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迟钝地抬起头，对上了霍尔的眼睛。
他的眼睛猛地收缩了一下。
“怎么不说话？”见他迟迟没有回应，霍尔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啊、啊？说说说什么？”那人居然开始结巴了。
这人似乎有点不对劲。
在霍尔的注视下，那人的神色也从一开始的慌张逐渐冷静下来。
他目光闪躲地看了霍尔几眼，“您、您有什么指示吗？”
您？
黛布拉：“他为什么这么称呼你？”
暗渊的人应该对光明阵营的人没有太多的好感才对。
霍尔看着那人，他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突然对他态度这么奇怪。
“您、我能冒昧地问一下您的身份吗？”那人小心翼翼地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霍尔漫不经心地直起身子。
“你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交代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以及交出跟唐恩公爵勾结的证据。”
“我、我说，我什么都给你们！”出乎所有人意料，那人居然爽快地答应了霍尔的要求。
“我来这里，是唐恩公爵告诉我他的女儿要约光明圣女出来。”
黛布拉捏了捏手心，果然是父亲。
“他说，我可以让光明圣女帮我找到吾神的下落，所以我就来了。”
“至于跟他交易的事情，我那里有唐恩公爵给我的信物，而且他那里也有我从暗渊拿出来的药，他应该已经吃了一些了，你们去找找的话应该能找到。”
“那个药可以短时间内提升人的魔法等级，但是并不会有特别大的副作用，所以唐恩公爵当时就跟我要了那种药。”他老老实实地交代。
如果光凭信物，唐恩公爵还可以说是这人从他手上偷走的，而如果被找到只有在暗渊才会有的药，并且还被使用过了，那唐恩公爵可就撇不清了。
这可是一个大消息。
几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那人见他们不说话，忍不住出声：“你们要的东西我都给你们了，那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
还想提要求？
“你是不是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提要求？作为唐恩公爵勾结黑暗生物的同伙，你可是关键的证人，在事情得到处理之前，你需要被关押。”霍尔淡淡地说。
“那、那可以让您来关押我吗？如果是您的话，我做什么都可以！”那人脸上漫起一阵狂热的神色。
霍尔愣住了。
“噗嗤，哟，他这是看上你了？”奥利尔毫不留情地嘲笑霍尔。
霍尔：“……别胡说。”
他可不相信这个理由。
不过从霍尔那略显暴躁的动作里面还是能看出他内心的不平静：“说，你有什么目的？”
结果，那人惶恐地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目的……我就是想要跟着您啊。”
“我？为什么要跟着我？”
那人吞吞吐吐地说不出来。
奥利尔坏心眼地打岔：“这人刚刚说要找他们黑暗神，不会看你跟黑暗神长得像，所以想要把你当成替身吧？”
奥利尔这话本来是玩笑，他当然知道黑暗神长什么样，但是同时也知道那个家伙在下界的外貌肯定跟他真实的样子不一样，就连光明神殿里的那座神像都跟奥利尔本来的样子不一样，又怎么会有看见跟神像长得像的人就认为这人就是神明呢。
没想到，那人听见奥利尔这话之后，居然瞪大眼睛：“你、你不要胡说，我怎么会把大人当成替身……”
“……”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
他的意思是，没有把霍尔当成替身，还是这种语气，那就是把他当成本尊了？
奥利尔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黑暗神那个家伙只要出现在自己视线范围内，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身为兄弟，二人既是最大的冤家，也是对彼此最了解的人。
奥利尔正想要出声嘲笑，话到嘴边突然又没有说出口。
真的……不可能吗？
他的眼神不自觉地朝霍尔看过去。
除了黑暗神，奥利尔从来没有见过跟他一样，好像天生就跟自己不合一样，说几句话就能吵起来。
黑暗神当时据说是被人暗算才到了下界，所以他成为人类似乎也有可能……
奥利尔看着霍尔的眼神渐渐不对劲了起来。
难不成，他还真的是黑暗神？
