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一个土匪(重生)——归绯
时间:2021-08-07 09:52:41

  柳嬷嬷最先回过神来,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平日里可还要注意什么?”
  “怀双生子与平常孕妇也没有什么两样的。”徐娘子叫几人都不要紧张,“以往怎么养现在就怎么养。”
  几个丫鬟放下心来,争着说讨彩头的话。
  柳嬷嬷闻言就忍不住喜气洋洋的,直说要准备两份物件了,府上要添两口丁了。
  阿瑶自个都没什么感觉,想了想,道:“我家确实有好几对双生子,想来是有这个传统的。”
  徐娘子又交代了几句就同柳嬷嬷一齐离去了,柳嬷嬷预备向她学些药膳给阿瑶补身子。
  几个丫鬟也识趣地退下,好叫两个主子说些私房话。
  阿瑶仰在美人榻上,抿出两个小酒窝,又是欢喜又是忧愁的,“我喜欢小娘子也喜欢小公子,要是能一次省事该多好呀?”
  阿瑶想着想着就笑了,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怀上双胎不容易,还想要龙凤胎呢。
  李淮修看着阿瑶,面上并没什么欢喜的意味。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英隽的眉眼难得显出两分焦躁,但是很快就隐下去了。
  男人没说什么别的,只垂着眼睛望着阿瑶,“先顾好你自己。”
  阿瑶看他一会,突然握住他的手,很用力地波波亲了两下,依到他怀里去。
  “哥哥不要担心,我好着呢。”
  李淮修于是不说话了,很用力地按了一下她的脊背,接着捧起她红扑扑的面颊,很是珍惜地亲亲她的额头。
  ·
  李淮修生辰这天,并没有能一直陪着阿瑶。
  夜里戌时快过了,城外的袁德运带着三万大军,悄无声息地包围了京城。
  城里,李淮修骑着马带着一队人上了京城的主街道,直直地往皇宫方向去。
  顺天府门前的皮鼓被敲响,一张染着血的状词被递到京兆尹的案桌上。
  用辞激烈,字字泣血,敲鼓之人是一名从汴州逃到京城来的小将。状词直指镇南王叛国通敌,玩弄权术,状告他有不臣之心,将汴州的大军出卖推于阵前,至死伤上万人,险失汴州,洋洋洒洒几千陈词,震惊朝野。
  一列锦衣卫迅速带着大刀包围了安王府,镇南王府,以及冯府,连夜提了几人审问,严禁进出。
  紧接着,从徐州、安王府及冯府搜出来的罪证也被送到人前公证,其间不乏与乞明国的来往信件若干、以及一些零散的罪证。
  与此同时,淮王掀起前朝大旗,意为保护疆土,光复大周,肃清异族,将京城包围。
  镇南王犯下背族大罪,猝不及防,即刻就要被收押入监。
  京城紧急戒严,一夜之间天下大变。
 
 
第88章 大变   李淮修叫阿瑶不要害怕
  第二天天蒙蒙亮, 朝堂上就吵成了一锅粥,围绕的话题不过是汴州之事。
  要说大元这片土地上,上至皇朝天子下至贩夫走卒, 都知道乞明年年要同大元打仗, 投进去的银子的性命数不胜数。
  乞明国原本其实不在大元的隔壁, 还要再往北方靠一点, 中间隔着个游牧小国。
  那里天气恶劣能够生存的作物很少,乞明人也擅长在马背上作战, 且不论男女全都骁勇善战,要打仗了就能上马背, 世代以骚扰掠夺这个小国为生。
  大概三百多年前大周朝的时候,乞明国就吞并了那个小国, 气势汹汹地奔着物资丰饶的大周, 数次几乎打到大周中心来, 都被赶出去了。
  乞明人想要政府大周的心不死, 接着就开始对这片土地展开了长达几百年的觊觎,每年都要打仗, 有时是干扰视线一样一击即离, 有时又突然集中火力打个长长的拉锯战,总之狡猾多端十分难缠。
  近些年大元松懈了一些,就叫乞明国日渐壮大,到比以前更富强了。
  早先还有镇南王守在汴州, 京城里的人自然乐得高枕无忧万事不愁, 如今镇南王勾结乞明的消息一传来,不说真假,心里都先一咯噔。
  京兆尹夜里就将城里戒严,一干涉案的人都关押了, 此时把昨日夜里紧急搜罗出来的证物叫人捧着在大堂上传看。
  这里有好几封安王同乞明人来往的信件,信上有乞明国特产的香料,内容涉及了大元最近十年的军资内务,包括前线粮草的运送,将士的名册等等若干。
  京兆尹身着紫色官服,此刻甩了甩袖摆,高声道:“此乃安王家眷将功补过供出来的罪证,安王素来与镇南王关系紧密,人证物证俱在,如今汴州危急,臣心难安,只盼能素素将镇南王等一干人按罪处置,派人前往汴州平定乱局!”
  “事关国土,容不得半点拖延!”
