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衣服半旧,内里还打了补丁,但总归比七十年代那会儿好上许多,暂且能够穿着应付一下。
韩青芜不嫌弃,穿好衣裳后就开门出去洗漱了。
得益于原主也是个爱干净的姑娘,所以现在她有牙刷牙膏香皂等东西使唤,不用再特地去买。
并且灶房暖瓶里还有大半瓶热水,足够她洗脸刷牙用了。
因此韩青芜也没急着点火烧锅,先倒了热水认真洗漱一遍,然后仔细给手脸擦了蛤蜊油,再把头上那根大辫子拆了重新梳下就齐活。
这样打理好自己,随后她才开始做早饭。
因为心里惦记着一件事,早饭韩青芜没有多折腾,只煮了一小锅高粱米粥,切了块咸菜疙瘩搭配,很快就做好出锅。
这个时间点,太阳已经从东边升起,周围人家也大多都有了动静,家家户户冒出袅袅炊烟。
韩青芜刚把高粱米粥盛出来摆上堂屋的小桌,丑猫就打着哈欠从里间悠哉地晃出来。
“做好饭了啊,有猫的份吗?”问着,整只猫就一跃跳上了其中一个座位。
韩青芜刚才摆桌子的时候就摆了它的凳子,这会儿开饭当然不会没它的份。
不过鸡鸭鱼肉没有,只有清粥小菜。
于是韩青芜顺嘴道:“有的,只要你不嫌弃。”
丑猫一点不嫌弃,特别能随遇而安、入乡随俗,得到自己那一小份后跳上桌子就开吃。
吃到一半,韩青芜冷不地突然问:“你昨天出去,有在附近看见司刑吗?”
“没有。”丑猫头也不抬地回答。
韩青芜沉吟了片刻,没有再提这件事,继续用自己的早餐。
饭后,丑猫吃饱喝足,跳到房顶瘫着晒太阳。
韩青芜没有它这么悠闲,收拾完灶台后趁着天气晴好,是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赶紧抛弃杂念,拖出屋里的铺盖和衣裳箱子,开始洗洗刷刷晒晒。
这些家务活耗费了韩青芜一上午的时间,等她做完的时候,都要吃晌午饭了。
韩青芜没忙着做午饭。
反正她也不是多饿,干脆趁着饭时外面人多,出去逛一圈找找人。
不是她不信丑猫,而是想再看看,查漏补缺。
“我出去一下,你在家里看着啊。”韩青芜叮嘱一声。
丑猫躺在房顶上甩了下尾巴回应。
韩青芜见此,擦了下手就走了出去。
出去后,外面映入眼帘的都是熟悉的乡下土巷和泥房瓦房,和原主记忆中的样子没什么差别,比起七十年代那时候好上一点。
韩青芜无暇多顾,打眼扫视一圈,转身朝人比较多的主街走去。
晌午时间,正值吃午饭的时刻,而乡下人这个时候吃饭还比较喜欢端着碗到门口或街头聚集着吃,倒是方便了韩青芜找人。
然而找了一遍,她注定失望了。
那人这次貌似并没有降落在她周围。
这样的话,她想提前一步找到他的想法就落空了。
看来这回还是需要他找过来。
韩青芜在村里转悠过一圈后叹气,不得不暂时放弃了那个打算。
“青兰啊,你咋过来了,吃饭了没?”旁边突然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韩青芜转头去看,发现对方正是堂伯母,而周围环境也在原主记忆中很熟悉。
原来她不知不觉中走到堂伯父他们家附近来了,被回院盛饭的堂伯母看个正着。
“出来走走,堂伯母你忙,我就回去吃了。”韩青芜摆了下手,打算原路返回。
堂伯母听了也没留饭,就多问了句:“你知道今儿个是清明吧,家里有没有准备香烛纸钱?没有的话,代销点那里有卖现成的,你多少买一些,记得去后山坡给你爹和你爷奶上上坟,让他们能在地下安息。”
“我记着了,谢谢堂伯母,等下回去路上顺道买了。”韩青芜点头答道。
刚才转悠时她就看见主街那头有个卖东西的地方了,不少人就在那里聚着吃饭唠嗑啥的,其中买香烛纸钱的也有。
堂伯母见她乖巧应下,神色更加和缓了,还问韩青芜有钱没,说着手作势就要往兜里掏。
韩青芜立马说家里还有点,买些香烛纸钱足够了,不用堂伯母破费。
堂伯母听了也就顺势收回掏钱的动作,又和韩青芜叮嘱了几句,两人才告别。
回去的时候路过那家代销点,韩青芜脚步一转拐过去问香烛纸钱。
代销点前面围着不少人,大家或坐或站,正说话说的热闹,见到她过来,话题一转说起一个新鲜八卦。
“哎,你们听说了没,老高庄大牛家那个驴蛋儿可出息了。”
“就是他们家老闺女生的野……咳咳,便宜外甥?他不是个好正吃奶的娃娃吗?”
