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什么?看我儿的断臂吗?”丽妃却毫不领情:“再说,凭什么就是我儿拉扯了那贱女,而不是那贱女攀附我儿?”
“丽妃。”瑶妃沉下脸,她本就是明媚张扬的五官,卸去了平日里温柔甜美的笑意,微微上挑的凤眼冷冷望过去,气势魄人,好似全然变了个人,她冷声道:“当着皇后娘娘和众位姐妹的面,我给你和元枭留几分颜面,你却不知好歹,元枭是什么性子你难道不知?他往日里有多荒唐你难道不闻?”
“云儿相府精心养大的千金,是我精挑细选的儿媳,是宁昶心悦的正妃,你若再敢胡言乱语,就莫要怪我不顾及多年姐妹情分。”
丽妃瑟缩了一下,思及重伤的七皇子,她复又挺起了胸膛:“你我有何情分所言?当年元康为了点小事伤了我儿根本,今日又为了个贱女断了我儿的手臂,如此大仇,你竟还妄想与我有姐妹情分!”
瑶妃眼底的冷色愈发的浓郁:“当年宁昶险些命丧他手,在你眼里竟是小事。难怪元枭草菅人命,原来是你这个当娘的教导无方。”
周围寂静无声,皇后看着咄咄逼人的瑶妃,若有所思,其他妃嫔更是不敢多嘴,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不该跟来看这热闹。
丽妃气得面目狰狞,她当年也是大丽国最有名的美人,为了议和,被送进了皇宫,那时的皇上正值壮年,对她也十分宠爱,可是这一切都因为面前这个女人的到来而改变了!
一进宫,皇上不顾太后和皇后淑妃的劝阻威胁,执意封她为瑶妃,之后更是圣宠不衰,后宫其他佳丽全然成了摆设,只偶尔被皇上宠幸。
丽妃等着瑶妃如她一般失宠,可是等啊等,等得她从风华正茂到如今半老徐娘,等了近二十年,却仍然没有等到那一天。同样的年纪,她美人迟暮、年老色衰,而面前这人,却依然美.艳动人,更是因为年纪渐长,而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叫她如何不嫉恨?
丽妃恶向胆边生,突然拔了头上的金钗,扑向瑶妃。
皇帝过来的时候,正看到丽妃的金钗扎向瑶妃,他大惊失色:“住手!”
眼看着金钗就要扎到瑶妃身上,只见瑶妃身旁的宫女上前一步,一手将瑶妃往后推了一把,一手挡住丽妃的金钗。
下一刻,其他人回过神,也纷纷扑了过去,将丽妃架住了。
皇帝大步迈过去,不顾众人行礼问安,一把将瑶妃揽进怀里,问道:“爱妃可有伤着哪里?”
瑶妃一脸惊惶未定,下意识抓住皇帝的衣袍,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缓缓摇头:“我没事,皇上,您怎么来了?”
“刚下朝,来看看你和宁昶。”
丽妃哭喊道:“皇上!皇上!元枭冤枉啊皇上!您要给元枭做主啊!”
皇帝想起朝堂上的情形,面色黑如锅底,骂道:“元枭还冤枉?那他府邸里那些被他弄死的姑娘叫什么?”
丽妃一惊,不知皇帝怎么突然知道了此事。
她这一愣神,皇帝面上嫌弃之色更浓:“原来你早就知道!你明知他荒唐,竟还不知对他严加管教,放纵他胡来,竟然连自己嫂嫂都敢染指!”
“宁昶砍他一只手都是轻了!”
“皇上!”丽妃的声音凄厉:“您怎能如此厚此薄彼!我儿被砍了一条手臂啊!您竟然说还是轻了!元枭他也是您嫡亲的骨肉啊!”
皇帝万没想到,到了此时此刻,丽妃竟然还不知错,还不觉得七皇子做错了。他也懒得再同她多说,挥挥手,让人把她送回自己的寝宫:“你好好闭门思过吧。”
皇后也没有想到竟会是这个局面,见皇帝处置完丽妃,又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忙道:“皇上,既然事情已经明了,我这就去回太后的话。”
皇帝蹙眉道:“怎么连太后都惊动了?”
皇后道:“是丽妃,她一早便去了太后那边哭诉,太后被哭得没法子,便命我替她走一趟,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帝想了想,道:“去吧,该怎么说,你自己斟酌。”
“是。”
皇后福了福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其他妃嫔们哪里还敢继续留下触霉头,当即也跟着溜了,心里暗恨不已,早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打死她们也不来看这热闹啊!