  此时还不到辰时,宫殿外边静悄悄的。
  朝堂上一时叫一股肃穆的气氛凝固了,刘首辅挨个看完了罪证,阖了阖眼皮,锐利的眼神直至京兆尹身上,“你可知,若是这证物有假,不说镇南王,本官第一个就不会饶了你!”
  京兆尹把手里的笏板抬了抬,神情严肃,“下官所言句句属实,平日里与镇南王更无私怨,这些罪证来处清白!下官若有虚言,愿受极刑之罪。”
  殿上的大臣们此时都不敢说话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宁死也不做出头鸟。
  一旁的淳杨侯想了想,也出了列,“如今前朝遗孤,也就是当初的淮王,正带着大军守在京城外,我等虽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事出紧急,倒不如联合淮王,先共渡难关。”
  淳杨侯在朝里是个不怎么爱出声的人,今天这么站出来倒是惹了不少人的眼。
  先不说他怀有什么居心,这建议大部分臣子都是愿意的。
  他们且不论是否贪生怕死,淮王三万大军,一人一脚都能把这金銮殿踩塌了,贪生怕死和送死还是有些区别的。
  刘首辅眉头紧锁,同内阁几位老臣低声商量了起来。
  ·
  镇南王府里,镇南王一行人被压在府中,各个院子门前都有人把守,进出都要盘查,还限制了次数。
  沈焦永被困在院子里头,怒极反笑。
  他少时家道中落,尝尽了人情冷暖,好在有些运道,他自己也有野心向上爬,已然几十年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待遇了。
  他的亲信同一些秘密回京的将士都被控制住了,顺天府的人对好了名册,就立即送到朝堂上去,作为新一轮罪证。
  沈焦永身上的伤还未养好,半躺在床上,面色很不好看。
  小樊氏战战兢兢地坐在小凳上,勉强提起了一个笑脸,“王爷,您别急,我父亲定会来搭救的。”
  沈焦永看她一眼,小樊氏就强撑着笑脸,浑身都打起了摆子。
  叫她这幅模样惹得心烦,沈焦永叫人把她带到厢房里去了。
  属实妇人之见。
  且不说金州离京城有多远,樊老爷子一个精明到极点的人,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还来蹚浑水,现在若是接到了消息,多半也是在筹谋着如何撇清关系。
  沈焦永没想到李淮修会杀出这么一枪来,不仅不去徐州报仇,反而出其不意地打起了京城的主意。
  男人面上有了些皱纹,眼神暗沉下来。再如何位高权重,终究不过是个已经接近暮年的普通男人罢了。
  他这风风雨雨几十年走过来,现在倒是没有慌乱,反而十分镇定。
  汴州危急,那里是沈焦永的大本营,也就他才镇得住,朝廷绝不可能处置了他。
  就算真的搜集了罪证状告沈焦永,那也是汴州之事平息以后,不出一日,定会放他回汴州将功补过平定乞明。
  沈焦永最大的倚仗,就是汴州离不得他。
  沈意行也被关在自己的院子里,他倒是没什么感触,一向金质玉成的公子叫人解了佩剑,掀了衣摆坐在院门前,同守门的侍卫说话。
  事情现在还没定论,这些侍卫对他们的态度依旧很恭敬,见沈意行随意坐在门槛上,都下意识地跪下行大礼。
  沈意行叫他们起来,这几日下来,他眉眼间的郁气散了许多。
  男人手里把玩着一根小钗,叫侍卫不要紧张,他两条长腿支在地上,像是随意地问起一般,“镇南王真的叛国了?”