“我记得那孩子才三岁半吧?咋地就出息了,他干了啥?”
这个问题,韩青芜也想知道。
不是她有多大的好奇心,而是他们话里的老高庄就是她这一次便宜外婆家所在的村子,‘定婚对象’也在那边。
并且他们现在提到的那个有出息了的三岁半娃娃,就是剧情中的男猪,所谓的团宠萌宝。
韩青芜难免不好奇,听到的瞬间就忍不住脚步一顿,耳朵支棱了起来。
但没想到,火很快烧到了她身上。
“那不是青兰吗,她和老高庄大牛家有婚约嘞,问问她不就知道了。”有人将话头扯到韩青芜身上,努努嘴示意众人道。
随即,大家的目光齐齐看向韩青芜,神情各异。
韩青芜当即摇摇头,一推二五六,表示完全不清楚。
“我天天在村里呆着,我哪儿知道他家发生了啥事。”
大伙听了一想也是,放过她立马催着提起话头的那人快讲,别吊胃口。
对方神神秘秘一阵,最后透露说老高庄大牛家的便宜外甥驴蛋儿不简单,别看人家年纪小,可却做了件不得了的事儿。
“本来他贪玩落水一场,大牛他们都以为不成了,结果人都没气了硬是又缓了过来,之后还变得越来越机灵,危急关头又在林子里救了他妈一命……你们说这算不算有出息了?”
大伙听的稀奇,纷纷点头说算,就是心里难免有点嘀咕。
这死了又活的,还变化那么大,莫不是……
噫,现在讲究科学,有些事不能想不能想,估计是小孩子大难不死因祸得福提前通了窍了吧。
听到消息的众人只能这么想。
韩青芜听了一耳朵,却是知道事情真相。
发生了那些,现在剧情进行到哪里再是清楚不过。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但也充足。
韩青芜思量着掏钱买了份香烛纸钱,回家找出个竹篮装上,直接提上去后山坡。
后山坡有处坟地,原主家去世的人基本都埋在那里,倒也不需要韩青芜跑来跑去找地方了。
韩青芜过去找到位置,点了香烛,烧了纸,然后往坟头多添块土,再帮忙除除草清理一下周围,差不多就完事了。
要是原主在的话,估计还要磕上几个头,跟亲爹爷奶唠唠近况。
但是韩青芜毕竟不是正主,还是不要多做这些打扰他们安息了。
之后韩青芜没有立即回去,因为就在坟地周围不远处,她发现了一棵榆钱树,或许是因为位置偏的缘故,树上的榆钱没被人采光,长的郁郁葱葱,看起来还很鲜嫩。
韩青芜想起早上吃的淡而无味的高粱米粥,看见榆钱子就馋了,想吃。
可惜她没有爬树那项技能。
不过榆钱树长的不是很高,想法子弄个长棍子完全可以敲几根枝子下来。
想到就干,韩青芜立马就地取材,用干柴棍子和草茎做出个长杆儿,费力打了几枝榆钱下来。
东西弄到手,肚里应景地咕噜咕噜响了。
她也不贪多,干脆地拖上榆钱枝回家。
丑猫见她弄了东西回来,好奇地跳下来查看,问她弄树枝子干什么。
“好吃的。”韩青芜拍了拍手道,说完就转身去灶房拿盆,准备开始拾掇起来做午饭了。
丑猫趁她不在啃了一口榆钱子,感觉……还可以。
于是等韩青芜从灶房拿了盆出来,就见某只猫已经翘着尾巴埋进榆钱堆里大吃特吃了。
韩青芜:“…………”
榆钱生吃倒是可以吃,味道还算不错。
不过韩青芜比较喜欢做熟了再吃,所以她打算先摘出来洗干净,等下和玉米面一块做成窝头上锅蒸。
摘榆钱过程中,丑猫那边终于吃消停了,蹲到韩青芜脚边一边洗脸洗爪做清洁一边问她:“宿主,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你堂伯啊?”
