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竟然暗恋我——秋九月
时间:2021-08-08 10:30:27

  说到叶濯,赵明锦有意无意的往叶濯那里看了一眼。
  叶濯手执毛笔,低头垂眸,目光落在公文上,像是根本没听他们的议论。
  也罢,先把眼前这桩事处理了再说。
  她的指尖点在那五位姑娘的名讳上:“既只有五个人,派人暗中守着就是。”
  季二齐三赵小四,加上她,总共是四个人,还少一个。
  赵明锦看高齐:“李督元的嫌疑早已洗清,可能将他放出?”
  “娘娘别看我啊,”他的眼神时不时往叶濯的身上瞟,意味深长地道,“刑部我又说了不算。”
  “……”
  “娘娘,我一早出门连脸都没来得及洗,先回家收拾一番,晚些再过来。”
  高齐说完也不等她反应,转身就跑了。
  “没义气!”赵明锦小声低喃一句,复又看向季二齐三,“你们去找小四,找到人后回家等着,晌午我会过去。”
  季二十分耿直:“将军,永昌侯世子不盯了么?”
  也不知叶濯是刚好要停笔,还是听了这句问话顿住,总之赵明锦用眼角余光瞥到他半晌没有动作。
  “盯什么盯,不盯了,”她往外撵人,“走走走。”
  走到门外,季二又回身:“将军,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盯一日两夜了,不能白盯。”
  赵明锦强忍下揍人的冲动:“所以?”
  “属下是想说,那永昌侯世子长得一点儿都不好看,比王爷差远了。”
  话音未落,齐三伸手拉他:“快闭嘴吧,走了走了。”
  “慢着,”赵明锦蓦地反应过来,“你见到永昌侯世子了?”
  “是,就在昨日深夜,他鬼鬼祟祟出了侯府后门,去了城北的一个宅子。”
  赵明锦万万没想到,她不过是碰碰运气,竟还真让她给逮到了。
  “好,待此事了结,定给你们论功行赏,不过,”她话锋又是一转,“方才在点墨阁所说之事,如同营中绝等机密,你二人不知便罢了,如今既已知晓,可知该怎么做?”
  季二齐三一同抱拳:“至死不会透露半分。”
  他二人离开后,赵明锦在点墨阁门外站了半晌,永昌侯世子没在书院读书,而是回了京城,且行踪鬼祟。
  事出反常,必有蹊跷。明日行事,需得妥善布置一番。
  她抬脚,一步步走下点墨阁前的石阶,盘算着还是应该把李督元从刑部大牢里放出来。
  李督元,刑部大牢……
  赵明锦倏尔顿住脚步,心里咯噔一下,终于记起还有件大事没解决。
  回到点墨阁时,叶濯已经从桌案后起身,不知何时站到了窗前。
  许是听到脚步声,他偏过头来,眸光暗淡,神色带了几分薄凉。
  赵明锦被他这冷淡中夹杂着委屈的眼神望的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她走近几步,抬手抱拳:“王爷,我错了。”
  叶濯依旧神色难辨的盯着她。
  “但我都能解释的,我让季二齐三去盯着永昌侯世子,是因为他有嫌疑;我那么说,是因为不想让太多人知晓如玉的事情;还有我刚才就想解释的,可季二同我说了件怪事,就给忘了。”
  话音消散满室沉寂,偌大的书房,只剩他们两个的呼吸声。
  赵明锦自知没理,讨好一笑:“王爷不说话,是觉得还有么?”
  叶濯将目光调转开,淡声提醒她:“皎如朗月,灿若朝阳。你说,本王比不上他。”
  “我没有,”好汉不吃眼前亏,左右没人与她对峙,“一定是季二他们听错了,我说的是,王爷,他比不上。”
  见叶濯神色似缓和了些,赵明锦再接再厉:“而且我连永昌侯世子的面都没见过,根本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我当时说的时候,完全是照着王爷的模样说的,半点不掺假。”
  叶濯将视线移回来,眸光凉凉的看她:“真的?”