  不过几个时辰外头就闹得沸沸扬扬,叛国通敌,多么大的罪名,可侍卫不敢接这样的话。
  这事情还没个定论呢,这帽子也没给镇南王扣下去,谁也不敢乱说,况且这位还是镇南王的独子。
  因此侍卫只敢向沈意行拱拱手,口称不知。
  沈意行也没想着从一个小侍卫的口里得知,他垂着眼睛看着院门前长长的走道。
  过了一会,男人很轻地嗤笑一声。
  一旁的侍卫悄悄看他一眼,并不敢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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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瑶一觉醒来,先是发现李淮修不见了,她今日起得也很早,昨日都忘记同李淮修送贺礼,心里一直惦记着,睡得不踏实。
  问起拂冬来,才知道李淮修昨个夜里就出门了。
  阿瑶心里莫名其妙有些安定不下来,像是忘记了什么事情,摸了摸肚子勉强吃了些饭食。
  她靠在美人榻上,往窗子外头看了一眼,发现外边守着许多侍卫。
  阿瑶一愣,这才想起来,一下就坐起来了。
  李淮修夜里给她说过了,今个要出事,叫阿瑶不要害怕,他最迟明天回来,明天就好了。
  阿瑶本来不准备问的,外头的守卫越来越多,还是没忍住。
  柳嬷嬷昨个也是一夜没睡,早早地在这守着,见她问就也不瞒着她。
  “王爷都安排好了,府上固若金汤,叫人轮班守着呢,王妃莫要担心,过了今个就好了。”
  拂冬把纱窗关上了,外头的动静好歹遮掩一下,不会叫人一直往外看。
  柳嬷嬷心跳比以往都要快,她叫阿瑶不要紧张,自己却是最紧张的,时不时看看纱窗,手心直冒汗。
  一行人躲躲藏藏几十年,那批老人里边,柳嬷嬷算是活得久的了。
  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去世,一个一个地离开,柳嬷嬷如今已经没什么期盼了,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光明正大的,回到那该回的位置去。
  她和那些老友奔波了一辈子,也能安息了。
  阿瑶既然已经知道了,索性叫来守院子的方明清,叫他说说外面的情况,也好过一屋子人跟着瞎猜。
  袁文琪也来了这院子,笑眯眯地看着方明清。
  她向来喜欢这种文质彬彬的书生,当初答应同曹文吉的婚事,也是见他有副好皮相,日后看了不说别的,好歹能舒坦一些。
  方明清叫她看得有些受不住了,微微侧过身子,拱着手同阿瑶讲外边的情况。
  今个白天街上就多了好几队巡逻的人,城里贴满了告示,只准进不准出。
  朝廷也没瞒着,镇南王伙同亲信叛国通敌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淮王摇身一变成了前朝太子的遗孤,几万大军守在京城外边,随时都有可能破城而入。
  百姓人心惶惶,都说今年是个灾年。
  朝上吵得就没停过,同镇南王有干系的全部摘了帽子送到大理寺严审,如今证据摆在眼前,有人是真懵了,有人还在强词狡辩,总之全部去大理寺走一遭。
  都走了也落不下清静,开始着急汴州的情况。
  昨日那个半夜回京的小将名叫赵承润,是赵将军的独子,一纸状纸递上去,现在人也在大理寺受审。
  照他所言,乞明人勾结了镇南王,势头很猛,汴州不出半旬就要失守。
  赵将军以往同镇南王也是十分亲近的关系,这次隐在人群里是半句话也不说,叫旁人一看,就更有信服力了。
  这镇南王,多半是叛国了。
  这群大臣哪里坐得住,有人不相信镇南王会叛国,说这是淮王挑拨人心设的局,要把镇南王放出去,叫他赶紧去汴州复职,以免一个不好,汴州失守,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不只汴州危,京城都要危了。
  京兆尹闻言冷笑一声,“如今证据丢在面前,铁板钉钉的事情,还能是假的?”
  那人并不同他吵架,还说现在也该把徐州的皇后同太子迎回京城,国不可一日无君,群龙无首必然生乱。
  京兆尹听得无语,“那你怕是要先同门前的淮王说情,好叫太子回来登基。”
  那人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一甩秀袍,羞恼地半晌不说话。
  这真是个死局了,镇南王叛国通敌的罪证还热乎着呢,前方汴州战事吃紧也是一刻耽误不得的。淮王如今扯着大周的大旗安静地守在城外,人家现在虽然没动静,但是不代表接着没动静。
  前有狼后有虎,真真是两难之地。
  方明清还讲起早朝时的情景,淳杨侯难得地站出来一次,方明清自然也讲了。
  阿瑶听得突然蹙了蹙眉,有些明白淳杨侯府为何这么久都不给回复了,那时怕是就在避嫌,只为了如今这个时候站队。
  “冯家也被围住了?”阿瑶还听到了这个,有些震惊。
  阿瑶从小就是听着二叔冯秉奇同祖父的故事长大的,冯秉奇力退乞明国的事情,大元人估计都知道,冯府现在还供奉着两人受天子褒奖留下的圣旨,叫老夫人十分爱惜,寻常不会拿出来。
  方明清点头称是,“说是府上的冯二娘子同乞明国人勾结,连带着牵扯出一些旧物,现在还在查着呢,不过多半八九不离十。”
  阿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半晌才摇摇头,彻底释然了。
  这家人看着光鲜亮丽,底下不知道藏着什么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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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的一处小宅院里,陈氏叫人捆住手脚丢在地上。
  她叫沈意行关了许久,面上憔悴地像是老了十岁,她原本就已经年过四十了,这段时日把自己折磨得像是个老妪一般。
  陈氏这会有些怔怔地看着书桌后边的人,过了好半晌才眯了眯眼睛,有些惊疑道:“你是弘章太子的儿子。”
  李淮修笑了笑,心情看起来不错的样子,他点点头,“我找了你许久。”
  当年李太子再淮州死得不明不白,这二十年来,就没有人心里放下过。
  明明是在汴州的乞明人,怎么会突然穿过汴州直直地去了淮州,城里两万大军,怎么一天都没有守住一就横尸遍野,几乎死光。
  冯秉奇同镇南王凭借这一场大战扬名天下,没有人关注前朝李太子是如何惨死的,那淮城里的尸骨多到无处可埋又是如何处置的。
  李淮修却不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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