其实这是变相的问她什么时候开始实施那个计划,搞定原主尽早退婚甩掉渣男的愿望。
“快了,别着急,总得给一点时间发酵一下吧。”韩青芜淡定地继续做饭。
丑猫:“好吧,你心里有数就行。”
韩青芜心里的确有谱,所以并不着急,按照原计划先做好午饭,等吃饱喝足睡上一觉再出门不迟。
午饭主食就是蒸的榆钱窝头,刚出锅时吃起来很香,连吃草吃饱了的丑猫都没忍住又啃了半个尝鲜。
除了这个,韩青芜还打了碗蛋花汤,就着榆钱窝头一起吃正好。
吃罢饭,韩青芜又在院子里收拾收拾,扫了地,喂了鸡,感觉消化了一下就回屋躺了会儿。
歇到两点钟,饭时过去,丑猫准时将韩青芜叫起来。
“该行动了。”
韩青芜起来洗把脸,顺便将眼睛揉红,瞧着跟哭了似的,就这样一副样子径直冲去了堂伯父家。
第107章 、团宠萌宝文炮灰04
时间正值后半晌,外面基本没啥人。
韩青芜一路带风地奔到堂伯父家大门前,毫不迟疑地咣咣敲响了门。
院里很快传来应和,前来开门的是堂伯母。
对方打开门就见到站在门外眼眶通红的侄女,当即唬了一跳,立马将人拉进来问:“哎哟,咋哭了?谁欺负咱家青兰了,快跟伯母说说,我叫你大伯带着你那几个堂哥堂弟去给你讨回公道!”
“伯母,没人欺负我,就是有点事儿想跟大伯讲一下。”韩青芜故作惊慌失措道。
堂伯母一听就知道要说的这事儿肯定不是小事,不然人也不会这副反应了,明显是有情况啊!
所以她当下也不磨蹭,关了大门就拉着韩青芜进屋见人。
屋里几个堂兄弟不在,据堂伯母所说不知道去哪里耍去了。
现在家里只有堂伯母夫妻俩,韩青芜被拉进屋时,堂伯正在堂屋坐着修理凳子腿儿,看见侄女来了后顿时停下动作看过来。
“青兰咋来了,咋地这副样子,是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了?告诉大伯,大伯赶明儿去找他唠唠。”
该说不愧是夫妻俩嘛,两个人看到韩青芜刻意制造出的异状后反应差不多,连第一时间说出的话都一模一样的,可真有默契。
不过现在不是羡慕这个的时候。
既然人家夫妻两个已经自动递上了□□,那么接下来就看韩青芜的表演了。
堂伯母给她搬来凳子,还沏了碗红糖茶。
一切准备就绪,韩青芜坐下后就开始哽哽咽咽地交代起缘由。
“大伯,你别担心,没有人欺负我,是我想爹和爷奶了。”
“今儿个是清明,伯母还提醒过我别忘了去祭拜爹他们,我晌午那会儿买了香烛纸钱去了,结果……”
“结果咋样?”堂伯和堂伯母下意识紧跟着追问,神情关切。
韩青芜抹了抹眼,照着自个儿的剧本发展说:“结果回来就梦到我爹了!”
“那会儿刚吃过午饭,明明我平时没有午睡的习惯,往常这个时候也挺精神,但当时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打起了瞌睡。”
“所以我就去屋里躺了会儿歇息,然后就做梦梦见我爹他了,他将我训了一顿。”
韩青芜说的跟真的一样,说到最后差点连她自己都信了。
因此堂伯父和堂伯母倒是没怀疑她在说谎,毕竟人一般都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做个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些虚假的东西当不得真,只是大概会反映出做梦者最真实的几分心理活动。
所以堂伯父夫妻两人对此并不以为意,反而还很好奇侄女做梦梦到堂兄弟到底训了她什么话,才会导致好好的姑娘慌成这样子。
“哦?他训了你啥?”堂伯饶有兴致地问道。
韩青芜瞬间委屈脸,撇嘴道:“爹他说我以后若是嫁去老高庄当媳妇就不再是他这房的后人了,骂我将来会让他孤苦伶仃地受苦,会断了他的香火。”
堂伯父堂伯母:“…………”
理儿是这个理儿没错,但姑娘家长大了嫁人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要怪也只能怪堂兄弟自个儿活着的时候没能生个儿子留后,关侄女啥事儿啊。
“那啥,青兰别怕,这是你刚祭拜过你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造成的,过两天就好了,回去该咋样还咋样,不用多想。”堂伯母温声劝道。
堂伯父也跟着点头说:“对,梦都是假的,就是是真的,到时我去跟你爹说道说道,香火的事都是家里爷们负责,哪能怪到姑娘家身上嘞。”
韩青芜没想到两人思想还挺开明。
如果她说的那些原本是真的话,那她估计会很开心顺坡下驴,但现在不是另有打算嘛,就只能辜负他们一片好心了。
于是她继续红着眼期期艾艾道:“可是,我爹他说现在妇女能顶半边天,男女平等,儿子能继承香火,女儿也能,他没有儿子但有我这个女儿,所以……”
所以他想干嘛呢?
堂伯父伯母脑袋里同时冒出这个问号,嘴里的话不知不觉中脱口而出。
引导到这种程度,韩青芜不再墨迹遮掩,当下就接口说出最终目的。
“爹他,他希望我招赘来着,以后生个孩子继承家里的姓氏和房子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