  “真,”赵明锦举起右手,做发誓状,“王爷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是整个南渊最好看的人,没人能比得上。”
  四目相接,他漆黑的眸光闪烁一瞬,透亮的光芒终于重新绽开。他们的眼中,此刻只映着彼此的模样。
  赵明锦眼中的叶濯,眉眼温柔,薄唇勾起,是最开怀不过的模样。
  叶濯在心底无声一叹。
  这世上也就只有她,能轻而易举的让他怒火攻心,又能三言两语的让他哭笑不得。最后剩下的,只有三分无奈,七分欢喜。
  他不禁抬手,轻轻落在赵明锦耳畔,摩挲间又带了几分温柔的力道,将她带向自己的方向。
  两人距离缓缓拉近,赵明锦似乎看懂了他眼中的深意,又似乎有些捉摸不透,只是心跳骤然快了起来,一声一声宛若鼓擂。
  “那、那个……”一大早的,怎么这么热!她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又抬手在面前扇了几下,“我得去找季二他们商量抓人的事了。”
  难得看到她手足无措的模样,叶濯失笑:“人手够么?”
  “……不够。”
  “去将李督元放出来吧。”
  他解下腰间白玉,伸手递过来。玉佩背面向上,赵明锦这才发现,原来白玉上是刻了字的。
  一个闲字,字体端正方雅,在日光中闪着淡淡金光。
  “明日你打算亲自去?”
  “当然,最好我守的那户正是贼人盯上的,”她将玉佩接过来,妥善放好,“若落在我的手里,定让他有来无回。”
  “高齐分析的虽不错,却有漏洞,”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润,似还杂着几分莫名的笑意,“但凡犯案之人,皆会选择他最熟悉的手法与地点,此人不仅掳人,还会将人送回,你觉得是为什么。”
  “狂妄自大,觉得自己不会被发现?要么就是对那里极尽熟悉。”
  “你仔细看这四户人家方位。”
  赵明锦走回桌边,目光落在宣纸上。
  东北、西北、东、西……且还不是正东与正西,都有些偏北,没有正南。
  “在长安城北?”
  叶濯点头。
  她又拿起高齐留下的线索对照:“城北有两户。”
  “是她。”
  叶濯圆润干净的指尖点在苏姓之上,语气笃定到不容置疑。
  “你知道是谁?”
  “只是猜测。”
  “是不是……”
  永昌侯世子这五个字,在记起方才的尴尬时,硬生生被咽了回去。
  “无妨,明日自见分晓。”
 
 
第19章 、018
  赵明锦拿着叶濯的印信,先去刑部接出了李督元,又带着他去了普宁坊。
  晌午时分,她将其他四位姑娘家的防守安排出去,把城西的苏家留给了自己。
  “可都记清楚了?”
  “是!”
  “好,”她一脚踩着地面,一脚踏着长凳,垂眸环视众人::“明夜务必抓到贼人,老规矩,响箭为号。”
  季二齐三李督元一起应道:“明白!”
  赵小四更是将指节捏的咔咔作响:“这种渣滓,若落在我手上定灭了他!”
  赵明锦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不过还是拍着她肩膀道:“也别一下打死了,不能那么便宜他。”
  六月十七,月朗星稀,夜色如墨,是个抓人的好日子。
  城北苏府,内院之中。
  丫鬟们伺候完小姐梳洗,将床幔放下,一齐道了声:“小姐早些歇息。”
  里面的人淡嗯一声:“下去吧。”
  吹熄了烛火,房内陡然暗下来,月光将树影投在轩窗之上,凌乱又无章。
  一个多时辰过去。
  “娘娘,我有点儿害怕。”
  这声音是从床底传过来的,压得极低。
  “觉得我打不过他?”
  高齐摇了两下头,想到她看不见,又低声开口:“不是,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大事,就是你现在闭嘴,打起来时莫出来添乱,”赵明锦实在想不明白,“叶濯派你来就是为了唠叨我的么?”
  “自然不是,王爷……”
  门外有细微响动传来,她开口打断他:“噤声!”
  高齐立刻老实地趴在床下,双手捂住嘴,一动也不敢动了。
  有了赵明锦的提醒,他下意识屏息凝神,不多时竟真听到了响动。
  似是什么刮擦着门栓的声音,门栓咔嗒一声被蹭开,细小的声音在静极的夜里震的人心上惊寒。
  门被轻轻推开,来人动作极快,步履极轻,几步就到得了榻前,左手撩开床幔,右手扣着一块白布直朝床榻上的赵明锦捂去。
  就在那白布捂上她口鼻的刹那,她蓦地睁眼,手掌轻而易举握上了他的手腕,一扯一拽间,借力腾然起身,腿上蓄力踢向那人颈侧。
  那人矮身躲过,心知是有了埋伏,抽手就想逃,赵明锦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左手劈上他的手腕,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随着那人闷哼一声,白布已落入了她掌心。
  她将那东西凑到鼻端略略一闻:“迷药?给你也尝尝!”
