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鹿幼歌慌忙盖上盖子，就开始狂奔，跑着还不忘大声道：“谢谢——超甜的——”
越阡含笑对着她的背影挥了挥手，又躺了回去，阖上眼睛。
过了有一会儿，突然感叹道：“好安静。”
仅仅一个中午，他就觉得一个人躺在这地方，过于安静了。
*
鹿幼歌跑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在体委的带领下开始跑圈了，她赶紧放下水杯挤进去。
其他人也大多睡眼惺忪，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队伍里多了一个也没有注意，行尸走肉一般身体跟着跑步，灵魂还留在梦里。
宋柯看了一眼，大概猜到她去哪了，没有说什么。
篮球场是两百米的跑圈，慢吞吞六分钟跑了四圈，队伍就自动分成了两队。
体育生们自发在操场另一边开始自己的训练，体委带着其他同学做操活动开身体。
跑了几圈大部分人也都清醒了，也挺认真地跟着做动作，他们都知道训练的目的是什么，不能说所有人都拿出了百分百的精神，但大部分人确实都非常的专注认真地训练。
平时跑步就开始哎呦哎呦叫唤的几个，也都一声不吭的努力。
做完操之后，体委说道：“你们之前都没有怎么系统训练过，现在如果突然让你们蛙跳或者是其他大运动，恐怕你们明天连床都下不来，我们现在就以跑步跟做操为主。”
“没有那种什么拳让我们学吗？”有同学问道。
“我看你是在为难我招娣。”体委没忍住吐槽，甚至把自己的外号都叫出来了，“那玩意是我能会的吗？”
“我会。”倪臣。
“你看倪臣都说……？？？”体委看向他。
“我会军体拳。”倪臣从队伍里走出来，“军体拳比较简单，一共三套，六十四个动作。”
“第一套主要是基本功跟基本动作组合的套路练习，有十六个动作。”
“现在我开始讲解演示第一个动作。”倪臣说着就要开始。
体委连忙叫住他，“哎等等等等，”他对另一边正在日常训练的体育生吼了一嗓子，等到体育生们都过来之后才对倪臣道：“您可以开始了。”
甚至还用了敬词。
“哈哈哈哈”下面哄笑起来。
倪臣一脸不耐烦，其他人也没觉得什么，他本来就一张厌世哈士奇的脸，什么时候对着除了宋柯之外露出和善的神情，那才惊吓呢。
“首先是预备动作。”
倪臣说着站直了身体，开口背书一样，将要点毫无起伏地背诵出来，“身体稍向左转，同时右脚向右后撤一步，两脚略成“八字形”，屈膝。”
他语速很快，声音又不够大，后面的同学还真的很难听清楚，好在他一边说着一边做示范，大家描葫芦画瓢地跟着他做。
“两手握拳，前后拉开，左肘微屈，拳与肩同高，拳眼向内上，右拳置于小腹前约10厘米处，拳眼向上，自然挺胸、收腹，目视前方。”
倪臣实在没有教学经验，就是背书加自己做示范。
好几个同学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如果是平常的话，也就算了，看不到也没什么，可现在是要命的东西。学会了可能在之后的对战中，能够救自己一命。
所以他们勾着脑袋想看倪臣的动作。
眼看倪臣做完预备动作，就要继续了，宋柯连忙叫停，她指着不远处的乒乓球台，“你站在那上面，其他同学围着你看，然后你在上面纠正不规范动作。”
如果是别人，可能就会因为这个决定害羞，或者不好意思，但是倪臣没有，他在这个保持住了一个身为校霸应有的尊严。
倪臣非常利索地单手撑翻上了乒乓球台，然后落落大方地做出了那个预备动作。
其他同学围在乒乓球台周围，这么一看，有模有样地跟着做出了动作。
结果全班除了体育生跟鹿幼歌，几乎所有人都被点名了，包括宋柯。
只不过点其他人，倪臣冷漠又不耐烦：“金元宝错。”
到了宋柯，他直接翻身下去，手把手给纠正过来。
“哦~”有同学起哄，吹口哨。
奈何两个当事人心脏都非常的强大，没有一个人在意。
甚至宋柯说道，“你叫几个动作标准的，跟你一起把其他人的动作也都一一纠正过来。”
然后大家就没有什么精神起哄了，虽然说一下五指练了一个预备动作和一个“弓步冲拳”，但是一下午重复两个动作，不仅枯燥乏味，而且非常的累。
体育生跟鹿幼歌比他们速度快，已经开始学第三个动作“马步横打”了，而且他们学得时候，看起来就没有他们那么吃力。
这个问题不需要倪臣开口，体委就解释了，“我们身体素质好一点，在基本功上就比其他人好一些，所以学起来就比其他人更轻松。”
