受挫,闹着要薄光年道歉。
班主任非常为难,想让他们握手言和,最后只换回薄光年淡漠的一瞥:“所以呢?他高不高兴,跟我有什么关系。”
从那个时候起,鹿溪就知道。
薄光年的世界里只有两件事:
“薄光年的事”,以及,“关薄光年屁事”。
他竟然也有欲言又止的一天,这太异常了。
鹿溪坐立难安,想找借口溜达回房间。
同样如坐针毡的还有简竹真。
她就坐在鹿溪和薄光年的对面,虽然阮知知在周围挂了一圈小彩灯,可入夜之后院子里的光线也并不是多亮。她正对着他,男人偶尔一个眼神,一个浸没在阴影中的侧脸,都能让她胆战心惊好一阵。
太可怕了。
他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这个男人的眼神,让她觉得,他的确什么都做得出来。
这一整晚一惊一乍,薄光年无意间一个慵懒抬手,都能吓她一大跳。
第三次受到惊吓时,简竹真终于忍不住:“阿宴,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先回去休息吧,好不好?”
弹幕正刷得火热,晚上七八点,是观看直播的人最多的时候。
景宴思考了一下:“要不你先回去?粉丝们不希望我们走,我们至少留一个人下来。”
简竹真强颜欢笑:“可,可是我怕蛇。”
景宴安慰她:“我跟导演一起检查过,房间里已经没有蛇了。”
简竹真咬着唇,想了一会儿,又坐回来:“那,那我还是暂时先不走了,我在这里陪你吧。”
可是好难受啊。
她笑不出来。
【真真是不是累了,表情不太好看】
【醒醒,她从开拍起脸色就没好过,可能天然丧脸叭】
【这是被迫营业吗……要不这钱咱不要了,好姐姐,回家歇歇吧】
【别再说真真肯定累了,全世界就她累,一边敷衍粉丝一边疯狂敛财,有本事别收通告费】
鹿溪吃掉最后一枚生蚝,揉揉肚子:“我被蚊子咬了。”
薄光年看过来:“嗯?咬哪儿了?”
鹿溪伸出左手给他看,手腕上两个小小的蚊子包:“我按个十字吧,听说用指甲按个十字就会好。”
薄光年面无表情,把她的手打掉:“回去涂清凉油。”
【我笑死了这啪地一声可真响,鹿鹿眼神一下子变了,你不爱我.jpg】
【鹿鹿:嘤嘤嘤凶凶坏坏哭哭】
【太真实了我也喜欢按十字,每次都被我爸说】
两个人站起身,阮知知惊讶:“咦,小鹿姐和光年哥就打算走了吗?”
“嗯。”薄光年帮鹿溪把落在木凳子上的外套捡起来,递到她手里,“这里有你们够了,我跟夫人要休息了。”
简竹真:“……”
所以为什么,她就不能,休息呢:)
鹿溪松松挽着薄光年的手,走出去两步,听到景宴在背后喊:“我们面对面建个群吧!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好在群里沟通。”
薄光年看向鹿溪:“嗯?”
意下如何?
鹿溪:“建一个吧。”
虽然她觉得这综艺是个不容易出事儿的综艺,但她没加导演微信,的确是有个大群会方便点。
她掏出自己众多工作号中的一个,敷衍地进了群。
“好了。”加完群之后鹿溪一眼也没看,将手机放回口袋,“大家明天见。”
几个人异口同声:“明天见。”
回到房间,鹿溪先狂奔到玻璃房前面看了一眼:“好神奇,晚上向日葵真的会低头哎。”
“嗯。”走进卧室,薄光年就摘麦关了摄像头。
他一边走一边脱衬衫,对衣服一向没什么耐心,连拽带扯,“我换个衣服。”
鹿溪没回避,撑着下巴看他肩颈漂亮的线条。
这人生得实在好看,人生也顺风顺水,好像神也偏爱他。
薄光年换完衬衫,回头就看到鹿溪一动不动盯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他心下微动,迈动长腿走过来:“你是不是特别好奇,简竹真跟我说了什么。”
鹿溪:“是啊。”
薄光年面不改色地撒谎:“她问我,能不能来求求你,不要再追究保密协议的事情。”
鹿溪本来是没打算追究的,是简竹真后来一系列操作把她给弄蒙了。
她微怔,一股火气冲上来:“为什么不来找我,找你算什么啊,是觉得我没有话语权吗?”
这么轻易就信了。
薄光年:“嗯,我也是这么个意思,但她很坚持。所以我来跟你商量一下,要不要换我手下的人,去处理她?”