等人都走远了,皇帝这才揽着瑶妃,笑道:“想不到爱妃也是有气性的。”
听了这话,瑶妃知道是有人同皇上通风报信,道:“丽妃她,有些话说的太过分了,我一时没忍住。”
“既然忍不住,那便不必忍着,何必委屈了自己?”
瑶妃似有些羞愧:“让皇上看笑话了。”
“怎么会,你怎样,朕都是喜欢的。”
瑶妃娇嗔道:“皇上!”
皇帝哈哈大笑,握着瑶妃的手,问道:“宁昶的身子如何了?朕去看看他。”
瑶妃道:“言大夫刚给他施了针,喂了药,已经睡下了。”
皇帝闻言,脚步一顿:“如此,朕就不去打扰他。”
“宁昶将元枭伤了的事,该如何是好?”
皇帝不甚在意道:“元枭对云儿无礼在先,又蒙着面,被宁昶伤了,也是咎由自取。”
瑶妃却摇了摇头:“话虽如此,宁昶却还是要罚的,到底是他嫡亲的兄弟,便是误伤,也是不对的。”
皇帝叹了一声:“若丽妃能如你这般明事理,元枭何至于此。”
“元枭他,他当真害了人命?”
“苏相亲手上的折子参他,那应当是八.九不离十了,我已经派人去查证此事。”皇帝说完,忍不住骂道:“这逆子也是胆大包天,连云儿都敢动。便是我想把这丑事压下来,苏相也不肯。真是丢尽了皇家颜面!”
瑶妃默然无语,她也没料到,楚元枭竟是如此荒唐,连人命都不当回事,也难怪宁昶断了他的手,想来也不仅仅是因为他拉扯了云儿。
两人说话间,已经从偏殿离开。
言明在房内围观了全程,不由默默摇头:“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元宝忍不住替自家殿下辩解:“殿下可不无情!”
言明看了六皇子一眼,暗想:现在倒是还好,就不知道将来皇帝当久了,还能不能保持初心。
……
苏相为了自家孙女儿,怒而参本,便是皇帝也不能把这事儿轻易揭了过去,只得指了大理寺卿去七皇子的府邸抄家,验证此事。
此时的皇帝,并不知道他的儿子能荒唐狠毒到什么地步。
等到大理石卿带人围了七皇子的府邸,推开层层大门,才让那些惨遭蹂.躏虐杀的姑娘们得以重见天日。
一时间,朝野上下,满座皆惊。
……
苏婉若一脸心惊肉跳:“听闻七皇子的府邸被抄那日,怨气冲天,那些姑娘们真的是太惨了!真是想不到,七皇子长得一副风.流多情的模样,心思竟然如此歹毒。”
苏静云当然知道,上一世的此时,她就已经深陷那座牢笼。她本想等大婚后,再找机会同六皇子提及,看能不能尽绵薄之力去救救那些可怜的女子。却没想到,只因她被欺负,相爷一封奏折,就令皇帝下旨彻查七皇子,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揭开了那个人间炼狱的惨状。
苏婉若也只是提了两句,实在是不忍心去想那惨案,只道:“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置七皇子。”
苏静云摇了摇头:“皇上的心思,旁人哪里猜得到。”
苏婉若张了张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若是皇帝不愿意,那谁也不能真斩杀了七皇子那个祸害。
苏静云轻叹一声,何尝不是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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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柔嘉指婚六皇子萧恪,本来打算好好做个皇子妃,培养夫妻感情。
然而六皇子时而对她亲热,时而对她冷淡,还满脸愧疚。
莫非?这六皇子脑子不好?
萧恪:我重生了,要对皇子妃好一些。
三秒后。
萧恪:算了算了,我这样害死她的人,还是远一些好。
沈柔嘉:???
第107章 小肥的一章
看着摆在面前的桩桩血案, 皇帝将手里的茶盏摔出去老远:“这个孽子!当真是畜生不如!当初他小小年纪残害宁昶,朕就该处死他!不是一时心软,留了这个祸害, 让他丢尽皇家脸面!”
瑶妃半垂着眼睑,遮去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嘲讽,再抬眼时,满脸关切:“皇上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让朕如何不气?你不知道, 那个畜生到底干了些什么事儿!朕一直以为他只是风.流花心了些, 谁成想他竟然草菅人命,以虐待残杀美人取乐, 朕怎的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瑶妃面露惊讶之色,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元枭他, 怎的变成这般模样?”
