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一个土匪(重生)——归绯
时间:2021-08-07 09:52:41

  阿瑶忽略他的第二句话,叫李淮修抱住她。
  她嗅了嗅男人身上的味道,慢慢地,慢慢地,就高兴起来。
  女孩声音小小的,还有点不敢置信,“这是我的孩子吗?”
  怎么会呢,别是诊治错了。
  她是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李淮修把她搂在怀里,一只手小心地托住她的腰。
  男人看着她,很轻地笑了一声,“在你肚子里,应该是你的吧。”
  阿瑶兴奋了好一会,拉着李淮修说东说西的,其实还没一炷香的时间,她就觉得从头到脚叫一种疲惫笼罩了。
  李淮修对她总是很敏锐,安静地抱着她不再说话,阿瑶叫他一下一下地拍着脊背,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梦里都把手下意识搭在肚子上。
  这里可是有个人呢。
  李淮修给她按了按被角,又看了她一会,眼神里有股说不清的情绪。
  他提起放在一旁的佩剑出门了,徐娘子等人守在门前。
  “王妃身子弱,前几日的小日子就有些征兆了。”徐娘子说着还有些羞愧,她照料王妃的身子,却连她有孕都不知道。
  “寻常人该是孕期不来小日子的,王妃身子不好,那小日子来得也怪。”徐娘子诊治过这样的病例,但是并未往阿瑶身上想。
  阿瑶身体不好,徐娘子往前都以为她是难有子嗣的,如今有了子嗣,就比旁的孕妇艰难一些,这样的情况最好是卧床休养的。
  阿瑶这几日还操劳宴会,难免有些不良反应,一个不慎很容易出意外,今天这个情况都算是万幸了。
  那样大的一滩血,院子里的人都吓得不轻。
  李淮修没责怪她的意思,只叫她好好照顾阿瑶,他面上没什么表情,自己去了前院。
  男人进了书房,昏暗寂静的环境里他也不点灯,把佩剑随意地丢在一旁,仰着头看着黑乎乎的屋顶。
  李淮修想着方才,他坐在内室里,阿瑶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
  男人握握她的手,挨挨她的面颊,她很安静,什么反应也没有。
  李淮修永远也不会说出来,但他确实有些吓到了。
  男人了揉额角,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过了许久,他叫来乌正,嘱咐他去淮州把庆明大师请来。
  庆明大师?
  乌正有些迟疑,李淮修以往每年都会见他一次,但是今年已经见过了。
  况且庆明大师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男人垂着眼睛,“最迟三天。”
  乌正猜不透他的意图,只好领命离去了。
  ·
  第二天一早,阿瑶就躺在了美人榻上,拂冬端着一碗药叫她喝。
  她昨天度过的十分凶险,自己却无知无觉,面上喜气洋洋的,时不时要挨挨自己的肚子。
  拂冬等人都默契地不提,免得叫她自己也担惊受怕的,这会也只是催她喝药,并不多说别的。
  阿瑶叹了口气,但是也知道自己底子不好,合该注意一些,拧着眉一口气喝完了,赶紧吃了口蜜饯甜甜嘴。
  她起身喝药的这一会,这小榻就吱呀吱呀地叫唤了两句。
  拂冬把药碗搁在一旁,有些疑惑地弯腰查看:“这都是新物件,怎么这样就松了。”
  阿瑶是过了会才想起来的,手搭在肚子上有些脸红,“定是做的时候就未仔细,所以才坏的这样快。”
  拂冬倒是没再说什么,正好阿瑶有孕了,拂冬就同司琴商量着,要去库房换一张躺得舒服些的。孕妇都伤腰,该换个能托着一些的。
  知道阿瑶怀孕以后,府上处处严阵以待,柳嬷嬷昨个吓得不轻,阿瑶平安了她又差点喜极而泣,连夜把府上的下人叫来训话。
  日后若是有人敢在内院匆匆忙忙地跑跳,不管他是在做什么,一律打五个板子赶出府去,府上一些易冲撞了王妃的物件也都撤了,夜里还搜罗出一个小院,叫徐娘子好住在府上就近照顾。
  阿瑶院子里的物件更是大换血,家具都换了一套。这内室里的大件原本是一整套带着异香的黄花梨,柳嬷嬷说不吉利,这黄的可不就是代着黄了,还有股香味,也不知是不是对身子有害,神神叨叨地换了套紫檀木的,阿瑶凑近了闻着,其实也是有一股香味的。
  这黄花梨是贵重的木材,香味也是助眠的,阿瑶并不多话,知道柳嬷嬷这是有些关心则乱了。
  京城外头有一座寺庙,大旱的时候也没断了香火,府上捐了笔香油钱,还有和尚上门来感谢。
  吃食之类的就更加注意了,阿瑶以往每日要吃半盘冰葡萄的,如今也叫柳嬷嬷好说歹说撤下去了,好在徐娘子说葡萄可以吃,少用些冰的就好,阿瑶这才能吃上一小碟。
  身边的人更是小心翼翼,脚步声都故意踩重一些,生怕自个出现的太突然,叫阿瑶惊着了。
  袁文琪早早地就来了,李戾也跟着在院子里玩,柳嬷嬷还特地同他说了,王妃肚子精贵,叫他千万别冲撞了。
  搞得李戾绕着阿瑶走路,也不进内室了,一个人在院子里玩。
  袁文琪在府上住了快两个月了,嘴里讲些不羞不臊的话,“你这几个月了?”
