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误会可大了。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韩青芜在司刑越来越凉的眼神下迅速打出否认三连,恨不得将自己和牛什么三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好在司刑也没抓着这事儿不放,或许他自己本就相信她的眼光,不认为有自己在,她会看上一个乡野村夫。
所以他只是轻描淡写地放过了韩青芜,最后再闲闲地问上一句:“那你刚才盯着他做什么?”
目光那么郑重,神情也比较严肃,整个人像是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不怪他会‘误会’。
“额,这个嘛……”韩青芜吱唔着犹豫了一瞬,决定还是先把事情透露给司刑知道一点,彻底解释清楚他们俩眼前的误会比较好。
于是她左右看了看,观察到周围街上的人不多,才朝司刑勾了勾手指。
“你凑近过来,我悄悄告诉你原因。”
司刑没有犹豫,果真低头凑近,被韩青芜捏住一点衣裳领子,附耳同他嘀嘀咕咕了一阵。
嘀咕的大致内容就是她走之前好像听说牛家人给牛三找了个带孩子的女人,还是通过赵天宝撮合的。
据说对方是城里人,几年前丈夫去外面闯荡没了音信,都说人早死了,女人带着孩子本就艰难,再说为他守了那么几年已经足够有情有义,现在再嫁完全合乎情理等等。
对了,还有那个孩子好像姓宋,叫啥宋月月。
而不巧的是,宋立军在回来前一直在念叨老婆孩子,特别是宝贝女儿宋月月的名字,早被他念叨的他们一群人全都知道了。
现在骤然听到一个同名同姓且还正跟着妈妈改嫁的小姑娘名字,你说能不让韩青芜多心吗?
所以她刚刚那会儿才会看迎亲队伍看愣了呀,愣神的原因不是因为新郎官是牛三,而是因为新娘子和新娘子改嫁带去的小姑娘!
这是韩青芜给司刑现编的逻辑思路,以解释她之前看到牛三迎亲队时的出神。
最后说完以防司刑不信,再追着她问,韩青芜立刻转移话题,问他:“你说她们都叫宋月月,还是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县城的,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司刑果然被她的问题转移走注意力,不再揪着之前那个问题不放。
他顺着她的话沉思了下就给出答案:“不无可能。”
“那我们要不要……”韩青芜眼含深意,暗示的话还没说出来,三轮车就停下了。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到了地方,三轮车正停在租住的院子大门外。
二堂哥适时握拳干咳一声,提醒地扬声问道:“堂妹,是这里吧?”
三堂哥紧跟着跳下车,嘴里兴奋地接着说:“堂妹跟三轮车师傅说的就是这个地儿,咱爹咱妈大哥他们肯定就在里面呢,我去敲门叫他们出来。”说着就兴冲冲的上前砸门了。
韩青芜这边被两人的话唤回神,对上二堂哥异样的视线后,立马和司刑拉开距离。
“是的,就是这里,但是堂伯父他们应该不在,这个时间估计还在外面摆摊吧。”韩青芜状若无事地回答,一面坦然自若地下车给两位三轮车师傅结算了雇车钱。
三轮车师傅麻利地帮忙把车上的东西卸在门口就告辞离开了。
这个时候,三堂哥敲门还没得到任何回应,门被敲了片刻,院子里却没有一点动静,一如韩青芜所说的那样,院里那三人八成不在,还在外面忙着出摊呢。
三堂哥嘀咕着停下手:“看来肯定是挣钱了。”
不然哪有都到天黑的时候了,人还不回来吃饭歇息的。
二堂哥听见了仔细一品也是这么个意思,随即兄弟二人就为此高兴了起来。
挣钱了好啊,能挣到钱就说明县城那啥消费能力不错嘛,有钱的人多,到时他们弄回来的货才不愁卖呀,多好的事儿。
至于爹妈大哥他们仨挣的钱,那果断是他们仨的,他们实在不必惦记。
韩青芜尚且不知道这俩兄弟的小心思,看见他们敲不开门,二堂哥就要让三堂哥去找人回来了,她立即上前一步及时阻止道:“不用麻烦了,我有钥匙。”
她找出来放在挎包里一路收着的钥匙串,挑出最大的那把插进挂在大门上的铁将军里,咔嚓一下门就开了。
大门打开,二堂哥三堂哥顾不得进去逛逛看看,当前先忙着将他们装着东西的行李包搬进去,就先放在堂屋里边。
韩青芜趁着这个空档,一边带司刑在院里转悠着四处看看,一边继续和他说之前那个无疾而终的话题。
“你说我们要不要跟宋立军透露一下情况?”韩青芜将选择权交给司刑。
毕竟原则上来说,宋立军算是他那一边的朋友,和他比起来,韩青芜只能算刚认识不久的同乡而已。
司刑神色淡淡:“别人家的事不好管。”
理是这个理没错,但真正遇到了,就是个陌生人,怕也不能轻易就当做没看到,选择置身事外吧,何况回来前那段时间,宋立军还帮他们良多,即使是看在司刑的面上,他也算得上是良心好同乡了。
因此韩青芜就建议说:“不然还是跟他说一声吧,毕竟他之前对咱们的事都挺上心的,还说以后有机会要合作开公司,再说你们不是朋友吗?”