落在薄光年手里的下场,绝对比落在鹿溪手里惨。
鹿溪烦透了:“随便吧,我本来就没想管这件事。”
她放下手机站起身:“我去洗澡。”
薄光年云淡风轻地提醒:“地滑,你小心一点。”
鹿溪应了一声,转身进浴室。
房间里安安静静,灯光温柔,薄光年坐在原地没有动,心情忽然有些好。
她好像,从来不怀疑他。
下一秒,她放在桌上的手机一震。
薄光年面无表情地拿起来,用大拇指按开她的锁屏——
这也是协议里约定过的内容,两个人在彼此面前从来就没有秘密。或者,是鹿溪在他面前没有?
【好友申请:景宴】
【验证信息:你还记得雍和宫的平安符吗】
薄光年扯扯唇角,似笑非笑地,站起身,走到浴室前。
手指微屈,敲敲玻璃:“小鹿。”
鹿溪关小水流:“怎么了?”
“有人给你发消息。”他不紧不慢地,低声问,“你要现在看看吗?”
“不用了。”
鹿溪自然而然地,扬声道,“你帮我回复一下吧,辛苦啦!”
作者有话说:
我的宝贝们,我下章入v辽,万更不知道能不能写完我努努力……凌晨会先更新一部分,大家要记得来看呀!!!
下本书不出意外开《几点睡》,也是综艺+先婚后爱,来收藏一下我的预收+作者专栏吧好不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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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夫妻 [VIP]
果然。
薄光年忍不住想嘲笑一下景宴, “我记得个屁”都打出来了,他想了想,又逐字删掉。
“这个消息, 我可能不太方便替你回。”薄光年将手机放回去,说,“你要是不着急,等会儿自己出来看吧。”
工作和生活的事情,但凡她会的, 就没什么是他不会的。
鹿溪一听就知道是他的盲区问题, 以为付司晨又偷偷给她发了见不得人的东西。
她赶紧:“那你放着吧,我马上好了!”
木屋浴室的浴缸放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装的是单向玻璃,正对着院子里的向日葵花田。
鹿溪小时候曾经梦想过在家里种向日葵, 只不过一直没什么机会,父母陪伴她的时间也少, 久而久之就抛之脑后。
这次见到了, 忍不住又动心思。
所以这个澡她洗得格外久。
出来的时候, 耳根透红,整个人都在冒热气。
鹿溪系好浴袍腰带, 走过来:“你要洗澡吗,光光?”
薄光年换了家居服就戴着眼镜坐在卧室里回消息, 鹿溪看出他在办公,可是又记得他不喜欢用手机打字,忍不住问:“为什么不去书房,你在等我吗?”
浴袍是V字领, 没有完全阖上, 薄光年一抬头, 就看见她被热气熏得泛红的脖颈和耳垂。
这袍子长度只到膝盖,她站在他面前,肤色浓白,两颊洇着一点粉,露出的一截小腿也白皙笔直。
不知道为什么。
可他觉得,现在她看起来分外可口。
像一只漂亮的小棉花糖。
薄光年推推眼镜:“嗯。”
鹿溪一乐,拿起手机:“什么消息非得你……卧槽。”
她赶紧撇清关系:“我没跟景宴联系。”
薄光年:“看出来了。”
鹿溪:“我连加群用的都是工作号。”
薄光年没说话。
他觉得鹿溪非常信任自己,与此同时,他其实也很信任她。
鹿溪是一个藏不住事情的人,从小到大骄纵惯了,把什么都写在脸上。而且按照她的性格,本来也不可能在分手之后还藕断丝连。
这些事情他都知道。
但他忍不住:“如果景宴再朝你伸手,你会回到他身边吗?”
鹿溪大惊失色:“怎么可能!我疯了吗!”
薄光年:“可你跟我说,你非常喜欢他。”
鹿溪微怔,回忆被唤醒。
两年前,长/安街那一晚,她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我好喜欢好喜欢他,但是跟他在一起我好痛苦,光年,我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这样喜欢一个人了。
少年时的一生一世真短啊,现在去回想,竟然已经像是隔世的事情。
鹿溪眨眨眼,在床前坐下来:“你有想过吗,人在每个阶段最需要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
小时候想要热烈的独一无二的爱情,长大之后,每一秒都在权衡利弊。
薄光年懂了:“他是你的真爱,我是性价比高的选择。”
又有什么呢,预设不就是这样吗,他俩是联姻,没感情的。
鹿溪:“我是这个意思吗?”
她怎么觉得好像不是?
薄光年冷笑:“你是。”
他站起身:“谢谢你的解答,睡吧,我去书房处理没会完的邮件。”
“不是……”傻子也觉出他不对劲了,鹿溪眼疾手快拽住他,“我已经不喜欢景宴了啊。”
薄光年:“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鹿溪想不出该怎么解释:“他……我跟景宴恋爱的时候,他跟现在很不一样的。那时候他温柔幽默又大方,你看他现在,气场怪得像一个被没感情的婚姻折磨了三十年的中年男人。”
薄光年“嗯”了一声:“我懂,如果他像过去一样,你还是会喜欢他。”
鹿溪:?
鹿溪蒙了:“我是这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