  “两个多月。”阿瑶仔细一想,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她觉得该是成婚那段时日,两人在榻上都混不吝的。
  袁文琪语气又是羡慕又是好奇,“这可真是我看着怀上的,你日后该叫他认我做干娘。”
  阿瑶怕她还说些大胆的话,听着害臊也就罢了,柳嬷嬷还在边上呢。
  于是连连点头,还岔开话题,“你都要做干娘了,没给这小娃娃备个礼物。”
  袁文琪笑眯眯的,“自然是有的,也不知他是男是女,叫我拿不准主意。”
  “儿子有儿子的送法,女儿有女儿的送法”
  李戾突然把窗子一推,吓了阿瑶一跳,还以为他早走了呢。
  他探个脑袋进来,“男,我比较喜欢小公子。”
  他受不得小女娃哭哭啼啼的,阿瑶要是生个女娃娃,那肯定一天到晚都眼泪汪汪的,李戾想想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是个儿子就好了,他们能一起玩。
  想到这,李戾更坚定了,他瞅瞅阿瑶,认真道:“你生小公子吧。”
  仿佛这是阿瑶自己能决定的。
  袁文琪噗嗤一笑,小声道:“你瞧他那样,好像是给他生弟弟妹妹了。”
  阿瑶嗔怪地打她一下,“你就说些乱七八糟的吧。”
  两人没呆一会就离开了,阿瑶懒懒地倚在榻上。
  她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倒是没什么其他的感觉,该吃的吃该喝的喝,那日闻着吐了的参汤也突然就能喝了,就是身子容易疲惫,有种随时随地都想歇息的感觉。
  李淮修就是这时来的,男人穿着深蓝色的广绣长袍,头戴玉冠,一贯的佩剑也不带了,坐在阿瑶身边。
  阿瑶看着他就笑,一张小脸也生动起来,“你今天不用去前院吗?”
  这会刚过辰时,李淮修筹备着去徐州,这些日子是一日比一日忙碌的。
  李淮修带着本书,拍拍她的腰叫她往里边去一点,“最近都不忙。”
  阿瑶才不信呢,但是李淮修陪着她,她心里也高兴,伏在他肩上同他一齐看书。
  这书枯燥,女孩看不进去,又不想睡觉,她想了想,提起了李戾的事情。
  “我那日可真没会错意。”阿瑶故作高深莫测,凑到李淮修耳边,“你可知那淳娘子来赴宴时做了什么?”
  李淮修叫她弄得有些好笑,侧了侧脸颊看她一眼,配合道:“做什么了?”
  阿瑶一双眼睛弯得像月牙,“做什么我就不说了,总之这淳小娘子同大哥之间该是有些不同的。”
  李戾的事情上心的不只是柳嬷嬷,李淮修突然不看书了。
  “李戾他自己是怎么想的?”
  阿瑶叹了口气,“哪里这样快就有结果的,你要给时间他们相处几次呀。”
  李淮修看她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道:“你还记得陶娘子吗?”
  阿瑶叫这话题变得有些反应不过来,“关陶娘子什么事?”
