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跑来跑去的,就挣个辛苦钱。”韩青芜敷衍着回答,边盯着代销点同志拿出了打气筒给车子打气。
大家伙不信,都认为她想遮着瞒着,说不定赚的不少呢。
不信就不信呗,韩青芜没有多做停留跟他们掰扯什么,打好气付了钱后就直接离开了,没看见人堆里还有堂伯父家的便宜堂哥在。
对方刚才一直默不作声没出头,却从头到尾将韩青芜观察了个彻底,同时也听到了众人对于韩青芜赚到大钱的‘肯定’猜测。
于是等到韩青芜走远,这人盯着她离开背影片刻,目光禁不住转移到她骑着的车子上面,目光一闪,然后毫不犹豫地跑回了家。
韩青芜回到家,时间还算早。
她先洗把脸喝口水歇了一会儿,而后才开始解决自己和丑猫的晚饭问题。
筐子里有新收上来的各种食材原料,她可以可着心意做一顿美味又可口的饭菜,不必像刚来那时一样只能简单做点对付着填肚子。
毕竟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韩青芜从来不想亏待自己。
要知道自从开始在镇上乡下倒腾东西后,她的伙食水平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立马上升了档次,可以说比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吃得好。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辛苦在外忙碌一场,回到家做顿好吃的美美地吃上一顿,实在再好不过了。
如此想着,韩青芜动作动作飞快地选出食材摘了菜,打算今晚吃小鸡炖蘑菇,搭配贴锅饼子。
多做点,吃不完的明早热一下当早饭。
韩青芜一边这么打算,一边手脚麻利地将小鸡和蘑菇都收拾好了炖上,然后又舀了玉米面粉和成面团,晾在陶瓷盆里醒着待用。
这些刚弄好,韩青芜出去到水井旁刚洗了洗手,大门这时突然被敲响。
“谁啊?”韩青芜狐疑地先问了声。
话落的下一秒,堂伯母的声音在大门外响起:“青兰开门,是伯母过来了。”
韩青芜听出的确是她的声音,立即擦擦手跑过去透过门缝瞧上一眼,发现确实是堂伯母上门。
“堂伯母怎么来了,有事吗?”韩青芜奇怪道,一面打开门把人放进来。
按照时间计算,现在应该是大伙吃完饭的时候,堂伯母也不例外,本应在家做饭吃饭来着,怎么跑她家来了?
韩青芜奇怪这一点,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这个时间点过来,怕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不到刹那的功夫,韩青芜已经心思电转,就等着堂伯母开口说到底有什么事,结果就听她关心了几句,闲扯了几句,然后顺其自然地将话题扯到自行车上头来。
“那啥,明个儿你堂哥想去他对象家里走走亲戚,需要用到车子,青兰你看……”堂伯母乐呵中夹杂着一丝尴尬说道。
韩青芜发现了那丝尴尬,但没多想,得知堂哥需要用到车子去看对象联络感情,立马就让堂伯母把车子推走了。
临走,她还塞了不少糕饼糖果,作为借车的补偿。她知道按照堂伯母的品行,给钱她肯定不会要,还不如送点吃食靠谱。
谁知堂伯母却不想收,第一时间就要还回来,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韩青芜不禁好奇问:“堂伯母,你还有啥事要跟我说?”
“…没有。”堂伯母最终还是摇摇头没说啥,带上东西和车子离去。
韩青芜本来打算还车前给辛苦一下清洗清洗,但现在见堂伯母要车要的这么着急,干脆就没提,好生将人送走。
等堂伯母离,韩青芜回去继续做饭,同时心里考虑着自己买辆自行车的可能性。
钱,她不缺,买一辆二八杠的代步车足够应付。
票,她也有一张自行车票,还是上个世界里偶然攒下的,这可不就能用上了。
但是别人不清楚她有,且明面上她也没有独自买一辆车的能力,即使她已经做了三天的买卖,原则上她也没那个手腕气魄。
所以目前想买新车子是不可行的,太打眼了,容易遭人惦记。
倒不如去废品站收罗一下,看能不能捡便宜凑出来一辆自行车吧。
韩青芜觉得这法子可行,但想要去废品站捡漏的话,光是在乡下和镇上转悠肯定是不行了,必须得去县里瞧瞧才行。
不过暂时也不忙,左右钱票的来源已经打了底,她现在完全可以先歇上一两天再去解决交通工具的问题。
于是接下来韩青芜还了车子后,自个儿就老实在家歇了一天,整理下前几天的账目,收拾收拾家务院子,顺便再做一做之后的计划等等,没有真正闲下来的时候。
就这样宅了两天,她才终于想着出去透透风。
结果就发现村里大伙看见她眼神闪闪烁烁的,仿佛有事瞒着不想让她知道又忍不住想透露点啥的样子,奇怪极了。
韩青芜看的同样感到奇怪,干脆直接问:“大叔婶子,你们咋啦,难道是村里这两天有事?”