他在自己身边这么久，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
奥利尔的脸抽搐了一下。
霍尔皱眉，十分无语：“你还真的信了？这人一看就在胡说好不好？”
他怎么可能是黑暗神？霍尔从小到大的记忆都十分清楚，他是阿诺德家的长子，是阿诺德公爵夫妇的儿子，妹妹伊蓓尔最最最喜欢的哥哥，嗯，还有伊西多的哥哥。
他怎么可能是黑暗神？虽然自己一向不喜欢光明神，但是这也不是他就是黑暗神的证据吧？
奥利尔默默转过身，傻子，说不定你还真的是。
列蒂西雅若有所思地看着霍尔。
黑暗神？
神明什么的，列蒂西雅一向都是不相信的。
不是不相信他们的存在，而是不相信他们会如同传说中的那么庇护人类。
又不是没手没脚，说着什么全靠神明的庇护人类才得以延续，难不成没有人类他们就没有办法延续了子孙了吗？神明又不能控制他们的行为。
除了之前大主教非要让她祈福，这是列蒂西雅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解除所谓的生命。
但是奇特的是，她心里没有一丝的惧怕，仿佛潜意识里面神明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存在。
“你为什么觉得他就是黑暗神？”列蒂西雅兴致勃勃地问出声。
那人有些闪避，明显不太想要“暴露”霍尔的秘密：“我、我什么时候说过他就是黑暗神了？我就不能被这位大人的人格魅力倾倒吗？”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更啦！
哥哥的马甲快掉了嘿嘿嘿嘿嘿。
今天是520鸭，虽然晚了一点，但是还是给所有看文的小可爱表个白，爱你们鸭！=3=
谢谢小可爱“据说这是一头猪崽子”的一瓶营养液！抱住啾啾一口~
第96章
列蒂西雅一副十分好说话的样子：“那也行,你总得说说他哪里的人格魅力吸引了你吧？”
黑暗神对暗渊的子民来说就跟光明神于帝国的人民一样，甚至暗渊的人觉得他们对于黑暗神的崇敬更加纯粹。
说起这个来那人可就有兴致了：“这位大人一看就不是凡人，您的身形气质,无一不令我为您倾倒！最主要的是您表面拒人于千里之外实际上怀着一颗仁慈之心，每一样都让我深深为您倾倒！”
列蒂西雅摸着下巴：“所以,你们黑暗神在你们心中就是外冷内热的形象？”
那人一拍大腿：“不不不，我们神明大人是外热内也热！”
奥利尔：“……”
他偷偷觑了一眼对这人的话没有丝毫动容的霍尔。
不知道黑暗神本人听见他的子民这么形容他会怎么想……
还外热内也热呢,一个笑面虎,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上他的当。
列蒂西雅惊奇道：“那你怎么会把霍尔当成黑暗神？”
那人得意地哼哼了两声：“无论黑暗神大人用上怎样的伪装,作为虔诚的信徒我都会第一眼认出他来！”
奥利尔听见这话却关注点偏了一下，列蒂西雅果然不信仰自己,都这么久了都没有认出自己的身份……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霍尔不是也没有被认出来吗？
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定霍尔的身份，但是奥利尔有种直觉。
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列蒂西雅笑吟吟地对说漏嘴的那人说：“那可不可以分享一下,你是怎么就一眼认定他就是你们的黑暗神呢？”
那人这才惊诧发现自己刚刚说错话了，正想狡辩，就望进了列蒂西雅笑得弯弯的眼睛里：“嗯？想好再说哦。”
如果不老实的话，鲨了你哦。
那人瞬间背后被突然冒出来的冷汗打湿了。
这种机警,通常出现在小动物身上。
当小动物察觉到身旁有高于它们许多倍的猛兽出现，求生的本能让它们想要逃离。
这人第一反应这是这样,但是他的脚步刚刚动了一下，就发现一旁除了列蒂西雅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逃不了了。
求生欲让他把视线投向自己的“同盟”，霍尔。
但是显然霍尔并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同盟”，脸色是比列蒂西雅更加的冷酷：“说，是谁让你来陷害我的？”
那人心里有苦说不出。
列蒂西雅站在一旁围观了一会霸道神明跟他的苦逼小跟班的故事（bushi)，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先别为难他了。”
那人感动的眼神朝列蒂西雅看去。
“带回去慢慢审,不差那点时间。”
那人：“……”终究是错付了。
也对，这里不是一个好地方。
霍尔收敛了自己的气势，恢复了往常波澜不惊的样子：“那就先把他带回去吧。”
