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没得商量,更别提这么多公安在场,李家兄弟即便再不愿意也没法,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娘和闺女/侄女被押走。
李福宝当下惊慌无助地喊冤:“爸,妈,我我没有,跟我没关系啊!”
“福宝别慌,咱们没干的事,谁也别想赖上,奶奶保证没事儿。”李老太比她强很多,直到此刻还能保持神色镇定,只拽在袖口里的手抖个不停。
她说这话,她的儿子和孙子们都信了,再去看公安……
人家领头没有一丝动容,仍旧肃着张脸,示意祖孙两个现在就和他们走。
因为还没确定罪行,只好生将人带走调查,不上拷押着已是法外容情,再磨蹭下去就别怪他们强制抓人了。
最终,祖孙俩还是被带出了门,午饭都没吃多少。
晌午时间,外面不是没有人的,且今儿个在外边吃的还挺多。
全因队员们得知有公安去了老李家,顿时都端着饭碗或蹲或站在距离老李家门口不远的地方,看热闹也好,打探情况也好,反正等李老□□孙出来时,发现外面周围已经挤满了人。
李福宝吓白了脸,嘴唇都哆嗦着开始泛青了,一看外头的阵势就想扭头往家里躲。
“不能回去,往前走!”两旁挟制着她的公安立即冷声训斥。
李老太虽然没有逃跑的念头,但见他们这样也是脸色不好看了起来。
再瞧瞧乡亲们那怀疑打量的目光,她老婆子啥时候受过这种罪!
其他公安以为她也想逃,立时围拢的更严实了些,坚决不放过一丝空隙,让她们逃无可逃。
众人看到这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滴个乖乖,老李家真害死人了?!
他们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不禁琢磨着李老太有没有害人不知道,李福宝八成是和老姑婆的死有关吧。
李福宝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估计能冤屈死。
但是别人不清楚啊,她就只能被抓走了。
毕竟不管李家有没有做坏事,人总归是死在他们家里的,若是死者家属不追究,派出所不知道也就罢了,但人家家属报了警,派出所得知有人犯命案,那当然是该查的查、该判的判。
等公安们一走,队员们瞬间就炸了锅。
对这件事如何议论非非就不说了,大家最关心的是队里要真出个命案,那他们小河大队的名声可不就坏了?
这样一来,以后公社有啥好事那还能轮得到?!
大队长考虑到这一点后立马坐不住了,追在公安后边和大队书记一起去了派出所,准备时刻关注着事情进展。
其余人议论归议论,地里活还是得干的,午饭过后由大队会计带领着继续劳作。
李家人被抓走时,刘翠英他们在旁边围观了全程,面上没敢发表什么看法,内心却唏嘘良多。
你说好好的日子不过,闹腾个啥呀。
还有老姑婆多好的一个人,昨晚还帮过她家,今天就那么没了,可惜。
刘翠英将这番感慨念叨给家里人听,韩老二父子俩纷纷点头赞同,露出悲伤惋惜之色。
毕竟是一条人命呢。
如果是正常去的也就罢了,可要是真被活活害死的……作孽啊。
韩青芜起初站在旁边没出声,抱着猫慢悠悠地撸,但等到爹妈和哥哥都表现出对老姑婆很有好感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了。
“其实,她昨晚可能是想害我。”
“啥?!”刘翠英三人还以为是耳背听错了。
这一会儿人群已经散的差不多,留下的也大多追着公安队去了村口,韩青芜看看左右,小声将那晚醒来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最后还补充道:“她那张符看着瘆人,丑猫无意中将它拍在姑婆额头上,你们看,今天她就……”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刘翠英他们就能明白。
正因为明白了,他们才猛不地打了个寒颤,突然后怕起来。
“不会吧?不是说被李家傻妞气的吗?”韩青河脸青着抖了抖。
韩老二摇摇头,说那个女娃子应该没这么大能力。
再说老姑婆又岂是一般人可言,想弄死她估计比打倒一个壮劳力还要难。
除非她到时候了,或者自己想死。
经过韩老二这么一通分析,其他两人基本都信老姑婆对他们家青青心存不良了。
怪不得她家儿子当时说没脸接送上门的鱼!
“那她到底想干啥?为啥想害青青?!”刘翠英震惊又疑惑。
毕竟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老姑婆去他们家不是救人,而是害人的!