按说不应该啊,真有事村支书早去她家敲门通知了,哪里还有对方欲言又止的份。
众人纷纷摇头,然后吞吞吐吐地先问了句。
“没没,现在农闲都歇着,村里那有啥事儿,就是……就是有件事,青兰丫头,你先告诉婶子你把自行车给你堂伯父家还了不?”
从发现韩青芜开始倒腾东西开始,大伙就知道她骑的那辆车子其实是借她堂伯父家的来着。
现在问起这件事,也只不过是确认一个事儿,而后好引出那个话题罢了。
韩青芜还不清楚这些人心里打的小九九,他们那么问,她就实话实说地回了,“还了,早前儿个那天晚上还的,堂伯母过去推走的,说堂哥要骑着看他对象用。”
她讲的详细,众人一听,再联系前后,彼此对视一眼,什么都明白了。
“哎呀,青兰丫头,你被你堂伯母骗了啊!”大婶子当即拍了下腿断定道。
韩青芜:“???”
不就是借车还车的事儿吗?怎么还牵扯到什么骗不骗的。
其他人看着她一脸还搞不明白的疑惑表情,立马‘好心’告诉她说了一个真相。
那就是在她宅在家歇息的这两天,她堂伯母家的那位堂哥已经顶替了她之前做的事,开始在乡下和镇上倒腾东西了,根本没有去看所谓的对象!
“我们亲眼看见的,他早上骑着车子带上筐,后晌回来满满当当的,一看就是学着你来的。”
“对啊对啊,我看八成是他们家见你摸出条路子能赚到钱,于是就眼红地把车子要回去,撇下你自己去干了。”
“可怜的娃,本来就是个闺女,还要顶门立户,好不容易寻摸到一个养家路子又被截胡,你说你家堂伯母不是骗你是啥?”
大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语气中不乏同样羡慕嫉妒恨之类的酸气。
只不过有些人有魄力直接行动了,比如韩青芜堂伯父家。
甭管堂哥这事儿做的对不对,至少他有那个胆子出去尝试一下。而眼前这些人呢,他们就会酸着说两句闲言碎语,叫他们学韩青芜那样试着倒腾东西是万万不敢的。
不然没车子咋办?收不上东西咋办?货积压了卖不出去咋办?赚多赚少?赔了咋办?
等等顾虑让他们裹足不前,只会站在一边看别人笑话。
可惜韩青芜的笑话是那么好看的吗?
当然不可能了。
她根本没如他们预料的那样生气发怒,对那些挑拨之言充耳不闻,最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听就过,完后还表现的一根筋的愣头样梗着脖子反驳。
“自行车本来就是大伯母家的,他们借我使唤好几天已经很好了,要回去是应该的,你们不要乱说。”
“…………”
大伙被噎了一下,感觉刚才那番口水简直白费了。
韩青芜觉得活该,不论怎么样,一方是看顾帮衬自个儿的亲戚,一方是只有面子情的同村人,傻子也知道偏向哪一方吧。
对方简单挑拨几句就妄想策反韩青芜,让她将矛头对准堂伯母他们,去哭去闹,简直是把她当傻子耍。
她肯定不能让他们如愿。
“不是,青兰丫头,你不是招赘?之前跑来跑去就是攒彩礼的吧?一个姑娘家费心费力寻出条路子赚钱容易吗?结果你堂伯母家说抢就抢,你真不生气?真不怨恨?”大叔大婶们追问,看表情很不相信韩青芜真能这么大度。
这怕不是大度,这是傻吧。
韩青芜不傻,只是暂时没搞明白对方一群人逮住她乱叭叭的用意何在。
人做一件事总有目的,大多都是出于利益。
那这些人怂恿她去堂伯母家闹能得什么利呢?