看宋立军那伙人的态度,都快把司刑当祖宗供了,现在知道他的一些却事不告诉他,倒显得他们很不仗义似的。
谁知韩青芜刚这么一想,司刑那边就摇了摇头,一点不带犹豫的否认:“不是朋友。”
韩青芜无语凝噎:“那你们之前你帮我我帮你的,相处的还不赖,不是朋友是什么?”难道是好基友吗!
“互帮互利的人。”司刑淡定回答,然后看了韩青芜一眼。
韩青芜从那一个眼神里解读出两个意思:一个是少见多怪,一个是别胡思乱想。
韩青芜:……好吧。
“那我们不管了?”
“他妻子的事,你确定吗?”司刑不答反问。
韩青芜点点头,完后又摇摇头,表示确定是确定的,但她不知道对方到底和牛三进行到哪一步了。
如果是他们还没扯证,只是先摆个酒席办婚礼,那他们及时通知一下宋立军,说不定还能叫他过去把老婆孩子及时挽救回来,免得过后徒留悔恨遗憾。
但若是那两人已经领了证,且刚才遇上迎亲那一幕,瞧着宋月月她妈对嫁给牛三这事儿非但不抵触,好像还挺欢喜挺娇羞,貌似对牛三挺有情意?
如果是前者还好,叫宋立军知道后赶过去把人带回来就是。
但若是后者,宋立军去还不如不去,平白给人笑话不说,以后估计这层绿帽子就脱不掉了,这样他们与其去透露消息变相捅刀,还不如让他到时候自己发现,然后私下里去找那对男女算账,起码面子是保住了。
韩青芜心思电转间将两方面都考虑到了,一一解释给司刑听。
司刑听完最后道:“不必纠结,让他自己选择。”
这就是选择告诉的意思了。
也是,具体要怎么做,还是当事人自己决定吧,他们外人多说多错、多做多错,毕竟是那么敏感那么尴尬的事情。
两人做下决定,等二堂哥三堂哥放好东西离开时,他们又跟了出来。
二堂哥疑惑:“你们不在院里歇着,怎么又跟出来了?”
“难道堂妹还有其他事儿?你说说,堂哥帮你去办!”三堂哥捋着袖子跃跃欲试,看起来精力十足,一点都不累。
司刑点了下头没说话,韩青芜开口道:“确实有点事儿,得会儿估计还需要你们俩证明。”
二堂哥更加疑惑,证明?证明啥?
还能有啥,证明牛三娶亲,证明他们宋大哥老婆带着孩子改嫁了呗。
待到去招待所的路上,二堂哥被韩青芜暗示着告知真相后,那一脸雷劈的震惊表情,看得没听明白的三堂哥一脸茫然两眼懵逼。
“啥?啥?你们说的啥?啥叫宋大哥他闺女疑似被他老婆带着嫁给别人了?”三堂哥虎了吧唧地将听到的话嚷嚷出声。
韩青芜和二堂哥齐齐转头,默默看向这家伙:你丫的不是讲的挺清楚吗,还装什么没听明白的小白兔啊。
然而三堂哥拍着头表示太乱了、太惊讶了,让他先缓缓。
但是没等他缓过来,旁边就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幽幽地冒出来:“你们刚才说什么,桂枝她带着月月改嫁了?!”
第127章 、团宠萌宝文炮灰24
听出对方是谁,韩青芜和两个堂哥忍不住虎躯一震,一块僵着脖子转头看去。
然后他们就看见原本应该正在招待所吃饭泡脚磕牙打屁歇着的宋立军,此刻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还碰巧就在他们一侧的不远处,看那样子分明是将他们刚刚说的内容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这这可咋办?
韩青芜选择凉拌,和司刑对视一眼,直接摊牌说:“咳,宋大哥,这事儿还不确定呢,你先别着急哈。”
“听你们那意思,我能不急吗?”宋立军黑红着脸默默道。
老婆据说都给他戴绿帽子了,并且还把孩子带走改嫁叫别人爹,他咋能不急?不急就不是男人!
就问哪个男人骤然碰到这样的事情不急的?!