但也只是一点而已，他们下午也在不断地重复动作。
鹿幼歌保温杯里的水早就喝完了，但是越阡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在旁边坐在椅子上看着，鹿幼歌喝完的时候，他就及时给她续上了。
后来有其他同学发现了这一点，也叫嚷着要喝水。
越阡笑了一声，“她叫了爸爸才有这待遇。”
鹿幼歌：“？”
这么私密的事，在大庭广众之下你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
她隐隐约约感受到一丝从未有过的感觉，以至于让她不敢看其他人的眼睛。
如果她是个网上冲浪小能手，就应该知道这种感觉叫“当场社/死”，上一个有这种感受的还是“全区广播”的张达。
可惜鹿幼歌不是，她不知道，她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地看着地面，仿佛地上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
“哦~”
刚刚还累死累活、胳膊疼、腿疼的同学们脸上露出奸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鹿幼歌。”
体委和尚好恨，他们也想当爸爸。
后来其他同学还是喝上了水，因为越阡直接将他们老师办公室的饮水机变过来了，还贴心地变过来老师们的一次性纸杯。
宋柯说开始的时候，其他人瞬间又投入到训练中了。
越阡笑着看着其他同学流泪流汗，感叹一声“年轻真好，”随后举报鹿幼歌偷懒。
鹿幼歌被拉出来单练。
鹿幼歌恨恨地盯着越阡。
可恶！
鹿幼歌几分钟内，喜提双倍社死。
之后他就像是爱上了这个举报的小游戏，明明坐在椅子上，点人头一点一个准。
他不知道大部分人的名字，就几排几列男的女的，什么样的头发，戴不戴眼镜——偷懒了。
尤其是那几个围着他转的女生，几乎都被他点了个遍儿。
好不容易熬到四点结束，王琴气/喘/吁吁问上午真爱女生，“还……还爱吗？”
“爱，爱不动。”女生欲哭无泪，“他分明只想当爹！”
女生们对视一眼，发出失恋的叹息。
*
下午训练结束后，先喝了水，休息了一会儿，清理小组的人往鼻孔里塞了纸团，又戴着口罩，拉着平头，在大食堂吭哧吭哧开始干活了。
做饭小组看了一眼越阡。
准备模拟的同学看向鹿幼歌。
被点名的其他同学发出了“别打别打别打”的声音，实际上内心：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某些女生：给我亲！
当事人鹿幼歌跟越阡，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怒气冲冲，一个和煦如春风，两方对立。
宋柯也累了，她叫其他同学先回去，对鹿幼歌道：“只给你十分钟处理个人私事的时间。”就拉着所有人走了。
“可恶！”鹿幼歌骂出了，从班上一个女生那学来的口头禅，“你分明是故意的！”
“嗯？”越阡露出不解地气音。
“你要怎么狡辩？”鹿幼歌道。
“我为什么要狡辩？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吗？”越阡不解道。
鹿幼歌想跟他扯出个1234，但是鹿幼歌仔细回想了一下，越阡确实没有说过什么错事，是需要狡辩的，喊爸爸是她鹿幼歌自己先喊的，偷懒也是她自己偷懒的。
“可恶！可恶！可恶！”
鹿幼歌喜提“气急败坏”。
越阡大笑起来。
*
10分钟之后鹿幼歌找到了宋柯他们，宋柯也没管她看起来脸色不好，随手给她塞了个饼干，就开始说道：“按照我们的想法是先将教室布置一番，类似于鬼屋那种样子。”
“班小花几天能布置下来？”宋柯看向班小花。
班小花之前就知道要问这个事情，已经提前算好的时间，她也知道只有7天，哦，不，现在只剩下6天的时间，下一批的玩家就要过来了。
所以她非常干脆地说道，“后天晚上之前我们就能给它解决掉。”
宋柯点了点头，“好，那你们晚自习就先忙这个，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在班里叫人。”
班小花点了点头。
“然后是电，教学楼那边有防火系统，到时候不用我们自己浇水，只要触发防火系统就会自己喷洒水。”宋柯道，“所以学委你负责确定电压？”