韩青芜联想了前后仔细琢磨了下,不难发现他们的小心思。
“大叔大婶,你们说这么多到底想干啥呢,生意就在那儿,谁做都可以,不是一家能包圆的,我堂哥去做当然也行,你们想要做就去呗,不用眼馋别人。”韩青芜直接挑破来说。
众人连忙摆手,说没啥想法,做不了。
但是否认的话刚落下,村口就呼啦啦骑进来几辆带筐的自行车,车子上的人看到他们纷纷喊叔喊婶喊二大爷。
引得韩青芜侧目而视。
大家伙表情僵住:“…………”
得了,他们自家是没敢尝试,但他们亲戚里有人已经开始跟着做了。
他们自己现在之所以还没动,只不过是谨慎起见先观望而已,等观望完效益如何,早晚也会紧跟亲戚脚步。
之前怂恿韩青芜这个吃螃蟹的人也不过是想通过她闹一闹,不管事情做不做、成不成,能提前减少一个竞争者是一个,毕竟都是将来同行的冤家不是。
说什么同情孤女被骗,不忍心她被自己堂伯母家欺负,都是瞎扯。
不过是一个‘利’字罢了。
第114章 、团宠萌宝文炮灰11
说实话,村里人在意的那点利,韩青芜还真有些看不上。
要知道她当时会干起倒腾东西的买卖,也只是主要想为随身小空间的钱票找个来源,期间再方便找个人,过程中的获益那只是顺带的。
但显而易见,单单是最后一项就让村里人看见了眼红不已。
结果就是不到两天的时间,有车子有胆子的人家里就开始有人出来学她一样倒腾东西了。
甚至连堂伯母家都不能避免。
韩青芜不是原身,对此没有太多复杂的感受,觉得人性如此,没什么好怨怪的。
何况堂伯母一家以往确实对原身照顾良多,在韩青芜退婚一事中也出了力,功劳和付出完全可以盖过这点瑕疵矛盾。
而且韩青芜并以为这事儿是堂伯父夫妻俩的主意,怕不是堂哥有了小心思自个儿莽着干起来的吧。
真相到底如何已经不重要,反正村里已经有其他人也干了这行,不缺堂哥一个。
而韩青芜也对已经转悠过一遍的乡下和镇上市场没了兴趣,让给他们又何妨。
她的目光现在移向了县城,根本不用担心生意被抢了怎么办。
但是和那明显,别人不这么想。
特别是一向比较照顾侄女的堂伯父夫妻俩。
堂伯母特地提了礼物上门跟侄女赔礼道歉,讲明缘由。
如同韩青芜猜测的那般,事情果然不是他们夫妻俩开的头,而是堂哥去别的村子看望未来媳妇时突然冒出的主意,于是就十分大胆地掏出身上所有的钱收了不少东西回来。
然后他又虎虎地跑去镇上出手,竟然小赚了几个钱,回来高兴的不行,怎么劝都不成,说是赚够自个儿的彩礼就收手。
谁知道他才干一两回,却引得村里其他人争相效仿,差不多直接就将韩青芜刚起的路子截断了。
毕竟收货卖货的时候,别人总会比较青睐于那些看起来强健靠谱的憨厚男同志,而不是韩青芜这个瘦瘦弱弱的漂亮女娃。
如此一来,不是断了韩青芜的财路是啥。
而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那可不得了。
堂伯父担心侄女记恨,特地派老妻过来先认个错,之后看商量出个啥补偿法子来,定不会叫侄女白白吃亏。
堂伯母絮絮叨叨地解释完这些,神情表现的特别愧疚。
对此,韩青芜摇头说了没关系。
她也没问既然是来赔礼道歉的,为啥不是犯错的那人过来,只道国家允许的,生意谁都可以做,堂哥起了模仿的心思没啥错,能够做起来是他自己的本事。
“正好伯母家也不宽裕,堂哥他能凭借这个赚到钱是喜事,他自个儿能攒够自己娶亲的彩礼就不用你和堂伯父再劳累操心了。”韩青芜一副毫无介意之色地说道。
至于是真的不介意还是假的不介意,那就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了。
不过她这样的反应倒是成功让堂伯母脸色好上许多,放松下来很快露出了笑模样。
之后两人撇开那个尴尬的话题又闲聊了一会儿,堂伯母才起身告辞。
韩青芜将人送出去,回来看到对方送过来的礼还在,忘了被她还回去。
那就索性收下了。
反正这些礼她收的理直气壮。
真要计较起来,堂哥学她做生意起码还交学费了,村里其他几家同样跟风的可没出一点血。
韩青芜没工夫纠结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干脆地掀篇揭了过去。
第二天,倒腾买卖的车队又增加了,几乎是村里有车子的人家都参加了,可见之前冒险开头的那几个果真是赚到了钱。
虽然因为个人能力的关系,赚到的钱有多有少,但总归是多了一个进项,有那个条件的谁不想啊。
韩青芜没再做,毕竟她现在连个运货的家伙什都没有,总不可能拉着个板车架子车光靠两条腿吧。
因而见她没现身,大伙倒也挺理解,但免不得私下里嘀嘀咕咕一通。
韩青芜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在其他人争着抢着跟风倒腾买卖的时候,她准备了一下直接去县城了。
县城距离有点远,韩青芜先搭车去镇上找车坐,然后坐着老旧的班车晃晃悠悠颠簸了大半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县城的面貌看起来比镇上好很多,同样聪明有胆子吃螃蟹出来做生意的人也不少,最起码进城那条道上光是摆摊卖饭卖菜的就有三四个,搁前些年那时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