  李淮修垂了垂眼睛,语气低了一些。
  陶鸿兴当年跟着李太子南逃时还带着怀孕的妻子,到了淮州安定下来,陶娘子就出世了,陶母身体不好没几年就去世了,一个女孩没有母亲了,难免惹人心疼一些,杨氏平日里对她也多有照拂,时常叫她同兄弟二人一齐。
  那时李太子已经去世快十年了,死前也没留过什么遗诏,就因为这个问题,闹得几年都不太平。
  两个公子,日后到底是以谁为主呢。
  其实按理来说只有李淮修才是嫡子,这队伍里头还有许多都是杨氏的人,李戾的母家只是宫中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宫女,所以从情面上讲,也该叫李淮修来继承的。
  但是陶鸿兴那时更喜欢李戾,隐隐有要替李戾打擂台的感觉,曾经还玩笑过要把陶娘子许配给李戾。
  从前的李戾是个很真诚温和的人,李淮修这样形容他。
  陶鸿兴说要把陶娘子许给他,他就信了,他年长几岁,就对陶娘子很好。柳嬷嬷时常说李戾亲近李淮修,其实那时李戾更喜欢整日同他卖乖的陶娘子。
  那几年说实话并不平静,李太子的人也在暗斗,杨氏的人也不爽他们以李戾为重,两帮人没少别官司,杨氏有时会管,有时不会管。
  陶鸿兴野心很大,他想光复前朝,更想做新帝面前的第一人,还挑唆过李戾冒头去争。
  但是李戾确实也很亲近李淮修,虽然尊敬陶鸿兴,但是没听他的话,依旧同李淮修相处。
  陶鸿兴有意撮合陶娘子同李戾,李戾就同陶娘子日益亲近,两个小孩处不出男女之情,但是李戾确实把陶娘子当妹妹照拂的,后来的事情阿瑶也知道的。
  杨氏自尽了,底下的人出了叛徒,李戾找到的时候已经出了事了。
  陶鸿兴花了大力气找人来看过,李戾一双眼睛黑乎乎的,但是没有以往那种温和又睿智的感觉了。
  陶鸿兴是郁郁而终的。
  李淮修说到这觉得有些好笑,“李戾还好的时候,他细心教导,百般辅佐,恨不得当自己儿子养,好的物件都要塞给他。”
  李戾出了事,那碗粥还是他催着吃的。
  李戾好不了了,陶鸿兴立刻安排亲信,要在自己死后送走陶娘子,绝口不提当年戏言的婚约。
  李戾脑袋出了问题,但是记忆没有出问题。
  陶鸿兴待他态度大变,这是他像亚父一样尊敬的人,他自然是有些惶恐的,一向娇俏可人的陶妹妹也对他恶言相向,说过很难听的话。
  这是他原本当家人一样处的人,李戾很伤心。
  “要看李戾的想法。”李淮修最后只说了这句话,“还得看看淳娘子的为人。”
  不管淳娘子现在是什么想法,日后总会发现李戾异常的地方,她若是个同陶鸿兴一样的人,李淮修没办法放心。
  阿瑶点点头,知道自己有些莽撞了,“淳娘子看着是个善心的人,过后我再托人去打听打听。”
  这种事情自然是要谨慎又谨慎的。
  ·
  阿瑶还在前三个月里,按理说不宜叫多的人知道了,但是情况特殊。
  这边有一群年纪大了的老臣,都盼着李淮修能有个后代,叫他们的心能安一些。
  柳嬷嬷备了些礼品,给几个年纪大的老人家送去了,叫他们知道李淮修要有后了,李家有后了,他们睡觉都能安稳一些。
  柳嬷嬷自己倒是睡不好觉了,整日盯着阿瑶,生怕她有半分闪失。
  院子里一条有些光滑的鹅卵石小路也叫人连夜铲了,换了防滑的材料,秋千也要少坐,最好不坐,账本都不劳烦她看了。
  阿瑶抚了抚肚子,现在都还没显怀呢,闹出这么大阵仗,日后还有大几个月呢。
  徐娘子见她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难得严肃了一些,“娘子身子不好,日后万万要谨慎一些的。”她说话的语气很重。
  阿瑶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徐娘子有些话不好同她明说,她前些日子才流血,有些流产的先兆,势必要比其他妇人小心谨慎一些,不然一个不好,后悔都来不及的。
  阿瑶连连点头,她也不是不放在心上,就是众人小心翼翼的态度叫她还有些适应不了。
  “那几个学堂都装好了吗?”
  李淮修给她的物件里边,有几个很适合改成学堂的位处,后边多是带着几个三进的小院。
  这几日流民越聚越多,有许多孩童身边都没有大人照看,约莫是亲人都死在了路上。
  日后就算那群流民能被安置了,这群孩童城里的善堂也不愿意收,日后不知要流落到哪去,这年头也是不缺拍花子的。
  阿瑶就想着开几个善堂一样的学堂,日后把这些小孩都养着,读书识字,好歹有个出路。
  徐娘子从一开始就不是很赞同,她觉着阿瑶如今身份地位不同往日,这样多的人盯着呢,其中难保混进来一些浑水摸鱼的人,搞出些什么乱子都是难以预料的,毕竟人心难测。
  阿瑶有善心做善事,总少不了人怀着恶意来利用。
  徐娘子担心的阿瑶自然也想过,女孩有些狡黠地笑了笑,“你且看着,这学堂必然能安稳地开起来,说不定,连门口的流民都能有位置一块安置了。”
  这事情搁在阿瑶心里许久了,这群流民如今约莫有大几千人了,全靠户部在国库里捞东西死撑,每日发个干馒头,门口被丢到乱葬岗上的人与日俱增。她叫人偷偷接济过,但是治标不治本,还很容易成为靶子。
  阿瑶摸了摸肚子,见徐娘子似乎还有忧虑,不由有些好笑,“放心吧,你且看着就是。”
  ·
  淮王府上是一片喜气洋洋,淳府这几日闹得就差挂个白帆了。
  老侯夫人哭湿了一张帕子,同儿媳孙媳诉苦。
  “云姐儿,老身自认为从小未曾亏待过她,捧在手心里养大,这个娇女,看上了个下人!”
  淳云的母亲淳夫人也跟着哭,她向来眼窝浅,且以婆婆为天,老侯夫人哭她就跟着哭,
  这两人哭成一团,秦氏面上的笑都要挂不住了,早知道就不告诉这婆媳二人了,这模样是要用眼泪把淳府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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