韩老二和韩青河同样不明白缘由,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和李家有关吧。”韩青芜推测。
其实联想前后,她有八成肯定老姑婆嘴里的‘罪魁祸首’是李家人,对方说过要给她交待,完后就死在李家院里,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但是这件事只有她知道,别人都不清楚,说出来只会给自家惹麻烦,别忘了现在搞封建迷信活动一经发现是要被抓起来教育的,还有故事中李福宝那个诡异的运气……
所以韩青芜考虑了下没直说,只含糊着点出了重点。
这也算是给家里人提个醒吧,以后多少防着点,最好别再跟李家人牵扯上。
那福气他们不沾,倒霉的事也别找上来。
“我晚上去找娘问问。”刘翠英锤了下手决定道,其实她心里已经模模糊糊有点谱了,就是不敢相信。
韩老二咳了声:“娘应该不知道。”
刘翠英斜了他一眼,她当然知道娘是无辜的,也没迁怒她老人家。
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得去和娘商量一下人为啥惦记上他们家闺女,这次没成还会不会有下次,老李家到底有没有掺和,有啥目的等等。
这些问题都要搞明白,但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弄清楚的。
恰好下午上工的锣声敲响,刘翠英他们只好抱着一肚子疑问不解下地干活。
韩青芜没有听爹妈的话回家歇着,而是抱着猫开始在村里转悠。
记忆中这里是很熟悉的地方,但总让她有种陌生的感觉,可能是之前短暂失忆的后遗症?
她还没来得及深究,一群小毛头就嬉笑着围了过来。
“青青姐,这是你家猫吗?它好丑哦。”打头的孩子王指着黑白猫哈哈大笑。
系统:……别以为它听不懂人话!
但是猫最近已经被韩青河嘲笑皮实了,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它完全不care!!
除非忍不住。
比如此刻,黑白猫当即翻了个白眼,再扬一下锋利的猫爪子。
孩子王灵活地躲开,还尖叫一声激动道:“看,快看,它朝我翻白眼了,猫竟然能翻白眼?!”
“有些猫天赋异禀,是能翻白眼的。”韩青芜拨开他的手解释道。
两人正说着,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小毛头们突然安静下来,不远处传来一阵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韩青芜抬头看时,对方已经走到近前。
“你是…韩二叔家的青青妹子?都长这么大了。”男人五官端正,皮肤黝黑,板寸头下是一身灰绿色的旧军装,手里还挎着个行李包,风尘仆仆。
韩青芜观察一眼应了声,“嗯,你是谁?”
男人:“我王建军啊,不认识啦?小时候还给你喂过奶呢。”
系统:噗——
韩青芜:“…………”
第7章 、六零锦鲤文炮灰06
这喂奶之恩不要也罢。
韩青芜铁定不认,如果不是刚才他报上名号,她根本不认识他是谁好吧。
虽然现在知道了他原来是故事里的男主,但韩青芜的态度仍旧不怎么热络,甚至看上去显得有点冷淡。
毕竟两人真不熟,而韩青芜也不想靠近男主被炮灰。
可惜王建军没看出她的排斥,只以为多年没见关系生疏了才会这样。
为此,他还当场跟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把糖来。
“来,给你们吃糖。”
“哇哦——”孩子们的好奇瞬间变成兴奋,蹦跶着迅速围拢到王建军身边,典型的有奶就是娘。
韩青芜反而松了口气,转身欲走,被王建军及时喊住。
“青青,先别走,来吃颗糖,可甜了。”说着,王建军把包里仅有的几颗大白兔全塞给她,剩下的花花绿绿的水果糖则分给了小毛头们。
韩青芜:“……”
对方不愧是当兵的,动作太快了,她都没来得及拒绝,奶糖已经到手上了。
“我不要,你拿回去给家里人吃吧。”韩青芜伸手就要把糖还过去。
王建军迅速侧身躲开,笑着摆摆手,“哥先回家了,回头再找你们玩。”话还没落下,他已经走老远了。
韩青芜看了看手里的大白兔奶糖,全部送给孩子王分了。
那小子得了好处,咬着颗水果糖块笑的美滋滋,对韩青芜讨好道:“青青姐,你真是我亲姐姐,听说半山腰的野椿树冒芽了,姐你要不要去瞧瞧?”
话是为了向韩青芜卖乖问的,但他说完后自己先心动了,想想炒椿芽的香就流口水。
“不去。”韩青芜直截了当地拒绝,同时吓唬道:“我记得谁说最近在山上发现野猪印了,你们最近都老实点别去那边乱晃,不然小心被野猪拱了!”