黛布拉知道自己该走了。
今天本来是想要给列蒂西雅看看自己的诚心的，没想到还没开始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虽然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这个有可能先暴露自己的隐患也被阿诺德家带走了，按理来说她现在应该高兴才对。
但是黛布拉看着列蒂西雅，眼中满是愧疚。
“列蒂西雅小姐，下次我一定不会带您来这种地方了！”
列蒂西雅：“……啊？”遗憾的语气。
黛布拉：“……啊？”
未避免列蒂西雅说出的什么下次再约的话，霍尔跟奥利尔难得意见一致：“好了好了，我们先回去了。”
“对啊对啊，不是要审问这个人吗？你想用什么方式都可以，听说地牢最近发明了一种新的审问人的方式……”
好说歹说，终于没有让黛布拉再跟列蒂西雅说上一句话。
黛布拉留在原地沉思了许久，终于正确地领悟了列蒂西雅临走前那个“啊”的真实意思。
“列蒂西雅小姐一定是在埋怨我这次没有尽兴才对！”她锤了一下手掌。
“下次一定好好好计划一下。”
另一边正为自己成功把列蒂西雅劝走而松了一口气的霍尔和奥利尔没想到黛布拉已经在计划下一次“美男盛宴”了。
马车上，奥利尔频繁地盯着霍尔看。
以前没有注意到，现在被点醒之后，越看他越像黑暗神那个讨厌的家伙。
一样的讨人厌，一样地喜欢跟自己抬杠……
唯一不同的，就是现在没有朝自己伸手要东西的习惯。
奥利尔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对霍尔的印象，神明的转世受其本身的性格影响，战争之神不会转世之后就成为一个热爱和平的教徒，和平女神也不会变成战争狂，所以，在神界频繁朝自己索要宝物的黑暗神，为什么到下界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对宝物无欲无求的人了呢？
按照他朝自己索要的频率，应当不存在能瞒住其他人的可能性。
所以，要么霍尔不是黑暗神，要么在神界，他向自己索要过去的东西都送给别人了。
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就这么被他拿去哄女神了？
奥利尔咬了咬牙。
他狠狠瞪了霍尔几眼。
莫名其妙被瞪的霍尔：“你干什么？难不成你还真的觉得我是黑暗神？怎么可能。”
霍尔只知道奥利尔是列蒂西雅从光明神殿里面带出来的侍女，自然就认为他信仰光明神。
现在听见自己可能是黑暗神，那还不对自己恨得牙痒痒。
霍尔对奥利尔态度怎么奇怪不感兴趣。
只要，他看了看正兴致勃勃地研究死死咬着牙不透露一句话的被五花大绑的人的列蒂西雅，松了一口气。
只要列蒂西雅不误会自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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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问出什么来了吗？”列蒂西雅坐在花园里，喝着自己的下午茶，十分悠闲。
黛布拉那边，已经让帕克家跟阿诺德家的暗卫去帮忙了，听说已经找了一些东西，就等整理好给唐恩公爵一个出其不意。
皇室那边，上次因为大皇子的荒诞做派让皇室威严大跌，要知道皇室可不只大皇子一个皇子，其他育有皇子的家族，不管有没有把孩子带回皇宫里，心思都逐渐活络起来。据说路德一世最近忙得不可开交，身为路德一世最信任的宠臣唐恩公爵此时也没有心思过多的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女儿身上，给黛布拉的行事带来不少的便利。
就是那天带回来的那人，迟迟不松口自己为什么认定霍尔就是黑暗神。
不、不是不松口，而是他就说自己一眼就看出来了，没有其他的原因。
是的，此时的那人已经改口，承认了自己就是把霍尔当成了黑暗神来看待，但是再多的却是审问不出来了。
“没有。”霍尔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那人执着地认为他就是黑暗神，每次他去地牢里看审问的进度那人都是一脸幽怨地看着他，把霍尔看得都不好意思去地牢里了。
“奥利尔，”列蒂西雅回头叫住正在神游的奥利尔，“你知道怎么才能证明霍尔是不是黑暗神呢？”
列蒂西雅难得问他一次，奥利尔感到意外之外还十分得意。
“我？你为什么知道我会知道？不过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我还真的知道。”奥利尔就差把“快问我快问我”写在脸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