  不过刹那,来人已经闪身蹿出门外,眼看就要飞身离开苏府,赵明锦紧随其后,抬手抓住他脚踝,手上用力将人给拽了回来。
  懒得跟他多费功夫,赵明锦直接攻了过去,招式凌厉步步紧逼,觑着个他防守不备的空档,直接拉下他覆面的黑巾,用手上的白布去捂他的口鼻。
  那人挣开,对打几招过后,又一次被她捂了上去。
  如此四五个回合后,已不用她再出手。
  她收势站定,理了理身上的衣裙,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人因迷药而身形摇晃,不多时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倒地晕死了过去。
  见她胜了,躲在门边观战的高齐赶紧蹿出来:“来人,把他抓起来!”
  地上的人被侍卫架起,他又走到跟前,揪着那人的头发往后拉:“我倒要好好看看,究竟是谁这么……”
  突然没了声音,赵明锦看过去,只见高齐瞠目结舌的盯着那个人的脸。
  “怎么,认识?”
  “怎么会是他,”他一脸震惊,“竟然真的是他!”
  方才对战时,赵明锦就已经看到,贼人约莫二十左右的年纪,面生,没见过,但功夫不弱,若府内守卫稍微松懈一些,掳走个人不成问题。
  他的身份于她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但他做过什么,又准备做什么,就紧要了。
  赵明锦将那块蘸了迷药的白布收起,又从腰间拔了匕首出来,一步一步缓缓走近。
  高齐被她身上的戾气骇住:“娘、娘娘,你要做什么,你……别冲动,人还不能杀。”
  “谁说我要杀他了,”她嘴角翘起,露出只有在沙场时才会见到的嗜血的笑,“他最擅长的,不就是迷晕人之后为所欲为么?今日我就送个惊喜给他,让他也尝尝那滋味。”
  匕首在月华下泛着寒光,她话音落后,直接出手朝那人□□刺去,高齐心上一惊,赶紧用身子撞偏了她的手臂。
  一招落空,赵明锦瞪他:“你做什么?”
  “我……”
  “闲王到。”
  是景毅的声音。
  直到这时,躲在一旁的苏家老小和下人们才回过神,见叶濯踏进来,顷刻间跪了一地。
  叶濯却先看了眼赵明锦,见她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才开口:“不必多礼。”
  高齐几步跳到他身旁:“王爷您可算来了,再不来我就拦不住了,娘娘非要断了郑锡的根,让他当太监。”
  叶濯没理会,抬脚走到赵明锦身前。
  “你也是来阻止我的?”
  他没答,但却拉过她的手,将匕首从她掌心里剥离出来。
  果然如此。
  赵明锦不情不愿的松了手,又不服气地出言讥讽:“永昌侯世子,永昌侯家的独苗,确实不能毁在我手上。就算闹到皇上那儿去,有永昌侯这个靠山在,皇上也就是命刑部,打几板子,小惩大诫。那些被他……就是活该,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就是得忍气吞声的活着!谁让人命有贵贱呢!”
  叶濯看着满脸倔强的她,微微笑起:“还有么?”
  “有!今夜你来了,我给你这个面子,但是我把话放这儿,要想他完好无损的活着,刑部就扣他一辈子,”赵明锦恨声道,“日后他若踏出刑部一步,我有的是办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脾气还是这么急躁,”叶濯声色温润,用尽所有的耐心就只为她一个人,“阿锦,因为他脏了手,不值得。”
  赵明锦撇开头,冷哼一声。
  “按南渊律令,掳掠□□,当判斩立决。只要我代刑部尚书一日,他,活不了。”
  “当真?”
  他点头:“小孩子做错事,尚且要辩一辩,他犯下死罪,总要给他个机会,让他说两句。阿锦向来通透明理,当是最能理解。”
  “……好听的话都让你说了。”
  叶濯含笑看着她,又把匕首交还回来。
  赵明锦犹豫一瞬,将匕首收入鞘中:“也罢,早晚都是一个结果,就让他再多活几日。”
  高齐:“……”
  在高齐的记忆中,王爷从不曾对谁这般亲近和煦过,说话也不曾这般温柔耐心过,嘴角更没有弯起过这样的弧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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