孩子们听了顿时害怕起来,好生失望。
但就是再失望不已,韩青芜也没松口,不光是因为这个时候山上有危险,还有些别的顾虑。
在故事中,王建军就是回乡探亲这天上的山,半道上正好遇见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而从山上冲下来的大野猪,由于太过突然来不及反应,他整个人差点被撞上掉下身后的断崖。
还是傻乎乎的韩青青从家里跑出来恰好疯玩到那处地方,晕晕乎乎中就替他挡了一下,自己和野猪掉下山崖粉身碎骨,王建军完好无损。
虽说从刚才来看,王建军瞧着挺正常的,没有故事后期不耐地说“我宁愿当初没被她救。”的白眼狼苗头,但韩青芜仍然没打算再去做什么救命恩人。
他不是说不想被人救,不想欠下恩情被要挟吗?
那她就不去救了呗,真遇上危险,他自己解决去吧,这样就谁也不欠了,生死自负。
正好也帮她验证下那个故事的真假。
打定主意后,韩青芜拎着猫回家,没有一点往后山去的意思。
那本老姑婆留下的旧册子她翻了一遍还没搞明白,有那个爬山救人的时间,在家多研究一下傍身技能不香么。
等学会一丝半点,哪怕她不去害人,也能在以后防范一点这方面不是。
别说老姑婆拿它去害人,东西好不好还是看在谁手里。
韩青芜是不忌讳的,且她琢磨了半天已经摸到了一条正确的使用途径。
比如,单单只是用铜钱摆个卦卜算凶吉就不错。
哗啦——三枚铜钱落地。
韩青芜翻动书页,找到对应的卦象解析,从那一行云里雾里的小字里得出这次卜算的结果。
大吉大利!
——今晚吃鸡!!
哦不,鸡是没有的,家里只能按照规定喂两只,冬天刚过去,两只小母鸡瘦巴巴的连蛋都不下,吃不起。
不过晚上野猪肉倒是充足哦。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王建军终究还是上山碰到野猪了,就像是一次命定的相遇、一场必然经历的劫难。
只是这回再没有傻子替他挡劫,掉落山崖的直接变成他和那头大野猪。
跟故事中的傻青青一样,他们摔的粉身碎骨。
但比傻青青好的是王建军毕竟身强体健底子好,即便骨头断了好几处也没当场身亡,反而躺在血泊中撑了许久,才终于被跑去那里找甜甜根的孩子王发现。
那小子虽然听了韩青芜的警告也怕野猪拱,但毕竟野猪已经很久没在他们大队出现过了,哪里比得上甜甜根的诱惑。
吃糖吃馋嘴的孩子怎么可能顾得上那么多,只安分了半下午,等手里的糖吃完就按捺不住偷偷摸去了后山。
不过韩青芜的话终究起点作用。
这群胆大的小毛头没敢直接上山,而是选择先去山脚寻摸。
这不就寻到了掉在崖底嘎啦里等死的王建军嘛。
也算是报了给糖吃的恩了。
王小六挺了挺小胸脯,看在糖果的份上,发现人后特有义气地没被血呼啦啦的场面吓哭,且不同于哭唧唧的几个小弟,他转头撒腿就往田里跑,边跑边蹦跶着挥舞手臂呼喊大人来帮忙。
“有人掉下崖啦,快来人啊,建军叔他摔成血糊糊了!!”
王家几个哥哥叔伯一听就着急了,当即撂下锄头跑向后山,一个个跟踩了风火轮似的,撵都撵不上。
正在监督队员劳作的大队会计头疼,觉得今年他们小河大队流年不利,不然这一天怎么发生的破事儿那么多。
前头老姑婆才走,李家人后脚就坏事进了局子。
然后这事儿还没个结论,刚回乡探亲的王家小子又出事了!
现在王家人报告都不打一个就跑了,人命关天,大队会计能怎么办,只好无奈叹气,再点上几个有力气的老把式紧跟着去营救。
毕竟怎么说那也是他们大队唯一一个当兵的小伙子。
李家那事儿不管结果如何,估计都会叫队上抹黑了,现在小河大队不能再损失一个吃国家粮的。
一群人急急忙忙奔向山脚,根据王小六的指示,他们一路循着隐隐约约的哭声,很快找到目的地。
实话说那地方还挺偏,上头就是一处断崖,下面有道小沟,潮湿阴冷,长不了什么好东西,平时几乎都没人来的。
要不是孩子们调皮摸到这边,估计等人发现出事的时候,王建军人早没了。
看那血呼啦啦流的,最后不是疼死就是血流光死。
众人唏嘘着用树枝简单制作了担架,小心将重伤的王建军抬下山,同样有这待遇的还有旁边已经摔得支离破碎的大野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