皇帝冷哼一声:“怕是本性就是如此,不过是有了自己的府邸, 便无法无天起来。”
瑶妃轻轻叹了口气, 似不知该说些什么, 良久,才轻声问道:“皇上待如何处置元枭呢?”
“这等孽子, 留着就是个祸害!”
虽然皇帝这么说,瑶妃却知道他说的是气话, 她道:“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元枭到底是皇上的亲子,总不能当真处决了他。”
皇帝犹自嘴硬:“他犯下此等大罪, 罪无可恕!”
“皇上!”
皇帝顿了顿, 道:“谁叫他不知死活, 竟然敢招惹云儿,宁昶砍了他的手出气,相爷却不满意,否则,又何至于落到这一步?到如今,不杀他难平众怒,难堵悠悠之口!”
“可那毕竟是皇上的骨肉,皇上怎忍心下得去手?”
皇帝长叹一声:“爱妃,到如今,也只有你会体谅朕的心了。他们都恨不得朕冷血无情、大义灭亲!”
瑶妃柔声道:“我倒是有个想法,只是不知合不合适。”
“爱妃但讲无妨,朕何时与你计较过?”
瑶妃便道:“皇上若是想平人心,可先将元枭量刑关押,再好生安抚被害姑娘们的家里。待眼下风头过去,您再寻个由头把人放出来。就比如两年后,便是太后八十大寿,元枭这个嫡亲的孙儿,自是要到场贺寿的。”
皇帝听完,抚掌大笑:“爱妃此法甚好。”
“其实也是元枭运气好,再过些时日,便是宁昶和云儿大婚,届时,皇上想法子让百姓议论起他们的婚事便是了。虽说眼下满城皆怒骂,但毕竟事不关己,酒后茶余闲话几句便罢了,有更新鲜的事说起来,自然就会忘了元枭这一茬儿。”
皇上认真听完,叹道:“朕何德何能,竟能得爱妃长伴!”
瑶妃垂首而笑,明明早已过而立之年,却仍风韵犹存,勾人心动。
是夜,皇帝又思量了一番,觉得此举可行。第二日早朝,皇帝命大理寺卿将七皇子收押,按律量刑,收押进刑部大牢。
文武百官具是一惊,而后又慢慢回过神来,七皇子犯下的罪行,便是判斩立决也不为过,可眼下却只是关进刑部大牢,虽说也要吃点苦头,可到底保住了性命,待风头过去,皇上消了气,总能寻到出来的机会。
思及此,众臣不由看向相爷,似乎想从那张气定神闲的脸上看出他心里是否满意。
皇帝下了旨,七皇子的罪行又是铁板钉钉,大理寺卿也明白皇帝不愿意再让这丑闻继续成为百姓口里的谈资,审案定案判刑下狱,不过几天的功夫就将七皇子押进了刑部大牢。、
随后,皇帝又下令,命太医给七皇子后院伤残的姑娘们精心调养,那些被残害至死的,也都一一厚葬,而后,还不忘给姑娘们及家人重金补偿。
消息传出,大快人心,百姓交口称赞。
……
“是你告诉苏相,七皇子府邸的情形吧?”
六皇子颔首:“是”
瑶妃蹙了眉,冷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得知的?”
“去年三皇子府邸的满月宴上,他看云儿的眼神不对,我便命人去查他,前阵子才得到回复。”
瑶妃轻轻舒了口气:“所以你才命人砍了他的手?”
六皇子道:“难道你以为我一早就知道他本性,却视而不见,只等这次机会一举将他扳倒?”
被说中心事,瑶妃目光闪了闪,强势道:“好了,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你就快大婚了,不要多生事端。”
六皇子也不恼,道:“我本也没打算要他的命。”
瑶妃看他一眼,眼里是满满的不信。
“我若要他的命,那晚他就不只是断臂了。”
瑶妃道:“我信你了。”
六皇子接着道:“他坏事做绝,这般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了他?”
瑶妃:“……”
气呼呼瞪了六皇子半晌,瑶妃决定不搭理他了,命元宝请言明来询问:“宁昶的身子,成婚那日,能拜堂行礼吗?”
言明看了眼床铺那边。
瑶妃见了,立即道:“言大夫不用管他,与我说实话便是。”
言明忍下笑意,道:“我有一粒大补丸,能在短期内提起人的精气神,大约是能让六皇子顺利拜堂成亲的,只是之后,得在床上多躺两天。”
瑶妃沉吟片刻,问道:“这大补丸可伤身子?”
“不伤身,就是药效过后,会全身虚弱无力,手都提不起劲儿那种。”
瑶妃道:“那便用!”
六皇子:“药效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