孔子瑜说了一个“好”。
“接下来就是将那些玩家引到教学楼的工作，按照我们之前的说法是遥控飞机，控制玩偶。”宋柯道，“但是玩偶，挺重的，所以为了避免意外，我们需要再测试一下遥控飞机的承受能力到底是多少，金元宝？”
金元宝比了个“OK”的手势。
“对了，有几个遥控飞机？”宋柯问道。
“五个。”金元宝道，“但是品质不太统一，一个大的，就是上次用的那个你们都见过的，还有两个是中号的，比它要小一点点。剩下两个比那个要小一圈。”
宋柯都记下来。
“那我们接下来就要开始尝试怎么用遥控飞机控制玩偶。”宋柯道。
金元宝：“遥控飞机上有眼睛，飞行之后能够从手机上实时看到。”这一点他们之前也见识过。
“陈晓卿、金元宝、王琴、竹缪、李飒”她点了五个人的名字，“你们五个没问题吧？”
五人相互看看，尤其是陈晓卿跟王琴，两人都有些尴尬，但是谁也没说个“不”，沉默表示同意。
李飒后知后觉地回了一声：“好的，没问题。”
“最后就是如果有漏网之鱼，或者计划失败，”宋柯道，“倪臣领着跑得快，体力好，力量又大的同学，从后勤部挑选大型工具进行伏击。”
倪臣应了一声。
“那么这几天你晚自习的时候就要带领他们进行一下特殊的训练，我记得体育部那边有沙包，你们到时候可以用来训练。”宋柯道，“是有吧？”
体委点点头，“高一一个体育老师的。”
宋柯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又补充道：“哦，对，使用的工具，一定都要记录在案。”
大家都应下来。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宋柯问道。
大家看着纸上记录的，想要找出一条补充信息，但是一时之间想不到。
宋柯看向鹿幼歌，却见鹿幼歌拆了她塞过去的饼干，已经吃掉最后一片了，脸上哪里还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
甚至似乎因为没有吃够，又从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个鲜花饼来，不知道想到什么，当时脸色就变了。
宋柯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鹿幼歌，你还有什么补充吗？”
鹿幼歌“啊”了一声，注意到所有人都看着她，悄悄把鲜花饼又塞回了口袋里，“我觉得，你好像没有把我放在计划里？”
其他人恍然大悟，对啊，宋柯说得计划，确实没有鹿幼歌。
“因为现在的情况都是我们自己想象出来的，到时候具体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宋柯轻声解释道，“我不是没有把你放在计划里，而是将你放在了一个特殊的位置上。”
“等到那天的时候，你要在所有的环节里，又要在所有的环节外，”宋柯不知道怎么解释这话，“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唔。”鹿幼歌想了想，“我当个配菜？”
所有人沉默了片刻。
“噗——”
“噗——”
“噗——”
有人憋笑漏气儿了。
“怎么了？”鹿幼歌不理解大家为什么这个反应，“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
“我想请问鹿幼歌同志，”陈晓卿笑着道，“请问您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结论？”
“就如果主菜够吃的话，配菜就是好看，如果主菜不够吃的话，配菜可以充饥。”鹿幼歌道，“如果你们能够解决的话，那我就是好看，如果不能解决的话，那我就是主菜。”
“不对吗？”
合情合理，符合逻辑。
不愧是你。
大家竖起大拇指，金元宝幽幽道，“但凡你能举一个除了吃之外的例子，你就知道比起配菜，辅助更好听。”
“辅助？”鹿幼歌对于出现的新词汇，总是谦逊询问，“什么意思？”
“害。”陈晓卿直接道，“就是游戏里的配菜呗。”她说着突然笑起来。
鹿幼歌“哦”了一声，点头表示明白了，“好吧，那我是辅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