二堂哥三堂哥深以为然,但在宋立军浑身冒黑烟似的气场下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韩青芜只觉得尴尬,没想到还没去私下里透露给他,他自个儿就不小心听到了,且身后还跟着他那俩手下,刚才肯定也把情况听得清清楚楚。
这就不好办了呀。
男人谁没点尊严呢,一下子被人知道自个儿被戴了绿帽子,孩子也快保不住了,就说尴尬不尴尬。
宋立军尴尬极了,但他现在也顾不得这点脸面,而是特别想了解下事情的原委,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老婆带着孩子改嫁是不是真的,万一是真的他要怎么做等等等等。
短短的时间,他黑着脸想了很多很多。
最后还是司刑出声:“急也没用,你确定要在大街上讨论这件事?”
宋立军左右一看,发现刚才他们一惊一乍的样子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周围正有好事者聚拢过来,都是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闲人。
实话讲,即便韩青芜他们说的那件事是真的,宋立军也不想让自家的丑事外扬到人人都知道的份上。
所以最终他抹了把脸,就近选择一家路边的店,自己打头走了进去。
韩青芜被司刑拉着过去,临到店门口抬头一看,可巧正是这条路上唯一的一家国营饭店。
此时正值晚饭时刻,他们几个人进去坐了一桌,服务员很快就上来问吃什么。
宋立军正心烦的不行,根本没有一点食欲,摆摆手什么都没说。
司刑吃什么都无所谓,全权由韩青芜做主。
而韩青芜看看左右都不吭声,对面的二堂哥三堂哥也都锢住个嘴眼巴巴地看着她,她就顺势点了几个在乡下不常吃的好菜好饭上来,让他们先填饱肚子。
趁着上菜的空档,韩青芜几乎是用气声和宋立军讲了碰上前订婚对象迎亲的那一幕,以及发现新娘子和他有关系的事情。
当然了,其中关于怎么发现后面这事儿的,韩青芜还是应付司刑的那套思维逻辑。
其他的别问,问就是听说,就是凑巧了。
另外,韩青芜讲完还特意补充道:“我这也是推测出来的结果,你可以不信,具体是不是真的,还不需要你去验证一番,你也别说我恶意揣度你家那位,实在是这事儿吧,真的太巧了,你现在是我们的朋友,万一要是真的,我们不能让你被瞒在鼓里是吧。”
宋立军听完就低着头默不作声,旁边两个手下都用担忧关心的眼神看着他。
韩青芜见此,索性将自己之前考虑过的盘算一块说出来,劝他道:“先吃饭吧,吃饱了饭才有精力做别的,等饭后你不妨先回家确定一下,如果是假的,正好也不用你在这里难受,如果是假的,那咱可以尽快过去把人拦住,问清楚到底咋回事。”
“对!”宋立军突然拍了下桌子,一字一句道:“如果是真的,总得问问她,好叫我死个明白!”
两个手下忍不住喊:“老大!”
“什么死不死的,事情还没到那个份上,好死不如赖活着,如果是真的,宋大哥你才要活的更好,让嫂……那个女人看清楚谁才是真男人,让她往后后悔去。”二堂哥突然开口道。
“对,韩二哥说得好!”宋立军两个手下齐声鼓掌。
韩青芜:……怎么感觉这么二了呢。
恰逢他们点的菜上来了,韩青芜干脆转移话题:“那不如咱们先吃饭?”
事实证明,吃饭是不可能吃饭的,男人对待起老婆疑似给他戴绿帽子这种事儿,那是一刻都不想耽搁的,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急需确认事情的真假。
于是饭菜刚上来,宋立军和他两个手下匆匆扒了几口,勉强垫了垫肚子就起身走了。
然后等韩青芜几人慢悠悠地快吃完的时候,他们三个又匆匆忙忙地回来了,只是样子看起来不太好,特别是宋立军,他是被两个手下一边架着半边身子抬回来的,整个人瞧着不在状态,神色恍恍惚惚,跟游魂似的。
看到他这副备受打击承受不住的模样,韩青芜他们几个差不多也清楚怎么回事了,禁不住停下吃饭的动作,面面相觑。
看样子是真的啊,那他们要不要说点安慰的话?
可是总感觉说什么都会变成往他心窝子上扎刀子吧。
一片沉默中,最后还是宋立军先默默开了口:“是真的。”语气有气无力。
那种不敢置信到怀疑人生的恍惚感叫人看着真是忍不住怜悯他,但当事人不并希望被这样的目光看着,所以接下来最先接受并强迫故作释然的人也是他。
但宋立军仍免不得露出苦笑:“我没想到,她真的带着孩子嫁给别人了。”
而且之前还说什么他死在外面了,这样的话对别人说说也就罢了,怎么能对他们的孩子那么讲呢。
宋立军搞不懂,为什么他只是出去了几年,妻子就变心了,为什么他年年月月都有寄大笔的家用回来,老丈人家竟然还说他死在了外面,难道就因为最近这段时间他没有按时寄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